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院长也疑惑莫名,趋前道:“博士,全世界都在等着你发表那种激素的合成式,你……”
冯森乐博士忽然十分反常地笑了起来,他虽然是在笑着,却充满了哭声。
然后,他止住了笑声:“我……没有收到它。”
博士所说的是一句极其简单的话。可是这句话,却听得原振侠和朱院长两人瞠目结舌,全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所以两人立时齐声问:“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未曾收到它?”
博士手抱着头,神情痛苦,声音更嘶哑:“叫我怎么说?叫我怎么说?”
海棠叹了一声:“博士,你要是自己不方便说的话,是不是要我代说?”
博士双手紧捂着耳朵,神情态度消极得怪异莫名。
海棠昂了昂头:“这是冯森乐博士最大的秘密,要不是他一再推宕,延迟启程去执行任务的日期,又突然以度假的名义来到这里,这个秘密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海棠讲到这里,顿了顿,原振侠和院长两人骇然互望,海棠讲述的自然是事实,因为博士一点也没有企图为自己争辨的意思!
海棠继续道:“他来到这里,不是度假,而是紧急求救,他想找一个人,这个人在过去近二十年中,不断把他在医学上的大胆设想和研究寄给冯森乐博士,这些新理论全是冯森乐博士再努力也想不出来的,而博士却把这个人提供的一切据为已有,建立了他在医学界的地位!”
原振侠和朱院长两人,都听得呆若木鸡!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可是从博士灰败的脸色来看,海棠所说的却又一定是事实!
真是难以想像,鼎鼎大名,近二十年来,每一篇论文的发表,都足以震撼全人类的医学界的伟大人物,他发表的一切全不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而是一个不知名的人提供给他的!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太不可思议”的感觉,在原振侠的脑际只不过持续了几秒钟,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当他一想到那个人之际,他不由自主在发出了“啊”的一声呼叫声来!
陈阿牛!
厉大遒的那个管家,陈阿牛!
现在,原振侠完全知道,何以自己在陈阿牛的面前提及冯森乐博士之际,他的神情如此古怪,陈阿牛又曾问冯森乐博士是否在找一个人!
就是他,就是这个陈阿牛!他把自己的设想和创见提供给冯森乐博士,由冯森乐博士在实验中完成了种种震惊世界的发现和创举!
真正人类医学界上的伟人是陈阿牛,或是陈阿牛加厉大遒,冯森乐博士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并没有内容的架子!
原振侠因为知道有陈阿牛这样一个人在,所以他立时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但是对院长来说,那仍然是不可思议的,他绝不知道陈阿牛的环境,怎么能想像,会有一个“无名氏”创作了医学上许多权威性的理论,却轻易地将之交给别人!
所以,院长的神情十分激动,他大声叫了起来:“不可能,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他一面叫着,一面双手按着博士的肩头,用力摇撼着,原振侠叹了一声,过去拉开了院长。
博士答非所问地道:“我……在开始的时候,实在不是故意这样做的,一直到我积聚了超过五篇……医学上的新发现、新设想……我不知道是谁寄给我的,他又在信中说希望通过我来实践这些设想……我知道,这些文章一发表,我就可以成为权威中的权威……”
他断断续续地讲着,院长已经听得呆住了。
博士在继续着:“没有人可以受得起这样的引诱,至少,我无法抗拒这样的引诱!”
院长的声音听来像是在说梦话一样:“这……竟然全是真的?”
博士是自顾自的在说下去:“我知道事情总有被揭穿的一天的,但我想,就算在三五年之间,让我尝尝做超级权威的滋味,也就够了,如今……如今……”
他说到这里,情绪反倒平静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音也恢复了正常:“如今我享了盛誉超过了二十年,也到了应该真相大白的时候了!”
他双手摊了开来,表示从此之后,他将会变得一无所有了。
原振侠叹了一声:“博士,你不要以为在所有医学创见中你一点力量也未曾贡献,那位……先生,提出的只不过是设想,是理论,而你却做了许多实际的工作,使这些理论得到了实现,所有的荣誉之中,你至少可以占有一半!”
冯森乐博士不由自主地眨眨眼:“可以有这样的说法?”
原振侠十分诚恳地道:“当然,任何人都会承认你有一半功劳,你不必太自怨自艾,当初你的做法或许不是太诚实,但是,你曾经努力促使理论变成为事实,这是功不可没的,谁也不可否认!”
冯森乐博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显然,二十多年来,他虽然得享盛誉,但是心理上的负担,自然也压得他喘不过气,直到这时,事情的真相为人所知了,他反倒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海棠在一旁,一直未曾出声,她用一种十分疑惑的眼光望着原振侠,心中不明白何以原振侠一下子接受了几乎不能接受的事实。
原振侠故意避开了她的这种目光,冯森乐博士的自尊心和自信心迅速恢复,他对海棠道:“即使没有那种新的激素,要使老人得到绝佳健康状况方面,现代医学也已有了极大的成就!”
海棠缓缓地摇头:“注射羊胎素?全身换血!我们所需要的,不是普通的方法,我们要使一个八十岁的老人有充沛的精力进行思考和应付繁重的工作!我们的医生研究过你上一篇论文。”
她故意在“你上一篇论文”中加重了语气,令得博士神情尴尬:“我们的医生也知道这是极可行的方法,问题只要能有那种激素!”
冯森乐博士摊开了手:“可是,那位先生没有继续把他的研究结果寄给我!”
海棠的声音听来更加残酷:“你愚弄了我们,我们逼于要把你欺世盗名的事实公诸于世!”
博士的身子有点发颤,原振侠叹了一声:“我说过,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可怕!”
海棠攸地转过了身子来,狠狠盯着原振侠,在那一刹那间,她看起来实在有点令人心寒,原振侠甚至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她。
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得海棠道:“你不知道我会因此而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海棠的声音甚至也是发颤的!原振侠陡然睁开眼来,由衷地抱歉:“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的处境!”
海棠咬着下唇,转过身去,显然是她倔强的性格,使她不愿意在他人面前表示她自己心中的恐惧。
望着她苗条动人的背影,原振侠道:“事情其实相当容易,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去叫那位先生把重要部分告诉冯森乐博士。”
他才讲到这里,所有的人全部惊讶地叫了起来,海棠转过身来,长睫毛闪着,神情激动,她明亮清澈的眼睛之中,有着显然的泪花。
原振侠作了一下手势,阻止了他们的发问:“我一定可以做到,请相信我!”
博士和海棠两人齐声道:“你要什么酬劳,只管说!”
原振侠在突然间,起了一阵冲动,转向海棠:“让我亲吻你一下!”
在这样的时刻,原振侠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真是叫人震动的,海棠深深吸了一口气,半闭上眼睛,微昂起了头,原振侠走过去,就在她半闭的眼睛上,亲了一下。然后,他们互望着,足有半分钟之久,海棠才慢慢转过身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原振侠心中不禁有点后悔,后悔自己性格中,孟浪和不在乎的一面又发作了。能不能使冯森乐博士获得新激素的合成式,在海棠的心目中,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这样的大事,他所要的酬劳只是轻轻在眼上的一吻,这种行为,原振侠在一想到之际,只觉得有趣,因为对他来说,事情并不是太难。然而在一吻之后,三十秒的对视之中,他却在海棠充满异样深情的眼光之中,发现这位美丽的女郎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感情,这种感情,要是炽热起来,真足以把人烧成飞灰!而原振侠本来是无意造成这样的局面的!
若是能使美丽如海棠这样的女郎对自己有深切的情意,那自然是任何年轻人梦寐以求的事,但是,海棠却是一个有着特殊身份的人,她的权力、野心,或者不如黄绢,但也绝不是普通的女郎,原振侠心中感到悔意的,就是这一点!
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他自然不能解释什么,他只好暗中轻叹了一声,心中想,以后事情发展,只好听其自然了,或许,在这次相遇之后,和海棠再也不能相会了!
在原振侠发怔的时候,冯森乐博士激动之极,抓住了原振侠的手:“你认识那位先生?快带我去见他!”
原振侠想了一想:“我认为你们两人相见,十分有必要,但是事先,我必须先征求那位先生的同意!”
博士连声道:“当然!当然!”他又对海棠道:“有了原医生的保证,可以恢复我的自由了吧?”
海棠转回身来,看来她已完全控制了她的情绪,又回复了极度典雅的神态:“这样交涉的结果,自然再好也没有,不过……原医生的承诺……”
她似笑非笑地望向原振侠,原振侠笑了一下:“我还有一个请求,请别派人跟踪我!”
海棠连想也没有想,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一行人等,离开了房间,进了升降机,之后,就登上了车子,和来的时候一样,海棠和原振侠坐在车后座,博士和院长,另外有车子送他们回去。
在车门关上之后,原振侠和海棠一起处身于这个狭小的空间之中,原振侠反倒目不斜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海棠发出了一下轻笑声,原振侠向她望了一眼,看到她的俏脸上,现出极甜蜜的笑容。
当车子终于停下之际,海棠伸出手来:“希望我们能有再见的机会!”
原振侠点头:“希望!”
他下了车,那辆神秘的大房车,载着神秘的海棠,疾驰而去。原振侠在路边呆了半晌,刚才的一切,对他来说,简直像是梦幻一样,可是刚才一握手之间,他的手中,似乎还留着海棠纤柔玉手所给予的暖和舒畅的感觉。
呆了片刻才召了一辆街车,向厉大遒的大宅驶去,他必须立刻去见陈阿牛,请他继续把自己的创见和发明交给冯森乐博士。
当他来到大屋之前,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正是陈阿牛。
原振侠开门见山:“陈先生,我什么都知道了,冯森乐博士,这些年来的成就,原来会是你的成就!”
陈阿牛一听,神情忸怩得像是做了什么恶作剧而被人抓到了的小孩子一样,连连摇着手:“幸好厉先生死了,他要是知道我这样做,会把我骂死!”
原振侠笑了一下:“如果你想出名,博士肯公开这个大秘密,你就立刻成为……”
陈阿牛不等他讲完,就大摇其头:“不!不!我不要成名,厉先生大有成名的机会,连他都放弃了不要,我要来干什么!”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凝视了对方一会,直到肯定对方这样说,全然出于诚意,并无虚伪做作在内,他才点了点头:“那么,请你帮忙到底,把那种新激素……”
陈阿牛道:“真不好意思,由于厉先生入院,我心慌意乱,所以忘记了!”
原振侠实在想发笑,可是事情又和医学上的如此重大发现有关,他又笑不出来。
过了半响,陈阿牛又道:“厉先生在生之际,只准我专研理论,不让我从事任何实验,现在,他已去世了,屋子又那么大,我想利用来建造一个实验室,不知道他会不会反对?”
原振侠十分高兴:“不会的,一定不会见怪的!”
以陈阿牛这样的奇人,自然应该直接参加实验室的工作,所以他又补充:“我可以帮你建立这样的实验室。”
陈阿牛也十分高兴,握住原振侠的手,摇了又摇,道:“我已经请工程公司的人来过了,先要拆掉卧室的外墙,才能把保险箱吊下来。”
拆了墙之后,保险箱在起重机的操纵下,被缓缓吊到屋旁的空地上,已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当天,原振侠就在陈阿牛处取得了冯森乐要的合成式,这是可以使任何人获得诺贝尔医学奖金的重大发现,可是陈阿牛连想也不想就给了别人,令得原振侠对他更是钦佩不已。
保险箱吊下来的时候,厉家三位小姐和她们的丈夫,自然在场,才获得了丰厚遗产的三姐妹,仍然一副贪婪焦急的神情,希望保险箱打开之后,能给她们带来更多的财富。
陈阿牛和原振侠离得远站着,看着工程人员把第二号保险箱自第一号之中,倾了出来,扶直。
三姐妹争先恐后,打开了第二号保险箱,不出所料,里面又是一具较小的保险箱。
就这样,一具又一具,一直到最后,第七号保险箱从第六号保险箱中倾了出来,那已是一具相当小的保险箱了。
看那三姐妹和她们丈夫的神情,越来越兴奋,一切全是在空地上进行的,但到了第七号保险箱被取出来之后,他们商量了一阵,就命人把保险箱抬到屋子里去,而且吩咐所有工程人员离开。在所有行动过程之中,她们像是根本不当有陈阿牛的存在一样,陈牛一点都不在乎,但是原振侠却有点看不过眼,他大声提醒她们:“三位不要忘记,至今为止,保险箱的一切,还全是陈阿牛所有的……”
三姐妹怔了一怔,用充满了敌意的眼光盯着原振侠,陈阿牛淡然一笑,挥手道:“由得她们去吧!反正我没打算要保险箱内的东西,现在又没律师在场,由得她们去吧……”
三姐妹摆出一副胜利的姿势来,监视着把保险箱抬进了屋子。
陈阿牛遣走了工程人员,看起来,他对于厉大遒生前的,用了那严密的方法,收藏在保险箱中的东西一点,一点兴趣也没有。
一个人,若不是有着高雅之极的品格,自然很难做到这一点。这时,连原振侠也无可避免地在想着:厉大遒坚持要把那具保险箱和其中的一个送给自己,在保险箱之中,究竟是什么呢?
他转头,望向那巨宅的入口处,他知道,那三姐妹在保险箱一抬进去之后,一定急不可待,就在进厅之中,把它打开来。
这上下,应该已经打开了,保险箱中是什么东西,自然也已揭晓了。
厉大遒才想到这里,就听到在厅内,传来了一下由好几个人一起发出来的呼叫声。乍一听到那呼叫声,很难判断这发出呼叫声的人,是为了什么而发出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断然不会是由于欢欣而发出来的。
陈阿牛和原振侠互望了一眼,原振侠心中充满了疑惑,陈阿牛的神态却依然恬淡:“看起来,保险箱中的东西,很令他们失望的。”
这时,在厅内,又传出一阵急促的争吵声,但听不清楚他们在吵什么。
原振侠向陈阿牛投以询问的眼色,但陈阿牛却显然无意介入,他缓缓地摇着头,但就在这时,三姐妹一起出现在门口,齐声尖叫:“陈管家,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陈阿牛皱了皱眉头,这时,他的身份已不再是“管家”,但是他显然是念在厉大遒生前对他的恩情份上,还是走了过去,原振侠忙跟在他的后面。
一进门,果然那小保险箱已被打了开来,在小保险箱之旁,是一只相当精致的小箱子,那自然是从小保险箱中取出来的。地上,散满了木糠,可是从木箱取出来的,在木糠之上,有着一样东西,那东西,却是原振侠再也熟悉不过的,那是一只圆筒形的玻璃标本瓶!任何一个医生,一生之中,不知接触过多少次这样的标本瓶。就算是普通的中学生,也必然一下子就可以认出,那是一只标本瓶,而不会将之误认为是一只糖果瓶的。
尤其是,一眼就可以看到,在那只标本瓶中,充满了一种极浅黄色的液体,而在液体之中,也浸着一个标本。那标本不是十分大,但是一时之间,看不出是什么标本。
就一般来说,用这种方法保存的标本,一定是某种动物标本。
标本瓶中的那种浅黄色的液体,自然是俗称“福尔马林”的甲醛的百分之四十的溶液了,生物标本的固定和防腐一直以来都是使用它来完成的。
当原振侠和陈阿牛看到了这种情形之后,他们两人也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下惊讶的呼叫声来。医学知识丰富的陈阿牛,自然也可以知道那是什么,刹那之间,他神情之疑惑,尤在原振侠之上,张大了口,盯着那标本瓶,神态不知所措之极。
三姐妹中的大姐,指着那标本瓶,尖声问:“这是什么东西?”
陈阿牛没有立刻回答,走过去,把那标本瓶捧了起来,举到面前,仔细看着。
当标本瓶举起之际,原振侠已经可以看清楚,浸在甲醛溶液里的标本,像是一个脊椎动物的胚胎,鱼的胚胎,兔子的胚胎,乃至灵长类动物,包括人的胚胎,形状就大致相同,要在日后的发展上,才能分辨出是什么动物来,自然,胚胎的形状尽管相似,但至少有体积上的差别。
照标本瓶中浸的那个胚胎形状大小来看,可以确定那是某种兽类的胚胎,可以是一只狗、一只熊、一只猩猩等等。
原振侠心中的疑惑,到这时,也升到了顶点,这样的一个脊椎动物胚胎的标本,是没有什么价值的,甚至,也没有什么学术上的意义。可是厉大遒却将之用那么奇特的方式,保存了起来,保存了几十年之久!
不但保存了几十年,而且在厉大遒这个怪人心目中,这个胚胎标本,显然重要之极!因为在他临死之前,他的三个女儿之一,只不过略提了一提,他的反应之激烈,难以形容。而且他还特地为这个胚胎标本,订下了内容十分古怪的遗嘱!
可是,实实在在,那只不过是一个胚胎的标本,在稍具规模的中学生物实验之中,就可以找到不止一个这样的标本!
可是厉大遒对之却如此重视!这个胚胎标本,原振侠可以肯定一定有极其异常之处,可是他一点也看不出特异在什么地方!三姐妹得不到回答,又在连连发问,陈阿牛仍然不回答,只是盯着标本看。
那三姐妹的声音实在不是很动听,陈阿牛又像是发了呆一样的不作声,原振侠不想她们吵下去,答道:“这是一个生物胚胎的标本!”
三姐妹齐声问:“那又是什么?”
原振侠耐着性子解释:“是在母体子宫内,还未曾成长的胎。”
三姐妹又惊异又失望:“是什么东西的胎?”
原振侠答道:“单是这样看,很难看得出来,可能是一只狗,可能是一只猴,也有可能是一个人!”
当原振侠讲到这里时,他心中陡然一动,模模糊糊,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可是却又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那三姐妹听他说及可能是一个人之际,不约而同地现出骇然、厌恶的神情来,一个人道:“老头子一定是神经病了,真会开人玩笑!”
另一个指着标本瓶:“这东西值多少钱?”
原振侠又好气又好笑:“一钱不值!”
一个道:“好像听说,胎……可以做补药,也很值一点钱的!”
原振侠叹了一声:“小姐,做补药的是胎盘,叫紫河车,就算是人的胎盘,也不值什么钱!”
那三姐妹互望着,神情还有点疑惑,她们的丈夫,多少比她们有点知识,已经连声在催她们离去,三姐妹还不心息,又在木糠之中,找了一会儿,希望可以找出一点什么来。
可是她们失望了,那些木糠,放在木盒之中,显然只是为了稳定那只标本瓶,并没有任何藏宝的作用在内。
三姐妹悻悻然,一面低声责备她们的父亲戏弄了她们,原振侠冷冷地道:“三位,这东西厉老先生本来就不是给你们的,他已经留给了你们够多的财产,你们也该心足了!”
三姐妹摆出一副“关你什么事”的神气来,冷笑着:“好,那就给你吧,哼!”
随着冷笑声,他们一起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传了过来,接下来,便是极度的寂静。
陈阿牛一直盯着那标本瓶在看,原振侠也在看着,他知道陈阿牛和自己一样,一定心中翻来覆去,问了几十遍“为什么?”
陈阿牛在过了足有半个小时之后,才问了出来:“为什么?”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有太多的为什么了,你问的是哪一方面的为什么?”
陈阿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情一片迷惘,原振侠道:“我和你一样,心中充满了疑问,我们不必站在这里,何不到三楼上去。”
陈阿牛茫然点了点头,仍然双手捧着那标本瓶,在他们上楼之际,他们都不说话,直到到了三楼的书房中,在书桌旁,面对面坐了下来,把标本瓶放在他们的中间,原振侠才道:“或者,我们一步一步来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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