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珍妮特开车送约翰去学校的时候，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看起来继续唠叨昨晚的事有点傻。早饭的时候，她再次感谢他准备了晚饭，他还对她微微笑了笑。这就足够了。

        当打开办公室的门时，首先看到的就是办公桌上的包裹。

        锡格蒂纳人文中学三年的年鉴。

        过了几分钟，她找到了她。

        维多利亚·伯格曼。

        她看着照片下方的说明文字。她的手指滑过成排的穿着同样校服的年轻学生，最后确定维多利亚·伯格曼站在中间那一排，从右边数第二个，比大部分学生稍矮一些，看起来比其他学生更像个孩子。

        这个女孩瘦削，金色头发，很可能是蓝色眼睛，珍妮特注意到她跟别的学生最大的不同是她严肃的表情以及她平坦的胸部。

        珍妮特觉得这个严肃的小女孩有点熟悉。

        让她感到意外的还有女孩平庸的长相，不知怎么的，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有化妆，站在其他女孩身边，使得她看上去有些灰暗，其他人则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好看。她还是唯一没有微笑的人。

        珍妮特打开下一本书，发现维多利亚·伯格曼的名字出现在了旷课名单中。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最后一年，珍妮特感觉维多利亚·伯格曼那时就已经擅长躲藏了，她拿出第一本年鉴，重新看了看。

        照片已经拍了将近二十五年了，她想，应该不能用来验证身份了吧。

        果真如此吗？

        她认识那双眼睛里的神色，一个稍纵即逝的印象。

        珍妮特·科尔伯格深深地沉浸在照片中，当电话响起时，把她吓了一跳。

        肯尼斯·范奎斯特用极尽奉承的声音表明了身份，珍妮特立刻觉得厌恶了。“哦，是你呀。有什么事吗？”

        他清了清嗓子。“不要这么粗鲁嘛。我有点东西给你，你会非常感兴趣。确保十分钟以内你身边没有其他人，然后接收一份传真。”

        “传真？”她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是立刻起了疑心。

        “你将收到的信息只能你一个人看到，”他继续说，“你将要收到的这份传真包含纳卡地方法院的文件，时间是1988年秋，自那时起，你是除我之外第一个看到这些文件的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文件的内容吧？”

        珍妮特一时语塞。“我知道了，”她终于说道，“你可以相信我。”

        “很好。嗯，不要忘了，另外祝你好运。我完全相信你，我相信这个会继续保密。”

        等一等，她想，这是个圈套。

        “听着，不要挂。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样说吧……”他想了片刻，然后又清了清嗓子，“这是我为过去在工作中使绊子表达的歉意。我想弥补自己的过失，我想你也知道，我有一些关系。”

        珍妮特还是不知道该相信哪个。他的话里透着歉意，但是他的语气还是那么自鸣得意。

        挂了电话后，她靠着椅子，又拿起了年鉴。维多利亚·伯格曼还是那么难以捉摸。珍妮特依然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一个狡诈的玩笑。

        有人敲门，赫提格进来了。他的头发和夹克都湿透了。

        “对不起，我迟到了。该死的天气。”

        传真机似乎要一直往外吐纸，珍妮特双手并用把纸张从地上转移到桌子上。机器安静下来以后，她把所有的纸收集起来，在面前放了一大叠。

        1988年9月，国家法医学会的报告称维多利亚·伯格曼在身体完全成熟前遭受了严重的性虐待，纳卡地方法院因此同意对她的个人信息进行保密。

        珍妮特对这冷漠的语言感到恶心。完全成熟，这是什么意思？

        她接着往下读，在下面找到了解释。根据法医学会的报告，女孩维多利亚·伯格曼，在零岁到十四岁之间遭受了大量的性暴力。一名妇科医生和一位法医对维多利亚·伯格曼的身体进行了一次细致的检查，发现女孩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是的，上面就是这么写的。严重的破坏。

        最后，她看到，无法确定施暴者的身份。

        珍妮特感到非常震惊。很显然，那个瘦削、金色头发、表情严肃、眼神难以捉摸的小女孩，选择了不起诉她的父亲。

        她想起了那些发给警察的起诉本特·伯格曼的报告，她自己也牵涉其中。那两个遭到了鞭打和性侵的厄立特里亚难民儿童，那个遭到暴打、被用皮带抽、肛门被插入异物的妓女。

        第二份报告是由斯德哥尔摩警察局出具的，报告确认，经过审问，原告维多利亚·伯格曼至少从五六岁开始便遭到了性侵。

        嗯，当然，五六岁之前的事肯定记不清了吧？珍妮特想。

        要评估这份证词的可靠性肯定很难。但是如果她小的时候便遭受虐待了，那么可以认为她那时便遭到了性侵。

        该死，她必须把这些文件拿给索菲娅·柴德兰看，虽然她已经答应范奎斯特了。索菲娅能够解释，遭到这般虐待，将对一个小女孩的心理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报告的最后说，负责调查此案的警员认为原告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她的身份信息应该保密。

        这里，还是不能确定施暴者的身份。

        珍妮特认识到，她必须尽快跟当时负责这些案件的调查工作的警员取得联系。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但是幸运的话，也许他们还在警局工作。

        珍妮特走到那扇小小的侧窗边，窗户开了一条缝。她磕出一支烟，点着了，吸了一大口。

        如果有人进来抱怨烟味，她就让他们读她刚刚读过的文件。然后她会把烟递给他们，把他们引到开着的窗户边。

        她回到桌子边，读那份纳卡医院精神病科出具的报告。报告中的内容跟其他的文件基本相同。鉴于在将近五十次的治疗中出现的问题，应该对原告的个人信息进行保密。这些治疗，部分是关于五到十五岁之间遭受的性侵经历，部分关于十五岁之后遭受的性侵经历。

        该死的杂种，珍妮特想，真可惜你已经死了。

        赫提格端着咖啡进来了，他们每人倒了一杯。珍妮特让他从头开始读那些法院文件，她读法院作出的最终建议。

        她把那厚厚的一叠纸收好，看了一眼最后一页，她很好奇哪个警察调查了这个案子。

        当她看到在报告上签字并建议法院对维多利亚·伯格曼的信息进行保密的人名时，她差点被咖啡呛到了。

        索菲娅·柴德兰，合格的心理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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