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生育子嗣的岩间铃,想必是个不到爱情滋润,毫无器量可言的女人吧!在前往会面的过程中,堀在心里自以为是地如此描绘着对方的样貌。不过,当岩间铃真正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意外地发现,对方竟然是个带着锐利知性感的美人;不需用言语多加描述,光从外表就可以看出她的聪明伶俐。不过,这种知性美反过来说,就是一种冷冰冰的形象,这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当堀抵达时,岩间铃正在银座一家乐器的展示场里弹奏电子琴。堀在那里足足等了半个小时,直到岩间铃弹奏的时间结束,轮到下一位弹奏者上场时,他才好不容易跟对方搭上了话。
他们一同来到了某间位于地下楼,摆满观叶植物的咖啡馆里;(这里的咖啡也一样不怎么好喝……)堀在心里暗自想着。的确,这家店的咖啡闻起来味道是很香,不过喝起来的口感却完全不行。
“那案件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彷佛手上拿着的是某种不洁的事物似地,岩间铃用涂满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拈起了堀递过来的名片。
“没错,搜查本部已经解散了。”
“那么,您为什么还要向我问起这件事呢?”
“因为我接到情报说,被视为凶手的谷口库之介其实是清白的。如果他真是无辜的,那这整件事情就有重新调查的必要。我这么说,并不代表我对您有任何的疑虑;这只是上司的命令罢了,就只是这样而已。”
听了这番话之后,岩间铃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愉快的神色。
“调查我是毫无意义的;毕竟,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呢。”她淡淡地对堀说道。
“能告诉我您的不在场证明吗?”
“因为刑警之前就一直缠着我问了很多遍,所以那天晚上的事,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晚,当工作结束后,我和朋友一起去看了场电影,然后去了酒吧;事件发生的时候,我人正在酒吧里。”
“那是位在哪里的酒吧呢?”
“在二番馆大厦的八楼,名字叫做‘Pall Mall’。”
“您抵达酒吧的时间是几点钟?”
“这我哪里会记得呢?不过啊,我跟朋友从电影院出来后,就直接走到了那家酒吧里,一直到午夜十二点酒吧关门为止,我们两个都一直待在那里喝酒。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这可是连刑警都承认的喔!”
每当她提到“刑警”两字时,就会像触碰到什么肮脏的事物般,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这女人在背后提到我的时候,想必眉头一定会皱得更紧吧……)看了对方的态度,堀不禁在心里暗暗想着。
“那天和我一起去酒吧的朋友是我在艺术大学的同学,叫做石黑,现在在有乐町的一家报社里工作。”
“我知道了,稍后我会去拜访她的。对了,我想顺便问问,您对遭到杀害的丹丽子小姐有什么看法?”
“你还真是明知故问呢!”
岩间铃嘲讽似地回答了这么一句,然后拿出一根细长的香烟点上了火。(还真是个目光冷澈的女人啊!她丈夫之所以被别的女人迷住,恐怕也是因为承受不了这种冷冽的缘故吧!)堀忍不住这样想着。
出了咖啡馆后,堀给那家报社的文化部打了个电话,接着便向有乐町走去。从银座到那里,只需要花上短短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距离相当近。
来到这里,堀又走进了另一家咖啡馆。这是一家以贩卖茶圣不昧公喜欢的和果子而著名的和风咖啡馆;堀在这里并没有点咖啡,而是改叫了抹茶。石黑繁用驾轻就熟的姿势,端起茶杯送到了嘴边。既然刚才岩间铃说她们是同学,那么两人的年纪应该相仿才对;不过今天石黑繁穿了条长裤,整个人流露出一股男孩子般的风采,再加上那张尚未褪尽少女气息的圆脸,因此在堀的眼中,她比岩间铃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五岁以上。
根据以往的经验,面对这样的女性,坦率以对所能收到的效果会比较好;做出这样的判断之后,堀便直率地向石黑繁陈述了自己对岩间铃所抱持的怀疑。
“侦探先生您会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阿铃绝对不可能是凶手;毕竟,那天从黄昏开始,我们两个就一直在一起,她根本没有犯案的机会啊!”
“听说两位是在酒吧里面对饮是吗——”
“是的,我们是在‘Pall Mall’喝酒。因为是会员制的关系,那家酒吧的气氛相当好;每当女招待一把酒送上来之后,就会马上回到吧台里面,那种毫不散漫的态度,总让我有种清爽的感觉。”
“您是会员吗?”
“不是,不过阿铃是会员。”
“两位确实是一直待到酒吧关门才离开吗?”
“是的,那家酒吧关门的时间是午夜十二点。接着,我们一起走到有乐町车站之后,才互道分手。她住在大森,我则是住在市谷。”
“你确定,这些都是发生在四月一号晚上的事情没错吗?”
“讨厌啦,你在问些什么呀!不管是我还是阿铃,都还没有老到那种连日子也记不清的程度吧!您要是觉得有问题的话,可以去‘Pall Mall’看看;那里是会员制,出入都要规规矩矩签名的。您看到签名的话,应该就能相信了吧?”
堀向石黑繁问了二番馆大楼的所在地,将它抄在笔记上。事实上,他自己爱去的是那种更加庸俗鄙陋的酒吧;要真正品尝出酒的美味,就是要握着女招待的手,一边开着下流的玩笑:边喝酒才行。哼,那种所谓“高雅”的酒吧,到底好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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