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滑稽。”
结城丝毫不顾忌他人的感受,说话阴阳怪气。他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但面色却没有什么变化。
“折腾了半天,一无所获。”
“这可不是开玩笑。”
“确实不能一笑了之,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十分危急。”
神父抱着《圣经》,插了一句,好像将要采取行动。乌有坐到沙发一角上,马上表示赞同。
“有人把我们困在这儿了。”
“是不是杀害水镜先生的凶手?”
“对。”
大家都往露台望去。乌有感到,结城、村泽和神父这时才开始感到恐惧。那具失去了头颅的尸体作为某个象征,被掩盖着。这不是发生在远处的火灾,而是会殃及自己的火苗。
乌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正被别人的想法左右,中了别人的陷阱。
“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夫人不安地看着村泽,希望得到正面回答。村泽也不知道答案,只见他痛苦地转过脸说“不知道”,然后摇了摇头。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五天之后会有人来接我们离开。”
“我们怎么熬过这五天呢?”结城伸了个懒腰,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知他是不是虚张声势。
“五天太久了。”
“确实。”
“如月君,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不过,水镜先生的尸体可能会腐烂,因为雪也会融化。”
“啊,确实有这种可能。”
既然没办法报警,也就没有必要保护现场。现在更重要的是处理好尸体,这样放下去对死者是一种极大的亵渎。何况大家也不愿意每天对着它,只要它在那里一天,恐怕谁都不会好过。
“我们要尊重死者。”神父用职业化的口吻说道。
“这座岛上没有其他人了吗?”
“应该是这样。”
结城重新坐好,显示了自己的威严。他晃动着手中加了冰的酒杯,发出刺耳的声音,同时开始抽起烟来。帕特里克神父脸上流露出不满的神情,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真锅夫妇消失了,船也不见了。”
“船也消失了吗?”
“那两个人到底怎么了?”
“这不是明摆着吗,他们也被杀了。”
“头也被砍掉了吗?”
“别说了。”尚美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心惊胆颤地对着结城说,“别说那种话。”
“但的确是这样。”
结城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耸了耸肩,开始用手指敲桌子。他转过脸问一言不发的村泽:“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这里吗?”
“没有。”村泽还是低着头,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很平淡。
“若上天没有抛弃我们,总能想出一些办法来的吧。”神父抬头低声说道,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彼岸。
上天?八月突降大雪,也许说明了它的存在,可在这件事情上,上天并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善意的。
乌有起身往外看,水平线在很远的地方,目之所及,一片汪洋大海。事实上,远方是有陆地的,上面有一个叫日本的国家,那里存在法律和权力。和音岛也是日本国的一部分,只是,它没有受到任何来自这个国家的恩惠。
“办法还是有的。”
“比方说,点火发求救信号之类?”神父说。
“那可得做好烧掉整座山的心理准备,当然,这座房子也会化为灰烬。”
“加上有积雪,肯定点不着。”
“做竹筏如何?”
“不可能!这里离舞鹤有几十公里,哪怕是只做出一个能承载六人的竹筏,也不止花五天时间。即便是成功出海,途中也可能被海流冲走,落得个沉尸大海的下场。”
结城对此嗤之以鼻。他并不像是喝多了,反而显得相当镇定。
“也可能被韩国人逮捕。”
“若能跟本土取得联系就好了。”
“有手机吗?”
大家一齐摇头,好像谁都没有带手机。
“带上手机,哪有度假的感觉呢?!”结城说得很牵强。
“也许能用电视或者收音机做一个手机。”
乌有提出的这个想法没有任何人回应。
“要是能发出求救信号就好了。”
“怎么可能,这里哪有那么聪明的人?!”
这几个人并非理工科出身,没有人知道怎么发出信号。
“只有干等。”
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解决的办法。村泽为了调节气氛,打开了电视。
“但是……”
夫人焦躁不安地看着电视,里面播报的是昨晚降雪的新闻。主播和记者手持话筒,反复强调这是几十年一遇的奇特天气。专家们站在东亚地图前,絮絮叨叨地解释着原因,说是因为西伯利亚强冷空气突然南下所致等等。这些话毫无意义,下了就是下了,现在的重点不是降雪。
这场突如其来的降雪不仅局限于和音岛,日本本土也出现了这种天气,这让乌有放心不少。看来这场雪与天神的旨意无关,只是纯粹的自然现象,是天气出现了异常。
回头一看,发现不只是自己,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刹那间客厅的气氛缓和不少。乌有随即警觉起来,如果这座岛上没有其他人,导演这场戏的幕后黑手肯定就在这群人之中。他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一切尽在掌握,还装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欺骗大家。想到这里,乌有感到毛骨悚然。乌有偷偷地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可他并没有神父那么厉害,实在看不透别人。在场的每一个人,村泽也好,尚美也好,神父也好,结城也好,都像是受害者。
“总之,我们先安置好水镜先生吧。”
“放在地下室吧。”结城积极地建议道。
“这里有地下室吗?”
“有。拿块厚布过来,就用窗帘也行,不愿意的人别过来。”
笑话太冷,连他自己也没有笑。
“如月君,你愿意来帮忙吗?”
“啊,好的。”
他们尽量不看尸体,把窗帘铺在露台一旁,像包糖果似的把尸体包了起来。乌有和村泽各自负责一端,把尸体搬进了屋内。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淡黄色的窗帘上只沾上了少许的血迹。少了头部,搬起来感觉特别轻,跟一个孩子差不多重。村泽考虑到乌有的感受,让他搬腿的那一端。可能是被包裹起来的缘故,腿形竟然十分好看,从凸显在窗帘外的轮廓就能看出来。乌有尽量将脸侧向一旁,往前走着。
去往地下室的通道在水镜经常使用的电梯的旁边,那里有一扇小铁门。多年没有人使用,打开时费了一番力气。楼梯间里结满蜘蛛网,光线很暗,他们走下去放下尸体,连忙往外跑,可以看到扬起的灰尘在漫天飞舞。主人的遗骸竟然被丢弃在如同地狱的地下室里,真是讽刺。乌有想起《莫扎特传》中高潮部分的场景——影片中播放着,莫扎特的尸体从马车上被抛了下来,丢弃到公共墓地里。不同的是,现实中的这一幕并没有让人感慨万分。
“实在抱歉,让你帮忙做这样的事。”
村泽是这群人里最正常的一个,对把乌有和桐璃牵连进来一事表示了歉意。不过回想起来,当时他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好像迫切地想问什么事情,可因为局外人在场,有所顾虑,就没说话。乌有勉强做出满不在乎的表情,说了句“没关系”。
他们用肥皂反复洗手之后回到了客厅,气氛又重新变得凝重起来。结城将头扭向一旁,尚美捂着脸,神父的表情也很僵硬,只有桐璃若无其事。乌有有种直觉,肯定是桐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怎么了?”
“老公。”尚美求助地望着村泽。桐璃也同样望着乌有,乌有视而不见。
“到底怎么了?”
“这位姑娘说了很荒谬的话。”
“说凶手就在我们中间。”结城补充了一句。跟夫人一样,他也觉得很不高兴,不过好像多少有些认同这个观点。
“真的吗?”
“我只是……”
乌有用目光制止了桐璃的辩驳,这种话在事态稳定之前还是不说为好。其实大家都在怀疑,都这么认为,可表面上都装作不知道。桐璃将它说了出来,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平衡。
“对不起,她还是个孩子。”
“才不是孩子……”
“住嘴。”
乌有大声斥责了她,桐璃马上安静了下来,虽然还在嘀嘀咕咕,但终于不再反驳。
乌有再次道歉。“非常对不起大家。”
“到此为止吧。”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村泽只好救场。
“不过桐璃小姐的话也有一定道理。”
“怎么连你也……”
夫人瞪了一眼村泽,两只瘦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青筋爆出。
“那你说,是谁?”结城肆无忌惮地挑衅道,这次不像开玩笑。他为了看清楚大家的反应,将每个人的脸都扫视了一遍。“真好笑,怎么可能是我们中的一个,凶手一定另有其人,他肯定藏在某个角落里,可能现在还在注意着我们,准备再次伺机而动呢。”
结城说的话很有魄力,没有人反驳。连尚美也胆怯地环视了四周。如果她的反应是真的,那是在怀疑谁呢?
“我们还处在危险之中。”
帕特里克神父庄严地画着十字。
凶手把他们困在这里,肯定会有进一步的行动,大家的想法不谋而合。神父刚才说的话,应该也是以此为前提。
“为什么呢?”
“和音回来了。”结城嗫嚅道。听到这句话,在场所有人的脸都僵住了。
“结城!”村泽厉声呵斥了他。一时间,大家都觉得自己的处境前所未有地危险。
“不好意思。”结城耸肩,老实地小声道歉。他的态度十分诚恳,乌有简直难以相信。要知道,此人平时即便犯错也不肯承认,总是摆出一副与己无关的臭脸。他肯道歉,是和音的力量在起作用吗?
他们就这样沉默了一阵,“和音”无声地渗透到每个人内心深处。
“小柳,不,现在应该称‘神父’才是,你以前是想当医生吧?”
村泽突然发话。
“对,确有其事。”
突然被问,神父很惊讶,深深点了一下头。他在来和音岛之前是医学系的学生。
“如此说来……”
尚美一脸如梦初醒的表情看着神父,好像忘了以前的事情。
“虽说曾经想当医生,最后还是放弃了,不过学了一点皮毛,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精通。”
神父回答得非常慎重。
“即便是这样也比我们强,你看到水镜先生的时候想到些什么?”
乌有也算学过两年医,不过真正上过课的时间也就一年,仅掌握了一些基本常识,还没开始学习专业知识。
“我们必须弄清楚目前的情况,才能应对将来发生的事情。”
村泽说这句话的时候,带有试图调查真相的想法,他是第一个恢复了镇定的人。调查真相当然很有必要,可这也是一把双刃剑,因为真正的凶手可能就在他们之中。遇事冷静,颇有领导风范的他也许能胜任这一任务,可也不得不提前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看来是桐璃一句话引出了村泽的这番话,她本人可能还没意识到。
“言之有理。”神父淡淡地附和了一声,恢复了平时的语气,并点了点头。“学医是二十年前的事,又没毕业,能提出的看法也非常肤浅。根据刚才所见的情形,他身体上并没有外伤,只有头部缺失。”
“这不都是明摆着的嘛!”结城小声嘀咕。
“头部缺失,导致无法查明他的死因,不知道是遭到殴打,还是绞杀,或是刀杀,还有一种可能是被强迫服毒。总之,他临死之前并没有挣扎的痕迹。”
“头是掉到海里了吗?”
玻璃杯中的冰块发出刺耳的声音。
“还有什么其他线索?”
“从出血量来看,头颅被砍下……哦,主啊……应该是被杀后不久,而且是被搬到露台之后。”
夫人紧紧捂住脸。为什么要砍下死者的头颅,而且要搬到露台后才动手?只是为了增加奇幻色彩吗?乌有在揣度凶手的犯罪动机。
“案发时间,也就是说水镜先生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凌晨四点之后。”
“四点以后!”村泽不由得叫出声来。大家都朝他望去。“不,没什么,往下说吧。”
他一脸尴尬,再度坐下。
“应该是五点之前,也就是说可能发生在四点到五点之间。”
“我说,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结城惊讶地问道。潜台词是既然分析得这么清楚,那不是什么都解决了吗!
“我在实习的时候解剖过一次尸体,把死者的腹腔打开,仔细检查了各个内脏,并且体验了死者体温下降以及僵硬的过程。尸斑的模样,皮肤颜色的变化,再综合今天的气温来考虑,大致得出了以上那些结论。”
“你的话可信吗?”
“说得更确切些,是在四点半左右,如果是专家,应该能判断得更加精准一些,我说的是最粗略的推测。”神父不动声色地说。不知这是出于自信,还是职业习惯使然。他又没有想当法医,为什么对那次解剖的印象如此深刻?每个人都会有特别在意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场合下发挥作用。神父自己恐怕也没有想到。
想到他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观察到如此多的细节,乌有不禁感到惊讶与敬畏。
“可是……”村泽再次插话了,“我从积雪上走过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脚印。”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刚开始大家都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桐璃指着电视,大叫一声:“啊,原来是这样。”
二十四寸的平板电视屏幕上还播报着此次降雪的新闻。
“今天凌晨一点至三点,日本海北中部地区突降大雪,是由于西伯利亚……”
播音员的声音非常清晰,反复滚动播放着这条新闻。
大家也终于知道了村泽的意思。
云移动的方向非常奇怪,简直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缓缓朝西海岸的方向飘去。乌有开始想象那久候在水平线下的怪物的样子——身上同时具有爬虫以及鱼类的特征,尖牙利齿,无坚不摧,船只在顷刻之间就被毁坏……
“你说的是真的吗?”
夫人一直盯着屏幕,畏畏缩缩地朝神父望去,暗红的嘴唇微微抖动。神父站起身,关掉了电视。
“当然是真的,信不信由你。说实话,我自己也难以相信。不过,这是事实,不得不承认。”
如果神父所言不虚,水镜被杀应该是在凌晨四点以后。降雪一直持续到三点。村泽说他出去的时候,中庭的雪地上没有任何脚印。那么凶手是如何把尸体拖到露台的呢?之后又如何返回?大家望着被践踏得一片狼藉的雪地,陷入了沉思。
“莫非是在密室中进行的?电视剧里经常有这样的情节。”
露台到和音馆之间最近的路是通过客厅,距离约为五十米,不可能一跃而过。露台前面是悬崖,再往前十几米就是大海,礁石密布,波涛汹涌,万一不慎掉下,必死无疑。乌有早上去露台附近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任何脚印。
“没有脚印,就是没回来,看来此事并非人类所为。”
这个爱说风凉话的结城!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露台。
“都八月飞雪了,密室之类更不在话下。”
临近中午,阳光强烈起来,积雪开始融化。屋檐下掉下来泪滴一样的水珠,中庭的积雪也开始看不到起伏。也就是说,作为线索之一的积雪正在开始消失,可是村泽、神父以及播音员说的话却留了下来。
几天之后,警察会来到这里。到时神父的判断是否正确,村泽是否会看漏看错之类,都会水落石出。密室等问题是细枝末节,不过对于眼前的他们(包括乌有)来说,实在是非常重要。神父已经深深陷入不可知论之中。
“肯定是和音……”
结城慌忙闭上了嘴,瞟了瞟村泽,一脸恐惧,肩膀缩成一团。
耳边传来外面波浪的拍打岩石的声音。昨天听起来让人心安神宁的涛声,今天显得异常暴躁,像要吞噬整座岛屿似的。对这些人来说,水镜被杀与想象中的密室,哪件事情更具冲击性呢?莫非是后者?
“电视也可能出现错误,比方说本土下到三点,这座岛远离陆地,可能下到四五点。”乌有试着说了句话。
“不可能的,如月君。”村泽正色道,“秋田与山形的纬度远比这里高,就算有时差,也应该是这里先停止降雪。再说风是由北向南吹的,不可能相差那么长时间。”
“若凶手不通过中庭呢?比方说跳到了海里。”桐璃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显然,她不知道和音从露台上跳海自杀之事。
这件事从与和音长得一模一样的桐璃嘴里说出来,肯定会让大家非常敏感。
“你说的是什么呀,怎么可能发生那样的事!你,你,你……”夫人大声叫起来,声音嘶哑,最后的一句话甚至没有力气说出口,两眼满是恐惧。
“尚美!”结城与村泽同时叫道,同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等到反应过来以后,结城尴尬(毋宁说是后悔)地转过脸。村泽温柔地望着尚美,将手放在她肩膀上。
“回房休息吧。”
“嗯。”夫人转过身,温顺地点了点头。村泽打算抱起颤抖的夫人,她拒绝了。
“不用,我自己能走。”
“我陪你去吧,去去就回。”
村泽走在前面,两人出了客厅。只听得一声响,门被关上了。结城一直看着那扇门。
“看来,形势不容乐观啊。”
“我能理解大家的震惊,不过,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乌有不知道神父自己是否承认自己所说的事实。
“不得不承认。”
“密室是如何形成的,先不去管它。不过,这恐怕不是简单就能完成的吧。”结城转过身来望着神父,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继续说道,“现在是水镜已经被杀啦,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呢?说起密室,这座岛本身就是一个密室。咱们现在的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要总是为了过去的事浪费时间。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了,你先说到忌日之前该怎么办。”
“可我们必须弄清楚到底是人类所为还是魔鬼所为啊。”
“魔鬼?你以前可不会说这样的话,看来现在还真成基督徒了。”结城笑了一下,又开始说,“你以前喜欢的是犹大教派的论调,看来二十年间变化不小。”
“结城!”神父的语气强硬了起来,紧紧握住《圣经》,手上青筋暴起。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克制的语气,继续说道:“你说得太过了。以前的确不会这样,可现在的我变了,单靠理想一味追求完美,怎么能生存下去!”
“说什么漂亮话呢,神父先生,你不是从不追求完美吗?”
结城夸张地耸了耸肩。在乌有看来,这简直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
“这么说,你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没变?”
“你说我?我嘛……”结城瞟了一眼乌有。“我,我是不会变的,还是跟原来一样,一直是和音忠实的信徒。”
结城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脸严肃,也许是意识到乌有他们的存在吧。
“你也变了不少吧。”
“我?”结城扭头望着神父,传达出不解之意。
“以前的你不会这么在乎吧,今天早上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这有什么,不过是心情不好罢了。”说罢,结城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帕特里克神父满足地笑了,并没有深究。神父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最为镇定自若,游刃有余。可能是听多了信徒的忏悔,他可能完全把自己当做神的替身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的谜团都没解开,问题堆积如山。”这时,村泽推门进来了。他憔悴不改,脸色更加苍白。
结城见状微笑起来。
“我已经让她休息了,现在已经稳定了不少,她就是太敏感了。”
“你怎么不陪着她,那样她会更高兴吧。”
“啊,也不全是这样。”
听过昨天晚上的对话,乌有领会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村泽仍然紧绷着脸,点着烟之后咳嗽了一声。
“暂时中断。”
“中断?”
“对,很快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从早上开始大家什么都没吃,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
没有人反对结城的提议。看看表,已是十一点二十分。乌有跟大家一样,都想休息一下。从结城与神父的争论中能看出,现在的气氛既紧张又恐怖。关于水镜之死,大家都想独自整理一下思绪。
“说的也是。”
“先休息吧,等稍微放松之后再谈。总在这儿紧张着也不是办法,尚美也不在场。”
“但是……”
“我来做吧。”
桐璃最有精神,主动提出为大家做饭,跟平时的气质完全不符,表现得简直像个乖乖女。
“真锅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对吧?”
“真是太感谢啦。”结城边说边向桐璃眨了下眼睛,可能是喝多了的缘故。桐璃的一句话让大家都放松下来,村泽也无奈地起身。
“需要的东西,厨房里都有吧?”
“刚刚查看过了,食材还很充足。”村泽应声道。不愧是村泽,果然想得周到。
“要是不够就麻烦了。这才是……”
桐璃本打算说“这才是最致命的”,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妥,把后面的半句吞会肚子里。看来她多少对自己的“祸从口出”有所领悟。
就这样,大家一致同意饭后继续商量对策,在午饭做好之前暂时休息。尚美在这段时间里也能多少恢复些吧。村泽郑重宣布解散之后离开客厅,大家也各自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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