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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是的,当时的情况我记得非常清楚。住进‘纤月庄’旅馆的那天晚上,我们曾经请人来按摩。我这人没有什么肩痛之类的毛病,所以出差在外的时候从来不找人按摩。但是那天晚上很累,累得要命。所以就也像岩仓一样让人替自己按了按。不过却感觉痒得要命,很难受。在那以后……噢,对了,岩仓说要去给点小费就追了出去。”

        “他手上没拿什么吗?”

        “听你这么一说,他手上倒是好像拿着钱包之类的。喔不,不,是空着手的。”

        “他当时穿着西装吗?”

        “我们两个都穿着睡衣,因为是刚洗完澡吃过饭之后就在那里休息。”

        日置一边用略微沙哑的声音高声笑着,一边答道。他似乎无法理解丹那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不时用满是疑问的眼神朝这边看看。

        “我们听说的情况是,岩仓专务把某个东西托付给了按摩师。当他跑到走廊后,快速地把东西交给了对方。这个举动也就意味着,如果身上带着那个东西的话,就可能早晚会被你发现或者被你拿走。”

        “……我想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拍摄过的彩色底片。”

        把嘴上含着的香烟放到烟灰缸后,日置露出似乎猜到了什么的神情。

        “这也是我的想象,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那样。那可能是偷拍我的照片吧?比如说,是我在外面干了什么以社长身份来说,不太光彩的事情之类的……然后要是他把这些成为证据的照片,寄到支持我的一方那里,我的支持率便会下降。应该是这样的内容吧?”

        丹那沉默不语,希望这样能够刺激对方。最好是让他尽情地说,过不了多久也许就会露出点什么马脚。他怀着如此考虑。

        “他是同性恋这件事,虽然我到现在才刚刚知道。但是,怎么说呢,总之我早就感到他有点不太干净。一想到与那种变态男人一起吃饭,就觉得很恶心。我现在都想吐。我不是同性恋,对异性感兴趣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正正经经地娶妻过着婚姻生活。刑警先生你不也是这样的吗?!”

        “那当然,我也不是同性恋。”

        “所以在熊本、鹿儿岛、福冈这些地方时,我带他去了酒店等等的娱乐场所,因为我怀念起脂粉味儿了。他一定是假装上洗手间,躲在某个地方将镜头对准我们,偷偷按下快门的。虽然拍摄的是我跟小姐谈论股票,或者宠物的话题时的镜头,但是照片又没有声音,如果他说那是我在与女招待调情的话,肯定每个人都会相信。岩仓居然会干这么卑鄙的事情,我万万没有想到。”

        他有些激动地粗声说道。但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所说的话是事实。或许他是因为知道底片曝光,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的情况下,才故意装成不知情而随意乱编造一些根本不着边际的事情,故意表现出愤怒的吧。从这个角度来看,似乎可以推测曝光底片的人就是他;底片上所拍摄的内容并不是什么他与小姐调情之类不值一提的小事,而是能给予日置致命性打击的某个逼真镜头。不过,那也仅仅是丹那的想象而已,这次拜访他一无所获。

        虽然总部投注大批人力去寻找岩仓的踪迹,但是依然没有能够发现他所藏身的地方。根据民众的情报,他曾经在前桥的柏青哥店打小钢珠,在青函海底隧道渡船的甲板上抽着烟,或者在酸之汤温泉住了两晚。传到总部来的情报大多都集中在东北地区;每当得到这样的讯息,警方都会派人前去当地调查。然而,结果基本上都是认错了人。唯一具有可信度的,是有关于他在长崎市内理发店的消息。据说曾有留着胡须的长型三角脸的男人在店里出现过,他在佐渡机场小贩部买了小瓶威士忌。在那以后,警方就没有掌握到任何关于这两名男人的动向了。

        有迹象表明,岩仓为了逃税而隐藏着一部份积蓄。警方推测他逃亡用的资金是从这部分钱里取走的,但还没有弄清其存折编号。而且,他将要搬去的公寓到底位于何处,也未能调查出来。总之,在各方面都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

        关于猿泽的行动也同样没有什么大的收获。二月十四日下午也就是岩仓回到羽田机场的那一天,他曾与朋友约好在银座的画廊见面,但是猿泽打电话去单方面取消了约会。他只是说因为有急事希望能改在第二天见面,具体情形却只字未提。警方认为他所谓的急事绝对就是岩仓找他,这一点应该可以肯定。但是,现阶段没有任何目击者曾经看到过这位画家离开公寓外出。

        这期间发生了另一件事情,便是以前那个恶作剧男人又开始打电话到商店街去了。这样的电话前一阵子平息过一段时间;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捣乱导致发现了无头尸,而受到不小的惊吓,让那家伙安静了一段时间。但最近对方心中的那根筋又应该痒起来了吧,所以重新玩起了这种把戏。

        在“微笑”商店街,有一家与其名称并不相称的店铺,那便是帝都殡仪馆。有一天,一通电话打到这里,电话中的男人说自己是一丁目三号的若林家,其长子瘁死而去世,希望第二天按照佛教习惯举行葬礼……。但是,因为当天的日子不宜出殡,殡仪馆休息,所以殡仪馆的老板脑子里才联想到或许是恶作剧电话。老板对那男人吼道:“你这种恶作剧该结束了!有人已经把你的声音都录下来了。”也许是这样的吓唬起了作用,那人就没有再打来电话。

        到了目前这个阶段,有两三家周刊杂志开始揣测岩仓已逃往海外。而且他们还认为,如果潜伏在东方人很多的夏威夷或香港一带的话,那么便很难抓到他。对于这些周刊杂志为了换取读者兴趣而做的妄自推断,侦察总部深感痛苦。说实在的,在总部里面也有人先于周刊杂志而提出过这样的看法。连最偏僻的地方都贴出了岩仓的照片,如果他躲在国内的话,早就应该发现了。如果对方是体力劳动者的话,或许他还有可能躲藏到很肮脏的某些地方;但岩仓是个皮肤白白净净,受过高等教育的白领阶级,要他潜伏到粗俗的环境中,几乎不大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丹那的直属上司鬼贯警部讲出了他的推断。那天,总部会议刚刚结束,桌子上满是脏杯子和装满了烟头的烟灰缸。鬼贯刚才一直坐在对面好像思考着什么,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而叫住了丹那。这位警部在总部会议上从来不会急着表现,总是将发言机会让给部长。但他绝非平庸之辈。

        “听说金金堂的第一工厂在川崎,第二工厂在哪里呢?”

        “在八王子。”丹那被突然问到这样的问题,便条件反射式地答道,答完之后脸上却露出疑惑之色。鬼贯到底在想什么呢?

        “……这样的话,那总公司的人要是想去第二工厂,不就得经过日野市?”

        “是啊。”

        “也就是说金金堂的人对日野市的地形比较熟悉。比方说市区什么地方正在修建什么小区,或者正在整治什么地区等等。”

        “是啊。”

        “另外,那个玫瑰园的前主人丸毛先生是东京蔷薇花协会的会长,你能不能替我查一下在金金堂的职员中,是否有这个协会的会员?”

        “好的。与其去问金金堂公司,还不如直接问协会更快些呢。”

        丹那嘴上又无意识地回答了一声“好的”,但心中完全猜不出上司的意图在哪里,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早上上班后,他马上就打电话到蔷薇协会,按照鬼贯的吩咐询问了相关情况。结果对方回答说,在金金堂的职员中,加入协会的只有日置次三郎一人。

        “果不出所料。”

        鬼贯听了汇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把他的想法告诉了丹那。现在已经来到总部上班的还只有他们两人,面前摆着的两个茶杯升腾着白白的水雾。因为两人都没有抽烟的习惯,所以不需要烟缸。

        “在那个被斩首的画家身边当然也有想杀害他的人。可是,在这个案件中得利最多的人,第一个说来应该是日置社长。从结果上来看,就是他杀死了岩仓专务。”

        “……”

        “因此这两三天,我一直把焦点放在日置社长身上进行思考。我怀疑他是凶手,其目的在于除掉专务。作为社长,如果直接杀死这个竞争对手的话,自己势必然会被怀疑。于是便有必要做些什么掩护。”

        “……”

        “听说他曾经说过,自己并不知道专务有同性恋倾向这样的话,这话未必可信。因为都老大不小了却还是单身的话,按现代人的常识,一般都会理解为如果不是花花公子的话,不然就一定是同性恋。而那位社长当然也不会简单地认为,专务只是不想结婚,希望过悠闲的日子罢了。他再怎么样也能猜出对方是花花公子或同性恋。”

        “听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似乎专务对酒吧或娱乐场所的确不感兴趣。”

        “即便本人想隐藏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但时间一长,肯定会暴露的。如果再进一步查查的话,那么猿泽画家就会浮出水面。虽然这不过是我的想象,但因为那位画家因胃溃疡住院的时候,专务曾经输过血给他,所以日置社长极有可能发现到这个事实。正因为有这样的前提,所以他知道了两人的血型都是B型。”

        “有道理。”

        “也就是说,那个画家不仅体型上与岩仓相似,而且连血型都一样。对于日置来说,他便成为了具备绝对良好条件的唯一牺牲者。于是猿泽也就因此被谋杀了。但是日置与猿泽之间并没有厉害关系,也毫无恩怨。因为完全没有动机,所以就能够游离在被怀疑的范围外。代替他的则是,岩仓被当作犯罪嫌疑人而被追查。”

        “……是这样啊。”

        虽然还不能够完全理解是怎么回事,但是丹那感觉到似乎眼前的迷雾已逐渐一点一点地开始消散。

        “社长说他从九州岛出差回来到达羽田机场,与对方约好第二天再见后就分手了,应该是在撒谎。他煞有其事地说当时专务不太高兴,那也是编造出来的。那位社长说不定还具备了作家的想象力呢。实际上,他邀请专务上了自己的车或者一坐上出租车,把他带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将其杀害。我是这样想的。”

        “等、等一下……。岩仓到十六日为止都还活着,不是有人证明……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后面再谈。你先安静地听我说。日置在杀死他后,从专务的尸体上脱下衣服和鞋。当然不必说,这是为了后来能让那位画家的尸体上穿上它们……”

        “你是说,岩仓专务也是被害者吗……?”

        “我想是这样的。他为何会毫无音讯,这样解释起来也就容易理解了。”

        “有道理。那么是日置社长在杀死了专务后,才把画家叫出来的?”

        “没错。对猿泽来说,如果对方是个无赖之类的人,也许会有所警觉。但是日置却是有头有脸的体面的绅士,要是他找个什么借口约猿泽的话,猿泽当然也就不会提防。”

        “是啊。”丹那从头到尾接连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没有其他的应对之词。

        “他肯定是把画家带到了那个现场。不过如果突然引他到仓库的话,对方会觉得奇怪并有所抵抗。所以他应该是在猿泽进入院子的时候,立即敲打其头部,等他昏迷后才把他扛进库房的。”

        “有可能。”

        “既然日置是蔷薇协会的会员,那他之前应该曾经受邀来过这里,对地理环境也比较熟悉,当然也知道这个地方现在空着没人居住。”

        丹那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鬼贯会叫自己打电话给东京蔷薇协会。鬼贯伸手拿起茶杯,丹那也跟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虽然朝阳已透过玻窗照射进来,但房间里的温度还是很低,这时令人倍感热茶的可口。

        “为了不让自己的行动暴露,最好是让自己的家人离远一点。于是,日置安排家人去了伊豆的别墅。”

        “原来如此啊。”

        “怎么样?对我刚才所说如果觉得有什么疑点的话,请毫不客气地指出来。我就是为了这个,才跟你讨论的。”

        “是的。”

        “关于击打被害人的凶器,当然也可以考虑是预先早就已经放在库房角落的斧头之类的东西。不过我还是认为,罪犯因为担心万一被人偷走,所以极有可能是把它们放在车子后车箱里带去的。”

        “有道理。”

        “他脱掉已经断气画家的衣服,替他穿上岩仓专务的衣服和鞋子之后便用腐蚀剂对其进行处理,用准备好的酸性物质烧毁了他的指纹。”

        “原来如此。那么也就是说,撕毁岩仓专务衣服上面的名字拿走其名片和驾照,并不是日置社长的本意。以他来说,他最希望达到的目的,就是要让尸体看上去是那位画家,而凶手则是专务。”

        “嗯。”

        “所以说,没有必要那么麻烦地去把衣服上面的岩仓的名字撕下来,而是应该让它留下才对。”

        “没错,你说得对。不过从犯人的心理这个角度来考虑的话,他或许是担心如果太明显,势必会受到怀疑,从而被识破真相。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想象而已。”

        “我明白了。在那之后,他就把画家的头拿到日野市去埋掉了。”

        “我想是这样没错。作为犯人来说,正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他是希望让人们觉得尸体并不是岩仓而是画家。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期待着,希望过了适当的一段时间后这个头颅会被发现。因为如果五十年以后它才被发现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那倒是。”

        丹那几乎没有插得上话的余地,而只能一直当听众。

        “对于犯人来说,不光是头颅而且还包括身体,如果不能在一定的时间内被发现,也很麻烦,因为尸体会腐烂。如果腐烂到解剖后都确定不了作案时间那种程度的话,凶手的目的就无法达到。为了使他的不在现场证明能够成立,就需要在尸体还比较新鲜的时候被发现。这样一来,杀人案是发生在他在东北地区出差期间这一线条才会清晰。但是,如果过早发现的话,又会暴露凶手是在十四日作的案。也就是说,犯人希望控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所以他等待适当的时机到来后,便打电话到花店去。”

        丹那只是张大嘴巴而默默地望着鬼贯的脸。

        “意思是说,罪犯知道那一系列的恶作剧电话?”

        “不,应该说从年前开始就接连不断打去商店街的那些电话,都是他干的。如果仅仅只是碰巧他利用甚至可以指定物品、偶然发生的这些恶作剧电话的话,未免也太巧合了。”

        “是啊。的确是一个考虑周全的精明罪犯。”

        “我还想说说关于另一件事情。”

        鬼贯喝了口茶后继续说下去。

        “因为罪犯去八王子的第二工厂途中,总是会经过日野市。所以他应该知道那一带正在施工,也比较清楚把头颅埋在哪一带就可能会在多少天后被发现。”

        “是啊,越听越觉得日置是罪犯了。但是,有一个问题刚才我曾提到过又被你打断了。至少到十六日为止,岩仓不是都还活着吗?你说岩仓是在十四日被杀的,你忘记证人按摩师所说的话了吗?”

        “对,这的确是个问题。”

        “我顺便再说一句,如果岩仓专务是在十六日或者那之后被杀害的话,那么外出去东北地区出差的社长,所拥有的不在场证明就会非常稳固。因为与他同行的年轻部下一直跟在他身边。”

        “所以呢,为了戳破他的不在现场证明,我们就必须证明社长是在还待在东京这段期间所作的案嘛。”

        鬼贯的口气变得有点像个任性的孩子。

        “但是,打给按摩师的电话,又该作何解释呢?打去的时间是十六日,这可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也可以利用录音这种手段。”

        “不,我应该向你报告过,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仔细问过她并讨论过。岩仓专务与按摩师还进行了随意而象样的交谈,绝对不可能是录音之类的声音。”

        “说实话,丹那。我开始怀疑社长是罪犯,其实正是这个电话通话给了我启发。你再回忆一下,他们两人那时候的对话是怎样的?”

        “嗯……”

        “你再想想。”

        听了他的话,丹那闭上了眼睛。

        “……等一下。”

        “当按摩师说‘你把地址告诉我,我马上就把保存的东西寄给你。’后,自称专务的那位男性声音就回答说‘最近准备搬家,所以请过一段时间再投寄。’”

        “是这样没错。”

        “这个电话,并不是岩仓打去的,而是犯人。是日置社长在东北地区出差时打过去的。不用说,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显示岩仓这时候还活着。对于日置来说,把底片寄到已经没有了主人的住所,当然没有丝毫意义。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设想一下,倘若东西寄到公寓,管理员收到后放进桌子里便忘记了的话,那么就没有人会注意到底片的事情。这样一来,他的一切计划不就告吹了吗?”

        “……”

        “相反地,让底片依然留在保管的按摩师那里,随着岩仓犯罪嫌疑人的报导出现,她一定会感觉到保管这个东西很麻烦。罪犯一定是这样谋划的。通过这样的方式,虽然是逐渐地,但‘日置不在作案现场’的证据便会成立。”

        “原来如此。”

        “所以,其实并不需要让那个底片里面拍下什么重要的内容。根本不需要那么复杂的事情,只要让底片曝光就行。因为不知道里面拍摄的是什么,作为犯人反而可以随便编瞎话,诸如拍摄的是他与小姐调情之类的。”

        “是啊,考虑得真周全。不过,就算他能够考虑到这种计谋,但是那个犯案的社长怎么能做到模仿专务的声音呢?”

        社长的声音略带沙哑。不光是岩仓专务,他想模仿其他任何人的声音都不可能。

        “这也是我的想象。或许是日置借口说出差期间太无聊,而与岩仓玩起打赌的游戏呢。他故意输给对方,奖品就是将自己降格为专务,让对方升格为社长。”

        “嗯。”

        “或者也许是用更简单的办法。比如突发奇想,提议找按摩师来后两人交换身份什么的,就像《乞丐王子》里面那样。岩仓专务也许马上就欣然应允了。”

        “噢。”

        “因此,按摩师便认定略带沙哑声音的日置是专务。所以十六日打来电话的人不是岩仓,而是扮成了专务的社长的声音。”

        “……”

        鬼贯似乎注意到了丹那脸上半信半疑的表情。

        “好吧。接下来我就把更具有决定性的内容讲给你听。专务所买的公寓花了一千五百万圆,照现在的行情来看,决不算太贵。可是,当时按摩师却说‘太贵’表示惊讶,对这件事情你没有觉得奇怪吗?”

        “嗯……”

        “自称是岩仓的男人,说买公寓花了一千五百万日元。她是拿自己租赁房子花了四万五千圆而与其进行比较。一方是买公寓的价格,一方却是要支付给房东每个月的租金。你不觉得他们的比较标准相差太远吗?”

        “啊……”

        经他这么一提醒,的确如此。

        “刚才我不是对你说过吗?推理分析的依据就源于这里。我总觉得不对劲,不合乎逻辑。然后向出生在熊本的人打听了一下,他们告诉我,九州岛人说‘买’时的发音与一般话里的‘借’相同。”

        “……噢?!”

        “请你把这二者的差异与熊本人的回答联系起来,仔细想一想,便会明白按摩师问的是‘你租了公寓吗?’,而她得到的回答却是一千五百万。因此她才感觉租金太高而非常吃惊,也才会将它与自己的租金进行比较。”

        “你是说……”

        “丹那,你想想。岩仓专务出生在熊本县,熊本方言他可是熟得不得了,如果打电话的是岩仓的话,怎么可能将意思理解错呢?!”

        丹那口中又大叫了一声“啊!”。或许他是想大叫一声,可是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在喉咙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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