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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被害人是一名四十岁左右不胖不瘦的男子。身穿着深灰色西装,脚上是一双深红色的低邦鞋,红色领带里面有一些黑色图案,其服装比较讲究。估计应该是死亡后五天到一周左右,所以被害的时间大约在二月十四号或者十六号期间。领带已经解下来,被散乱的扔在胸上。

        一眼便知此人是遭他杀。为了不让被害人的身份被发现,他的上衣里面的姓名布条已经被剥下,随身物品也被全部拿走,而且双手的指纹也被用酸烧毁,其状惨不忍睹。不过,就算是其指纹被破坏,通过面相也可以帮助判断身份。或者如果被害人接受过牙科治疗的话,只要去医院查查病例便也可以弄清其真实身份。或许是考虑到这些,犯人使用了彻底而周全的手段。也就是说,他把尸体的脑袋切断并拿走了。从其迹象看来,似乎是用斧头或其他比较重的凶器两三次将其劈断的,在水泥地面上零散可见两三处刀痕。

        除了头部被切断以外,这个身份不详的X被害人,身体上没有任何其他伤痕,阑尾处也未见被割的伤痕。从解剖结果,只了解到了被害人的血型为B型。他似乎没有什么既往病症,生前应该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

        从事件被报导后的第二天开始,一一〇以及直接管辖的世田谷警察局接到了许多询问电话。有几通是想要查证是否为自己失踪的丈夫,其中还有两通来自北海道。他们大多都是利用农闲期间外出打工,然后被卷入大都市的潮流以后断绝了音讯的农夫们。值班的警官不由得非常感慨,失踪的丈夫居然有这么多,重新感受到了社会的扭曲。不过从被害人的体形以及骨骼来看,似乎并不是从事农业的人,应该是属于白领阶层。

        一天以后的二十三日,位于神田锦町的金金堂制药公司向警察局联系,说他们的专务董事岩仓猛造十四号以后就杳无音信。他们怀疑被杀的人会不会是自己的专务。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体重六十二公斤这些特征,以及血型都完全相符。不过,不胖不瘦B型血的男性多如牛毛,仅凭这一点当然不能断定岩仓就是被害人。只是与其他提供的情况相比,这个人是被害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去调查拜访金金堂公司的是一位名叫丹那的刑警,他相貌平平已步入中年。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把被害人的身份弄清楚的话,侦察破案就根本无法有进展。

        金金堂公司在一栋五层楼的旧建筑里,它占据了一楼到三楼,四楼以上的地方则是租给出版社。

        锦町从战前开始就分布了许多出版业的公司,而且都不是什么大的出版社,往往是小规模的公司。制药公司,在这一带应该算是比较另类的存在。虽然是制药公司,它的规模也并不太大。公司主要销售治疗皮肤病、或是应付虫咬、神经痛非常具有疗效的外敷药品,同时也生产以取自于蟾蜍的蟾酥为主的秘方药。前者是家庭的常备药,后者在高龄人群中也受欢迎。

        岩仓四十二岁,在公司承担销售的重要角色。他住在赤坂的公寓里,因为不愿受家庭的约束,至今仍是单身。大约十天前,他与社长日置次三郎同行去巡查九州岛的销售店后,回到羽田机场是二月十四日。当天晚上他们各自回家休息,约定好坐第二天十五日的飞机去东北。可是到了约定的时间,岩仓仍然没有出现在羽田机场,社长只好临时将前来送行的年轻职员抓去当作秘书。

        “打了好几次电话到他赤坂的公寓,都没有回音。所以,公司的人就跑去他的公寓找他,这是在社长他们起飞之后的事情。但是,因为公寓里的住户平时彼此都互不关心,所以对于隔壁所住的人什么时候会回来,以及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根本没人知道。即使是管理人,如果住户本人来管理人办公室的话另当别论,否则的话对于居住者的动静也并不关心。更正确的话应该是说,居在这里的人,他们根本不愿意让管理人来了解自己的私人情况。所以呢,关于专务的情况在那里还是一无所获。”

        “那是十五号的事情吗?”

        “是的。到了第二天还是没看到他来公司,而且连一个电话也没有,于是大家便担心他会不会是突然病倒了。我们在管理人陪同的情况下进了他的房间,但是室内根本没有专务的影子。因为如此,我们知道他并没有生病,所以松了口气,但是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来的话,应该不会是一般情况,所以我们非常担心。人在仙台的社长也频繁来电询问。我们也与他熊本老家的母亲、嫁到大阪的妹妹、大学时代的朋友,以及生意上有往来的客户都分别联系过,希望能了解到他的情况。可是他的踪迹仍然不明,于是大家正考虑向警方报案。”

        在电视上看到关于无头尸体的报导,正好是在那个时候。

        被害人到底是否是岩仓猛造,现在还无法判明。所以以下询问,是警方在假设尸体是岩仓这情况成立的前提下所进行的。

        “对于他被杀的动机,您是否有什么能回忆得起来的情况?”

        “我对专务的私生活一无所知。因为是单身,或许在生活上会有些不便吧。不过他本人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自由生活。他说喜欢自己做饭什么的……”

        “从他系着红色领带看来,应该是位善于打扮的人吧?”

        “他算是对服装非常挑剔而且在意的人。我们这些男人并不太了解,可是据公司女职员的说法,他的领带每天都在换。他被公认为我们公司的最会穿衣服的人呢。”

        “他在交友方面如何?”

        部长摇摇头,回答说自己对这方面的情况不太清楚。

        “刚才我已经说过,关于他的私生活我几乎都不知道。”

        “他出生在熊本?”

        “虽然说是熊本,不过并不是在城市里。听说他的家里是某某村很富裕的农民。据说前年他父亲去世以后,继承大笔遗产的专务一下子就成了有钱人。”

        “这样的事情真令人羡慕。”

        “的确。不过因此而被杀害就不是件好事了。”

        “有没有其他可能性呢,比方说他是得了神经衰弱,于是回老家去之类的?”

        对于丹那随意假设的这个简单的问题,部长报以一笑。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专务,所以才这样说;虽然他瘦瘦的,但是内心却是一个很坚强的人。而且,他还是个美食家加享乐主义者。你认为这样的专务会得神经衰弱吗?”

        因为是美食家所以就不会神经衰弱,这样的逻辑过于跳跃。但是身为资深刑警的丹那,并没有去攻击他的漏洞。刚才他只是随便一提而已,而他真正想问的则是其他事情。

        “在公司内与他处于对立关系的有谁呢?”

        “……?”

        “因为,在公司内部,可以说必然存在着派别之间的争斗。”

        “……唉,这个不太好说。”

        “如果你觉得从你口中不便透露,我们可以去问其他人。”

        部长低低的额头周围,渗出了汗水,这在丹那的位置也能够看到。

        “好吧。那你看这样如何?你找个借口去把你的上司叫来,就说我在公司外听到这方面的传闻,于是过来了解。但是,对于把公司内部的情况告诉刑警,你有顾虑不知该怎么办。我们也会当作什么都没从你这里听说过。而且事实上,我们也的确没从你那里听过任何具体的情况。”

        “好吧,那么恕我先离开了。”

        走出去后,他没有再回来了。大约等了五分钟左右,一位身材清瘦约五十岁左右年纪的男性走了进来。他一看就属于比较神经质的人,名叫矶垣太郎,是公司副社长。

        “让你们久等了。刚才正好在会见客户。”

        丹那很圆滑而老到地表示是自己打扰了对方,非常不好意思。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礼节,他在自己所要问的事情上,却一点也没有客气。

        “在我们公司,虽然明显的对立几乎不存在,不过要说连一点小摩擦都没的话,是骗人的。可是,现阶段专务究竟是不是遭到他杀都还根本不清楚——”

        “这一点我们当然明白。我们不过是作为参考,而预先了解些情况而已,你不必担心。”

        就像安抚吵闹的孩子般耐心地进行说服后,矶垣副社长似乎才终于愿意谈及实际情形。他微微舔了一下嘴唇后开始说道:“因为这些事情不免有点像是我公司的家丑,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真不愿意说。简单扼要地说,主要是围绕在经营管理的方针上,存有一些对立。我过去曾从祖父那里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就是如果给那些未经开化的满洲人或蒙古人吃点仁丹,或者其他什么说是灵丹之类的东西,病入膏肓的病人瞬间就被治愈了。因为病症往往是由心理因素所导致,所以某种病一下子就治好了,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样啊。”

        “所以专务便考虑要走这条路线。像我们这种小公司,如果仅在国内销售利润微乎其微。不过,如果我们把销售商品扩展到海外,比方说卖给澳洲原住民的话,那么说不定会像前面我祖父说给我听的传奇一样,突然一下子就畅销爆红。因为我们药本来就是灵丹妙药嘛。”

        “原来如此。”

        “而社长却与此相反,主张谨慎行事。认为在当今这种不景气时代,稳稳地保持原状才是良策。因为他主张这种明智的生存方式。”

        “嗯,我非常很能够理解。”

        “专务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消极的态度不可取。他认为这间公司与精品产业不同,社会并不会因为不景气而皮肤病患者就减少。倒是应该积极利用这样的机会,向南方区域扩大发展。”

        “嗯。”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社长一派的局势开始恶化。这都是因为专务继承了父亲的遗产而带来的结果:他偷偷地收购公司的股份,如今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一。因此对于社长来说,就意味着不得不认同专务向南方区域扩大的主张了。”

        “这样啊。”

        “如果成功了当然好,可是一旦失败一定会输得很惨。专务的身上本来就有一些花花公子的习气,喜欢打麻将、赌马等之类的赌博。而社长却是甚至有些刻板的人,有时艺妓出现在酒宴上,他都会以轻蔑的眼光看着她们,那眼神似乎在骂着:这些贱货!不过从旁人看来,这两人也许因为性格差异太大,反而还成了有些投缘的一对。也许他们彼此都喜欢和渴望着与自己性格相去甚远的东西吧。等到公司的经营方针被彻底分离为两边时,我们才深深体会到,这样的展望未必会太过理想主义。”

        副社长用,副旁观者的口吻讲述了以上内情,轻声叹了口气,然后再次嘱咐警察这些话千万不要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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