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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木兰花插了一句话,道:“你认为那寺院,不是缅北普通的佛教寺院?”

        戴维斯少校双手一起摇着,道:“不是,完全不是,安东尼教授已经详细描述过了!”

        木兰花道:“是的,可是我却有点不明白,例如他的记载说,这座寺院中的所有神像,全是线条极其简单古拙的石像,认不出是人是兽。那是甚么意思?而且,日军既然已将这个寺院,作为临时指挥部,难道竟没有对寺中的神像作破坏么?”

        戴维斯少校道:“没有破坏,当我带着兵士冲进去的时候,平濑大佐带着司令部的官佐,摇着白旗,走出来,他看到我时,曾经大叫,当时我听不懂他叫的日语是甚么意思,后来通过翻译,才知道他一再大叫的是:我投降了,别在寺院中有任何战斗,别损坏寺院中的一切!”

        木兰花“嗯”地一声,少校又道:“当我处置了他们之后,我就看到了那口钟,那口钟至少有两千磅重,悬在一根粗大的铁梁之上,离地只有三呎,由三个粗大的铁环,将钟和铁梁,连在一起,钟上所铸的花纹很奇特,我在伸手摸这口钟的时候,平濑大佐和翻译走了过来,说是有重要的事,一定要和我面谈。”

        木兰花道:“平濑大佐所谓重要的事,就是有关这口钟的事?”

        戴维斯少校道:“是的,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了甚么,而当我听完之后,我根本没有在意,认为那是一件无稽之极的事,也认为日本人是一个不知所为的民族。”

        穆秀珍显然已被戴维斯的话所吸引,这时候,她忍不住问了一句,道:“平濑告诉你甚么?”

        戴维斯道:“平濑告诉我,当他进驻这里的时候,有大约八十个掸邦族人。住在这襄一带,他曾经要族长和他合作,但是族长拒绝,于是,他将那些人当作不合作分子,拘捕起来,但其间有的逃亡,有的死去,有一天晚上,族长突然要求见他,神色凝重,告诉他。每七年一次,那口巨钟,会自动响起来,平濑当然不相信,可是他还是记下了那件事——”

        木兰花道:“族长来告诉平濑的那一夜,应该是公元一九四五年二月十日晚上,对不对?”

        戴维斯少校点头道:“根据平濑的记载,的确是这一天。当天晚上,他照例巡视各处布防区,因为我们已然进军到了附近,我们的前头部队,离开他,只不过三里左右,战情十分紧张。据他说,到了午夜突然之间,钟声大鸣,响彻云霄——”

        木兰花摆着手,道:“等一等,是刚好在午夜时分?”

        少校道:“是!”

        木兰花又道:“平濑大佐只是听到钟声,并没有看到那口巨钟晃动?”

        少校道:“不是,他说,他听到了钟声,就勃然大怒,以为是那些掸邦族人,在搅甚么鬼,于是立即回到了司令部——那寺院中,当他来到那口钟面前时,所看到的事。据他自己所述,简直令他整个人为之颤栗,而他还是一个职业军人!”

        木兰花和穆秀珍却没有追问平濑大佐看到了甚么。因为她知道,少校一定会接着讲出来的。

        少校只停顿了极短的时间,就接着道:“平濑说,他看到司令部的官佐,人人都围在那口大钟之旁,一共有十二个人,那十二个人,个个现出极其怪诞的神色,像是受了高度的催眠,而他才一出现,那十二个人就开始互相残杀起来,有指挥刀的,就拔出指挥刀,向他人乱砍乱杀,没有武器的,就用双手紧紧地掐住人家的喉咙,而那口大钟,则不住自己摇晃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他想要出声制止那场残杀,但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像是泥塑木雕一样,一直到钟的摇动停止,才恢复了活动的能力。”

        少校讲到这里,也不由自主,现出恐惧的神色,停了下来。

        木兰花不出声,只是听着,穆秀珍耸了耸肩,直到现在为止,她仍然对一切事情,莫名其妙,一点头绪也找不出来。

        戴维斯少校在壁炉的火焰上搓了搓手,又道:“当时,平濑大佐将这些事讲给我听,我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反问他,对我提起这件事来,是甚么意思,平濑的回答说,这寺院,这口大钟,好像有着一股超自然的力量叫我别破坏它们!”

        木兰花的眉心打着结,道:“你并未曾看到过那口大钟自己摇摆,发出声响,是不是?”

        少校摇头道:“没有,那次战役是在五月间发生的,当年,战争结束,同年十月,我们的部队,就离开了缅北,我再也没有回去过。”

        木兰花道:“令我不明白的是,为甚么过了二十八年之久,这件事又会和你发生关系呢?”

        戴维斯少校搓着手,道:“不是二十八年,应该是七年之前,我在战争结束后退役,这件事,也根本忘记了,在战争中,各种古怪的事太多,谁能记得那么多,退役之后,我参加了一家汽车制造厂工作,在我遇到安东尼教授的时候,我还在那家厂里,我们是在一个俱乐部里遇到的,听安东尼教授讲述他在探险过程中所遇到的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少校叹了一声,望着酒杯,木兰花又替他斟了半杯酒,少校拿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戡维斯少校在喝下了酒之后,道:“我……很后悔,但当时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寺院,那口钟,想起了平濑大佐告诉我的故事,于是,我将这件事的经过,源源本本,告诉了安东尼教授。”

        木兰花扬了扬眉,示意少校再讲下去,可是在那刹那间,少校又现出了一种十分不安宁的神态来,他站起来,又坐下去,接连好几次,穆秀珍在一旁,一面摇着头,一面又抛了一个坐垫给他。少校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将穆秀珍,抛过来的坐垫,抱在怀中。

        不过,他那种不安宁的神色,却越来越甚。

        他好像十分恐惧,而且不愿意将以后发生的事,向木兰花说出来,他张开口,可是自他口中发出来的,却只是“伊伊哦哦”,一些毫无意义的声音。

        穆秀珍没好气地道:“你将这一切告诉了安东尼教授,他怎么表示?”

        戴维斯少校又站了起来,道:“他……他……以后的事情,在他的记载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穆秀珍皱着眉,她也看出戴维斯少校的心中,一定有什么事隐藏着,不肯说出来。

        穆秀珍自己是一个十分爽气的人,所以她也最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人,何况她一见到戡维斯少校,就对他的印象不怎么好,所以她忍不住大声道:“究竟怎么了?快说啊,我看你心中有点事,不敢说出来!”

        木兰花立时道:“秀珍!”

        可是木兰花的那一下叫声。并未能阻止穆秀珍将她的话讲完,而少校在听了穆秀珍的话之后,不安的神情更甚,自他的喉间,发出了一下充满恐惧的叫声来,抛下了他抱着的那个坐垫,一面后退。一面道:“对不起,真对不起,我要告辞了!”

        穆秀珍呆了一呆,喝道:“喂,你话还没说完,不能走!”

        可是穆秀珍才一叫出口,戴维斯少校已经陡地转过身,向门口奔了出去。别看他刚才坐立不安,一行动起来,却一样快的出奇。

        不过不论他的行动如何快,总及不上穆秀珍,他才奔出了几步,穆秀珍已经陡地一闪,拦在他的身前,穆秀珍不但拦住了少校,而且,还准备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令他镇定下来。

        可是,就在这时,只听得楼上,传来了安妮的一下急促的呼叫声,安妮在叫道:“兰花姐,快来看!”

        穆秀珍陡地一征,抬头向楼梯看了一眼。

        穆秀珍有这样的反应,是十分正常的,因为她素知安妮的为人,绝不是随便惊惶失措,大呼小叫的人,而她如今发出那样的急呼声。那就表示,一定有什么非比寻常的事发生了!

        穆秀珍抬头看去,当然看不到安妮,她只看到木兰花以极高的速度,向楼梯上冲去。而在此时间,戴维斯少校在穆秀珍的肩头上,用力一推。

        穆秀珍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给少校推得打横跌出了一步,那时,她也理不得少校了,才一沉稳身子,也向楼梯上奔了上去。

        这其间,真的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木兰花却已经到了楼上的梯口,她回头看了一眼,向着穆秀珍叫道:“留住少校!”

        穆秀珍当然心急想知道,何以安妮忽然发出了一下急呼声,可是戴维斯少校眼看要冲出去了,她不得不先照木兰花的吩咐,将少校留下来。

        是以她立时大声叫道:“别走!”

        她一面叫着,一面向外疾奔了出去,出了屋子,朔风迎风扑来,真叫人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看到戴维斯少校,已经窜过了花园,来到了铁门前。用力地摇着铁门,一时之间,还未能将铁门打开来,将铁门摇得发出“锵锵”的声响。那种声响,和在呼啸的西北风之中,听来格外觉得刺耳。

        穆秀珍连忙又向前奔去,一面又大叫道:“别走!”

        少校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穆秀珍追了过来,他竟然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急于逃走一样,连爬带攀,向铁门上攀了出去。

        等到穆秀珍赶到铁门前的时候,戴维斯少校已经攀上铁门,穆秀珍大叫一声,身子跃起来,伸手去拉戴维斯少校的足踝。

        可是她这一拉,只拉到了他的一只鞋子,少校的一只鞋子被穆秀珍拉脱,人已翻过了铁门,向下跳下去,穆秀珍叫道:“喂,你只有一只鞋子——”

        她本来是想警告少校。只有一只鞋子,是走不快的,可是她那一句话还没有讲完,就看到少校落地之后,打了一个滚,一跃而起,向前奔去,速度快得就像是一头受了惊的野兔一样!

        穆秀珍呆了一呆,她也来不及打开铁门,手脚并用,向上攀了上去,一跃而下,当她落地之际,戴维斯少校离她,约莫有二十多码,而且奇怪的是。少校并不是在公路上向前奔,而是穿过了公路,直扑进公路对面的灌木丛之中去!

        穆秀珍当然知道,公路对面的灌木丛并不十分宽阔,再过去就是怪石怜崎、陡峭的悬崖,以少校这样高速度的奔驰,他极可能收不住脚,直冲出悬崖去,那悬崖在海边,有三百多呎高,要是少校跌了下去——

        穆秀珍冒着寒风,也窜过了公路,那时,少校已经隐没在灌木丛中,天色又黑,寒风呼号,穆秀珍根本已经看不到他了。

        穆秀珍奔进灌木丛,一面叫道:“少校,有话好说,别再向前——”

        她最后的“奔了”两个字,还未曾出口,就陡地听到了一下凄厉之极的呼叫声,那一下呼叫声,夹杂在寒风呼啸之中,简直是令人为之心悸。穆秀珍也不由自主,发出了“啊”地一下叫声,她也顾不得灌木的枯枝会勾破她的衣服,又向前疾奔出了几步,而她在奔出了几步之后,所看到的情形,令她目瞪口呆!

        尖厉的惨叫声还在半空中回荡。穆秀珍看到的是,戴维斯少校整个人,正在向着悬崖下跌下去!

        在黑暗之中,卷上来的浪花。泛出耀目的白色,衬托着迅速下坠的人影,是以看来更加触目惊心。

        戴维斯少校的身子,至少已经跌下了一百呎,穆秀珍再有本领,也没有办法救他了,穆秀珍只好无助地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叫声,事实上,只不过几秒钟,戴维斯少校凄厉的叫声停止了,白色的浪花卷上来,又退了下去,一切全变得那么平静,就好像在十秒钟之前,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样!

        穆秀珍在一生之中。不知曾经历过多少凶险的事,但是像现在那样,一个一分钟之前,还好端端地和她在屋子中讲话的人,在一分钟之后,却跌下了三百呎的悬崖,这种惊心动魄的事,她过去还不曾有过同样的经验,而且。那个人,还是她一直想追回来的。

        在那一刹间,穆秀珍只想到一点:要是她不迫得那么急,戴维斯少校会不会跌下去呢?要是她早就出声警告少校,前面是悬崖,那么,少校就不会跌下去了,惨剧就不会发生了!

        穆秀珍双手紧紧握着拳,木然站着,望着悬崖下卷上来又退下去的浪花,寒风侵袭着她的全身,她站了可能有好几分钟,直到接连打了几个寒战,她才想到,自己再站着,根本是无补于事的了!

        她陡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急急走出了灌木丛,来到公路上,公路上冷清得出奇,她奔到了娥门前,翻过了铁门。叫道:“兰花姐!”

        她一面叫着,一面奔进了屋子,屋子内十分暖和,使得被寒风吹久了的脸颊上,泛起了一股麻痒的感觉,她又叫道:“兰花姐,少校跌下悬崖去了!”

        她在叫着的时候,自然而然,抬头望着楼梯,因为她在离去之际,木兰花是听到了安妮的一下急速的呼叫之后,冲向楼上去的。

        可是,当她抬头向楼梯上望去的时候,她又陡地呆了一呆。

        楼梯上所舖的浅紫色的地毡显得很凌乱,那还不要紧,更令穆秀珍吃惊的是,楼梯的栏杆,有两根从中断折了开来!

        这种情形,是说明了一点:有人曾在楼梯上,经过激烈的打斗!

        而且,打斗的双方,一定全是在武术上有着极高造诣的高手,要不然,直径足有两寸的橡木栏杆,是不会断折的!而且,穆秀珍也自然可以想得到。在刚才那段时间之中,木兰花和安妮两个人,是不可能练习功夫的,那么,自然是木兰花和别人在动手了!

        穆秀珍一想到激烈的打斗:就感到莫名兴奋,她大叫一声,道:“我来了!”

        她一面叫,一面急速地向楼上冲去,可是,当她来到楼上的时候,她看到工作室的门开着,那一列电视机的萤光屏上,仍然显示着她们屋子四周围的情形,而工作室中,却空无一人,只是有一张椅子,倒在地上。

        穆秀珍立时转过身。打开了卧室的门,叫道:“兰花姐,安妮!”

        卧室中也没有人,穆秀珍又撞开了另一间房间的门。然后,急速转身,又奔到楼下,楼下也没有人,穆秀珍又叫了几声,就停了下来。急速地喘着气。

        木兰花和安妮不在屋子中,这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了,而木兰花和安妮的离去,当然是发生在她追赶戴维斯少校那一段时间的事!

        穆秀珍无法想像在那几分钟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曾经有过激烈的打斗,有人闯进了屋子,木兰花和安妮,可能是追赶敌人,离开了屋子。

        穆秀珍想到这里,伸手在自己的额上,重重击了一下,她是在埋怨自己,要不是在悬崖边上,站了那么久的话,那么,她一定可以赶得上那场打斗的!

        穆秀珍心中懊丧,在楼梯上坐了下来,双手拖着脸颊等着木兰花和安妮回来。

        可是,足足半小时过去了,木兰花和安妮两个人,却还没有回来!

        在这半小时之中,穆秀珍站起、坐下、踱步、打转,像是足足过了半年一样,她越等越心急。不过,她绝没有为木兰花和安妮担心什么,她相信木兰花和安妮,有应付一切恶劣环境的能力。

        穆秀珍强迫自己安静下来,这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应该通知警方。快点去打捞戴维斯少校的尸体了,要是木兰花回来,知道她迟了半小时才做这件事,那么一定要责怪她的了!

        穆秀珍来到电话前,拨了警局的号码,当有人接听之后,她先道出了自己身分,然后将经过的事,向值日警官说了一遍。

        值日警官在记下了穆秀珍所说的经过之后,道:“方局长在办公室,是不是要和他讲几句话!”

        穆秀珍略想了想,道:“也好!”

        她等了片刻,就听到了方局长的声音,道:“秀珍,我看了值日警官的记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穆秀珍不禁苦笑了一下,因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全然说不上来,她只知道在缅甸北部的丛林之中,有一个古怪的寺院,那寺院之中,又有一口会无风自动的巨钟而已。但是在这样的寒夜,如果向方局长说这种事,是不难被人疑心自己发了神经病的。

        所以,穆秀珍征了一征,只是道:“究竟是什么事,我也说不上来,兰花姐回来会告诉你的,还是快派人去找那位少校吧!”

        方局长“哦”了一声,道:“兰花不在?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穆秀珍道:“我也不知道!”

        方局长静了片刻,穆秀珍的回答。当然令他不满意,但是他也深知穆秀珍的为人,知道她说了不知道,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了,他只是说道:“好的,我马上派人来!”

        穆秀珍放下了电话,转过身来,客厅中很整齐,并没有什么打斗的迹象。

        可是,穆秀珍在一看之下,只觉得客厅中像是少了甚么东西。她皱着眉,客厅中少了甚么呢?好像甚么都在,可是感觉上,又实实在在,少了一点甚么!

        穆秀珍一面搔着头。一面向前走去,当她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之际,她又陡地跳了起来,她想出来了,少了的是那两本手抄本的书,安东尼教授所着的那两本书。

        那两本书很厚,体积也很大,可是现在却不见了!

        穆秀珍瞪大着眼,所有的事,从发生到现在,还不足一小时。一小时之前的事,自然就像是在眼前一样,她记得,木兰花和安妮一起在看那两本书。而她则对着她们在读报纸!报纸,那份报纸还在,可是那两本书,却不在了!

        穆秀珍开始想到事情有点不对劲,戴维斯少校来了之后,那两本书,一直放在沙发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戴维斯少校夺门而走,安妮发出惊叫声,却来得那么突然,木兰花不会再次将那两本书收起来。

        而以后,照楼梯上的情形看来,木兰花曾和人有过争斗,那么,木兰花是不是从容到有时间将那两本书收了起来。

        穆秀珍觉得那不太合逻辑,所以,她开始感到自己一开始的推断有点不对了,她是推断木兰花在追敌人。所以才和安妮离开了屋子的。

        但是现在再检讨起来,就发现敌人是有目的而来的,木兰花和安妮,是被迫离开屋子的可能性更加大一点!因为那两本书已经不在了,而敌人的目的,是那两本书,书不见了,自然是敌人占了上风!

        穆秀珍一想到这里,不禁发起急来,她又冲上了工作室,按下了几个制,希望木兰花和安妮在离去的时候,身上带着无线电波发射仪,那么,她就可以在示踪屏上,发现他们的去向。

        可是穆秀珍却失望了,她没有发现甚么。

        而这时,警车的警号声,已经自远而近。传了过来,不到十分钟,屋子中已满是警员,穆秀珍吩咐两个警员留在屋子里,木兰花一有消息,就来通知她,而她则带着其余的警方人员,离开了屋子。穿过了公路和灌木丛,来到了悬崖边。

        这时,漆黑的海面上,有探照灯的光芒在移动,有三艘水警轮也奉命赶到了,悬崖上的警方人员,也亮起了探射灯,同时,用无线电对讲机,通知着水面上搜索的人员,戴维斯少校坠崖的地点。

        海面上十分黑,风浪也很急,要找寻一个自悬崖上跌进海中的人,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时间慢慢地过去,穆秀珍仍然未曾得到木兰花和安妮的消息,而越是接近天亮,气温就好像越来越低,尽管,在天色微明时分,接到了水警轮方面的通知,已找到戴维斯少校的尸体!

        穆秀珍回到了屋子里,送走了警方人员,天色已经大亮了。

        天气阴霾而寒冷,壁炉的炉火早就熄灭了,穆秀珍也不再去点火,她只是焦急地握着手,望着电话,忙了一夜,她也没有倦意,只是盼望木兰花和安妮回来,可是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穆秀珍越等越心急,好不容易,听到门外有汽车的声音,她忙自窗口望下去,看到一辆警方的车子,停在门口。一个警官刚从车中跳出来。

        穆秀珍认识那个警官,那是负责谋杀案调查的杨科长。穆秀珍看到是他,不禁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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