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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真是受苦了。”

        西井一如昨天,在坐垫上正襟危坐,似慰劳我们一般说道。

        “嗯,是啊。”望月疲惫地回答说。

        下午一点。宿处我们的房间。

        从调查询问中解放出来是接近八点以后了,我们避开村人好奇的目光回到宿处后,请老板娘为我们做了早饭,简单地向她解释了事情经过后便立刻倒在了被窝里。然而,我们却未能久睡,过正午时大家便醒了过来,我们也不想吃午餐,只是恍惚不已,这时,西井出现了。方才,我们刚刚大致说完了昨夜事件的始末。

        “那么听完中尾医生的话以后,警察又问各位什么了吗?”

        “嗯,又问了很多。”

        两位学长似乎懒得说话,我便回应了西井。

        “中尾医生的话与各位的话有不一致的地方吗?”

        “那倒没有,可是他充满讽刺地说我们隐瞒秘密,虽然不是恶意隐瞒,可我们没有提相原君与织田学长之间曾经有过小纠纷,所以……”

        “说到小纠纷……是不是我来之前的那件事?”

        是的,就在西井即将到来之前的骚乱。织田袭击相原,其从楼梯上摔下的一幕。我慌慌张张跑到诊所,叫来中尾与明美,正在给相原治疗时西井慢吞吞地出现了。之后,我们与相原一起围着西井谈了很多,所以他知道事情的原委。

        “是的。他说‘听说你们很壮观地吵了一架啊,如果不老实交代一下恐怕不好’,我们便说‘已经和解了’,可是印象好像已经不好了。”

        “这不是很好吗,因为你们真的和解了啊!”西井将手掌置于胸前说道,“而且我也已经向沼井警部说明过了。”

        望月以双手做了t字形。好像排球比赛里的要暂停一样。

        “请等一下。西井先生您什么时候与沼井警部说话的?”

        “在你们各位休息期间。他来这里询问了。他问了很多问题,问我关于相原直树知道些什么,关于他昨晚的活动等等。在这期间,他还问我关于相原君与织田君扭打在一起的纠纷是怎么回事。然后我告诉他说相原君很快便既往不咎了。我还告诉他说,和好之后的相原君与大家还有我在一起谈了很多关于木更村的事。”

        “谢谢您。”织田说道。

        “无须言谢,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西井认真地说道。我有问题想问他。

        “他没有问你所谈木更村的事具体是指哪些事吗?比如千原由衣的事?”

        “他问过。我如实回答了。”

        “包括您来此的理由?”

        “是的。我从夫人与小野君之间的婚约开始说起的。或许他们认为在我到来的夜里发生了案件很奇怪吧。”

        “那只是纯粹的偶然吧。为什么西井先生您一定要被怀疑呢?您明明没有杀害相原君的动机。”

        听了我的话,他摇了摇头,“动机怎么样都可以想得出。比如说,知道相原君逗留理由的我,为了庇护千原小姐而挥起了正义之锤。考虑所有的可能性、怀疑所有人就是他们的工作。”

        真是一种充分理解警察行为的见解。

        “如此说来,您也被询问不在场证明了吧?”

        “嗯。刑事电视剧中老一套的台词。问什么‘从六点半到九点半之间,您在哪里做什么了?’”

        望月又慌忙叫了暂停。

        “从六点半到九点半?不是从七点到九点吗?我们倒只说那一段时间就好了。”

        西井坦然回答说:“据说最初是那样的。那是根据中尾医生所说的时间。可是法医将其范围前后各扩大了三十分钟。”

        这很奇怪。我虽听说过关于如何界定死亡推断时间因负责医生而存在着个人差异,但中尾在远早于法医的时间里进行了验尸,不是可以优先他的鉴定吗?采用法医的鉴定而不是他的,或许是因为相信法医专家的技术。或者是他们认为中尾处于案件的嫌疑范围内而没有采用?

        “他们是在怀疑中尾医生?”想法似乎与我一致的织田说道,“是无法相信由嫌疑人之手进行的验尸吧。”

        “也许是的。”望月姑且表示赞同之后说道,“可是,昨天晚上七点以后,中尾医生完全没有不在场证明吧?七点之前还有保坂这一证人。如果中尾医生要报告一个虚构的死亡推断时间,他不是会说‘犯罪发生在七点以前’吗?除此之外的敷衍方法毫无意义。换句话说,将本应判断为发生在六点半到九点半之间的罪行歪曲成发生在七点到九点之间,对他而言不是没有任何好处吗?”

        “或许只是因为法医谨慎吧。”织田说道,“那西井先生您在这个时间段里做什么了?”

        “七点半吃过饭之后我一直在写小说。虽然我抱臂嘀咕的时间要长于动笔的时间,可总之我没有离开过房间。虽如此说,我也可以避开老板娘的目光偷偷跑出宿处再回来,所以警察大概会判定为‘无不在场证明’吧。”

        “您要是跟我们一起来喝酒就好了。”

        我说道,他回答说:“是啊。”

        “喂,有栖!你好像还搞不清楚状况啊!”

        望月说道。我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你不明白死亡推断时间范围变大的结果是什么吗?从六点半到七点,我们在哪儿?没有第三者可以为我们提供这一期间的不在场证明。那就会变成不在场证明不成立。”

        “这可真严重啊!”

        我笑着说道。织田也在笑。

        “可是啊,望月,我们有九点左右的不在场证明不就可以了?相原君所持来自凶手的信上写着‘九点在小学’,所以六点半到七点的不在场证明不是什么问题吧?”

        望月怜悯一般叹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人都是怎么了?你们什么都没怀疑吗?你们觉得凶手来的信上写着‘在九点’,问题就是九点左右的不在场证明了?这样的东西怎么能相信呢!实际犯罪时间是七点左右,凶手作为伪装而将那封信塞进了相原君的口袋,这不可能吗?凶手离开现场、确保了不在场证明后大概暗自窃笑吧。我本以为哪能这样就被骗了,没想到这儿真有两个轻易上当的!”

        “越来越棘手了啊!你是说那封信是凶手的伪装手段吗?”

        织田厌烦地用食指搔着眼角。

        “我可不是断言那就是伪装手段。我是说也有那种可能。死亡推断时间的六点半到九点半,在此三个小时内如果没有连续的不在场证明,谁都脱离不了嫌疑人的范围。”

        也就是说,因为死亡推断时间范围的扩大,我们又重新被拖回嫌疑人的范围内了。

        “可是我们没有必要为没有不在场证明而绝望的。这个村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啊!”

        “可是,有栖,”织田又搔着眼角说道,“与相原君完全没有接触的人是不需要询问不在场证明的。只有今天早上听取情况时提到的几个人才会被调查。”

        “现状或许是那样的,可是若不调查就不会知道相原君在何时、何地与何人暗地接触了是吧?只有暗中见面的人才会用那样的信要求晚上秘密会见,”

        虽然这个村子狭小得如金鱼缸一般,可是还是具有充分的可能与某人秘密会见。如果警察的搜查可以将其查明,嫌疑人或许会增加。

        “说到不在场证明,保坂明美怎么样了?关于她,警察没有说些什么吗?”

        望月询问西井说。是啊。作为知道相原逗留该村理由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今早明美的名字也被提到了。警察自然调查了她的不在场证明了吧。

        “你是说诊所的护士小姐吧?嗯,我与刑警说话时偶尔出现过她的名字。警察问我说:‘您昨天来到这个村子以后,见过中尾医生与保坂明美护士吗?’我回答说,我只是在来宿处时,看到她正在为相原君治疗。”

        “保坂或许也被包含在嫌疑人之中了。因为她知道相原君是什么人。——警察对她也是一副怀疑的样子吗?”

        “这个呢,怎么说呢?我不知道。”

        恐怕她已经接受过刑警的问讯了吧。直接询问更快。

        “对了……”

        西井扶了扶眼镜想说什么。我们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你们刚才说,放入相原君口袋里的信,可能是凶手作为伪装手段而放入的。如果事实如此,不就返回到相原君为何要去那里这一问题上了吗?”

        望月缓缓地回答说:

        “应该还是被凶手叫出去的吧?我所说的‘那或许是个伪装手段’,并不是说那封信的内容从头到尾都是杜撰的。凶手哄骗说自己持有吸引相原的某些东西而将其诱骗过去,我想也是很自然的。问题在于约定秘密会见的时间。虽然信上写有九点,但那不足为信。我想相原接到的信上不知道是七点还是八点。会不会是相原受写有七点的信之邀而来,凶手将其杀害之后换成了写有九点的信?这一点有怀疑的余地。”

        “哦,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这样我就明白了,可如此一来,引诱相原君的诱饵具体而言到底是什么呢?”

        面对反复询问的西井,望月回答说:“我想是与由衣有关的东西。她的照片或是之前未被知晓的信息等东西。他所贪恋的东西只能想到这些了。如果信里只是说‘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他是不会去的吧。”

        “这我可以理解。可是,如果站在相原君的立场上考虑,即使收到了这样引诱的信不是也不知所以吗?刑警给我看了,那个,那封信的大意确实是……”

        我记得很清楚。

        “‘今晚九点我想在小学教室秘密拜谒您。我有阁下需要的东西。’”

        “是啊是啊,就是啊!只是收到那封连署名都没有的信,他能明白对方想说什么吗?相原君会不会觉得‘哈哈,有人说自己要给我提供千原由衣的信息呢’……”

        “是这个道理。”望月轻轻点头后说道,“诚如您所言。如此一来,真相是不是这样的?信的主人,在写信之前通过其他方式与相原君接触过了。虽然不知道是面对面还是通过电话,但总之是接触过了,并在那时取得了相原君的信任,因此,在案发当晚叫出相原时,只写明时间、地点及带来之前说过的东西便可以了?”

        非常有道理。这个身为埃勒里·奎因粉丝的学长,正在这里夺回自己在木更村的雨中激战时未能显身手的部分。

        “嗯,我想是这样的。”西井立即回答说,“那么,那个人会是谁呢?”

        “那家伙就是凶手。若能简单知道就不用辛苦了。”

        “是的。虽然不容易知道,但我们可以在这里讨论一下凶手的资格不是吗?”

        “你说的资格是?”

        “可以让相原君相信的人。让人觉得如果是这个人,手中握有千原小姐的照片及信息也是很自然的人。这不就是凶手的资格吗?”

        “您的话我明白,可是怎么说呢?”望月略歪着头说道,“我想住在这个村里的所有人都可以说‘我去木更村时偶然看到了千原由衣’。要考虑谁可以极自然地得到她的信息,大概就是些熟悉的人吧。曾经被木更村叫进去过的中尾医生及保坂、邮递员室木君、非法入侵的我们,然后就是原木更村居民西井先生。”

        “……这样啊。”

        西井缄默不语。

        “室木君的不在场证明不知道怎么样?”

        我突然想到了。他突然出现在福寿屋时是将近九点。那可能是结束犯罪行为之后。可是——

        “可是,邮局职员杀死相原君的理由是什么呢?”

        被西井一说,这次我们只能沉默。——总觉得不合适。相原直树到底对谁而言有着怎样的特别意义?我们无论如何也看不到。

        “即使相原君与我们刚才没提到名字的某人接触了,我们或许也很难将其找出。又没有人一直监视他的行动。”

        织田说道,西井附和说:“是啊。”

        “警察似乎也注意到这一点了,他们仔细检查了相原君的携带物品,大概是想看看有没有留下其他便条吧。”

        “说到检查携带物品……他们搜查相原君的房间了吗?”我询问说。

        “你们熬夜后就睡过去了,好像连这个也没注意到呢!”西井微笑着说,“他们上午好像翻遍了隔壁房间里的东西。是在我接受问询以后。”

        彼时,我们大概正在薄壁此侧鼾声四起吧。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然而,说是翻遍,相原的携带物品我们也都知道。当时恐怕并没有那么喧闹吧。

        望月问:“那有什么收获吗?”

        “搜查时我在楼下,而且警察也不会把有什么收获泄露给我,所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从他们离开这里时的情形来看,不像是前景光明的样子啊!”

        自然不会留有写有九点时与某某人会见的便条了,密会嘛!

        “对了,您的小说写完了吗?”

        织田转变话题问道,西井听后浮现出了无力的笑容。

        “写完了。完成时刚好是昨晚十二点多,正是各位发现相原君尸体的时候。”

        他神采奕奕地看了看窗外阴霾的天空,我听到了一声喃喃自语:

        “真是的,我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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