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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诺皮奥和法玛的故事

        

I. 克罗诺皮奥、法玛和埃斯贝兰萨



        不。四比索六十分不然不买。如果能便宜就买两双,一双无花,一双条纹。

        法玛们故意来到仓库前,这一次,那只法玛跳特雷瓜和卡塔拉,就是想干扰埃斯贝兰萨们。其中一只埃斯贝兰萨把他的长笛鱼放在地上(作为海洋之王,埃斯贝兰萨们总有长笛鱼的陪同),然后出门诅咒那只法玛,他对法玛说:

        “法玛,你别在这座仓库前跳特雷瓜和卡塔拉。”

        “卡塔拉,特雷瓜,特雷瓜,埃斯贝拉”

        埃斯贝兰萨叫来其他的埃斯贝兰萨,克罗诺皮奥们则围成一圈,等着看即将发生的事。

        他的眼泪淋湿了烤面包片。

        于是,埃斯贝兰萨们扑向那只法玛,把他打伤了。法玛被丢在木栅栏旁边,倒在那里呻吟着,被自己的鲜血和悲伤包裹。

        埃斯贝兰萨是定居者,任由别人到他们那里旅行,而他们就像是雕像,人们得自己走过去瞧,因为他们怕麻烦。

        “克罗诺皮奥,克罗诺皮奥,克罗诺皮奥。”

        法玛们在挂着灯笼和窗帘的

        请看看信任克罗诺皮奥后会发生什么。一只克罗诺皮奥刚被任命为无线电广播台台长,就立即召集了圣马丁大街上的几名翻译,让他们把所有的文稿、通知和歌曲都翻译成罗马尼亚语,在阿根廷这种语言并不是很通用。

        午餐时,克罗诺皮奥愉快地听着饭友的谈话,因为他们以为彼此说的是同一件事,实则不然。互生命体在调动诸如精神和意识这一类抽象能力,准生命体就像聆听雨声的人一样倾听着——这是棘手的任务。当然了,次生命体不停地索要奶酪丝,而超生命体使用斯坦利·菲茨西蒙斯法,经过四十二个步骤切碎鸡肉。吃过餐后甜点,各种生命体互相告别,回去继续自己的工作,餐桌上只留下零星的死亡碎片。

        法玛们关闭了工厂,举办了一场宴会,发表悲惨的演说,服务员在叹息声中端上鱼肉。他们一只克罗诺皮奥都没有邀请,只邀请了那些没有掉入玫瑰园陷阱的埃斯贝兰萨,因为其他的埃斯贝兰萨还都留着一截浇水管,让法玛们怒意难平。

        克罗诺皮奥(极其痛苦,但很有尊严):那好吧。

        “卡塔拉,特雷瓜,埃斯贝拉,特雷瓜”

        房间里跳舞

        在家的时间更短,睡觉的时间也更短,

        一只埃斯贝兰萨造了一座房子,房子上贴了一块瓷砖,上面写道:“欢迎来做客。”

        法玛明白了,他的孤独就没有那么苦涩。

        现在有这样一件事:乌龟们很自然地成了速度的狂热崇拜者。

        唱着卡塔拉,特雷瓜,特雷瓜,

        跳着特雷瓜,埃斯贝拉,特雷瓜。

        一只克罗诺皮奥造了一座房子。他按照习俗,在门廊上贴了若干块买来的以及定制的瓷砖。这些瓷砖被精心陈列,可以按照顺序阅读。第一块瓷砖写道:“欢迎来做客。”第二块写道:“房子虽小,内心广阔。”第三块写道:“欢迎来客的心就像草坪一样柔软。”第四块写道:“家虽寒,心意暖。”第五块写道:“本告示宣布此前所有声明无效。滚蛋,狗崽子。”

        如果是克罗诺皮奥(那些绿色的、毛发竖立的、湿漉漉的家伙)

        “克罗诺皮奥,你不该这么浪费牙膏!”

        花儿想:“他像是一朵花。”

        在月亮公园体育馆的出口,一只克罗诺皮奥注意到

        但是法玛笑嘻嘻地跳着舞,他想挫伤埃斯贝兰萨们的士气。

        神鹫:你敢说我不美丽。

        一只埃斯贝兰萨相信面相分类学,例如扁鼻子、死鱼脸、大鼻孔、蜡黄脸、浓眉毛、聪明相、理发师型,等等。他决定对这些群组进行终极归类,首先列出一份长长的名单,上面包括了所有相识的人,然后按照上述类别分组。他观察第一组,该组由八名扁鼻子组成,他惊讶地发现这些年轻人还能被分成三小组,即八字胡型扁鼻子、拳击手型扁鼻子和政府勤务员型扁鼻子,而这三小组分别有三名、三名与两名成员。埃斯贝兰萨刚把他们划进小组(在圣马丁大街的保利斯塔咖啡馆,他费了很大功夫以及大量希腊刨冰式马扎格兰咖啡才把他们聚集起来)就意识到,第一小组并不完全一致,因为两名八字胡型扁鼻子属于水豚式,而剩下的那一位绝对是日本式扁鼻子。他用一份美味的鳀鱼煮蛋三明治把日本式扁鼻子引到一边,如此将两名水豚式扁鼻子编进了小小组,正当他准备将其记录在科研笔记本里时,一名水豚式扁鼻子看向一边,另一名水豚式扁鼻子朝相反方向看去,于是埃斯贝兰萨和其他在场者注意到,前一名明显是圆头型扁鼻子,而另一位的头颅更适合挂帽子而不是戴帽子。就这样,小小组解散了,其余成员的情况也不必再提了,因为他们已经从马扎格兰咖啡喝到了白兰地咖啡,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之间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花埃斯贝兰萨的钱继续喝下去的坚定意志。

        “两根,但其中一根是蓝色的。”

        “克罗诺皮奥,克罗诺皮奥。”

        悲伤的克罗诺皮奥面对着一群法玛,

        法玛出门旅行时,习惯这样在城市里过夜:一只法玛前往酒店,谨慎地调查价格、床单的质量和地毯的颜色;第二只法玛前往警察局;撰写文书,申报他们三人的动产、不动产,列出手提箱内的物品清单;第三只法玛前往医院,抄下值班医生的名单和他们的专长。

        法玛凝视着克罗诺皮奥。他在确定自己的用词完全妥当后才开口说话。他担心一直保持警觉的埃斯贝兰萨在空气中飘浮,埃斯贝兰萨是闪闪发光的微生物,他们会因为一个错误的单词而侵入克罗诺皮奥善良的内心。

        “外面下雨了,”克罗诺皮奥说,“整片天空都在下雨。”

        “别担心,”法玛说,“坐我的车走。这样可以把线保护好。”

        一只神鹫如闪电般扑向在蒂诺加斯塔散步的克罗诺皮奥,它把克罗诺皮奥按在花岗岩墙壁上,狂傲地与他对话:

        怎么能让他们出来呢?

        你忘了金丝雀乌贼骨。蠢货。伊内思。

        

自然故事集



        克罗诺皮奥沉思:“天已经晚了,但对我还不像对法玛那么晚,

        法玛的时间更晚五分钟,

        他们会更晚到家,

        十一点二十分的法玛们在科连特斯大街上行走,

        “克罗诺皮奥,克罗诺皮奥?”

        “线?”

        一只法玛在森林里游荡,尽管不需要柴火,他依然贪婪地盯着所有的树木。树木们非常害怕,因为它们了解法玛们的习惯,担心最糟糕的事情发生。森林里有一棵美丽的桉树,法玛一看见它,就发出快乐的叫喊,围着那棵惊慌的桉树跳起特雷瓜,跳起卡塔拉,口中念叨着:

        有鉴于此,克罗诺皮奥们向法玛求助,让他们的妻子和法玛怀上孩子,而法玛们一直十分乐意做这件事,他们是好色之徒。而且,法玛们认为可以用这种方式逐渐摧毁克罗诺皮奥的道德优越感。但他们失策了,因为克罗诺皮奥们以自己的方式教育孩子,几周之内就抹去了孩子与法玛的所有相似点。

        克罗诺皮奥们并不想伤害埃斯贝兰萨,他们帮助埃斯贝兰萨站起来,还送给他们几截红色的浇水管。这样埃斯贝兰萨们可以回到家里,实现他们最强烈的愿望:用红色的浇水管给绿色的花园浇水。

        法玛们开办了一家浇水管工厂,聘用了许多克罗诺皮奥来收卷和存放浇水管。克罗诺皮奥们刚到达工作场地,就感到极大的喜悦。浇水管有绿色、红色、蓝色、黄色和紫色,都是透明的,试用的时候,可以看见里面的水流携带着泡沫,有时还能看见一只惊惶的虫子。克罗诺皮奥们发出激动的叫喊,它们想跳特雷瓜,想跳卡塔拉,不想工作。法玛们非常生气,马上执行了内部规章第二十一、二十二和二十三条,旨在避免再次发生类似情况。

        在大街上,还可以用一句问候

        曾经,一只法玛在挤满了克罗诺皮奥和埃斯贝兰萨的仓库前跳特雷瓜舞和卡塔拉舞。最生气的是埃斯贝兰萨,因为他们总是不想让法玛跳特雷瓜或卡塔拉,他们想让法玛跳埃斯贝拉,那才是克罗诺皮奥和埃斯贝兰萨会跳的舞。

        上级政府得知此事,下令枪毙那只玷污祖国传统的克罗诺皮奥。非常不幸,行刑队由应召入伍的克罗诺皮奥组成,他们没有向前无线电广播台台长开枪,而是将枪口对准了五月广场上聚集的人群,以精准的枪法击中了六名海军军官和一名药剂师。由法玛们组成的行刑队出场,那只克罗诺皮奥被圆满地枪决,接替他职位的是一名出色的民歌创作者,著有一篇关于灰质的论文。这只法玛恢复了全国无线广播的使用语言,但是法玛们已经丧失了信心,极少再打开收音机。许多天性悲观的法玛已经购买了罗马尼亚语字典和教材,以及卡罗尔二世和卢佩斯库女士的传记。尽管上级政府非常愤怒,但罗马尼亚语开始盛行,一些代表团秘密前往那只克罗诺皮奥的坟墓拜谒,流下眼泪并留下名片,名片上都是在布加勒斯特那座以集邮和犯罪闻名的城市里广为人知的姓名。

        我发现埃斯特姨妈在哭,乌龟生病。也许草根有毒,或者奶酪放坏。乌龟,脆弱动物。有点笨,不会鉴别。不幸。

        狮子:啊,不是这样。殉道者我不接受。你快哭吧,或者反抗,二选一。你这样我不能吃。来吧,我等着。你什么都不说吗?

        相反,克罗诺皮奥们,这些没有条理、半心半意的家伙,他们任由回忆散落在家里,散落在快乐的叫喊之间,他们在家中穿行,当一个回忆奔跑着经过,就温柔地爱抚它,对它说“小心受伤”或者“当心台阶”。因此,法玛们的房子有序而安静,克罗诺皮奥们的房子则是吵吵嚷嚷的,房门哐当直响。邻居们总是抱怨克罗诺皮奥们,法玛们深表理解地点点头,接着回去查看标签是否都贴在了正确的位置上。

        “抗菌的树叶,健康的冬天,十足的卫生。”

        不用说,孩子全心全意地讨厌他。到了入学的年龄,父亲给他报名念一年级,孩子同其他的小克罗诺皮奥、小法玛和小埃斯贝兰萨一起非常开心。但是,随着正午临近,他的心情便越来越糟糕,因为他知道,父亲会在学校门口等他,并且一看见他就举起双手,说很多话,比如:

        克罗诺皮奥什么都没有说,狮子很困惑,直到他想出了一个主意。

        一只克罗诺皮奥费了不少功夫,发明了一台生命测量器。它是介于温度计和地形测量仪之间、介于档案柜和个人履历之间的某种东西。

        比如,这只克罗诺皮奥在家里接待了一只法玛、一只埃斯贝兰萨和一名语言教师。应用自己的发明,他确认法玛是次生命体,埃斯贝兰萨是准生命体,语言教师是互生命体。至于克罗诺皮奥自己,他十分草率地认为是超生命体,但是这更多是出于诗意而非事实。

        法玛们能做出极其慷慨的姿态,例如,一只法玛发现一只可怜的埃斯贝兰萨摔落在椰子树下,就会把埃斯贝兰萨抬上自己的汽车,带回自己的家里,给他食物,让他尽情消遣,直到埃斯贝兰萨恢复了力气,有勇气再次去爬椰子树。事后法玛觉得自己非常善良,他真的非常善良,只是他没有想到,几天后埃斯贝兰萨又会从椰子树上摔下来。于是,当埃斯贝兰萨又一次摔落在椰子树下时,正在俱乐部里的法玛觉得自己非常善良,他在回想,当他发现摔落在地的埃斯贝兰萨时,自己是如何帮助他的。

        “大白痴,”法玛说,“。从现在开始,你要清洗我的手帕,而我将省下这笔钱。”

        一只克罗诺皮奥和一只法玛在蒙迪亚乐商店清仓时见面了。

        女仆捡起手帕,自己把它们留下了。法玛的行为让她非常震惊,一天,她终于忍不住了,问法玛是否真的要丢掉这些手帕。

        “下午好,法玛。特雷瓜,卡塔拉,埃斯贝拉。”

        然后,他们更加威严地说道:

        法玛们唱着歌摇摆着身体

        为了保存回忆,法玛们用以下方法对其进行防腐处理:用毛发和标记将回忆固定,然后用黑色床单从头到脚地把它包裹起来,在大厅里靠墙放好,贴上一个小标签,上面写着:“前往基尔梅斯的远足”或者“弗兰克·辛纳屈”。

        “盐天安,克罗诺皮奥,克诺皮奥,最好、最高、脸色最红润的孩子,最细心、最礼貌、最用功的孩子!”

        法玛们在四周唱歌

        当克罗诺皮奥唱起自己最喜爱的歌,他们的热情是如此高涨,以至于他们经常被卡车和自行车轧倒、从窗户跌落、丢失口袋里的东西,甚至忘记了时间。

        一只克罗诺皮奥在沙漠里游荡,遇见了一头狮子,于是发生了以下对话:

        克罗诺皮奥们用黄色浇水管装点了许多座纪念碑,用绿色浇水管在玫瑰园里铺设非洲式陷阱,他们想看到埃斯贝兰萨们挨个掉进去。在掉入陷阱的埃斯贝兰萨周围,克罗诺皮奥们跳着特雷瓜,跳着卡塔拉,而埃斯贝兰萨们指责他们的行为,这样说道:

        “盐天安,克罗诺皮奥,克罗诺皮奥。”

        我有一只手表,我的寿命更短,

        一只小克罗诺皮奥在床头柜上寻找大门的钥匙,在卧室里寻找床头柜,在房子里寻找卧室,在街上寻找房子。克罗诺皮奥在这里停住了,因为上街需要大门的钥匙。

        一只法玛发现,美德是一种长满了脚的圆形微生物。他立即让他岳母喝下了一大勺美德。结果非常可怕:这位女士抛弃了她尖刻的言论,成立了保护迷路登山者俱乐部,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她楷模般的表现使得她女儿此前从未被他察觉的种种缺点暴露无遗,这令法玛无比震惊。他别无选择,只得让妻子也喝下了一勺美德,妻子当天晚上离他而去,因为她发现他粗鄙不堪,可有可无,与浮现在她眼前的闪闪发光的道德典范截然不同。

        法玛继续笑嘻嘻地跳舞。

        早晨八点,法玛们打开收音机,预备收听时事通讯,赫尼奥尔药片广告,以及厨师牌食用油,“油中大师”。

        这只克罗诺皮奥的菜蓟钟是一种普通的菜蓟,它的茎被固定在了墙壁的洞眼里。菜蓟难以计数的叶片标记当前的时刻以及所有的时刻,因此克罗诺皮奥只需摘下一片叶子就能知道时间。他从左到右逐渐地摘下叶片,因此叶子总能准确地播报时间,这样,每天,克罗诺皮奥都会摘掉新的一圈叶子。摘到菜心的时候,就无法衡量时间了。在中心无尽的紫色玫瑰里,克罗诺皮奥找到了极大的喜悦。于是,他拌着油、醋和盐吃掉了菜心,然后在洞眼里安上了一个新挂钟。

        当一只克罗诺皮奥唱歌的时候,埃斯贝兰萨和法玛前来聆听,虽然他们不能理解他的陶醉,大体上会表现得有几分震惊。在人群中间,克罗诺皮奥抬起两条可爱的手臂,仿佛托举着太阳,仿佛天空是托盘而太阳是施洗者约翰的脑袋,因此在目瞪口呆的法玛和埃斯贝兰萨看来,克罗诺皮奥的歌就是赤裸的莎乐美跳着舞,他们问自己,神甫先生是否会赞同这样的歌声,礼仪规范是否会默许这样的歌声。但他们在本质上都是善良的(法玛很善良而埃斯贝兰萨很愚蠢),于是最后,他们都给克罗诺皮奥鼓掌,而克罗诺皮奥惊异地回过神,他看了看四周,也鼓起掌来,可怜的小家伙。

        狮子:我要吃了你。

        完成这些事务之后,旅行者们会在城市里最大的广场上集合,相互交流他们的考察所得,然后走进咖啡馆喝一杯开胃饮料。但在此之前,他们牵起手跳一支圆圈舞。这种舞被称作“法玛的喜悦”。

        克罗诺皮奥们的三封电报:

        他们听到了这些节目,可全是罗马尼亚语,因此只听懂了产品的牌子。法玛们深感讶异,使劲摇晃收音机,但一切依然是罗马尼亚语,甚至包括探戈曲《今夜我把自己灌醉》,接听无线电广播台办公室电话的女士用罗马尼亚语回复吵吵嚷嚷的抗议,一场大混乱愈演愈烈。

        法玛们非常粗心大意,于是克罗诺皮奥们等待,把无数的浇水管装上了一辆卡车。当他们遇见小女孩的时候,就剪下一截蓝色的浇水管送给她,让她可以玩跳绳游戏。就这样,在每个街角都可以看见美妙的透明蓝色泡泡诞生,每个泡泡里都有一个小女孩,就像转笼里的松鼠。小女孩的父母想要抢走浇水管去给花园浇水,但大家都已经知道,狡猾的克罗诺皮奥在浇水管上扎了孔,因此水流从浇水管中四散开来,完全无法使用。最后,父母厌烦了,小女孩来到街角跳呀跳。

        克罗诺皮奥们不想生孩子,因为刚刚诞生的小克罗诺皮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粗鲁地侮辱他的父亲,他隐约看见不幸在父亲身上逐渐积聚,并会在未来某天降临到他自己身上。

        一只法玛造了一座房子,没有贴瓷砖。

        克罗诺皮奥们本性就不慷慨。他们毫不关心最能触动内心的事物,比如一只可怜的埃斯贝兰萨不会系鞋带,坐在路边呜咽叹息。克罗诺皮奥们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们正忙着观察一根飘荡的蛛丝。和这样的生物无法有条理地推行慈善事业。因此在慈善团体中,所有的权威人士都是法玛,图书管理员是一只埃斯贝兰萨。法玛们在自己的岗位上给克罗诺皮奥们提供了许多帮助,但后者并不为此挂心。

        而他,绿色的、湿漉漉的家伙,才十一点一刻。

        回避他们:“盐天安,克罗诺皮奥,克罗诺皮奥。”

        一只克罗诺皮奥正要去阳台边刷牙,他看见早晨的太阳和天空中流动的美丽的云朵,感到由衷的快乐,他用力一挤牙膏管,挤出了一条长长的粉色丝带。他在牙刷上涂上了如同小山一般的牙膏之后,发现牙膏还多出一些,于是他开始在窗前摇晃牙膏管,粉色的牙膏块从阳台落到了大街上,几只法玛正聚在那里讨论市政新闻。粉色的牙膏块落在了法玛们的帽子上,与此同时,那只克罗诺皮奥在楼上高兴地唱歌刷牙。法玛们对克罗诺皮奥这种不可思议的粗心大意感到出离愤怒,他们决定任命一支代表队,立马前去谴责那只克罗诺皮奥。这支由三只法玛组成的代表队上楼来到克罗诺皮奥家斥责他,对他说道:

        “克罗诺皮奥,你弄坏了我们的帽子,你得赔钱。”

        神鹫:真是个混蛋。一点下嘴的地方也不给我留。

        他们放纵地唱歌跳舞,法玛们

        三只克罗诺皮奥和一只法玛组成洞穴学考察队,联合探查一眼泉水的地下源头。他们来到了洞穴入口,一只克罗诺皮奥在另外两只的帮助下进入洞穴,背着一袋他最喜爱的三明治(夹奶酪)。另外两只克罗诺皮奥操控绞盘,慢慢地让他下降,而法玛在一个大笔记本上记录考察的细节。很快传来了克罗诺皮奥的第一条消息:他很气愤,因为他们弄错了,给他装的是火腿三明治。他晃动绳子,要求把他拉上去。操控绞盘的两只克罗诺皮奥苦恼地看向对方,意在询问,而法玛挺起他高大的身躯说道:不行。法玛的反应过于强烈,于是两只克罗诺皮奥松开了绳子,上前安抚他。当他们正忙于此事时,另一条消息传来,那只克罗诺皮奥正好落在了泉水的源头处,他从那里通报说,进展太糟糕了,他一边咒骂一边哭泣,所有的三明治都是夹火腿的,不管他怎么翻检,在所有的火腿三明治中间没有一块夹奶酪的。

        一只克罗诺皮奥获得了行医执照,他在圣地亚哥——德尔埃斯特罗大街开了一家诊所。刚开业就来了一名病人,诉说自己饱受疼痛的折磨,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吃不下东西。

        克罗诺皮奥们几乎从不生孩子,但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就会失去理智,而且会有非同寻常的事情发生。比如,一只克罗诺皮奥生了一个孩子,会立刻满心惊喜,确信他的孩子就是美丽的巅峰,血脉里流淌着了不起的神秘成分,其中处处散布着艺术、诗歌与城市规划的天赋。于是,这只克罗诺皮奥每次见到自己的孩子,都会在孩子面前深深地鞠躬,言谈中表现出充分的敬重。

        狮子:还好我左手有一根刺,让我很恼火。你帮我把这根刺拔出来,我就原谅你。

        在拉莫斯·梅希亚和别德马,一只埃斯贝兰萨和她姐姐互通了如下电报:

        一只法玛和一只克罗诺皮奥是很好的朋友,他们一同前往邮局给他们在挪威一起旅游的妻子寄信,她们报了托迈酷客公司的旅行团。法玛仔细地贴上他的邮票,轻拍数次确保粘牢,但克罗诺皮奥发出恐怖的叫声,令职员们受到惊吓,他极其愤怒地宣布,邮票的图案非常低俗、无可容忍,他们绝对不能强迫他用这样可悲的东西糟蹋他写给妻子的情书。法玛十分尴尬,因为他已经把邮票贴好了,但作为克罗诺皮奥的好朋友,他想与克罗诺皮奥保持团结,便大胆表示二十分面值的邮票看起来的确庸俗不堪而且,但一比索面值的邮票图案有令人赏心悦目的酒红色。这些都无法让克罗诺皮奥镇静下来,他挥舞着自己的信,咒骂邮局的职员们,后者瞠目结舌地看着他。邮局局长出现了,不到二十秒克罗诺皮奥就出现在了大街上,手里拿着信,心情十分沉重。法玛已经偷偷地把自己的信投进了信箱,他上前安慰克罗诺皮奥,对他说:

        神鹫:你敢说我飞得不高。

        有一只法玛非常富裕,并且有一名女仆。这只法玛用完一块手帕就把它扔进废纸篓。他又用了一块手帕,又扔进废纸篓。他把所有用过的手帕都扔进了废纸篓。手帕用完了,他就再买一盒。

        听到这些,小法玛和小埃斯贝兰萨们在路边笑弯了腰,小克罗诺皮奥执拗地讨厌他的父亲,从第一次领圣餐一直到服兵役的岁月里一直和父亲作对。但是克罗诺皮奥们并没有因此而饱受折磨,因为他们也曾经讨厌自己的父亲,甚至这种讨厌似乎就是“自由”或“广阔世界”的代名词。

        神鹫:你敢说我难闻。

        病人惊讶地离开了,但他还是买了一束玫瑰花,立刻就痊愈了。病人十分感激,他回到克罗诺皮奥那里,不仅付了诊资,还送上礼物——一束美丽的玫瑰花——以周到地表示感谢。病人刚刚离开,克罗诺皮奥就病倒了,他浑身疼痛,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吃不下东西。

        埃斯贝兰萨们知道了,他们并不在意。

        克罗诺皮奥们悄悄地走了过来,他们是绿色的、湿漉漉的家伙。他们围着法玛,安慰他,对他说:

        一只克罗诺皮奥正要打开房门,他把手伸进口袋取钥匙,取出来的却是一盒火柴,于是这只克罗诺皮奥非常苦恼,他开始思考,找钥匙的时候竟会掏出来火柴,那如果世间万物突然调换了位置,结果将会多么糟糕,如果火柴出现在了钥匙的位置,那就可能钱包里夹满了火柴,糖罐里装满了钱,钢琴里填满了糖,电话本里记满了音符,衣柜里放满了通勤月票,床上摆满了衣服,花瓶里塞满了床单,电车上载满了玫瑰,农田里挤满了电车。因此,这只克罗诺皮奥极其沮丧,他跑着去照镜子,但由于镜子有点歪,他看见的是玄关处的雨伞架。怀疑得到了证实,他大哭起来,跪倒在地,双手绞在一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住在隔壁的法玛们前来安慰他,埃斯贝兰萨们也来了,但克罗诺皮奥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摆脱了绝望。他接过一杯茶,喝之前细细观察验证了很久,这确实是一杯茶,而不是一座蚁丘或一本塞缪尔·斯迈尔斯的书。

        意外坐错火车应坐七点十二实坐八点二四现在奇怪地方。邪恶人点邮票。此地超阴森。我不信他们会发出此电报。我可能要病倒。我说过本该带上热水袋。非常沮丧坐在楼梯上等回程火车。阿尔图罗。

        “可怕的克罗诺皮奥真可恨。可恨!”

        广场上的看守们,你们怎么能让法玛出来呢?

        一只法玛有一个挂钟,他每周都极端小心翼翼地给挂钟上发条。一只克罗诺皮奥经过,他看到就笑了起来,回到家自己发明了洋蓟钟或者菜蓟钟——可以使用这两个名字,而且必须使用这两个名字。

        我是一只倒霉的、湿漉漉的克罗诺皮奥。”

        克罗诺皮奥:您飞得太高了,高到让我眩晕,完全超音速,飞在平流层。

        克罗诺皮奥:您比整整一升的让——玛丽·法里纳古龙水还好闻。

        但他们是法玛。

        “法玛,”埃斯贝兰萨们说,“你别在这座仓库前跳特雷瓜和卡塔拉。”

        “还好我们的妻子在一起旅行,我在信里提到了你很好,你的妻子会从我妻子那里知道的。”

        “谢谢,安德鲁克里斯

        他的手表慢了,他的手表慢了,他的手表。

        克罗诺皮奥:您是我见过最美丽的鸟。

        神鹫:继续。

        克罗诺皮奥:您比天堂鸟还要美丽。

        “这白痴明明只需要买些薄荷片。”

        法玛思考了很久,最后自己喝下了一瓶美德。但是,他依然孤独、凄惨地生活着。当他在街上遇见岳母或者妻子,双方都彬彬有礼地从远处致以问候。他们甚至不敢出声对话,因为他们都是如此完美,又如此害怕遭受污染。

        更晚睡觉。

        克罗诺皮奥帮他拔出那根刺,狮子离开了,没好气地嘟囔:

        一只克罗诺皮奥在田野里发现了一朵孤零零的花。起初,他想把花摘下,

        但他想到这是一种毫无意义的残忍,

        他跪在花的旁边,愉快地和它玩耍,也就是:抚摸它的花瓣,给花吹气让它跳舞,像蜜蜂一样嗡嗡叫,闻一闻它的香味,最后躺在花底下,被宁静环绕,进入了梦乡。

        克罗诺皮奥出门旅行时,酒店已经满员,火车已经开走,天上下起暴雨,出租车要么拒载,要么向他们收取高昂的费用。克罗诺皮奥们并不感到沮丧,因为他们坚信大家都会遇到这样的事。睡觉的时候,他们对彼此说:“多美丽的城市,最美丽的城市。”他们整夜都梦见城里举行盛大的派对,而他们被邀请参加。第二天他们兴高采烈地起床。克罗诺皮奥就是这样旅行的。

        法玛看了看四周,但没有发现埃斯贝兰萨,他满足地松了口气。而且,他喜欢观察克罗诺皮奥动人的喜悦之情。克罗诺皮奥把两根线(一根是蓝色的)紧紧地按在胸口,热切地期待着法玛邀请他上车。

        克罗诺皮奥在佛罗里达大街的里士满咖啡馆喝咖啡,

        他取出一把斧头,毫不在意地砍向桉树的腹部。桉树发出呻吟,它伤得很重,奄奄一息,其他树木听见它的叹息:

        克罗诺皮奥对他说:“您去买一大束玫瑰花。”

        他们这样跳舞和唱歌

        

II. 克罗诺皮奥和法玛的故事



        法玛们知道了,他们取笑乌龟。

        克罗诺皮奥们知道了,每当遇见乌龟,他们就会拿出装满彩色粉笔的盒子,在乌龟圆圆的黑板上画一只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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