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在东京备受到瞩目,但报社却没有大张旗鼓地进行报导,只是在一些地方报纸上报导过。
不过,头被切下这一离奇之处吸引了大家的兴趣,有两三家周刊杂志报导了此案件,到第二周甚至于全日本都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引起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反应,让日置社长的嫌疑很快被排除了。
据熊本县警察局传来的情报,有人说至少到二月十六日为止,岩仓都还在人吉。如果是事实的话,那么曾在东北旅行的日置社长就有了明确的不在现场证明。
调查总部理所当然的对此情报做出了应对。但是为了得到正确的情报,只有去面见提供情报的当事人了解情况。向人吉署询问后所了解到的是,提供这个情况的,是一名女性按摩师。她不是在家里开店营业,而且去市内旅馆为客户提供服务。据她说:两周前她曾经为岩仓按摩过,而且还为他保管着物品。因为当事人岩仓被杀,所以她不知该如何处置保管的物品,而去找熟识的刑警商量。花费金钱和时间跑到九州岛,这么做是否有意义虽然还令人存疑,但因为破案几乎没有任何进展,所以丹那决定接受这份差事。因为往返都是坐火车,所以,这趟出差在身体上的疲劳是免不了的了。
他先坐新干线到博德,然后在这里坐上鹿儿岛本线,在八代乘肥萨线的慢车去人吉。他抵达目的地时,太阳早已下山,人吉盆地里已是灯火阑珊。地面上也泛起了白白的水雾。丹那首先拜访了人吉署,对他们提供情报表示感谢,并向当时在场的年轻刑警了解具体情况。
“岩仓请她保管的,似乎是底片之类的东西。底片的内容是什么虽然不知道,但似乎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于是我就告诉了署长。或许这对于东京案件的侦破会有所帮助。”
“哎呀,真是太感谢了。”
丹那向对方鞠了一躬,虽然他深深觉得九州岛腔还真是难懂。
“我想见一下那位按摩师。”
“行啊。我这就联络她叫她今晚到你住的旅馆去见你。”
“那太感谢了。”
“她叫驯松雪,是一位很不错的女性。我们这里的女性大都很不错。”
人吉署的这位刑警,就像是赞美相良时代的少女般,似乎对当地女性颇为自豪。
他住进不算太高级的旅馆,泡过温泉后,就配着鱼干喝了点平常并不能喝的浓烧酒。但是对于不能喝酒的丹那来说,公认的美味鱼干也不过是盐味很重的东西而已,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品尝咀嚼的。即便是当地人很骄傲的球磨烧酒,也并不觉得有多好喝。
“萨摩的烧酒是用地瓜做的,里面带有薯味,并不好喝。而球磨的烧酒,则是用肥后米酿出来的。根本不能相比。”
当他从车站坐出租车去人吉署时,出租车司机用很轻蔑的口气这样评价薯类烧酒,并极力推荐他一定要尝尝这里的烧酒。虽然一般人都会觉得外国的月亮比较圆,但是人吉的当地居民似乎一切都认为是自己家里的最好。
丹那将没喝光的酒瓶放到餐桌上;刚红着脸吃完晚饭,女按摩师就到来了。时间之巧,就好像是通过雷达或什么,在监视着他之前的行为一样。虽然在署里时,警察已经告诉他对方是一名完全看不见的盲人。但是从她走路的姿态以及总是先伸手触摸的状态,丹那推测她应该是后天失明的盲人。
“很抱歉打扰你的工作,能否请你简单地向我介绍一下情况?”
“没问题。要从最初讲起的话,是这样的。”
她似乎早就想好了讲述的顺序,将手放到白净的膝盖上后便开始不停顿地叙述起来。
“我被他们叫去按摩;虽然记不清是具体哪一天,但记得是在二月的八号或九号左右。他们住在名叫纤月庄的旅馆。我轮流替他们俩按摩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从他们当时的对话中,我发现两人也许是社长和专务的关系,因为他们当时彼此称呼对方时用的是‘社长’、‘专务’或者‘岩仓君’。”
“他们关系好吗?”
“是的。那位专务似乎是个很圆滑的人,不断地奉承社长。”
“……那后来呢?”
“我替他们按摩完走到走廊时,专务追上来,说要再给我点小费。然后,他突然压低声音,拜托我帮忙保管他手中的信封,说完便把它塞进了我工作服的口袋里。”
“是信封吗?”
“他说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一个礼拜以后他会用电话告诉我邮件地址,只要把那个地址写在信封上,贴上邮票扔进邮筒就可以了。”
“这样啊。”
“我工作也很忙,把信封扔进柜子后就忘记了。到了二月十六日下午,那个专务就打了电话过来。我住在车站附近的公寓,曾经告诉过专务那里的电话号码。”
“嗯。你确定那是十六日吗?”
“绝对没错。因为邻居的太太生了小孩,作为御七夜还送给了我点心,正吃着点心的时候,他就打电话来了。”
那个婴儿的生日是二月九号,所以打来电话的日子可以肯定是十六号。她是这么推断的。
“那确实是岩仓,也就是说专务的声音吗?”
“是的。”
按摩师用力点了点头。这里的人表示同意时的词汇,其语调与一般腔调有些不同。对方是司机或者是旅馆的服务员等男性时,多少会让人觉得有些表演夸张的感觉。可是从女性口中听到时,却会产生一种缠绵的效果。总之,丹那对女性会比较包容。
“可是,现在也有像是录音机之类的非常方便的工具,所以事先录好音,然后再对着电话播放的话,就算十年前就已经死掉了人,也可以非常简单就听到他的声音。当然,这种情况只限于完全都是对方单方面在说话而已……”
“不是这样的。我跟他的确真正对话过。”
“哦?说些什么?”
“我问他‘你现在就要告诉我地址吗’,结果他却说‘近期要搬家,等新的地址确定后再告诉你’。”
准备搬家,这个情况还是第一次听说。莫非他是要结束单身生活而打算结婚?!
“只谈了这些吗?”
“另外还说了一些话。我问他‘你买公寓了吗’,他回答说‘嗯,买了。花了一千五百万。’我说‘那么贵呀’。我的房间每个月租金要四万五千圆,我都觉得太奢侈了。这个世界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在地方的小城市,租金四万五千日元的房子,应该是相当高级的3DK(三房一厨)或4DK(四房一厨)的公寓吧。她比我还住得好。丹那联想到自己狭窄的住处,不由得有些羡慕。
“那之后就再没联系了吗?”
“没有。如果被割掉头的岩仓还打电话来,那才可怕呢。”
按摩师本能地张大了根本看不见的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当意识到那是害怕的表情时,丹那才真正明白过来,她那一句用地方口音所讲出的“害怕”一词的意思。
“这就是他请我保管的东西。”
她摸索着把上等的鳄鱼皮包拿过来,拿出里面的信封放在桌上。人吉署的刑警曾说是底片之类的东西,从其鼓胀的大小以及拿到手上后的触感来看,的确很像是一卷底片。将信封拿在手上撕开封口一看,果然如原本预料的那样,是一卷已经拍摄过的十二张底片。里面到底拍到了什么重大的事件呢?
不过回到东京将底片拿去冲洗的丹那,知道结果后却哑然失色;那底片已经曝光,里头所拍摄的内容已无从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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