10月21日星期天,接近午夜。
以前的我是否能想象,有一天我的房子将成为爱情剧上演的舞台?
她在近3点时到,比我晚了20分钟左右。我刚从埃特尔塔回来,星期六晚上我在勒阿弗尔演奏,自从我在那里置产之后,官方就不断发出邀请,我如了他们的愿,为这一省的文化活动提升层次。
她现身在我屋子里,有点超现实的感觉,也像某种禁果的滋味,我好像违反了什么久远以来的规定一样,这个规则是绝对不可以对别人打开我秘密的意识之门。我的房子就像我的思想,这样对着陌生人大开门户是以前绝对没发生过的,除了那些把房子拿来当社交场合的宴会,这个佩果雷兹路的大宅只有乔治,还有马丁那样的几个学生能自由进出,而我总是在客厅里接待他们。即使是亲爱的玛莎姨妈,因为被她的两只狼狗绑住,也从来没有接受过我的邀请。
罗琳像是道歉似的轻轻吻了我一下,然后要求参观我的神秘殿堂。
“我看过有关你的所有访问里,都把你的家讲得像一个你不肯开放的秘密花园似的,现在我居然就在这里,真不敢相信,在这个圣地中的圣地。你该防备点……”
“防你吗?”
“谁知道呢?我也许是个想要抢头条的记者,接近你的目的只是想来这个地方,用藏在包包里的相机照相,看有什么东西能卖给八卦杂志。”
“你说的那些杂志……我想古典音乐钢琴家大概不是他们关心的人物吧。”
“你错了!你是最热门的钢琴家,你自己很清楚。能把这么多人吸引到古典音乐会,真是太神奇了。我还看到有人想让你到足球场开演奏会!”
“嗯,我拒绝了。”
“可惜。不过所有名人都会去听你的音乐会,就事实来说你也算是他们之一,所以那些对名人有兴趣的人也会对你有兴趣。”
“你知道得还真不少,比我多得多。”
“呃,我上星期在美容院里读到的……不过自那之后我也的确花了点时间来研究你……”
“而我呢——”
“抱歉,我还没那么出名。你知道在Google里搜寻拉兹洛·杜马的话会有50万条资料吗?”
“我知道,我曾经受不了诱惑,玩过这个游戏。”
“现在呢?你冒险让我参观这个梦幻的殿堂,不过——”
“怎样?”
“没事,我只是在想……”
“说说看。”当她走进客厅时,我把手放到她的肩上。
“我在想,你是不是常常在星期天下午带单身女子来这里参观……像你这样的男人一定有很多人想追求你。”
“你是第一个。”
“真感动,我不知道……”
“你不是第一个,你是唯一的一个!”
“噢,拉兹洛……”
接下来的节目虽然只属于我们两个人,但是我觉得基于公众知情的权利,有必要全程记录。我对于我的天才跟疯狂引发犯下的各式谋杀毫不隐瞒,不但把它们对我的思想以及演奏所造成的影响详细记录,也记下了所有关于受害者的统计资料。所以我也要精确描述这个“罗琳时代”的第一个星期天,记录爱情的所有面貌在我身上起的作用,以及我感知到的,在我身上引发的改变。
我跟她热烈拥吻,她的身体似乎突然失去自主性,又热又软地靠着我,我紧拥着她,双手在她背上游移,抚过她的颈、她的肩跟她双眼紧闭的脸庞,还有她金色的秀发。
她以一种完全的信赖任我摆布,又魅惑又开放,像是个自愿奉献的牺牲者,她的眼睛有时会微微张开,一边微笑着,是因为很享受吗?还是因为我如晚熟青少年般生涩的吻?我想她很快就发现我在这方面要命地缺乏经验,她先是吃惊,然后就变得更温柔、更主动。她用双手捧起我的脸,给了我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吻,她饥渴地吞噬我的嘴唇,身体更贴近,她的体温透过衬衫传过来。她开始呻吟,用双臂围绕着我,我则鼓起勇气在她的背由上往下抚摸,她轻声在我耳边说:
“拉兹洛,这双手,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它们是生来爱抚的。你的手掌火热,当你的手指抚过我的胸,我感到一阵气流窜过,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把脸埋在她的双峰之间,印下一吻,这个时候她用双手压挤胸部,我则炙热地贴着她,像是个无处可逃的囚犯。我闻到她皮肤上的香味,她的酥胸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柔软,像白雪、像雪花石,有种矿物的性感,我把手放到她的手上,开始代替她搓揉着此处不可置信细腻滑润的肌肤,我的双眼紧闭,被她完全占满。我探索她每一寸肌肤,像在探索我未知的音符,然后我的脸往下滑到腹部,一颗颗打开她白色衬衫的扣子,用指尖抚摸她大提琴般的腰部曲线,将手放在背腰处,像在衡量弯曲度,这个复杂的弧度,如此完美地适合爱抚跟拥抱,可以写上一篇论文了。
我集中仅有的经验,以及记忆中书本或电影上的情节,对于接下来的步骤迟疑了一下。我一点也不急,但是她能了解吗?我虽然想要她,却没有那么急迫,我在日常生活中完全摒弃了性爱,以致于我的激情现在随着其他的路线前进。
突然间有个声音……不知从哪里而来……像是在音乐背景中有人在朗诵诗句……拉兹洛,这不是真的吧?
是你吗?是你跟这个女人裸体坐在屋子里吗?
你有办法爱人吗?
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不是另外一个你呢?
你知道自己在冒什么险吗?
你不是决定了,如果跟这个女人之间有个必要的行动,那就是将她放到祭坛上,而绝对不是跟她搞这种没有营养的私通游戏!
你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如果你让自己搅进这档子事里的话,需要我来帮你解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吗?你还不明白要抗拒自己内心的魔鬼吗?
这个女人是你完成大业的绊脚石,你知道的!如果你不杀她的话,你将失去恩典……“不!”我突然站了起来。
罗琳奇怪地望着我。
“拉兹洛,你没事吗?”
“没事……我……我只是有点热……”
三滴汗水从我左边的太阳穴上流下来,她站起来帮我擦去,然后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
“来……”
她再度把我往下拉,我顺着她,把心中滋长的邪恶念头赶走。我们深长地互吻着,滚到丝毯上,我感受到内心上升的欲望,顺应着疯狂的欲念,让它支配我。我什么都想碰、想吸、想抚摸、想亲吻,我要让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跟她的每一寸肌肤紧贴,有时我的姿势相当高难度,惹得她发笑,不过从她呼吸的频率来判断,她并不是没有感觉的。当我探索完这第一回合,她将我反转过来,坐到我上面。
“现在换我了。让我来发现真正的拉兹洛·杜马。”
“没什么了不起的……”
“嘿,弹钢琴可不只会让手指结实,看看这个!”她赞赏我的二头肌,“你时常锻练!”
“有空的时候。”
她用小小的吻吞噬我,然后试一些让她发笑的奇怪姿势,让我面地躺着,她躺在我上面,或是尝试难以描述的劈腿动作,过了一阵子后,她在我的耳边喃喃:“拉兹洛,我想要,现在……”
我遵命,让她躺下,慢慢进入她,眼睛直盯着她,她的眼睛圆睁,像是透过我看出去,好像在这一瞬间她被穿透了,她也试着将我穿透。我在她里面尽量慢慢抽动,让我们合跳的这支舞持续下去,她的手先是摆在我的背后,然后握紧,最后紧紧扣着我,让我的感官更敏锐,当然欢愉也淹没了我,我在她的手中成了柔软的道具,她高兴的话,可以按住我的背,抓着我的腰或臀,让我加快或减缓节奏,我像个坏掉的节拍器,跟着她的心跳打着拍子。我在她的瞳孔中寻找着、等待着第一个高潮的信号,她则用她的快感与叹息来探测我。她无疑像一个喜欢被驾驭的女人一样,驯服顺从,因为这是她达到欢愉的途径。
我的身体开始加热,揭开尾声的序幕,这时我在她的喘息中发现一件惊人的事,我的喘息急速,像在赛跑,分成三等份:吸气一份,呼气两份;她的喘息则比较缓慢,分成两份:一呼、一吸,相当规律。两人的喘息神奇地调和组成德彪西的第一号《阿拉贝斯克》中的一段,右手的三连音跳着舞时,左手的琶音则是八分音符,两组不同的节奏混合成这个神秘的东方调了,这个发现刚开始让我很高兴,我让这个音乐跟欢乐的高潮同时到来,但是当《阿拉贝斯克》加速的时候,那个可恶的声音又出现了。
拉兹洛!
你在做什么?
趁现在,正是好时机!
这个女人没资格活下去,她怀疑你了,她在公众面前看到你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
如果你不执行命运的任务,其他的人也会做的。
其他人会抢走你的位置!
你会被遗忘!
你忘了你的梦想吗,钢琴家的万神殿?
抓紧时间,在来不及之前,杀了这个女人,在她高潮前杀了她!在她把你吞掉前杀了她。
现在!
掐死她!
她是你的,拉兹洛·杜马,没人可以左右你的行为,执行你决定的事。
现在。
我闭上眼睛想要逃离保护天使的指令,一边继续动作,越来越强烈,我想要结束,想要达到高潮,以免……我张开眼睛,发现我的两只手掐着罗琳的脖子,她则用一种特别深刻的眼神看着我,太晚了。先前我感到她簌簌抖动着,呼吸非常大声,达到高潮的那一刻,我简直就是大叫着,全身被一种以前从没有经历过的欢愉淹没,从脚趾头直透发稍。
我做了什么?听从了心中的魔鬼?把我唯一吐露爱意的女人牺牲掉了,唯一可以让我笑、让我有意愿活下去、给我灵感,让我不必去杀人也能继续弹出神奇的音符,让我心中产生欲望,而且没人可以跟她一样将全身奉献给我的女人……太可悲了……她是唯一可以让我的心跳狂乱的女人,她……我的心在跳……
她的心在跳……
我把耳朵贴在她的胸口,听到规律而快速的节奏,就在这个时刻,她把手放到我的额头上。
“谢谢。”
我被幸福充盈而说不出话来。
“很棒,真的太棒了,很舒服,很强烈……”
“罗琳……”
“拉兹洛……你知道吗?你最后在快要……的时候掐住我的脖子,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不过真的太美妙了!”
“呃,我只是……”
“你知道吗,我以为男人在这方面比较敏感,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过,不过我这方面……真的是全新的发现。”
“我只是自然而然的就这么做了。”
“拉兹洛,我爱你。”
“罗琳……我也爱你……”
“我们两个的开始挺好的,你不觉得吗?”
“嗯……充满惊奇,我的生活从上星期开始就完全颠覆了。你不知道我直到那时还是个多么根深蒂固的独身主义者。”
“而我又是个多沮丧的女人。”
我们起身,一起冲澡,然后穿上浴袍,手拿着一杯夏布利酒回到客厅,她在斯坦威前停下来。
“现在,为我弹一首。”
“但是……”
“随便你弹什么。”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双腿交叉。
我为她弹了肖邦的第一号《叙事曲》、巴拉基列夫的《伊斯拉美》跟巴赫的《第三号组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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