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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须弥纳芥子是什么意思第六章 开始寻找

第六章 开始寻找

        看各人的神情,可以知道他们都在一看到那美人之后,就立刻认为他们看到的是真人──是真有其人,所以才能看到如此完美的影像。

        岩石在相当长的时间──至少有五分钟,看起来真是像一座石头雕像,一动不动。

        红绫的反应在所有之中最奇特,她不断摇头,不断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我忍不住问她:“什么不可能?”

        红绫不断摇头,“你若是知道我们搜寻的情形,你也会认为不可能。”白素道:“你要先让人知道你们搜寻的情形才是啊!”红绫变摇头为点头,开始叙述她和岩石,以及高兴和她的族人,用最先进的设备,和最原始的方法,在那岛上进行搜索的情形。

        等她说完之后,确然,我也认为不可能。

        因为在他们这样的搜索过程中,别说是一个地方,有很多人,就算只有一个人,也一定被发现了!所以红绫已经准备放弃,认为根本不存在那个地方!

        红绫还因此和岩石发生了争执,高兴完全站在红绫这一边,认识根本不存在那个地方。

        红绫后来将他们搜过的经过详细告诉我,我听了之后,结论也是认为根本不可能存在那个地方,因为通过人造卫星对地面的观察和寻找,所有会移动的物体,都能够显示出来,甚至于可以辨别移动物体的性质,是生物还是非生物。

        照岩石的说法,那地方有很多人,而且从那地方可以看到天空星星月亮太阳,就绝对无法逃避人造卫星的追踪,所以“根本不存在那个地方”是唯一的结论。

        然而这时候,那个可以看到的美人,却又证明了那个地方的存在。

        事情实在很怪,我们灾害中没有任何人可以提出任何证明,说明那美人和那地方有关系,可是所有人都毫不怀疑那美人来自那地方。

        我们所有人有共同的直觉──没有理由,可是都这样认为,连红绫和高兴,都这样认为。

        所以那地方由“根本不可能存在”,变成了“一定存在”。情形不但很怪,而且也很滑稽,因为改变了我们看法的甚至于并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而只是一个可以看到的影像!

        从这种情形来看,只说明一点:那美人的影像,使我们脑部有震撼性的异常活动,从而使人有了新的想法,虽然这新的想法非常不理性,毫无事实根据,可是我们还是愿意向这个新的想法前进。

        后来白素分析我们当时这种思想方法,认为是由于那美人的影像实在太动人了,触动了我们所有人脑部的感情部份,所产生的想法完全不受理智控制,那情形就像坠毁入情网的男女一样。

        当时高兴向岩石表示歉意,红绫来到了岩石面前,道:“对不起,我们继续找。”

        反面是岩石神情苦涩,道:“怎么找?所有可以使用的办法,都已经用了。”

        红绫眉心打结,并不立刻回答,她先到了墙上那装置前,又去看了那美人一会,然后转身,没有目的地走动,然后又停在一座油灯之前,一动不动。

        灯光闪耀,映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正在用心思索,大家都不出声──大家都知道,在这里的所有人当中,红绫脑部储存的知识最丰富,所以她的思索结果,应该对事情的发展最有帮助。

        过了几分钟,红绫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道:“先把这位美人找出来,然后问她,她应该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里,由她带路到那地方去!”

        红绫思索的结果竟然是这样子!

        一时之间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尤其是红绫说得十分认真,绝对不是开玩笑,那就更加令我们啼笑皆非。红绫看到了我们的反应,她也多少觉得自己的话,是提出了另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不能用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去解决另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这是最普通的逻辑常识,红绫当然不会不懂。

        她吸了一口气,大声道:“要将她找出来,比找那地方容易,因为我们至少可以看到她,她存在大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而那地方只存在于岩石的记忆中!”红绫这种进一步的解释,听来好像有些道理,可是实际上并没有任何作用,总是2还是在原地踏步,和他们没有来到的时候一样──当然要找这个可以看到的美人,这还是要看胡说的决定如何,而胡说还是无法决定。

        戈壁沙漠将在寻找一开始就必然会破坏现有装置的情形,重复了一遍。

        对别人来说,再也看不到那美人,固然会感到很遗憾,可是对在说来说,却相当于失去了生命的意义,大家都非常清楚地可以知道这一点,所以都将决定交在胡说手中。

        胡说双手抱住了头,蹲在房间角落,大家都不去妨碍他的思考,白素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离开。

        我们出了那单词,人人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岩石和高兴最高兴,他们本来有祖孙的感情,就是因为存在高兴根本不相信岩石的经历这个问题,才使他们时常发生龃龆,形成了他们之间古怪的关系。现在这个心结已经解开,岩石说得好:“就算找不到那地方,现在至少证明了我的确曾经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

        我当然想知道白素的意见,白素和红绫的意见一致,她道:“将那可以看到的美人找出来──虽然事情很虚无,可是那是唯一可以着手的起点。”

        我望向红绫:“你们寻找那地方,真的尽了全力?”

        红绫神情委屈,就是在这时候,她将他们搜寻的经历告诉我们的──所有听到的人,都一致认为确然是尽了全力。

        我知道,除了“那个地方根本不存在”的结论之外,其间一定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没有想到的因素在,所以才形成了目前的这种局面。

        这盲点究竟是什么?

        白素的想法和我一样,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们互望,她向我摇了摇头,表示她这时候也无法突破这个盲点。

        岩石在我和白素的身边,好几次欲言又止。我明白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就对他道:“虽然没有根据,可是我们都相信我们看到的是来自一个真人。”

        岩石苦笑,他的想法原来更深一层,他道:“当然最开始的影像是来自真人,可是我们看到的却不一定是最开始的影像!”

        一时之间我对他的话有些不明白,岩石补充:“譬如说,我们现在看到的影像来自一张相片,而相片当然是从真人而来的。”

        岩石的忧虑,是即使能够找到我们现在可以看到的影像是来源,也不等于就是找到真人。

        这一点,我们倒也想到过,相信这时候独自在那房间中考虑是不是是要进行搜索的胡说,也正在思索这个问题──对胡说来说,问题相当严重,因为可能失去了现在可以看到的影像,结果却什么也得不到。

        岩石还有更一步的忧虑,他道:“就算找到了真人……又能使真人复活──”

        在这里我纠正了一下他的话:“没有人能够使她复活,能够做到的是制造她的复制人,复制人有可能性她原来的思想,情形不能算是复活。”

        岩石挥了挥手:“一样──我的意思是:就算她活了,她也未必能够找到那地方!”

        高兴在一旁道:“怎么会呢?她是从那地方来的!”

        岩石苦笑:“我也是从那地方来的,我找到那地方了吗?”

        听到岩石和高兴的对话,我和白素都自然而然向红绫望去因为通过那美人去寻找那地方,是红绫首先提出来的。

        红绫立刻有反应,她道:“岩石先生,人和她不同,你对那地方其实一无所知,而她却是来自那地方的──我们这样寻找仍然找不到那地方,其中一定有一个我们想不到的关键,她就有可能给我们答案。”

        红绫所说,正是我和白素刚才所相怕,所以我和白素立刻表示同意。

        虽然一切只不过是我们的一种设想,距离事实可能遥远之极,然而这种设想却也给了岩石希望,岩石吁了一口气,喃喃地道:“但愿如此!”

        而在离我们不远处,只听得大亨大声道:“好极!好极!”

        大亨陶启泉朱槿水荭他们,神情都很高兴,可是戈壁沙漠却一脸不以为然,而且显然不屑和他们为伍,正在用强烈的身体语言表示不满──离开他们,向我们走来。

        他们一面走,一面向我们愤然道:“太过分了!竟然想把整首诗拆回自己家里去,典型暴发户!”

        原来是朱槿提出,将那首狂草写成的《将进酒》,拆下来,装到她家中去,作为装饰──确然有不少伧俗鄙夫偏偏喜欢附庸风雅,热爱这样的装饰,所以大亨首先叫好。

        戈壁沙漠的强烈反应,使大亨很不高兴,戈壁沙漠当然不会怕得罪大亨,扬起了头,一副看不起大亨的神情。

        我看了这种情形只觉得好笑,白素笑道:“主意倒不错,不知道大屋主人会不会同意?”

        大亨非常见机,知道白素这样说,是给他一个下台阶,所以立刻打了一个哈哈:“说说而已,何必当真!”

        戈壁沙漠哼了一声,走到那房间的门口,这时候正好胡说从房间中走出来。

        果然胡说看到了戈壁沙漠,立刻用力一挥手,大声道:“请进行,将她找出来──不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都要进行!”

        戈壁沙漠应声道:“好!立刻进行!请你以屋主人的身份,先令闲杂人等离开,别坏了我们工作的情绪!”

        我和白素忍住了笑,胡说莫名其妙,不知道戈壁沙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大亨哈哈大笑:“看来我们不受欢迎,走吧!”

        朱槿和水荭颇为不舍,给大亨和陶启泉拉走了,岩石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我同他道:“没有你的事情,在整个寻找过程中,你都可以留下来。”

        戈壁沙漠大声呼叫──这是他们要开始进行一项重大工程时的“开场式”,他们立刻展开了工作。

        戈壁沙漠搜寻工作的经过,其实十分沉闷,就像看到的那些考古工作的纪录片一样,非常仔细,进行非常缓慢,红绫岩石和高兴,作为他们的助手,我和白素开始也帮手,可是当他们将那些乌木雕成了字,每一个都要花一小时以上,才能取下来的时候,我和白素就没有再待下去。

        我会尽量将工程进行的经过简化叙述──我开始每天到大屋子去,后来隔天才去再后来告诉红绫,有了发现或变化才通知我就可以了。

        红绫每一次通知我是在半个月之后,她告诉我:“可以看到影像消失了!”

        我立刻赶到大屋子,在路上我很奇怪,因为戈壁沙漠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寻找工作一开始,稍为改变一下,那美人的影像就可能消失,为什么经过了半个月之久,这种现象才发生?

        等到了大屋子,进了那间房间之后,才多少明白了原因──原因是戈壁沙漠的工作,小心之极,细致得像是在进行高精密的仪器制造一样。

        我看到墙上所有的字全都被除了下来,整齐的照原来的次序,放在地上,仍然是一首完整的《将进酒》。

        而墙上,在那个原来可以看到美人影像的装置处,墙被“剥”了一层,那一层是不知道由什么纤维组成的,大约有一公分厚,而在那一层纤维上面的是油漆,在纤维剥去之后,就显露出了后面复杂的装置。

        我到的时候,戈壁沙漠正利用强光类在照射,由于装置几乎全以各种形状、具有许多光滑的平面的晶体组成,具有极高的反射光线的能力,而且光线在通过那些晶体的时候,被分解为各种颜色,颜色和颜色之间,又互相反射,纠缠、流转、闪耀……形成了一大片变幻不定,绚丽无比的奈目彩图,蔚为奇观。

        看到了这种情景,固然叹为观止,可是更强烈的感觉是对戈壁沙漠的佩服。

        戈壁沙漠早就指出,在这光学装置之后是极其复杂的一套装置,现在这套装置呈现在眼前,果然复杂无比,对我来说,其复杂的程度是我酝酿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红绫很小心地跟在戈壁沙漠身边,和戈壁沙漠一起工作,她工作的时候非常认真,那种认真的态度使她看来居然就像是一个成功人士!

        胡说则将一大叠列印出来的那美女的图片,紧紧抱在胸前,口中不断喃喃自语:“她不见了,她消失了……”

        胡说本来也可以算是有为青年,可是现在那种样子,却绝难用任何好的形容词去形容他。

        戈壁沙漠指着显露出来的那些晶体,道:“别给它们吓倒了,这许多晶体形成的棱镜,反射来,反射去,经过许多次折射,都是故弄虚玄,迷惑人心,那情形就像人要照镜子,却去站在两面镜子之间,镜子将影像反射又反射,看到的是无穷无尽的影像,可是实际上只有一个。设计这装置的人,主要的目的,是使人难以找到可以透过装置看到的影像的来源!”

        戈壁沙漠的解释,不是很容易明白,可是只要想一想,就很容易可以知道,那些复杂装置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不想有人发现那美人究竟在哪里。

        我第一时间提出了这个问题。

        戈壁沙漠吸了一口气:“找,我们正在找!”

        接着,他们就说明寻找的方法。估计在这幅墙后,可以折射的影像的棱镜就有超过三百块,要一块一块循次序追查到最后一块,然后从这里的最后一块,再去追踪另一组还没有被发现的、可能同样、可能更复杂的光学装置,也不知道这样的光学装置总共有多少组,在什么地方……

        我光是听,就听得头昏脑胀,可是戈壁沙漠却很有信心,他们道:“要追踪光线的去向和来源,只是死功夫──不管多?复杂,光线一定呈直线进行,所以只要小心,就可以一直追踪下去这里的装置,故意设置了许多迷阵,想引人上当,可是却骗不了我们!”

        我叹了一口气,道:“像这一部份,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追踪到最后一块棱镜?”

        戈壁沙漠的回答,吓了我一跳,可是他们说来却十分自然,他们道:“这里总共是三百六十块棱镜,已经追查了三块,每块平均用了两小时,估计会越来越快,所以不断工作,三百到四百小时之后,就可以找出最后一块,从最后一块,就可以发现另外一组的装置了。”

        我算了一下,他们当然不可能完全不休息,一天就算工作十二小时,也还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我当然并不着急,可是看胡说的样子,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够维持等候那么久!

        我看着他们工作,他们使用各种仪器,测定光线折射的去向,过程沉闷之极。

        我看了一会,就非常不耐烦,安慰了胡说几句,就离开了大屋子。晚间,我向白素提到了这种情形,道:“设计这些装置的人,绝对是神经病──他不想人家找到那美人,却又使人可以看到那美人,真不知道为了什么!”

        这些日子来,白素显然也在不断思索这个问题,所以她听得我这样说,就道:“我也想不明白,可能是想将有这样的蓝种人存在的事实,告诉世人吧!”

        对于白素这样的说法,我实在无法同意,我大摇其头:“要让人知道蓝种人的存在,要让人看到一个真正的蓝种人,可以有七千多种简单的方法,何必设计成这样复杂!要建造这样一个复杂的装置,难道是很容易的事情吗?除了神经病,谁会这样子做!”

        白素叹了一口气,道:“其中必有原因,只不过我们没有想到而已。”

        她说了之后,略顿了一顿,又道:“整个装置看来非常隐蔽,可是实际上并不难发现,线索非常明显,所以装置设计者是希望人家发现装置,看到通过装置可以看到的影像的。”

        白素这番,我很同意,整个装置确然不难发现,胡说就因为如此,才看到了那个美人的。

        可是那显然是一个恶劣之极的恶作剧──胡说在看到了那美人之后,神魂颠倒,发展下去不知道会怎么样。而装置的设计人,完全无法想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家伙这样子的行为,不是在作弄人吗?

        我想了这一点,就哼了一声:“最倒楣是胡说,好好的一个青年人,现在……”

        想到我离开的时候胡说的那副模样,我摇了摇头,实在无法形容,也就说不下去。

        白素在这时候忽然提出:“要不要通知温宝裕,告诉他胡说现在的情形?”

        我说白素是“忽然提出”,是因为在这以前,我从来没有将这件事还必须和温宝裕联系在一起过。一来因为温宝裕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二来自从多次和温宝裕话不投机,几乎不欢而散之后,我很不想再见到他!

        可以想像得到,和温宝裕一见面,他必然又要根据他受了长老的影响之后的想法,发表他那种荒谬绝伦的理论──这种理论,令人听不了三句,就要无明火起,实在无法忍受。所以非但不愿意和他见面,连想都不愿意想到他。

        这时候白素提起温宝裕来,我感到意外,然而我却立刻知道白素的用意。

        白素想将事情告诉温宝裕,并不是因为温宝裕和事情有何关系,而是因为长老的缘故。

        事情看起来和被困在山腹之中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的那个外星人,好像完全没有关联,然而在我第一眼看到那美丽的那种浅蓝色的皮肤时,我就有一瞬间想到过,我想到蓝种人,想到当年发行地球环境,使地球混沌初开,出现生物,逐渐进化的那七种外星人中,就有蓝种人。

        可是地球是并没有蓝种人。

        温宝裕在提到他和长老的沟通之中,向长老说到地球现在的状况时,说到地球上并没有蓝种人的时候,长老觉得十分奇怪,他觉得不应该没有蓝种人。

        当温宝裕向我们说起这一点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在意。因为那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有蓝种人存在,当然无法深究何以应该有蓝种人出现而结果却没有。

        等到听了岩石的经历之后,才知道确然有蓝种人的存在,而在看到了那美人之后,就更加没有疑问,所以在看到好美人的时候,我曾经立刻想到:在“宝地”中的长老,应该对蓝种人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因为当年他们曾经合作过,在地球上进行翻天覆地的发行当然有过接触。

        当时只是这样想了一想,现在白素提出要找温宝裕,当然目的是想从长老那里得到有关蓝种人的资料。

        如果长老肯提供,那确然是最好的获得资料的途径!

        我想了一想,苦笑道:“温宝裕越来越古怪,他被长老……‘洗脑’了,和他实在难以沟通!”

        想起温宝裕的情形,白素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可是在和蓝种人有关的事情上,长老能告诉我们许多。”

        我点了点头:“只管通知他,如果他多少还有一些地球人性,他应当关心朋友;如果他外形没变,内心已经完全成了外星人,那就没有办法了!”

        白素缓缓地道:“谁知道!连地球人之间在想什么都无法知道,何况是外星人!什么样的古怪观点都可能发生!”

        通过电脑,我向温宝裕发出资讯:“胡说遭遇非常,异常危急,我等束手无策,需要阁下帮助,详细情形必须面谈,务请拨冗,大驾光临,以解困境。事情和蓝色人种有关,若有可能,请尽量向长老了解有关蓝色人种的一切资料。”

        温宝裕如果细心,当然应该可以发现我字里行间对他的不满,不然以我和他的关系来说,不必使用这种客气的文体,他传来的回答是:“即来!”

        这倒很出乎意外之外,我哼了一声:“小子总算人性没有完全丧失!”

        白素则不置可否──当时我颇以白素的反应为怪,后来才知道她对温宝裕的了解,在我之上。后来事实证明,吸引温宝裕“即来”的因素并非胡说在危急之中,而是温宝裕他自己对蓝色人种的高度兴趣!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我和白素商量了一下,并没有将温宝裕要来的消息告诉戈壁沙漠和红绫胡说,而是花一些功夫,商讨温宝裕来了之后,怎样告诉他发生的事情。

        这是非常令人不舒服、甚至于痛苦的事情。

        我们和温宝裕的关系,本来是何等融洽无间,完全不必有任何顾忌,可是自从温宝裕的思想发生了根本变化之后,情形完全不同,我们之间甚至于格格不入,我连叫他一声“小宝”,都无法叫得出口,从心底感到应该叫他“温先生”!

        忽然之间一个最好的朋友变成了陌生人,这感觉自然极度不愉快。

        也正因为温宝裕基本上已经成为陌生人,而且是在思想方法上完全不同路的陌生人,所以如何向他说明这种复杂的情况,必须研究一番。我们研究的结果,是先向他说岩石的经历,引起他的兴趣,再说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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