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一被遮挡,居然会如此摸不清方向?尤其是车子无数次左转右转,而且时时变换速度,我看就算充分受过训练的间谍,即使注视着手表秒针,以地图和尺计算,最后也会搞迷糊吧!
不久,车子似慢慢行驶在沙石地上,然后停住。镜面板放下了。
穿绿色和服、腰系胭脂色衣带,状似旅馆女中的女人站在车旁,低头开门。
真田澄代、双叶米子和我依序下车。这时,两位高级女侍应生的态度令我目瞪口呆。拉着车门的女人很客气地向每个人点头打招呼,而她们则轻轻颌首,缓步走上墙上爬着藤蔓的拱门式玄关。
也许因为在这之前被带至这里无数次,不会像我这样感到好奇和不安。但,见到她们如此冷静的举止,我不得不深深体会到女人这种生物之不可思议了。
两人皆穿素色套装,看起来就像良家的少夫人,但,譬如真田澄代,不久前还在“扬子江”穿着中国旗袍,而且依松永之言,她和以前的同事谈话时,还发出低俗的笑声。可是,此刻的她却毫无那样的感觉,看来,女人确实较具有对环境的适应性!
我的侧腹部被碰了一下,是久米的暗号。
他快步追上两位女人,让真田澄代挽着手臂。
“对不起,我不习惯……”为了掩饰被女人勾住臂弯的羞赧,我低声对双叶米子说。
她笑着摇头。
那栋建筑物感觉上像是战前所建的所谓西洋馆——战后有一段时期被征用为美军高级军官宿舍的那种。和最近的建筑物相比,采光很差,形成一种昏暗的特殊风格。
玄关入口同样站着身穿绿色和服的女人。打开车门的女人看起来仍有少女的风采,但,玄关的女人却年约40岁左右,很像一般日式旅馆的女中领班模样。久米走近她,不知说些什么,对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交给久米两张纸牌。久米把其中一张给我,纸牌上面写着“7”。
走在铺着绿色地毯的昏暗走廊,在尽头处右转后,走廊忽然变窄了,形成酷似船舱一般,而且和船舱相同,两侧有好几扇小小的门,门上以希腊数字的图案字写着号码。久米打开“VI”的门,先让澄代入内,自己随即进入。
我站在“VII”的门前,看着双叶米子。本来,只要依样画葫芦,像久米一样入内即可,但却又有一股不安。米子沉默不语,只是缓缓颌首。我一打开门,她马上理所当然似地先进入内。
坦白说,我想象门内应是卧房,可以在里边享受性爱情趣,但,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里面约4张半榻榻米大小,摆放一张小桌和两张皮椅,只是,房间左侧有着和温泉区大浴池之更衣室般同样的架子,架上放着4个竹篮和两个小木箱。
米子在其中一张皮椅坐下,从鳕鱼皮手提包里拿出香烟,叼着。我想起“像对待淑女般”之语,慌忙递上打火机。
她笑了。“没关系,不必勉强。只是,有外人在场时,希望能这样做。”
“对了,接下来……”
我的话未说完,她从桌脚处拉出如细长绳状物,把前段插入耳中,然后瞥了手表一眼,把它交给我。那似乎是耳机!
把前端插入耳中,先是听到年轻女性的声音,马上又转为录音:“今天的节目安排如下:7时起的40分钟之间,在大客厅有纯种梗犬一对四地交媾;8时起在2楼舞蹈室举行戴面具裸体舞会,最初的接触时间为8时半,同一时间S室开放。今天的节目安排如下……”我把耳机交还米子,问。“什么是一对四交媾?”
“你真讨厌。”米子故意羞涩似地说:“是一种赌博方式呀!”
“我还是不懂。什么纯种梗犬?”
“就是一只牡犬和四只牝犬……明白了吧?”
“不……”
“算了。”双叶米子站起身。“百闻不如一见,已经快7时了,换衣服吧!”
“换衣服?”
“参加宴会者在7时以前必须穿制服,制服就在那边架子上。”说着,米子走至架前,开始脱衣。
我转身,尽量不望向那边。
“你可真是顾虑太多了。可是,我们是夫妻,就算看也无所谓……”
“夫妻?”
“不错。这里的原则是夫妻结伴参加,所以,我和你今晚是夫妻。”
“哦……我虽然仍不太明白,但是,既然是夫妻,确实就不需要顾虑了。”
我说话之间,她已经换好衣服。但,所谓的制服……我怔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相扑力士在丁字裤前会围一条“遮布”,而,眼前的她,下半身就只围着一条比“遮布”稍厚的东西,乳房也只由小小的胸罩托住,而且两者皆为深粉红色。胸罩宽只约两公分,目的大概是遮住乳头吧!
“你很惊讶?那可不行,只因这样就惊讶……这东西名叫‘蓑’,底下什么也没穿。”说着,双叶米子扭腰摆臀,“蓑”大幅度晃动。
男人的制服也完全相同,只不过“蓑”的颜色是深蓝色,也没有胸罩。
“还有,那边有戴在眼上的眼罩吧?把它这样戴上,以后就什么也不必管了。”
米子戴上自己的眼罩。眼罩也和“蓑”相同,男女区分不同颜色。
“怎样?想练习一下跳舞吗?”
米子几乎全裸的身体靠过来,然后两人摆出舞姿。她的肌肤好像浸过香水般,而且有着从事她那种生涯之女性所没有的弹性,令人非常不可思议。
“不行!你这样紧贴着我……”
“没关系。”她似明白我话中之意,轻笑。“会那样是正常的,如果不会才是失利呢!”
“可是……”
“别担心。以你的年龄而言,应该不会早泄吧?”
“早泄?”
“嗯。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有某大臣的儿子——还只是学生——来这里,由于是年轻人,才一开始跳舞就马上……年轻人是不该来这种宴会的……”米子咬住下唇。虽然戴着眼罩,看不清眼神,但,她的表情充满人性光辉。
“对了,原则上是夫妻结伴参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夫妻若以这种装扮跳舞,不必来这儿也……”
我对自己的穿着总觉得放不开,尽可能找话题,努力想将意识转离开眼前的现况。但是,她却似刻意嘲讽般,唇际浮现微笑,身体更加贴近。
“世上有些人钱太多,孩子由女佣或家庭教师照顾,夫妻从未在家里做爱,尤其是到了倦怠期……像那样的太太们,即使想红杏出墙,也会怕时候对方缠住不放,造成困扰吧!至于丈夫,若在外头找女人,一旦生下孩子,又会惹出财产上的问题。
“像那种夫妻,好几对聚在一起,偶尔举行宴会,互相交换妻子一夜,已是很寻常之事。即使今晚,应该就有十五、六对夫妻吧……
“裸体舞会的途中S房间,即使指若有哪一对舞伴互相看对眼,就请至特别室……”
“那可麻烦了。”我说。“难道我不能固定和你一组?”
“可以!并没有绝对非交换不可的规则。因为虽然抱着交换夫妻的心理来,可是看过表演、跳着舞之间,也有夫妻又会对彼此产生新鲜感……待会儿我们去参加舞会,你若发现喜欢的对象,可以上前说‘我可以吗’请对方跳舞,对方若回答‘可以’,就表示答应了。
“在一起跳舞之间,若能完全情投意合,去S房也行。对方如果拒绝会说‘抱歉’。就算开始时回答‘可以’,一旦在跳舞途中觉得不符合自己所想象,也会说‘抱歉’地松开手,这时,你并无留住对方的权利。
“不过,如果自己向对方提出跳舞的要求,事后就不许说‘抱歉’了。”
“原来是这样。”我叹息。
并非对参加这种聚会之人们加以评断好坏的叹息,而是因为这种事和我的日常生活距离太遥远了。久米所谓的“享受性爱”,难道就是指这个?
犬的交媾会场是在中庭的草坪。宽约100坪左右,正中央以高约两公尺的铁丝网围成直径约5公尺的圆圈。
有很多椅子放在圆圈外,椅子都编有号码。我和米子仍坐在7号椅子。
中庭的照明只有三盏水银灯,或许是略带蓝色灯光照射的结果,米子的肌肤看起来比方才更有弹性、更散发出光泽。
已经有好几对男女就位。他们也和我们同样穿“蓑”制服,不过似无人特别意识这种特殊服装。所有的人几乎都翘着二郎腿,但却非因此种制服而采取之特别姿势,即使穿寻常服装,大概也会采这种坐姿吧!
“你看坐在我们正对面那两人。”米子碰碰我的膝盖说。
我们前面围有铁丝网,不过网孔很大,隔网看过去丝毫不受影响。
米子指的是一堆年约50多岁的男人与40多岁的女人。戴着眼罩当然看不清面貌,不过从他们身体的肌肤状况,可大略猜出年龄。
“他们的‘蓑’闪闪发光,对不?”
“不错。是为什么呢?难道佩戴珠宝?”
“我想不是。一定是用金线或银线自行订制……”
就在此时,水银灯熄了。本来习惯于亮光的眼睛,霎时只见到一片黑暗。
“最重要是,这场赌赛是要猜4只牝犬中的哪一只会和牡犬交媾。每张票一万元,服务生马上会过来接受下注。由于身上没带现金,只要说几号几号即可。如此收到之金额,两成付给兽医和支付其他经费,其余则分配给猜中者……今天是一对四,有时候会是五对一,也就是,5只牡犬和一只牝犬。”
“嗯……”我试着在脑海中想象那种情景。
但,交媾期的4只牝犬争一只牡犬的情形却超乎我的想象力范围!孩提时代至今,最常见到的正好是相反现象,所以,我又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多半是牡犬之间才会彼此相争!
“但,如果吠叫的话,岂非很吵?”
“没问题,会替它们戴上嘴套。当然,鼻孔位置必须开口,否则就玩不了游戏。”
看完4只牝犬后,20岁左右的服务生拿着笔记本开始在观众席前走动,身上只穿一条泳裤。
“你们呢?”他问。
我摇头,我可没有把钱花在这种赌博的兴致。
服务生默默点头后,走向邻座。
“太可惜了!我认为2号一定会中……”米子边拉我的手按在她胸口,说。
“为什么?”
“因为它肿得最厉害,好像只要稍微碰一下就会出血,感觉上似完全熟透……”
也不知是否为自己的话感到兴奋,她身体贴得更紧,似催促我爱抚。
我把手滑入她的“蓑”下。投射灯只照在铁丝网内,观众席一片漆黑。另外,也有一种安心感,觉得别人也是同样举动!
接下来是一个小笼子被搬入铁丝网内,笼里大概就是牡犬吧!
“只要稍用力,笼子的上部和底部都会分开。”米子说明。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4只牡犬被放进铁丝网内。最初,4只互相闻嗅对方的臀部,不久,似发现只有笼中那只才是异性,3号还是用臀部顶着笼子。笼里的牡犬鼻子贴近其臀部,嗅了嗅,不断摇头,似想吠叫要对方滚开,却因戴着嘴套发不出声音。
笼外的其他牝犬也不耐烦了,相互模仿3号的动作,以臀部顶住笼子,它们低叫,时而更全身痉挛。
4只牝犬持续此动作良久,忽然,2号犬离开,翻身骑到旁边的4号犬身上,4号犬不让它这样做,两只犬缠斗在一起。
见到这种情形,笼内的牡犬似向它们表明自己的存在般,在笼内乱跳乱撞。它的动作感染了牝犬们,3号犬用身体撞击笼子。笼子倒了,笼盖分开,牡犬雄壮威武地跳出。
但,这时牝犬的动作反而失去积极性,当牝犬想接近时,每只牝犬皆移动身体,摆出逃避姿势,但又非真正想逃,只是退两、三步,又停下来诱惑……不久,其中一只仿佛下定决心,走近牡犬。牡犬立刻绕至它身后,开始闻嗅,它静立不动,似表示:请尽情享用吧!
“贝蒂,你真聪明。对了,就是那样。”突然,我的左前方传来叫声。
笑声响起,投射灯移向声音起处。是三十五、六岁的女性!她站起来,手抓住铁丝网,替4号牝犬加油。
“她让自己的梗犬参加,又下注。”米子说。
投射灯并未马上照回铁丝网内,而是缓缓在观众席上游移,而且在每一对男女身上停止两、三秒,才再移至另一对男女身上。被照到的男女并不因此慌张、生气,毋宁是更为兴奋,大多数女人皆双手搂住男人脖子、在男人膝上扭动身体,夸张地接受别人的视线。
灯光正好照到我们时,双叶米子也紧紧搂住我,丰满的胸部压住我。似乎不只是表演,毕竟,她的喘息声加快许多。
场内发出尖叫声。牡犬跨倒4号犬身上时,2号犬自旁攻击,把4号犬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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