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旋转着打开。幸运的是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仿佛在冥冥之中向米莉安伸出了一只援助之手,“门神们”经过讨论向米莉安授予的帮助。
这是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然而却是这所有的一切给人的感觉。交叉的电线。大脑神经的不受控制。头部充血如此严重,感觉就像她的心脏现在位于她的脑袋里面。
水泥块,带着红色的灰色条纹,她的红色,舒适地躺在她紧握的双手之中。
在她的前面,那扇门,那个出口。
她可以就这样离开。
出去,离开,改天再回来。
或者不再回来,也没有关系。
这些女孩并不重要。米莉安是一只自私的动物。为了生存,即使变得像蟑螂、乌鸦、饥饿的秃鹫又怎么样呢?
米莉安走到门边。
望了出去。瓢泼大雨正在嘶鸣,催促她赶紧出去。
清洗,洗礼。一首赞美诗在天堂传唱。
在她的右边,这所房子的某个地方,另一首歌曲。浮动。尖锐刺耳,瑟瑟发抖。一个呜咽的合唱,安妮·瓦伦丁的悲惨哭泣。
那个,以及知更鸟自己的小曲。
“你的忠告我完全无视,我肉体的欲望必将减弱……”
米莉安离开那扇门。她已选择好了路径。
她悄悄爬行深入到房子里面。还未装修的房子、受潮的壁纸、中世纪的已遭破坏的家具。没有她预期的那么脏乱。反而干净整洁。没有电视,没有书。任何东西都毫无粉饰:一个怪异的无菌环境。仿佛任何多余的东西都将是一种侮辱,将是一种腐败,一种污秽的毒药。她母亲的声音出来迎接她——
你一直通过说谎来藏污纳垢。上帝是不会怜悯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的。这不是你母亲养育你的方式。
客厅之上的那个房间——一个正常的家庭怎么会使用一个私室或者休息室呢,讲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故事。
灯火阑珊,地板上铺着防水布。
一张陈旧的医生的木桌。
一张小牌桌。米莉安看到上面有一排物品。有一些她不认识,有一些认识——她的衣服、她的包、凯蒂的手机。
一卷有刺的铁丝网在角落放着,在它之上,是一对铁丝切割器。
安妮·瓦伦丁被绑住了,铁丝缠绕在她的嘴上。
卡尔·基纳站在一旁。
远离米莉安,面对着那个女孩。他的右二头肌被一块深色的湿纱布包裹着,那是她用刀片刺伤他的部位。
他一只手拿着斧头,另一只手从牌桌上拿过一个Zippo打火机。轻轻弹开,火焰燃起。打火机被举到他那鸟喙面具之下。
她可以听到火焰燃烧花朵的清脆的滋滋声。
他吸了一口烟,然后呼了出来——两缕油腻的烟雾如同一条被征服的巨龙郁积的呼吸。
他唱道:
当我死了,清晰地记得,你的邪恶波利在地狱里呻吟。
米莉安爬行前进,举起自己的武器,那块水泥砖,高高举过头顶。这是一个原始女人的武器,没有炫酷技巧,只有野蛮残暴。
“呻吟,哭泣……”
你有工作要做。
“咬断了她的舌头在她——”
米莉安将那块水泥砖沉重地向基纳那戴着兜帽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他跌跌撞撞地向前,用斧头的底部撑在了桌上,防止他跌倒。
米莉安再次拿起了那块水泥砖。她觉得缓慢,仿佛她的整个身体都陷入了泥泞的糖浆里,如同一只卡在冷却琥珀里的蚊子。但当她行动缓慢的时候基纳却很迅速,被他举起的斧头柄的基部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弧线,斧头刃触碰到了她的脸上,划开了她的脸颊。她一片眩晕。
水泥砖从她手中滑落,她跌跌撞撞靠在门框上。
满天星辰——
爆炸——
黑暗的阴影如同强光爆裂之间迸发出的鸟——
基纳的手在她喉咙附近游移。
她闻到了燃烧葬花的味道。一阵玫瑰香味,一缕康乃馨的轻烟,在鼻孔之下,小小的余烬燃烧出一阵明亮。
基纳收回了拳头,然后猛挥了过去。击中了她一次,正对嘴唇。让她的头在门框上震颤。所有的都是疼痛,尝到的尽是满嘴的铜臭味。
他再次挥来一拳。
一个电话响起。
凯蒂的手机。
一切结束了。他向那边望过去,大惊失色,怒火中烧,茫然不解。他扼住她喉咙的手松懈了。
他呼吸着那些花朵的烟雾,因为他不希望被你的杂质玷污。
米莉安紧紧地握住了——他的鸟喙。
她将她那麻木而血腥的嘴唇对准了那个瘟疫医生面具的两个鼻孔,吸了尽她所能吸的最深的一口气,将她所有的呼吸都吹进了这两个洞穴。
氧气搅拌着余烬,引起了“火灾”,一阵灼热的灰尘回旋充斥在他的面具里面。她看到橙色的灰烬像萤火虫般在玻璃后面纷飞旋转,突然间他挥舞着、摔倒着碰翻了牌桌,在鸟喙皮罩内声嘶力竭,他拼命想把这个带着下摆的面具从他那裸露的肩膀上扯掉——
而当他终于做到了的时候,米莉安站到了他的面前。
拿着一对铁丝切割器。
她用它们刺进了他的喉咙。
再一次。
再一次。
直到喉咙处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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