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上床睡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脖子很难受,呼吸困难。
我睁开眼睛,我惊呆了,戚军正瞪着眼睛,双手按着我的脖子,他是要掐死我。
他冷笑道:“你不想问我杀谁吗?现在告诉你,我杀的人就是你!”
我使劲挣脱着,一把就把他推开了。
他很委屈,下了床,又回到了自己的床,呼呼睡了起来。
第二天,戚军对于他所做的事,一无所知。
晕,他一直在梦游。
昨晚监区里确实死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用鞋带把自己吊死的,上吊的地方令人无法相信,因为他,他就吊死在床铺上,把绳子系在二层铺上,然后自己把头伸进去……监控室发现他后,立即通知了巡逻队,巡逻队开门,冲进去时,那家伙已经吊死了。
不过,监控显示,戚军并没有进入过那个寝室。
那名犯人确系自杀。
上午,我们监区出工,这是我第一次去,劳动地点就在5号生产区的一楼。
干的工种,和我们监狱的一样:电焊。
我不会技术,所以,只能和小海搬一些钢铁产品,很累,完全是力工的工种。
戚军负责计件、统计产品等工作。
我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一张纸条。
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不用害怕!慢慢来!我就在你身边,有事找垃圾。”
我很兴奋,把纸扔进了厕所,冲了下去。
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电焊车间,机械切割的声音非常尖锐而刺耳。
电焊时迸发出的火花转瞬即灭,我想这正如生命一样短暂。
我站在车间门口,浑身上下满是铁锈和油污,小海推了我一下:“别发愣了,我们该干活儿了。”
我们两个一起抬那些铁皮,非常吃力,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戚军向我摆了摆手,我过去了,他问我:“数学怎么样?”
“还可以。”
“那好,你来帮我统计工效吧!”
“好的。”我答应了他,他后来又向民警请示这件事,民警最开始不同意,后来,经不住戚军软磨硬泡,终于同意了。
我想,他这是在收买人心。
于是,从此以后,我有了用武之地,不再每天干重活,而是抄抄写写。
由于计算准确而字迹清晰好看,狱警也对我刮目相看。
监区还安排我加入了“服刑人员积极改造委员会”担任学习委员。
此后,一些民警制造学习笔记一类的事,都是由我代笔抄写。
一个星期后,由于我表现良好,监规还背得滚瓜乱熟,负责监督新犯人学习。
我和戚军的关系也逐渐密切,有一些抄写、计件、核算的工作,他都会找我来做,而他则在一边抽烟,或者和其他犯人吹牛扯淡。
小海依然每天在干累活,叫苦不迭。
这天,我正在生产区抄写东西,戚军走了过来,他小声说:“有人要挑战我?”
“谁?”
“五监区的马猴。”
“他想挑战什么?”
“他想挑战,谁能在最短时间内,获得一件民警的警服。”
“这可有点难度。”
“而是难度很大。”戚军说,“我希望你能帮我!”
我忽然想到了那个背后帮我的人,如果我向他求助,他也许会帮我。
只是戚军一面之词,我还不能信他,我只是嘴上答应而已。
过了三天,戚军又来问我,“弄到警服了吗?”
“没有,看样子我只能偷了!”
“那可不行,那样是会违反规则的。”戚军不高兴。
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我发现真正的考验似乎刚刚开始。
她是我妹妹?
如果你知道,有一个人在暗处盯着你,你会很不舒服。
如果你知道,有一个人要准备害你,你会很害怕。
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死神可能已经向你慢慢走进。
三天后,我和戚军、横肉男、小海、独眼龙又被调到了监狱食堂。
在食堂,我们每天三点就要起床,为几千名犯人做饭。
过了早七点,犯人吃完饭后,我们就没事了。
灶房的雾气很大,既使监狱维修了多次,灶房仍然是雾气浓重。
刚从外面进入灶房的人,根本就看不清里面的人。
犯人们在这里切菜,抄菜,做馒头……
在灶房工作,我有时会感到很害怕,雾气太大了,既使是谁弄死谁,都无从查证。
这天,我正在灶房工作,突然,有人犯人从背后扑倒了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开始打我的脸……我只是轻轻踢了他一脚,他就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声音。
那家伙被抬了出去。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他在打我的时候,遭到了来自背后的袭击,至于是谁,谁也不知道。
我想,那个袭击他的人,就是帮助我的人。
后来,在监狱医院,我见到那个犯人,我问他为什么打我?
他说他打错了。
我想这事一定是戚军指使的。
三天后的上午,我刚正在食堂洗菜,队长就叫我:“有人接见你。”
“啊?接见我?”
我来到这个监狱,只有局长一个人知道,谁会来接见我呢?
一个年轻民警带我去会见室,路上,他问我:“你家还有什么人?”
“家人都在外地。”
进了会见室,我看到透明隔离带外站了很多人。
这时,我发现一个二十多岁年轻女孩,一直注视着我。
她圆脸、大眼睛,清纯质朴,十分养眼。
我坐到了她的对面,我们两个都拿起了电话。
带我来的民警也拿起来了监听电话。
我想这个女孩也许是局长派来的。
女孩向我微微一笑,然后,说:“哥,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我是韩在琳啊!”
“哦,在琳,最近还好吗?”
“我挺好的,我是前些天才得知你在这里服刑的,所以,特地来看你。父母都很想你。”
“代我向父母问好。”
“我又换了新的电话,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给我!”她写了一串号码,放在透明的隔离带上,我记下了号码。
“如果卡里没有钱,可以联系我,我会定期来看你。”女孩说。
“好的。”我点了点头。
她走了。
民警把我带回了食堂,继续洗菜,有萝卜、白菜、土豆,戚军也和我一起洗。
他看了看我,说:“家里来人了?”
“是的,我的妹妹。”
戚军没有说话,继续洗菜,又过了几天,我和戚军、横肉男、小海、独眼龙又被莫名其妙地调回了原监区。
戚军说:“每天起得太早,我受不了。”
于是,我们每天继续在电焊车间劳动,我还是帮戚军计件,抄写。
我每天观察戚军的动向,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他喜欢抽烟,而且很讲卫生,每次都把烟头仍到垃圾筒里。
一天下午,我和戚军被队长安排出去打水,我们一行九个罪犯,由一个民警负责;打水也是一项很不错的工作,既可以到生产区外放放风,又可以接触到其他监区的犯人,因为水龙头那里总是聚着排队打水的犯人,他们交头接耳,吹牛扯谈;有的人还利用这个机会“谈情说爱”。
戚军走到那里时,仍然把烟头仍进了垃圾筒,而且把手伸得很深。
连续三天,他都重复着这样一个动作,我感觉很奇怪。
第四天,我也抽完烟,把烟头扔进垃圾筒。
我也把手伸了进去。
结果我什么都没找到。
这时,有人从背后拍了我一下。
是个青年男犯,我不认识他。
他说,他认错人了。
他走了,他嘴里嚼着东西。
但仔细看又不像。
我想到了,他是在嚼自己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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