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松花江里的鱼呀,他们讲,小的呀,都要一百两百斤,小崽儿,都要好几个人抬呀。
我最远到过同江,我为什么到同江去呢?我到同江一路上还很有意思,很有些故事。
我就跟那个沈鸿烈,我们两个一起去的。当时在同江,中国跟俄国起了个冲突,在同江那个地方起了一个冲突,因为界线划得不清,我奉命去调查这件事情,同江的名字,那个地方真正的名字叫拉河苏苏。
我就讲这个鳇鱼,那时候我父亲在呢,有一年黑龙江省政府送我父亲一条鱼,我母亲就要看看这个鱼,这个鱼是没法让看,光把鱼脑袋给她抬过来,搁个大篓筐,两个人就抬着,就看了这么个鱼头。
我不敢说啊,我随便这么一说呵,大概我们吃的鳇鱼肚子,就是它的肚子。东北最好吃的就是松花江的白鱼,那白鱼就跟这个鲫鱼是一个味道,但它没刺儿。
那天谁给我讲,台湾这儿来了客人,主人一般讲究吃活鱼。我们在东北的时候,一般能吃到的也就是冻的鱼,因为那鱼出水就死了。
我吃过一次新鲜的,怎么吃的新鲜的?就是我去调查去了,我们带着一个船,当时还带着军队,因为那儿有土匪呀。我们走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水浅,船走不了了,就停在那儿了。晚上黑,船不能靠边,就搭了一个跳板,搭下来。
晚上,有月亮,我就听我的兵们吵,我就说吵什么,闹什么?他们说看见河里有个鱼,挺冷的天呐,八九月间了,他们下去就去抓,把这个鱼活着给抓上来了,一条白鱼。第二天早上,我们在船上,搁白水煮煮,那好吃极了,新鲜白鱼那太好吃了。我本来不大吃腥的玩意,所以我说人呐。那个真是美味了,可惜我没有苏东坡做首诗的天分。
现在我也很爱吃了,就是沙门,那时候在江上抓到鱼,把它扔在边上,打鱼的不要那个鱼,把它扔在河边,现在值钱了,当年没人吃。那时咱们怎么样呢?有那个人,把它捡去,拿到哈尔滨去卖给俄国人。中国人不吃。
所以,吴铁城说过一句话,没到过东北呀,你不知道中国之大。
你知道人家管我们东北叫什么?特别是对奉天人,就是辽宁人,叫“白帽子”,这个“白帽子”,我想大概是从旗人那里头说出来的,大概的意思我还不明白,为什么管我们叫“白帽子”?
当年我对朝鲜人很恨,他们专门给日本人干坏事,就仗着日本势力欺负中国人。
你们知道东北人参吗?那采人参的,可真是可怜呐,采人参的大多数都是山东人,没有我们土人。到那是冬天去采,不是夏天采,常常就死到(大山)里头,迷途呀,他要迷了途,带的吃的没有了,他就没办法,就出不来了,连冻带饿就死里头了。
对人参我父亲是内行,他对参茸最内行了。
他们采人参的人讲,说那大雪,那都下得多厚啊,奉天的冬天,你没到过奉天吧?那冬天什么都看不见,那都是雪啊。
他采的时候,说看着那个雪,一看那雪有个洞,底下一定就有。他们说挖人参不是用铁东西挖的,是拿竹子和木头来挖。冬天那很冻很冻的冰,不过在雪底下比较软一点,就一定要今天把人参挖出来,要是不挖出来,说它会跑了。我想那是迷信。
那人参都是这么大,是普通的,差不多都是这么大,一般的我想有半两到一两这么重吧,我说不出来。我们那里讲,七两是珍,八两就是宝。八两的很少,我们家有一个八两的,是人家多少年挖到这么一个回去,送给我父亲了,一直在我那个客厅里,装在一个匣子里,就整个搁那儿摆着。
挖人参的人苦得很呐,常常就冻死在里头。
在东北打猎,那所谓一些猎户呀,那是另外一种事情了。我们在东北的时候,猎户他们都是在吉林那边,对他们都相当怕呀。第一样,都是枪打得好,他们指望着枪活着么;还一样,打猎的人,屁股上都带着一块皮子,因为他是坐着打,他们打猎都是坐下打。换句话说,他们也在当土匪。有时候遇上猎户,就是遇到土匪了。我当时在吉林边防军,那个东北土匪都是在那一带,所以,后来日本起来、东北抗战的时候,那时候出名的几个人,都是在那个地方。他们当年就在那儿,什么事都干的,土匪也干,什么事都干。我们奉天就是这样,不能说全体呀,差不多都是这样,就现在这个时候,所谓青纱帐起,晚上女人上炮台啊,男人睡觉。因为男人白天要出去,所以,女人上炮台。看外头有什么,有什么动静(没)。
那东北的情况啊,我们东北人讲,好狗不吃家里的食儿:就是土匪不抢家里的。我们东北那儿的土匪大多都是,尤其我家那,都是搁热河来的。这晚上就来了,来袭击你了。所以晚上这女人都上炮台(看着)。
我们讲响瞭,什么叫响瞭呢?这家炮台很好,晚上这女人差不多都到这家来,女人晚上上炮台,都带着枪,拿步枪,躲在炮台上,假如有什么动静,女人开枪,睡觉的男人就都起来了。所以女人都会打枪,都会放枪。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966xs.com。966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wap.966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