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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五个妙招可缓解尿路感染第五十七章 脱衣舞

第五十七章 脱衣舞

        佩里坐在看似崭新的浅黄色沙发上,躲在公寓的阴暗处。他发现呆在另一所温伍德公寓感觉很奇怪。相同的平面布局却有着不同的家具与装修,就好像他的公寓被别人占据并重新用水彩海景图装修了一番,相配的窗帘,蕾丝的小垫,还有足够的乡村艺术装饰物,这一切都让人感觉很压抑。

        他用力咀嚼着鸡肉三明治,谨慎地通过威尼斯风情的百叶窗向外看。呆在胖帕蒂的公寓对他来说是幸运的,从窗户里他能看到大楼前的忙乱状态。七辆警车——五辆当地警方的和两辆国民警卫队的——警灯在漆黑的夜晚发出刺眼的红蓝光芒。

        看到这场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能成功逃脱的原因。胖帕蒂一直在这儿观察着窗外的情况,从这三层的高度她可以轻松地看到远处的警车。她的三角形警告并解救了佩里。这确实说得通,它们是在保护同类。确保佩里活着这一点很重要——毕竟他还是一台可移动的孵化器。如果他死了,这三个混蛋也会小命不保。

        闪烁的警灯在雪地上制造出一种迪斯科舞厅的效果。午夜已过,天上的星星也躲了起来。今晚一切都被黑暗笼罩,轻柔的雪贪得无厌地吞噬了所有声音。要行动,就趁今晚。

        他要等胖帕蒂身上的赘生物孵化出来,在这之前他哪儿都不会去。他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坐在一把与黄沙发很相配的黄椅上,小口咬着三明治。她虽然还在抽泣,却不敢出声,浑身的脂肪随着她的抽泣而抖动着。她正用一张三层的纸巾擦拭着额上的新伤口。佩里告诉过她不要哭出声,但她不听,所以他就割伤了她,这样那抽泣声才停止。就像父亲说的,有时你必须让女人知道谁说了算。

        他注意到她用胶带把一张密歇根公路地图贴在正门门后。一条粗糙的红线沿着23大道从安阿伯向北延伸,在与83大道交叉后转向西,然后沿着一条条的小路通向瓦加美伽。在瓦加美伽镇周围她画了几个红圈,着重写着“最后的希望”。

        在靠近瓦加美伽的地方,用整齐的直尺线,她用红墨水画了一个图案。

        佩里看了看他右臂刀割留下的图案,有新结的痂,所以看不出轮廓,但用屠刀画直线更困难,不是吗?那个图案对三角形们意味着什么?这意义重要吗?不,不重要……事到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

        “它们也让你去瓦加美伽,是吗?”佩里问。她静静地点了点头。“你有车吗?”她再次点了点头,他笑了。这就好办了,他要做的就是等,等警察离开后就和胖帕蒂开车前往瓦加美伽。至于到那里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但无论如何,瓦加美伽他去定了。

        这是他的第二块鸡肉三明治。很快吃光剩下的意大利千层面、一些巧克力蛋糕、一罐荷美尔火鸡和两个蒸松蛋糕。在过去的两个小时,他一直不停地吃,其实他早就饱了,但三角形一直不断要求他吃,而他确实照做了。

        出人意料的是,在大口解决掉这块三明治后,他竟莫名地感到一阵满足。但他不确定这种愉悦的感觉有多少是他自己的,又有多少是三角形传染给他的。而源源不断的营养摄入也使那些三角形满足地眉开眼笑。他与它们在感觉上的界限,就像他早就渴望踏上去瓦加美伽这件事一样,已变得模糊。

        伙计,你要小心了,可别掉进它们的陷阱。要保持自己的思想,否则你就与行尸走肉无异。

        他决定吃完这块三明治就再干掉一个三角形。这样才能重新划清他们之间的界线。没有什么能像自残那样干脆的解决方法了。

        大楼前的可伦坡们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佩里隐藏在三楼的窗边,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楼下所发生的就像是电视连续剧《警察》的无声远距版本。警察敲过胖帕蒂的门,她的表现值得嘉奖。不,她没听到任何声音。不,她从未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在公寓四周徘徊。她害怕佩里,但三角形让她对警察没有丝毫恐惧。因此她选择了两个劲敌中的弱者。

        他小心地躲在暗处,仔细地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他在想,那些警察知不知道他在暗中观察他们。但这样就说不通了:如果他们知道佩里的藏身之处,他们就该来抓他了。

        除非他们正在监视他。

        佩里眯着眼打量着公寓。这儿会不会有个隐秘的摄像头?或窃听器?也许他们正在监听?毫无疑问,他们一直在他的公寓里监视他,那么他们可能也会监视胖帕蒂。如果真是这样,那他那精心策划的大逃亡岂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海。

        并且,再仔细想想,他怎能确定地知道她也有三角形?也许这只是陷阱,也许她身上根本什么都没有。也许她利用某些机器把信息传递给佩里身上的三角形,告诉它们这儿是绝对安全的。也许她是来监视他的。也许他们正在他的公寓“收集数据”,他们可能非常清楚他正与胖帕蒂在一起,吃着鸡肉三明治和油炸玉米饼。

        他眼睛紧紧盯着坐在黄色椅子上的胖帕蒂。她像是只被老虎捕获的羚羊,脸上带着那种在接受最后致命一击——被咬破颈静脉之前的恐惧表情。他把碟子放在咖啡桌上。

        “它们在哪?”佩里平静地问道。

        “什……什么?”眼泪再次充满她的眼眶,并顺着她胖乎乎的脸颊滚落下来。难道她还认为这只是个游戏?他拿起屠刀并用近10英寸长的刀面轻拍着手掌——每当刀面轻轻地拍在他皮肤上时,她就像被电击般皱皱眉。

        “别跟我耍花招。”佩里面带微笑地小声说道,他笑并非因为他喜欢这样或他想吓唬她,他笑因为控制权在他手中。“它们在哪里?让我看看。”

        佩里的话字字掷地有声,令她那胖乎乎的脸上神色大变。

        “你说的是我的三角形,对吗?”她以一种奴性的声音迅速地问。一股强烈的思念之情涌上心头——这声音透着一股想急切地平抚愤怒、极力地避免挨打的强烈愿望,这让他想起了他母亲。

        他母亲对父亲说话时的神情。

        “你非常清楚我在说什么。”

        “我发誓,我并非在玩游戏。”她被吓坏了,这一点他看得非常清楚。虽然无形中她很害怕,但她还是把音量控制得很低,这很好。

        她站起来,迅速却悄无声息地脱下松垮的睡衣。但她那通红的脸暗示这对她是多么大的羞辱。

        佩里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肚子上。是的,她也有三角形。他数了数,共三个——但很难看清它们三个,因为三角形的某些部分消失在她堆积的脂肪里。眼泪从她的脸庞流下,滑过颤动的下巴,跌落到乳房上,形成闪耀的泪滴。她主动转向左边。他看到了她左边髋关节的三角形,虽然它们每隔几秒钟就会眨次眼,但黑色的眼睛仍冷冷地盯着佩里。

        这是一种更深的蓝色。一些又黑又硬的细绳般的东西从三角形身上向各方向延伸出来,并在她皮肤下蜿蜒扩展,还有一条在她屁股周围盘旋。

        她的皮肤看起来一点都不健康。三角形的边缘布满了渗血的水疱。三角形上方的皮肤紧绷,就好像这生物大得连这柔软的组织都容不下。他看了看自己的三角形,它们的眼神仍然透明而茫然。而她髋部上的三角形则不一样。它恶狠狠地盯着他,三只眨动的眼睛清晰地传达着愤恨的神态。

        “叉死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佩里平静地说。当他对胖帕蒂动手之前,他会再干掉一个。

        “解开你的短裤。”佩里说。她没穿内裤,却毫不犹豫地把睡裤脱到地上并踩着睡裤站了出来。她慢慢地脱着,屁股两边和右大腿上的三角形也渐渐露出头来。可以明显地看出,它们都用憎恨的眼神盯着他。他在想它们在说他什么坏话,向她传输了什么信息?

        他突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她身上的三角形看起来如此完好无损?渗血的水疱当然是自己长出来的。他从未想到有人会这样任其发展而不做任何反抗。这想法太可悲了,但显然她就是这样想的。

        父亲是正确的,父亲说过的很多事情都是正确的。佩里非常惊奇他以前的想法与父亲怎么会这么不同。

        佩里厌恶地说:“你这个脆弱的婊子。你从来就没想过要做些什么吗?你就这样任其肆意发展吗?”

        她全身赤裸地站在他面前,身体因为恐惧与羞辱而颤抖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遮住私处。

        “我能做什么呢?难道将它们从我身上切除?”

        佩里没有回答。他把刀放在咖啡桌上,用眼神警告帕蒂不要有任何大动作。他脱下衬衫。胶带边缘已被染成黑色,一些黏性物质粘在胶带上。他拿起刀,将刀片滑到胶带下面,只听到细小的胶带撕裂的声音。他不断舞动着刀来割断胶带。毛巾上满是凝固的血迹和果冻状的黑色黏稠物,被他扔到地板上。

        那股味道立即向两人扑来——一个隐形的恶魔钻进他们的鼻子,滑过他们的喉咙,搅腾着他们肚里的食物。她双手捂着嘴巴,而佩里却大笑着,深深地呼吸这腐烂并令人恶心的死亡味道。

        “我喜欢早晨死亡汽油弹的味道。”佩里说,“那是胜利的味道!”

        呕吐物从她指间溢出,喷落到房间的各个地方——沙发上、茶几上和地毯上。这恶臭就像芥末味一样从他的肩膀处飘散出来。

        胖帕蒂在地板上抽搐、干呕着,身体散发出一股臭味。他并不管她,而是盯着窗外。三层,并不像20层或其他一些致命的东西,但也不可小觑,尤其是当你头先着地的时候。他尽力回忆楼下是否有丛林。他曾听说一个人从10楼跳下,因落在灌木丛上而未能如愿升天的事儿,他可不希望楼下有灌木丛。

        他走向窗户。外面一片漆黑,来自厨房的灯光反射到玻璃上,可以模糊地照见人影。若跳得姿势正确,他就可以冲个玻璃澡,最终降落在楼下人行道上,一了百了。佩里抓着百叶窗的绳尾往下拉。

        百叶窗被拉起来了。他发现他正盯着父亲的肖像,骨瘦如柴的父亲也盯着他,他那憔悴的脸上挤出僵硬的冷笑,生气地紧眯着眼。佩里清楚地记得这神情,这是父亲在打人前的一贯表情。

        “孩子,你在干什么?”

        佩里眨了眨眼,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父亲仍在那。

        “爸爸?”

        “我不是你爸,你也不是我儿子。我的儿子是不会放弃的。你要放弃吗?”

        佩里试图找到答案,却一无所获。爸爸死了,这只是幻觉。

        “我死了但是并不意味着你不会使我感到丢脸,你这小混蛋,”映像继续道,“当爸爸忍受癌症折磨时爸爸放弃了吗?”

        “没有,长官。”佩里机械而快速地脱口而出那在他脑子里早已根深蒂固的答案。

        “见鬼,我确实没有,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奋力反抗那混蛋癌症吗,孩子?”

        佩里点了点头。他知道答案,也曾经从那里得到力量。

        “因为你是达西,爸爸。”

        “因为我是达西。我一直反抗着,直到变成站在你面前这样一堆空架子。我反抗过,你这混蛋。我很坚强,我曾教过你如何坚强,儿子,我教过你的。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佩里的面庞开始浮上一层坚毅的色彩,绝望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的坚定。他可能会死,但他要像个男人一样死去。

        “我是达西。”佩里说。

        窗户上,父亲模糊的脸庞微笑着。

        佩里松开绳尾,百叶窗放了下来,玻璃窗上他的影像更加地模糊了。

        他转过身,看着还在边咳边呕的胖帕蒂。她屁股上的三角形抬眼盯着他。他对她没有半分同情,只是对她的软弱感到厌恶。怎会有人可悲到面对这样的情况竟坐视不管,任由其自由发展?

        “这世界很残酷,公主,”佩里说,“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佩里非常清楚,如果她自己都不为自己争取,他是绝对不会救她的。而且,他也想看看它们是怎样孵化的。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她的身体仍在继续扭动着,急促的抽搐令她开始在地上打滚。佩里想知道她怎么了,当然,不可否认,这味道让人难以忍受,但也不至于让她癫痫发作吧?她到底怎么了?

        问题好像自己有了答案。她肚子上的三角形们开始在她松弛的皮肤下紧张不安地抽搐着,就好像肌肉痉挛似的。但他立刻就看出这抽搐并非来自她的肌肉。

        三角形们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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