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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验室内不时响起玻璃器皿碰撞的清脆声音,学生们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实验操作。

        五月二十八日,在经过了一周的准备之后,最后的实验复习正式开始了。

        关月青在讲台上来回踱着步子,手里拿着一本实验报告手册。随着步子的频率,关月青慢悠悠地扇着风。实验才刚刚开始,她环视着实验室,下面二十多张实验台上都在忙碌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眼角的余光里。关月青扭头向门那边望去,发现魏立行正在那里。

        “怎么了?”关月青趋步过去。

        “没什么事儿。我那边的学生开始实验了,我就过来看看。”

        魏立行用的实验室就在隔壁。碍于条件限制,每堂实验课最多只能安排两个班进行,这样算下来,要在正式会考前把所有实验做完一轮,时间绝称不上宽裕。

        “做得都很标准。”关月青朝讲台下面扬了扬下巴。

        “那是因为你刚才详细讲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

        “走廊里全是你的声音。”

        “声音很大?”关月青有些不好意思。

        “也还好。”

        实验课最能反映出实际操作能力,所以实验开始前的独立预习对学生来说非常重要,而老师只需在课上简单介绍实验原理,提醒学生注意实验安全即可。然而关月青刚才则是详细讲解了试验流程和可能出现的各种失误,照顾得太周到反而会降低实验的检验性。

        “这是考前的唯一机会了,我尽量让课程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能通过考试就行。”

        “这正是我担心的。有人可能过不去。”

        “为什么?”

        “之前我让他们提前复习实验内容,可是我刚才讲的时候显然没能跟上思路。”

        关月青所言非虚,更让她感到失望的是学生交上来的实验报告。不能说惨不忍睹,只是从书写的痕迹上就能体会到学生敷衍了事的心态。然而,这种事她不愿直接讲出来。

        “那就是没好好预习呗。”

        “是啊。”

        不必一板一眼地坐在教室,也不用对着枯燥的课本发呆,实验课在学生看来仅仅是难得的放松机会。在这种心态下,如果得知第二天有实验课,大多数学生都会进入一种半放假的状态,谁还会认真填写实验报告?魏立行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所以,你明白了?”关月青意有所指。

        “照这么看,我那几个班也强不到哪去。”

        “对啊,而且你没发现吗,他们脑子里还没形成完整的实验思路。如果不事先专门讲解清楚,他们不一定会干出什么花样。”

        当下,学生们好歹显示出了实验意识,但关月青也不敢说这种突击教学带来的效果能持续多久。

        关月青双臂交抱。“接下来的叶绿素测定才是体现能力的地方。”

        “现在看起来还不错。”魏立行观察了近处的几个实验组。

        两人一面留意实验室的动静,一面随意聊着。魏立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说:“昨天,韩立洋的父母又来学校了。”

        “有结果了?”

        “你是说调查吗,还没有。”

        “那他们是?”

        “我觉得是等不及了,所以想绕开警察直接和学校谈。”

        “那不是又回到了起点?”

        “就是这样。”

        可是这么做能管什么用,八成会被王珺推诿过去。关月青并不看好这对夫妇的做法。

        “昨天在教委开完教研会,刚一进家门,就接到王珺的电话,她让我立即回学校。”魏立行说。

        “被临时叫去的吗?”关月青觉得难以置信。

        “可是我去了也没用。还是跟上次一样,他们是直接冲到了校长室,无论如何都要和王珺直接谈。我就像个旁听的,人家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们提什么要求了?”

        “还是赔偿。因为警察的调查没有进展,他们觉得干等下去也没有办法,不如坚持认为儿子是因为不堪学业压力才选择自杀的。”

        “天啊。”

        丧子之痛可以理解,但是不管出于什么心理,在事情尚未调查清楚之情就贸然追责,怎么说都有讹诈的嫌疑。

        “他们想要多少?”

        “很大一笔。”魏立行说。

        “王珺不会答应的。”

        “肯定不答应。不过,那对夫妇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了。”

        “气势汹汹?”

        “不。”魏立行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们已经从悲痛中走出来了。昨天他们表现得很平静,并没有给人被情绪影响了的感觉,在阐述法律程序的时候也表现出一定的专业水平,很可能是咨询过律师的结果。不管怎么说,跟这之前的表现有天壤之别了。王珺提出了几个折中的方案,但他们没有半点儿妥协的想法,坚持认为学校应该为这件事负责。”

        一旦走出被悲伤情绪控制的状态,人就会变得理性。不管他们是真的为了追责还是只希望得到金钱上的赔偿,这一次他们与学校在气势上是旗鼓相当了,谈判难度也随之升级。

        “真像是复仇。”关月青叹了口气。

        “这么说并不为过。”

        “最后怎么解决的?”

        “王珺还是想等调查结果出来,就算是赔偿也要通过正式的途径。”

        说到调查,关月青想起了柴原,那个警察已经一周没露过面了。他之前应该是朝着他杀的方向进行调查的,不然不会调查那么多和韩立洋有过交集的人。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新的进展,看来连警察都要偃旗息鼓了,是不是意味着最后会以自杀事件结案呢?

        “警察呢,已经好久没来了吧?”魏立行问。

        关月青摇摇头,说:“找你了吗?”

        “没有,看来这件事是自杀无疑了。”

        眼看就要进入六月,天气也变得愈发闷热,关月青手中仍不停扇着风。

        “走廊里比较凉快。”魏立行示意关月青往外面站一些,恰好这时吹过一阵过堂风。

        “不必了,在外面就看不到他们了。”

        “教师休息室里有一台电扇,你要用的话我去拿过来。”

        “别麻烦了,还没热到那种程度。”

        见她拒绝,魏立行不好再坚持,他估摸着自己班上的学生应该已经完成了一项实验,便借故回到隔壁实验室了。

        关月青像是监考似的开始巡场。实验室里四列六排摆放了二十四张实验台,现在大部分实验组已经开始第二项实验了,稍快些的正在动手研磨鲜叶。

        将鲜绿叶剪碎,加入二氧化硅和碳酸钙,再加入丙酮,研磨完毕过滤得到的就是色素提取液。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用滤纸浸入提取液,过一段时间就能得到由绿到橙层次分明的色带。

        叶绿素测定并非什么高难度的实验,实验原理也很简单,但操作过程中稍有失误就得不到预期的效果,所以也算是高中阶段比较容易出现错误的实验项目之一了。关月青一开始耐心讲解就是为了预防实验失败的情况出现。

        关月青继续在实验室内漫步,很多实验组已经制备完提取液,接下来就是用滤纸提取。其实,鲜叶含水量大,并不适合直接用于实验。如果能在实验前自然风干或者放在冰箱冷冻几个小时,都能够降低叶片内的含水量,提高叶绿素的提取效率。关月青大学时曾这么试过,得到色带清晰明显。

        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倏然而至,关月青侧身站在一张实验台旁边,细心观察着学生的每一步操作。

        尽管感知到来自身旁的视线和气息,张睿斯也没有理会,兀自裁剪着试纸。

        “锥形瓶没盖盖子。”关月青提醒了一句。

        张睿斯抬手把耳边的一缕长发拢到后面,然后继续低着头剪着剩下的试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看见同伴迟迟没有行动,同组的另一个女生拿起木塞盖住了瓶口。

        关月青别过头,板着脸离开了。

        魏立行从一台显微镜上取下目镜,用绒布擦了擦又凑到眼前,他眯起眼仔细端详了几秒,确认镜面上没有任何污迹和灰尘后,用绒布包裹好,连同显微镜一同放进淡黄色的木匣,扣上锁。

        不管叮嘱多少遍,总是有人不按照规定使用实验仪器,魏立行已经见怪不怪了。

        实验结束后,魏立行像往常一样留下检查实验仪器。因为明天的实验还要用到显微镜,他今天特意检查了收纳状况。原本只是随即抽查,但一连几次都遇到随意收纳的情况,魏立行打算把所有显微镜都重新检查一遍。

        这时,他隐约感到身后有异样。

        魏立行转过身,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正站在实验室门口。

        此刻,太阳已经西沉,夕阳照在黄色的门框上反射出柔和的光,曲妙的侧脸也被映得格外明亮。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让人心生疑惑。

        “那个警察来找过张睿斯了是不是?”曲妙问。

        魏立行正诧异着,对方先开口了。

        “你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警察没带走她?”

        魏立行大概明白她的意图了。“警察没带走她就说明她和这件事无关,你该去上课了。”

        “这节是自习。”

        “自习课就可以不上了吗,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魏立行正色道。

        “她是凶手。”

        “别胡说。”魏立行几乎是强忍住胸中的怒气,“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快回教室。”

        “当然有。”曲妙几乎是喊了出来,“我们都看见了,韩立洋不是自杀。”

        魏立行警觉地盯着曲妙,问:“你们看见什么了?”

        “五月十三日放学后,张睿斯又回到过学校。”

        “什么时候?”

        “五点十分左右。”

        “你们怎么看见的,当时都有谁?”

        “那天放学我们走得比较晚,正好看见她进了学校。”

        “你们一直在学校?为什么不早点儿回家?”

        “我们在学校对面的便利店里买东西,顺便等朋友过来。”曲妙说,“我们都看见了,她一个人进了学校。”

        魏立行抓起一块台布,擦了擦手。“这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她只是回来取东西。”

        “但是她在这个时间段出现不是很可疑吗?”

        “我不觉得。也劝你别随便怀疑你的同学。”

        “她不是我同学。”

        魏立行转过身,诧异地看着曲妙。

        “不同班也算吧。”

        “我们并不熟。”

        “不熟却很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奇怪吗?”

        “我只是正好看见。”

        魏立行不禁笑了出来:“我先声明啊,我知道你们几个人的事情,也理解你的心情。我不会追究什么,但是警告你不要自以为是,很多事情不是靠想象决定的。她回学校不一定就和韩立洋的死有关。”

        “是的,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本着对生命负责的态度,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谨慎排查所有嫌疑人吗?”

        “警察已经排除嫌疑了,谈话结束后再没有找过她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我才好奇他们的谈话内容,也有可能是警察被骗了。”

        “干什么,你还想帮助警察鉴别谎言吗?”

        “当然,警察又不了解她。”

        魏立行感到一阵头大,他觉得对方已经深深陷入固执的想法无法自拔了。现在,不论自己怎样劝说都没有用。

        “你刚才还说你们不熟。”

        “不熟是指不了解对方,但她的行事风格还是知道的。”

        “你快算了吧,如果张睿斯连警察都能骗过,你也不是她的对手。”

        魏立行继续收拾剩下的显微镜,话说到这份儿上,再废话也没有意义了。

        “也许吧,我承认我有些地方不如她。但是她回学校没多久韩立洋就坠楼了,如果说这只是巧合,那么如果韩立洋死前几天还和她有过接触呢,是不是就能说明问题了。”

        “你怎么知道的?”

        “有人看见她和韩立洋走在一起,在说些什么。”

        “说了什么呢?”

        “不知道,也不能凑过去听吧。但是两个人走在一起就已经很反常了,以前他怎么会有这种机会呢。”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魏立行靠在桌子边缘,双手插进裤子口袋,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那是因为还没发现可疑之处。”

        看来曲妙是笃定信念不会改了。

        “还不明白吗,你掺杂了个人感情,这会影响判断的。”魏立行叹了口气。

        “我很清醒。”

        “可是你没证据。不管你多么怀疑她,这种事儿口说无凭。那个时候学校应该还有留下来值日的学生,按照你的逻辑这些人也有嫌疑,你也要怀疑吗?”

        “他们没有动机。”

        “你认为张睿斯有?因为不堪骚扰,一气之下或者是失手杀了韩立洋?”

        “对。”曲妙声音很坚定,“还有一点不要忘了,实验楼没人值日。”

        “她是什么时候离开学校的,你们看到了吗?”

        “大概十分钟后就出来了?”

        “你们那时候还在?”

        “嗯。”

        “那我可以告诉你,死心吧,韩立洋是在这之后坠楼的。”

        “你真相信他是自杀?作为班主任你觉得有可能?”

        “老实说,我不知道。”

        “他不会自杀的。”曲妙自信十足,一副不可否定的样子,“出事前两天,他还和我说起过未来的规划,他说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你没看见他当时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样的人会随便结束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忽然间就认定自己能考上重点大学,他说原因了吗?”

        “没有。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很努力,他的自信不是没理由的。”

        “他还说什么了,比如如何提高成绩什么的?”

        “没说。你觉得他做不到?”

        “他近期成绩没有什么提高。一年之内努力提高到重点大学,这一点我持保留意见。这种事不能单靠嘴说,你也不要太盲目。”

        “人对未来有美好期望是很正常的事情。”

        “哈??”魏立行双手叉腰,“你仅凭他一句话就相信能成绩飞升?你们私下关系还不错吧,那你对他水平也应该了解。他现在的成绩跟重点大学的要求相比还有些距离。不是我泼你冷水,很多老师对他都是这个评价。”

        这话倒是不假。

        “有距离又怎么样,考不上又怎么样,难道不能努力吗?最重要的是心态,带有积极心态奋斗的人是不会自杀的!”

        曲妙的声音在安静的实验室里听起来格外响亮,魏立行赶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希望她冷静下来。

        “你说得有一定道理,但是骄骄者易折。人要是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稍微遇到些挫折就会信心大减。这种情况在年轻人身上最常见,很有可能是他和你谈完伟大理想就体会到了挫败,想不开自杀也就说得通了。”

        “我不这么认为。如果他心情低落我能察觉出来。”

        “男生会出于自尊不在女生面前表现软弱一面的。”

        “他不是那样的人。”曲妙摇摇头,马尾辫在后面晃了晃。

        “他可不是什么事情都只和你说,比如重点大学这件事和他父母也说起过。你不一定是最了解他的,明白吗?”

        “在学校没人比我了解他。”

        魏立行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提醒你一句,你、韩立洋、张睿斯的事并不是秘密。我不说是因为从来不干涉这种事情,但你别太感情用事。你已经快失去正常的判断力了。”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才来问你。”

        “我也没有答案。我只是希望你别太偏执。要是最后查明就是自杀,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推测都成了一厢情愿的幻想。”

        终于,曲妙这一次没有反驳。

        “还有一点,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了解这么多细节的,比如警察调查过谁?”

        曲妙轻笑了一声。“这种事在学生中间传得很快的。”

        “但是传言不等于真相,不然你也不会来问我。我不知道警察和张睿斯都说了什么,可既然没带走她,我觉得就能说明一切了。”

        出乎意料地,曲妙笑了起来,在她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怅然神情。

        “你笑什么?”

        “没什么。”

        “你还是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曲妙笑着摆摆手。“不至于。老师,我发现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在各说各的,你为你的观点做出了假设,找各种理由,可惜同样都没有证据。在证据这方面,我们是打平手的。那么我也来说说我的假设吧,张睿斯那天放学前约韩立洋在实验楼天台见面,但是放学后她先随别人离校,给人留下已经回家的假象。等到晚些时候她再独自折回学校,通过某种方式让韩立洋服下安眠药,等他睡着后把他平放在天台边缘,这样韩立洋只要在睡梦中翻个身就会从楼顶摔下来。就算他醒了,任何人一睁眼看见蓝天白云,发现自己在高处都会吓一跳吧,慌忙起身时失去平衡一样会摔下来。但不管怎样,张睿斯早就离开现场了,就像大家都以为她像平常一样放学回家了似的,没人会把她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很有想象力,用在学习上不是更好?”

        “我会的,可是在这件事上分出一点精力也可以。”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韩立洋是朝天台内翻身的话,你的假设就不成立了。”

        “所以这里面一定存在什么手法。”

        “手法?”

        “对,而且这一定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本以为自己提出了驳倒对方的有力论据,可是在曲妙眼中反而成了突破口,魏立行更加觉得她不可控制了。

        “你说得再精彩也没有证据,快适可而止吧。”

        “现在没有不等于以后也没有。”

        “你要干什么?”

        “我要回去上课了。”曲妙双手插进牛仔裤后面的口袋,不自觉地挺起胸,两只肩膀微微向后收着。说完,便转过身,倔强地走出去。

        “我会找出证据的。”她又回过头说。

        听着脚步声在实验室外渐渐远去,魏立行沉默了。

        下午三点多的便利店里没什么顾客,柴原走到冰柜前随便拿了瓶矿泉水,结完账就坐在店里的休息区喝起来。

        鉴定工作尚未结束,可这一周的时间里柴原一刻也没闲着。他一边等待结果,一边和凌沐分头行动,凌沐依然负责调查韩立洋的人际关系,柴原则要来了那部被没收的手机。手机中的信息截止到今年年初,内容都是高中的日常生活。

        今天柴原专程去了趟学校,在两座教学楼里,他尝试在不同位置观察实验楼顶。

        想要看出天台上有没有人活动至少也要在五楼高度,四楼不是不行,可要站在最远端。因为是仰视,还会被房檐挡住一部分视野。

        好在五六两层都有教室,那天也是准时放学,只要学生朝实验楼那边望一眼说不定就会注意到楼顶上的动静。

        为了掌握这些信息,柴原花了大半天时间。

        接下来要干什么,却还没想好。柴原认为关于天台环境的分析有一定道理,只是现在苦于缺少能够还原当时情况的证据。排除自杀可能,缺少目击者,导致坠落的原因多种多样,究竟真相是怎样的呢?

        越想越希望快点儿把这件事解决,不然很可能会被当作意外。

        恢复了些体力,柴原决定去跟凌沐会合,听听他那边有没有新的发现。可就在途中,柴原接到了凌沐打来的电话。

        “有情况?”

        “有两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凌沐用近似开玩笑的口气说。

        柴原瞬间就泄了气,催促道:“全是坏消息还让我怎么挑,你快说吧,随便哪个都行。”

        “那我先说我调查的结果。和死者关系很好以及很不好的几个同学五月十三日都是一放学就照常离开学校,中间没有耽搁,他们都有周围的人能做证。根据死者班上的学生回忆,那天他则是很快就收拾好东西,一个人匆匆走出了教室。”

        “可不可以认为是有所准备?”

        “这就没人知道了,可是根据其他人的反馈,死者平时不会急着离开,而且都是和几个要好的人一起走。”

        “一定有原因。”

        “我还问了那天放学后的情况。坠楼之后离开的人有急救人员、发现死者的女老师,再之后传达室的保安没见过有人出去。”

        柴原不由吸了口气。“另一个坏消息是?”

        “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凌沐说,“但没什么结果。”

        “已经能猜到了。”

        “什么都没有,不得不说我们又回到起点了。”听得出柴原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打击到他了。

        鉴定报告是下午刚刚写完的,凌沐看完就给柴原拨了这通电话。听完详细情况,柴原也没有多么失望。和预想的一样,就是未能获得实质性证据。

        “他还说了另一件事儿。”凌沐说。

        “说什么了?”

        “他本来是想核对一遍韩立洋的足迹,但是在鞋的侧面发现了一道擦痕,很有可能是在女儿墙上磨的。他说告诉你这个就可以了。”

        “哦,是吗。”柴原顿了顿,“替我谢他。”

        “喂,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只能一个一个排除。”

        “听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意外坠落吗?”

        “不见得,也有可能是被害了。”

        “那不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们一开始的猜测还是站得住脚的,后面还要继续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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