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希腊人和罗马人已经知道中国的存在。
他们称中国为“丝绸之国”,称中国人为“丝绸之民”(Seres)。
现代西欧人几乎都对丝绸物品有着执着的偏爱,这也是由来已久。
我家的女佣有点古风。去中国旅行的人送给我丝绸睡衣,说在中国相当便宜。但她熨这件中国产丝绸睡衣时,远比熨意大利产缀有漂亮蕾丝的衣服要用心。
此外,威尼斯顶级饭店的负责人告诉我,与有鳄鱼皮化妆盒的客人相比,客房服务员更会悄悄地把脱下丝绸睡衣随意扔在床上的客人待为上宾。
可是,我们不能想象伯里克利、亚历山大大帝、尤里乌斯·恺撒身上裹着丝绸托加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中。而哲学家柏拉图和历史学家李维他们就更不会常穿丝绸托加了。丝绸昂贵,而把文化当成终生职业的人从不会赚到什么钱的。
可是,亚历山大大帝和恺撒是在权力方面登峰造极的人,东西再贵也一定是没有关系的。但他们却没有与丝绸搭上关系。不,如果想要搭上关系,大概是在约会女人的时候,或悠然歇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行动派男人与丝绸物品的关系会非常刺激感官的想象。
丝绸自古就是女人所爱。据塔西佗的说法,罗马帝国第二代皇帝提比略禁止帝国的男人使用丝绸物品。帝国初期,质实刚健仍旧是男人的理想形象,喜好柔软色美、飘然下垂的丝绸被认为是柔弱的表现。
在战场上柔弱很糟糕,但在女人面前柔弱一点也不糟糕。
女人总爱穿丝绸,而男人则喜欢在寝室穿丝绸。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史实,但丝绸在西欧为人所爱是史实。
正像条条大道通罗马一样,丝绸之路也有几条从东向西延伸,被踩得越来越实。
但无论如何,丝绸不光是嗜好,还要花得起钱去买,不过确实是有这样的国家。
我认为当时的古罗马市场是最靠得住的。说不定,那样的消费市场在历史上也没有第二例了。
不论是草原还是沙漠,或是大海,只要最终目的地是罗马,运货人所付出的辛劳就能得到十二分的回报。
能够让运货人的辛劳得到回报的并不限于来自东方的路。当时人们心目中的世界不管范围多大,其物产都会汇集到罗马。
从锡到金,种种矿产资源来自不列颠(英国)。
葡萄酒和银来自西斯班尼亚。
纸莎草纸、小麦来自埃及。
我查了一下,丝绸、宝石、香料等都集中在罗马世界的东部,也就是被称为东方的各地。只是东方的这些物产不产自当地,东方只是中转地。罗马帝国时代,西欧人大脑中的世界就是环绕内海即地中海的带状地区。而这些物产的产地东南亚、印度、中国等则是其以外的地方。物产便是从这些地方源源不断运来的。
我不知道货物从遥远的东方运抵地中海要花费多少天时间。但我可以跟踪从地中海沿岸港口到罗马走海路所需要的天数。我做了调查,发现所需天数少得出人意料,很是惊讶。
从埃及亚历山大到那波利近郊港口的天数是15天到20天。如果是快递船(不过当时没有这个说法),居然只需要9天时间。货物登陆后,大致沿亚壁大道北上。
从叙利亚的凯撒利亚到罗马的直航船需20天。从亚历山大到马赛需1个月。据说从罗马外港奥斯提亚到北非迦太基的航海天数是3天到5天。
北非迦太基让人想起大加图在罗马元老院提出征服迦太基时说的话。只见他向在座的元老院成员展示产自迦太基的无花果,果实新鲜硕大,汁液欲滴。这位辩论高手说道:
“诸位,生产如此丰润果实的敌人,就在果实能够保持如此新鲜的3天距离之内。”
所以,这么短的天数并不是瞎说。
不过我们也知道,罗马人拥有效率相当出色的船只。
因为用这些天数与15世纪威尼斯船航海所需要的天数相比较,海上交通所需天数不比1500年前更短,反而更长。
从威尼斯到亚历山大需要65天。
但这种差距既不是航行技术的差距,也不是造船技术的差距。
这是因为罗马有大国之风,多用大船直航。相比之下,威尼斯则以中型船为主,一般总是沿海岸线航行,以便在各地港口停靠。
此外,还要考虑罗马和威尼斯所用帆的差异。
罗马时代以四角帆为主,遇到好风则强力无比,但一旦风弱或为逆风,就会有不能动弹的风险。
地中海以风向易变而闻名。奴隶划桨再快,或再怎么借助于发动机,大型船的航行速度也一定会降得很低。
相反,威尼斯的船以三角帆为主。
这种帆虽然不能完美地利用顺风,但在逆风时也不至于完全无用,尽管航行曲折,却可以前行。在风向多变的地中海上,这是个踏实的方法。就是说,威尼斯——这个从来没有当过大国,也没有梦想当大国的国家,选择了细致扎实的系统。
再说说这两个国家都有的划桨手。有划桨手才有加莱船。尽管划桨手是奴隶,但也得让他们吃饱饭,人力费用便不可忽视。即使在罗马,也是使用划桨手的船运费用较高,一般用于人员和高级物品的运输,普通货物就只用帆船了。
威尼斯的一贯方针是不使用奴隶当划桨手,人力费用就更高。因此在当时,只是在运输最高档的商品——香料时才会使用加莱船。
这样想来,我认为不管是在罗马时代,还是在威尼斯活跃的文艺复兴时代,地中海上运输的物产总量并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过是等待顺风的大规模运输,和拉上缆索进行琐碎运输的区别而已。
不过,我在上面说的是仅对地中海内而言的,在地中海世界的外部,无论是罗马时代,还是文艺复兴时代,一直使用着同样的方法。
那就是依赖别人的方法。这个别人就是希腊人、阿拉伯人或印度人等。
在叙利亚沿海城市和埃及的亚历山大等地,人们可以见到前来采购的西欧人的身影。卖家,在古代主要是帕提亚人,在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代则是阿拉伯人。
这些运往地中海的东方物产,其出口地大约有下面四种类型。
按从北向南的顺序说,一个是黑海各城市。从那里到中转地罗得岛有10天时间就足够了,然后可以从罗得岛直航罗马。
第二个出口地是叙利亚的安提俄克。如今这里已经荒凉,不过是土耳其的一个地方城市而已,想要缅怀一下古代的景象都很费劲。然而,安提俄克当时是可与埃及的亚历山大港并列的、仅次于罗马的大城市。
第三个出口地同样也在叙利亚,但在很远的南方,是位于现在的贝鲁特或古代的凯撒利亚一带的一个港口城市。前面已经说过,从凯撒利亚到罗马需20天。
第四个,即最后一个去往地中海的出口地是埃及的亚历山大港。只要乘上东风,从这里到罗马是20天的距离。
这4个中转基地给我们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是由于这些中转基地建设完备,才开发出了通向那里的贸易之路的呢,还是由于方便将以中国和印度等地为起点的交易之路延伸至地中海,这些地方才繁荣起来的呢?这是一个无法二选一确定的问题。
这里的原因一定是两者关系互补,基地繁荣、建设完善、适合交易,同时也巩固了交易之路。
人类的行为就像人类自身的身体,即使不去有意识地改良它,而把它交给自然——在这里就是交给商业原理,它也会运行得很好。
但是,以罗马为中心的古代世界仍是环抱地中海的东南西北各个地方。
我们可以从罗马大道的道路网和罗马军团驻地的分图看出这一点。在这个范围之外,罗马人也得仰仗外部的人。
我觉得只有依赖帕提亚人这件事,对领土型国家罗马而言感觉像是吃了苍蝇。罗马几次尝试征服帕提亚,结果都没有成功。反倒是帕提亚因在东西方交易中获利丰厚而变得非常富裕。
就这样,来自东方的物产进入地中海的第二个和第三个出口地。即使是罗马帝国,基于经济方面的考量,也只能以帕提亚人为中介进行贸易。这条路是陆路“丝绸之路”的中转站,丝绸必定占据了相当多的交易量。
不过,罗马人赌上军事大国的面子也要努力把经过第四个出口地亚历山大港运往西欧的物产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
第一代皇帝奥古斯都动用军事力量占领了红海出入口,设置了海关,对通过这里去地中海的、来自东方的所有物产征收高额税金。
这样给罗马帝国带来了两点好处。
奥古斯都的想法是,如果征收了高额关税,丝绸的价格也会上涨,一见丝绸眼睛都会发亮的罗马富裕女人也就不得不有所收敛,而男人也同样不会对高额支出坐视不管。于是柔弱之风只能退却,这有助于罗马男人保持质实刚健。这是第一个好处。
第二个好处不必多说,这是可以看得见的,对大量高价物产征收关税使得国库充盈。
这应该在理论上是成功的,因为从红海出入口到印度南端的航海是希腊船员们的独角戏,他们现在在罗马的统治之下。
罗马的军事力量远及红海,从红海到印度洋由希腊人包揽,他们在印度同来自东南亚和中国的商人做生意。如果是这样,罗马便能在相当程度上控制东西方贸易。
公元前1世纪前后,希腊人发现印度洋上刮季风。对海洋民族希腊人来说,夏季乘风向东抵达印度易如反掌。而冬季则相反,自东向西刮着季风。这样,使用大型船效率高,可以夏出冬归。而且,罗马的海关就等在红海的入口处。
也许有人会说,那一带是阿拉伯人的世界,为什么他们不好好利用印度洋航线呢?
阿拉伯人也乘船,可是他们根本不是海洋民族。罗马人也不是海洋民族,在这一点上,阿拉伯人也很像罗马人。
海洋民族,古代有腓尼基人和希腊人,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代有以威尼斯、热那亚、比萨和阿马尔菲4个海洋城邦国家为中心的意大利人。
按照我的想法,日本人也不是海洋民族。
不讲遍那些国家的全部历史便不能详细说明海洋民族和非海洋民族的区别。不过,如果是单从表面现象说,那我认为可以按是否害怕在看不见陆地影子的地方航行来区分。
习惯于在沙漠中也沿着绿洲旅行的阿拉伯人是害怕的,当然,这是就一般而言。
正因为如此,对于从印度沿海岸线航行进入波斯湾的航线,以及从印度向东沿孟加拉湾海岸线航行抵达东南亚的航线,阿拉伯人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天生就是船员的希腊民族,就不用我多说了。
照这样,罗马皇帝原本的意图实际只实现了一半,后半部分最终没有成功。原因何在呢?
这也证实了陆地型国家罗马在某些方面的缺陷。
如此强大的军事大国罗马也许控制了陆地,却不可能控制由海上传来的东西。
这就是说,罗马对红海的严厉统治造成了走私。
走私的路径有两条,主角都是阿拉伯人。其原因在于阿拉伯人觉得东西方贸易的好处以后将被罗马独吞,便想到要在罗马军事力量所不及的地区卸货。
走私的第一条路径是,在加尔各答和孟买购得物产,沿印度洋西海岸的海岸线北上航行,一直沿海岸航行穿过霍尔木兹海峡,北上波斯湾,在那附近登陆。
这样,他们尽管不是大海之民也可以航海而不必担惊受怕,因为一上岸便是帕提亚。如果不跟帕提亚人打交道,罗马人就不再能得到东方的物产。而帕提亚人当然很欢迎阿拉伯的走私者,毕竟人家专程把货运到了自家门口。
走私的第二条路径对非海洋民族阿拉伯人来说是强行冒死的路线。
他们以不惧死亡的气概把身家性命交给了季风。
这可不是一条从印度南端到红海出口那样的航线。这条航线甚至根本不接近印度南端,而是从印度尼西亚附近一路西去。他们用木制船只满载东南亚特产的香料,把生命赌在四角大帆上,在大洋上一路向西航行,最终抵达靠近非洲东端的马达加斯加岛。
他们从那里登上非洲大陆,此后只要北上去埃及的亚历山大或北非的地中海沿岸城市即可。扼守红海的罗马帝国势力尚未渗透到非洲内地。走私者戳到了这个弱点,获得了成功。
然而,这条路径仅仅直接连接了东南亚,所运的物产也几乎全都是香料。因而,这条走私通道被称为“香料之路”。
只要能赚钱,人什么都会去做。为钱什么都做的人开辟了道路,而路一旦开辟出来,那就是任何人只要想走就都可以走的。
这类走向未知大海的冒险完全不是靠浪漫的想法就能开始的,人们反而会更加注意“道路”的整备和安全。毕竟这是会收获利益的,所以会去进行设备投资。其结果是有浪漫想法的人也都可以走。不仅是物产的交流,文化文明的交流也会随之而来,其原因就在于此。另外,满脑子只想赚钱的商人也一定会为印度洋上美丽的夕阳而动心。
我不赞成仅仅从文化文明方面去讲东西方交流而让读者和听众出神的介绍方式。想要钱的心情实在是一种健全的心态,是人类活动的相当一部分动力。这是现实情况。起初未曾想到的事情也会在坚持中成功,这也是人类的现实情况。
因此,“丝绸之路”衰退的原因也源自金钱问题。
古代末期,曾经被称为“世界首都”的罗马,力量开始衰微,同时,罗马的状态也渐渐撑不住最大的消费市场了。
不论是通过草原的,还是穿过沙漠的,抑或是利用海路的,作为东西方物产交流之路的“丝绸之路”也以滚下坡的速度急剧衰落下来。
不论是丝绸、香料,还是瓷器,如果没有人为它们支付高额的金钱,也就不再有特意踏着危险而遥远的路途运输它们的“甜头”了。西罗马帝国崩溃后笼罩西欧的中世纪的黑暗,对丝绸之路而言也一定是黑暗的。
虽然西欧仍然存在着别名叫拜占庭帝国的东罗马帝国,但这个帝国的历史委实迂回曲折。势力鼎盛的时代刚刚过去,东罗马帝国面临行将灭亡的困境。这个国家要成为一大值得信赖的持续性市场还缺少稳定性。
此外,西欧还有一个在蛮族混战中崭露头角的法兰克王国。但这个民族也不过是乘着混乱拓展了领土,还没有达到欣赏东方物产的经济实力和文明程度。
恰好与此同一时期,东方有个叫作唐的文明繁荣程度最高的国度,我为东西方这时的巨大差距遗憾不已。我想,如果唐的鼎盛期与古罗马的鼎盛期能相互重叠想必会很有意思,我们也许就能看到一种旗鼓相当的交流了。可是历史的发展并不如此有趣。西有罗马东有汉,我们应该满足了。
在这样的状态下,中世纪的东西方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不过也许正因为如此,东方的高度文明反倒没有遭到任何抵触地渗透到了西方。
首先,西欧也能生产无比昂贵的丝绸了。谁都想让最昂贵而确有需求的物品国产化。
6世纪时在拜占庭帝国就已经有生产丝绸的记录了。有两个修道士奉皇帝之命潜入中国,成功带回了蚕茧,开始了丝绸的生产。我想这只是一个传说,如在现在,这就是商业间谍了。
此后,丝绸的生产推广到了叙利亚一带,还留下了一个至今在用的名称,叫作大马士革织物。接着,丝绸的生产传到了当时处在阿拉伯统治之下的西西里和西班牙。我想后来不久就传入了意大利。到中世纪结束迎来文艺复兴时代的时候,意大利已经成为丝绸的一大产地。
佛罗伦萨、卢卡、威尼斯等意大利城邦国家生产的丝绸非常漂亮,无论是丰富的颜色,还是那五花八门的设计和织法,其本身就是华丽的意大利文艺复兴的文化。
佛罗伦萨和威尼斯现在还有复原当时丝织品的工厂,也就是与文艺复兴时代同样的手工织厂——称之为小规模作坊更为合适。
意大利人仍然用这些手工织物来做床罩或椅垫。当然,它的价格不菲。幅宽60厘米、长度为1米的一匹丝绸便要价好几万日元,顾客只是那些有钱且对此有很大兴趣的人。
这话说到了20世纪。如上所述,西欧已经在6世纪就可以自产丝绸了。
再说说瓷器。瓷器很难模仿,难于模仿即是瓷器的特质。所以直到很晚,欧洲还一直从中国进口瓷器。伊斯坦布尔托普卡帕宫的藏品确实令人瞠目结舌。尽管西欧也能生产很多种类的瓷器,但中国和日本的东西就是中国和日本的东西,连西欧人对托普卡帕宫藏品的质和量都赞叹不已。但我这个日本人却总是想象在那些瓷器上摆放河豚刺身时的情形,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纸、火药、指南针和印刷术是中国科学的四大发明,它们又是如何在西欧扎根的呢?
纸,这或许也是传说,据说是8世纪中叶,做了俘虏的中国人把造纸法教给了西欧人。后来,造纸法又经阿拉伯人之手先传入了西班牙,接着传到了意大利。
西欧在古代用莎草纸,在中世纪用羊皮纸。后来纸张传遍西欧是托了12世纪和13世纪意大利造纸业兴盛的福。
当时,纸张似乎价格不菲。这从当时的“原稿”几乎不换行的事实中也可见一斑,而且行间紧密,文字写得很小,密密麻麻,就连莱昂纳多·达·芬奇的手稿也是这样。但纸张至少替代了羊皮纸。
纸张普及了,印刷术也就有了基础。谷登堡15世纪中叶的发明不到半个世纪,便由威尼斯人实现了完全的企业化生产。
至于指南针,西欧转瞬间就超越了发明地中国。
指南针由阿拉伯人介绍到了西欧的意大利通商城邦国家阿马尔菲。意大利人把它改造成中国人未曾想过的便携产品,并进行企业化生产。
便携式小型罗盘的需求者首先是当时的海洋民族——意大利的船员。罗盘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以13世纪为界,航海技术有了巨大的发展。罗盘使夜间航行和不见岛影的远洋航海成为可能。
便携式罗盘还有一个需求者,那就是经常在沙漠中旅行的阿拉伯人。沙漠上如果没有参照物也就如同一片汪洋大海。以骆驼为舟旅行的人们也会认为有罗盘方便。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从阿拉伯商人那里采购香料的西欧商人们一直是靠销售先进技术来帮助消解贸易摩擦的。
在拜占庭帝国已经能看到使用火药的例子了。历史上著名的“希腊火”使用起来就像现代的火焰喷射器。
还有一件中国人未曾想到而西欧人想到并且付诸实践的东西。
那就是大炮。
最先把大炮安装在船上的是13世纪的威尼斯,但因后来未能取得重大发展,效力似乎不如预期。
最早关注大炮威力的人是1453年攻占拜占庭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的奥斯曼土耳其的苏丹穆罕默德二世。那场战役在今天是属报纸头版头条的重大事件,而东罗马帝国灭亡这样的冲击性事件靠的是大炮这种新武器,这使得整个西欧开始关注大炮。
以这个时代为界,城墙也从防人变为防炮弹了。城墙也由薄而高的直立型变为厚而向下倾斜的形状。
战法也同时发生了改变,从身穿华丽军服的骑兵军团变为坚韧地成群作战的步兵军团,战士也从贵族变成了平民。
就这样,西欧不断成功地将东方的文明国产化。但仍有几个无法国产化的物品。
威尼斯人热心地探索了在地中海地区栽培辣椒和香料的方法,然而他们不可能将东南亚的气候也移植到地中海。香料需经阿拉伯人进入西欧的状态并未改变。
瓷器也因前述情况与以往一样,以从东方运来的东方制品为贵。
还有一个与以往一样,那就是珍珠和宝石类的物品,这也是无法移植到地中海世界的。由于迷恋宝石的西欧女人毫无进步,时至今日这些东西还需仰仗从东方进口。
只能依赖东方的这三种物品无一例外,通过草原和沙漠的丝绸之路不如通过海上丝绸之路运输来得合理,因为三者的产地都集中在南方。
即使没有了罗马这一大消费市场,文艺复兴时代以来的西欧已经整体富裕了,达到了能够消费这些东方物产的文明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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