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白莎正在瞌睡。她盛装,没锁门。我打开门站在门口,见到她在椅子上张手张脚,头部下垂,呼吸平稳且有鼾声。
我说:“哈罗,白莎,睡了起来,还是在等候——?”
她突然张眼,自椅中坐起。
她的转变是快速的,一秒钟前她鼾声连连每次吐气嘴唇都吹得鼓鼓的。现在她已完全清醒,冷冷发光的眼珠瞪着我;“老天,唐诺,这是个疯子城市,他们还是把你从火车上弄下来了?”
“是的。”
“他们告诉我他们要弄你下来,我说他们真做了我要控告他们,你怎么对他们讲?”
“什么也没说。”
“你没有令他们满意?”
“看不出来。”
“那警官人不错。”她说:“警长是个讨厌的混球。进来,坐下,把那包烟拿给我,再给我支火柴,叫点咖啡上来。”
我给她支烟,给她火柴,用电话请旅社送两壶咖啡,要多带糖和乳酪。
“你喝咖啡不是不加糖,不加奶的吗?”
“是。”
“那就不必为我要糖和乳酪。”
我惊奇地望着她。
“我开始感到这些东西把咖啡的味道都破坏了。”
我对电话说:“那就不要糖和奶了。送两壶黑咖啡,要快。”
我问白莎:“这里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12点30分才知道。他们午夜时发现尸体,一定骚扰了一阵才找到我。他们要知道我们案子的详情,什么人雇用我们?为什么牵涉到死者等等。”
“你告诉他们了?”
“当然没有。”白莎回道。
“不告诉他们有困难吗?”
“也不算太难,我告诉他们这是职业机密。要不是他们发现你去了洛杉矶,他们还会穷追这一点,我招架就困难一点。他们对你离开十分重视,他们说要用飞机追火车把你开回来。”
“他们几点钟让你睡?”
“弄了大半夜。”
“他们有没有追到华先生身上?”
“最后。”
“怎么会?”
“噢来嗅去。”
“昨晚我离开这里后,”我问:“华先生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怪就怪在这里,他没有回来。”
“你的意思,你根本就没有见他回来。”
“没有。”
“什么时候又再见到他?”
“今天早4点钟。”
“什么地方?”
“警方问完话后,他到这里来,他对我们被混入这件事十分关心,唐诺,他真是好人。”
“他要什么 ?”
“你什么意思?”
“清晨4点钟来拜访你。”
“他要知道经过警方考验我精神有没有受损,他道歉是他的原因才使我们混进这种局势。”
“说了这些之后,他又要什么?”
“什么也没有,怎么啦?”
“他有没有很小心的提到什么?”
“喔!他要知道我们向警方吐露了多少,我叫他不必担心,你不会泄露任何消息。他特别说到希望你不要告诉警方案子的内容,和那封信的事。我叫他可以回去睡觉,一点也不要担心。”
“费律如何,和他爸爸在一起吗?”
“没有,这是后来父亲没有来这里的原因,费律和他父亲有了不同的意见。”
“有关哪一方面?”
“我不知道,亲爱的。我想像他们父子为了你意见不合。”
“为什么?”
“费律对你特别有信心,他要他爸爸给你全权,要怎样就怎样去找寻傅可娜。他父亲认为这太破费,只要你找到可娜离开是自愿的证据,就足够了。费律认为她可能被敲诈勒索等等。他父亲表示若真如此,华家反正容不了她。费律十分激动,他们争执,他父亲就把他留在俱乐部一个人先走了。”
我想了一下说:“这大概是8点钟,或8点过不久。”
“想像得到。”
“你没向警方提起?”
“我叫警方他管他的案子,我管我的案子。”白莎说:“那混球甚至要问我那段时间我有什么时间证人。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华先生,华先生恰因为与儿子吵架没见回来——”
“他到哪里去了?”
“他非常失望,你知道他一切为他儿子着想。因为他太伤心了,所以他都忘了告诉我他不来看我了。他——”
“他究竟到哪里去了?”
“他哪里也没有去。”
“你说他回到这里旅社又回自己的房里去了。”
“喔!我懂得你的意思了。没有,他没有直接回来,他太激动了。他在外面走了一段时间,再回旅社希望能入睡。他,费律和艾先生有一个大的套房。费律11点钟才回来。警方发现华先生是我的雇主后,把他吵起严询了一阵。可怜的人,我想昨天晚上他一夜没好好睡觉。”
“凶杀案的详情你知道吗?”我问。
“什么也不知道,他被枪打死了,我只知道这一点。”
“什么口径的枪?”
“不知道。”
“他们在公寓里找到枪了吗?”
“好像没有。”
“没有人听到枪声?”
“没有,你清楚那幢房子的情形。那是在侧街的边上。有几家商店仅只有这两家相联的住家。商店6 时关门。厨房里有人曾经翻找过什么东西。水池下面贮柜的门没有关。我听说有几滴血在厨房门口。我是从他们谈话里联缀起来的,他们可不会提供消息给我。”
“他死了也好,”我说:“他是活该的。”
“唐诺,怎么可以这样说。”
“为什么不可以?”
“他们会套住你的。”
“他们反正已经有不少资料要想套住我了。但一件也没有真正管用的。”
“火车上应该有服务人员记得你呀。”
“没有。”
“你的车票呢?”
“他们也没有来收。”
“你的卧铺票也没有收吗?”
“没有,我自己上了车,爬进卧铺,就睡了。”
“奇怪,随车服务员应该叫醒你要车票的。”
“那是因为他没有注意到我。”
“情况不是对你不太好吗?”
“也许。”
白莎说:“你老说你有脑筋。你自己想办法不要进监牢吧。重要的是我们一定要帮华先生忙。你认为这件谋杀案和博可娜的失踪有没有连带关系?”
“现在言之过早,很多人有理由要杀耿哈雷——其中理由最强的是我们好朋友,拉斯维加斯警局的警官施伟廉。”
白莎说:“别傻了,要是施警官杀了他,施会承认自己开的枪,而后做出一付英雄相、英勇警官枪杀骚扰民众的逃犯,等等那一套。”
“当然我尚未确定,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
“我看连可能性都不能成立。”
“我认为有此可能。”
“为什么?”
“老百姓不太喜欢枪手型的警察,施警官在找沙包。施警官对他十分感冒。沙包对自己拳头十分有信心,而且从不喜欢受制于人。”
“但是施警官总是可以说自卫杀人的。”白莎说。
“嗯哼。”
“唐诺,你不可以瞒我,我说的有什么错吗?”
我说:“沙包没有带武器,他在家里。陪审团不太会同意这样杀他可称自卫。再说警官应该受过训练对付空手的犯人。”
“但沙包是个职业拳手,他的拳头,就是武器。”
“警官也受过训怎样制服没有武器在手的人。”
“你怎样会想到施警官有份呢?”
“我没有。”
“我以为你有呢。”
“我只说有可能性。”
“倒说说看,为什么有可能性?”
“警察拼命把这件事推到别人头上。”
“推你头上?”
“别人头上。”
“华亚赛要我答应他,你回来要立即与他联络。”
“他有没有知道施警官追我这回事?”
“我不知道。他知道你会有点麻烦。”
“好,给他个电话。”
我把电话给白莎,她清了二次喉咙对电话说:“请你接华亚赛的房间——早,亚赛,这是白莎,喔,你这马屁鬼——唐诺在这里——是—一太好了!”
她挂上电话,看着我说:“他马上上来。”
我坐下,点了支烟,问道:“这样有多久了?”
“什么这样?”
“亚赛、白莎的叫来叫去。”
“喔,我记不清楚。我们很自然的就彼此只以名字称呼。你知道我们两人有共同的经验——那失踪案和谋杀案、”
“费律如何?”
“我除了警方调查时见过他一下外,始终没再见他。”
“艾先生回洛杉矶了吗?”
“没有,他尚在这里,不过他要回去。”
“华先生呢?要不要回去?”
“暂时几天不回去,给我支香烟,亲爱的。”
我给她支烟,点一根火柴给她。门上有人轻敲,我去开门,进来的是华先生和艾先生。
华先生和我握手说:“这真不是我们预期的结果。”
“真的不是。”
艾先生跟进和我握手,但什么也没有说。
华先生站到白莎前面,向她微笑道:“我真不知道你怎能办得到。”
“办得到什么?”
“一晚未睡但看起来仍能那样新鲜有神,真有活力。”
白莎娇羞地说:“我希望我有你讲的十份之一那么好。”
我说:“我想各位已经把自己的事,对施警官说过。”
他们点点头。
“他现在一定在调查你们所说的可靠性。他还会来找你们的,他是个固执的人,而且是个危险的人。”
大家都没有开口,过了一会,艾先生说:“是的,我觉得你说得对。”
“我看我们应该把事实再检讨一下——”我停下,因为听到橡皮鞋根走在走廊上的声音。有人敲门。我说:“打赌,一定是警方来了。”
没人肯和我对赌,我去开门,进来的是施警官。
“请进,”我说:“我们正准备去用早餐,欢迎你参加?”
“早安,施警官。”华先生说:“欢迎一起用早餐。”
施警官不吃这一套,开门见山地说:“我要查对一些事情,特别是华先生,我看你昨天没有把事实都说出来。”
华先生说:“我不懂你指的是什么?”
“昨晚9点钟,你不是在海滨路和华盛顿路交叉口吗?”
华先生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他说:“我怎样才算和你合作,施警官。你好像决心要——”
“不要拖延时间,你在那个地方?还是不在那个地方?”
华先生发怒地喊道:“没有,不在。”
“你确定?”
“当然,我确定。”
“8点3刻到9点1刻之间,你说你没到过那个地方?”
“没有,晚上任何时间都没有去过。”
施警官走回去,打开门,看向走道,点着头。
我说:“要小心了,华先生。”
走道上响起快速的脚步声,一个女郎来到门口。
“进来,”施警官说:“看看房里这些人。有没有你昨天晚上见到的在里面。”
女郎走进来,知道她受众目所注,装出很重要的样子,看起来也没有被人从床上拖起来作证人的样子,倒像本是习惯于这种工作,不到早上不上床的味道。脸上化妆重了一点,嘴角很硬,没有笑容。她十分注重自己曲线,尤重衣着。她不到30岁,但保持极好的女性美。还没有开口,可是我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她用目光在室内半圆地扫视一下,停视在华先生身上。在她能说任何话之前,柯白莎半坐着椅子前缘开口说道:“不可以,施警官。不可以到这里来诬陷好人。你要是想做嫌犯指认,你要把相似体型外表的人,列成一行,由——”
“谁在这里执法?”施警官威严地说。
“你也许在执法。但是,假如这件事将来要闹到法庭上去,我刚才是在告诉你,应该怎样执法。”
“由我负一切责任。怎么样小姐?那人在这里吗?”
她举起一只手指华先生。
施警官说:“可以了,出去在外面等。”
“等一下,”华先生说:“我有权要知道——”
“外面等!”
她点点头,走出门外,双肩向后,下颔上翘,髋部合适地两边摇晃,充份显示她了解情况,知道应该做什么。
门在她身后关上。施警官说:“怎么样?”
华先生准备要说话,我赶快接嘴:“等一下。”
他看向我,两眉弓起,充满疑问,好像不太习惯被人如此无理阻止发言似的。
“你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我说:“你不在那里,你不必再加什么注解,同时——”我故意停下,加重语气地说:“你更不可能否认自己说过的话。”
施警官转过身来,注视我说:“律师?”
我没有回答。
“既然你不是,”施警官警告地说:“我告诉你,我们不欢迎在本州没有执照的律师在这里执行任务。所以我们不准你问向任何人乱作建议,尤其对我们准备控告他——”
他突然停止讲话,我说:“准备控告他什么罪?警官。”
他没有开口,突然转身面对艾先生:“你是不是艾保罗先生?”
艾保罗点点头。
“你和华先生是业务关系?”
“我替他做事。”
“哪方面的事?”
“他不在时,由我照顾。”
“他在时,你又做些什么?”
“让公司运转顺利——”
“是不是总经理之类。”
“差不多,就是。”
“跟他多久了?”
“十年。”
“知不知道一位年轻女郎叫傅可娜的?”
“是的,见过。”
“说过话?”
“应酬话,简短的。”
“什么地方?”
“有一个晚上,她来办公室。”
“你知道她要嫁给费律?”
“是的。”
“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昨天下午。”
“怎么来的?”
“和费律一起来的。”
“用他的车?”
“是的。”
“昨天怎么没有人提起你?”
艾先生平稳地看着他,自然、没有敌对、也没有屈服的表情,只显出置身事外。有幽默情怀、略带轻视。他说:“这就非我所知了。”
他有真正总经理的样子,不止是了解每一细部作业,而是做决定,下达命令。他不会因外力而紊乱,也不易被吓倒。他有主见,决定好的事会一步步做成功为止。这些个性,使他能与施警官面对面,眼对眼,但在那里。
施警官了解地碰到的是什么了。他收起恐吓的态度:“既然如此,艾先生,我也想知道你昨天晚上的行踪。”
“昨晚什么时候?”
“9点前后说起好了。”
“我在看电影。”
“哪一家戏院?”
“卡萨大戏院。”
“什么时候过去的?”
“不什么清楚,总是9点差一刻或更早一点,事实上现在回想,大概正好8点半。”
“留在戏院里到几点钟?”
“看完整场电影,大概二个小时。”
“你什么时候知道有谋杀案?”
“今天早上,华先生告诉我的。”
“他怎么告诉你?”
“他说有可能他会因此多停留几天,要我飞回洛杉矶去。”
“什么事那么要紧?”
“业务总要维持呀。”
“8点半到10点半在看电影有什么证明吗?”
艾先生说;“倒是没什么可证明的。”
“什么片子?”
“一部喜剧,有关一对离婚夫妇,先生回心转意的时候,正好太太准备再嫁,很奇特的观点。”
“对情节还能更仔细的描述吗?”
“恐怕不能。”
施警官说:“票根会不会正好没丢掉呢?”
艾先生说。“也许。”他开始摸索各个口袋,自背心中袋中他拿出了好多种票根,仔细选出了一张说。“这一张。”
施警官走向电话,拿起听筒,要了一个号码。
艾先生说:“这样早,电影院还没开门呢。”
“我是要经理的家。”
一会儿,施警官对电话说:“法兰,这是皮尔,抱歉吵醒了你。试试早起有什么好处,难得难得……不要难过,我要请教你们戏院戏票的事。我有一张你你们昨晚卖出的戏票,上面有号码。有没有办法查出是几点钟出售的票?喔,可以。上面有——等一下,不要挂。”
施警官拿起票根,仔细看着说:“号码是6943——怎么着?是,有的有的……二个字母,‘B’及‘Z’——你能确定?好,非常感谢。”
“我想——艾先生,”他向艾保罗说:“你对时间的观念有点差错。你再想想看你几点钟在看电影?”
艾保罗把支香烟在他宽大的拇指甲上敲着。“对不起,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时间观念。”
“这些票子都有售出时间暗号。”施警官说;“戏院和旅游事业因为戏票的退票和佣金,曾有太多的困扰,因而这里每家戏院对什么时候售出的票,都有不同的暗号。他们这戏院用‘A’代表7点,‘B’是8点钟,‘C’和‘D’是9点10 点钟。第二个符号‘X’‘Y’及‘Z’代表每15分钟之时距、所以票根上只有‘B’表示票子是8时正到8时一刻所售出。‘BX’则为8时15分至8时30分之间售出,‘BZ’则表示售出时间在8点3刻以后,9点以前。他们用电钟自动打码来控制,是不会错的。”
“对不起,”艾先生说:“我还是确定我是8点3刻以前进的戏院。”
“假如你是8点3刻前进的戏院,你也可能半途离场。”
一阵微笑自艾先生脸上升起:“警官,对不起无法满足你的幻想。我自己也觉得很幸运,假如你调查一下昨天那戏院的时间表。戏前广告正好在8点3刻放完,为酬谢顾客在这时候他们举行抽奖游戏。一张戏票号码被抽中,我不知怎样误以为他们抽中的是我,就走上戏台。我知道错了,观众大笑,你可以再打电话证实一下。”
“喔,真的?”施警官说。
艾先生半开玩笑,半戏谑地说:“照你的语气——一唤,真的。”
施警官说:“我会调查这一个角度,我下次再找你谈。”
“那只好劳你驾,到洛杉矶来谈。”
“我没同意前,最好不要离开这里。”
艾先生大笑道:“亲爱的警官,你问问题,请你现在问,因为2 小时内我就要起程洛杉矶了。”
“不接受法律管制?”施警官问。
“一点都没有这个意思,警官。我因为你要每个有关人员留在这里,可以接受你的询问,所以把一个极为重要的会议改为今晚上6点到8点。我了解你的立场,我也不怪你。你也当了解,我们也有我们的工作和责任。”
“我可以给你张传票,命令你一定要参加验尸官会议。”
艾先生想了想,点点头说:“我错了,你有这个权。”
“你知道案子解决前,你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没错,虽然结果是不太愉快的。这件案子对你是件大事,对我只是小小的打击,我会尽量使自己损失减小。”
“我们也可以妥协。假如我让你随意离开,要你回来的时候,你肯不肯自动立即回来?”
“可以,有两个条件。一是真有必要回来,二是我业务方面放得下才回来。”
艾先生走向门口,一手握在门把手上回头说:“亚赛,要是你同意,我10点左右离开这里,下午我就可以在办公室了。”
华亚赛点点头。
“你说过你要写一封信给那个——-”
“是的,”华先生插口,好像不愿意把一个商业机密泄露似的。
艾先生把手离开门把,指向桌子说:“写张便条,只要提到你的意见,日期是上个月16日。”
华先生起草了一张便条,签了一个简单的缩写签字,施警官仔细地看着他们动作的每一步骤。
“这里没有邮票。”艾先生突然说:“我下去弄几张邮票来,楼下有个自动贩卖机。”
华先生说:“不必麻烦,保罗。我有习惯带贴好邮票的空白信封在身边,为的就是现在这种紧急状况。有点皱,还是绝对管用。”
他拿出一个贴好邮票的航空信封,从桌子上移给艾保罗,同时说:“写上地址——你知道什么地址。”
我很快地看看白莎。想看她会不会对华先生经常带贴了邮票的空白信封,这件事有什么联想。很明显,她没有什么联想。
华先生拿起艾保罗写好地址的信封。封起来,又交给艾先生说:“保罗,要早点邮寄。”
艾先生拿起信封说:“我不知道这里航空信管道。即使要旧金山转,明天也会到,你就有足够的保障。”
施警官看着他们,两眉蹩得很奇怪。
突然他转头向白莎微笑道:“柯太太,真抱歉一早打扰你,这些都是公事,我也身不由己,你向这个角度一看就不会怪我了。”
施警官走向门旁,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看向华亚赛。他已不再是一个殷勤,糊涂,忧心的父亲,而是坚强有决断力的男人。
“好,艾先生,”他说:“你走你的。你去洛杉矶,那边由你全权负责,我留在这里,事情完了再回去。”
艾先生点点头。
“昨晚我们讨论的股票,”华先生继续说:“我愿意增加到八十五元一股只要收得到我们预期的数目,你懂不懂。”
“是的。”
“联合证券的事我不主张超过五千,法戈虽没宣布,但据我看有油水。不过我要最后投资,最早收手。抢一点是一点,懂吗?”
“你的意思是告诉他们——”
“不,你听明白了。他们会出错,所有新公司会出相同的错,低估了自己真正需要资金的数目。你购他股票两千元,不久就要花两千增资。不要理他,他们急了,我们可以讨价还价。”
“控制他?”艾问。
“控制投资大众,当然以自己利益为优先,我要在收回所投资的全部金钱之后,控制公司。”
艾先生说:“这不太可能。”
“照我规划好的方法做是可能的。他们要求三万五千元,问他们能不能由他们自己凑得出两万元来,如此我才肯投资两万。他们会照办的,他们以为这资金已足够了。”
“我懂了。”艾说。
“不要再讨论这件事。”华先生指示他:“任何记者找你,都只对他们笑笑。我在这里是为生意,要不在意地告诉他们,我正好在谋杀案发生前数小时到达这里。这是生意旅行,这次的生意值得我乘飞机来,并且停留几天。费律跟我来学习做生意和协助我,懂不懂?”
“对。”
“费律年轻,热情,冲动。他在恋爱而且因为未婚妻失踪而十分伤心,你可以想像到他的精神状态。他暂时疏远所有的人,包括我在内。我想这里警方暂时也不会同意地离境,只要警方同意他会先回洛杉矶,我想你会帮助他恢复正常。”
艾先生点着头。
“不论什么情况,不能让他与记者见面。他要有出轨行动你要管制他,否则让他凭良心做事,有紧要事情可以给我通电话。”
“你要在这里多久?”
“我不知道,也许要久一点。”
“我想你二、三天内会回到办公室,我不相信侦查会——”
“我可能会被关进牢去。”华先生简短地说。
艾先生把嘴唇尖起吹出哨声。
华先生说:“你快准备走吧,警方也许会改变意见的。”
“对我没关系。”艾先生说:“票子的号码指出正确的时间,抽奖对我正好有利。但是警方也太没有道理了,总不能怀疑每一个没有时间证明的人,也不能说每一个正在附近的人有问题。我觉得杀人案动机最重要。先查动机,再查有动机人的时间证人。”
“他是一个小地方过份热心的警长,”华先生说:“你当然不可能期望他有大都会警方的脑子,走吧!不早了。”
艾保罗起立。向白莎鞠躬致意,和我握手。匆匆向华先生笑了一下道:“你多保重。”他把自己巨大骨架的身躯走出房门,我听到走道上重重的脚步声。华先生走向门边把门锁上,又落了闩,目的使我了解他要和我有特别的话讲。
“赖先生,在这种情况下,你能做些什么?”
白莎说:“亚赛,你应该完全信任我们侦探社,我—一”
他甚至没有转向她,只用手掌向她比了比叫她不要开口。
“假如你告诉我们——一”白莎说。
“闭嘴。”华先生对白莎说。
命令发得如此干脆有权威,白莎愣住了。太出乎意外,突然出不了声。
“怎么样,赖?你要多少钱?能做点什么?”
“先告诉我,我面对的是什么实况。施警官已知道傅可娜的事,充分证明巫家已偷听到一切。”
他说:“那女郎看错了,我并未到姓荀的公寓附近。”
我说:“我不认为她在说谎。”
“我也认为她没有理由说谎,你看费律很像我,她可能见到费律。她不会故意走近去看他,她只是看到一个过路的步行人。假如今天早晨费律也在这里,她可能指向费律,但费律不在这里。她急着要为警方做点事,他见到我,见到很多相似的地方——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使她见不到费律。”
“她已经指认了你,她不会再回头的。”
“最好她不回头,你有什么好办法建议吗?”
“当然,让她多看你几次,在她前面多晃晃,最好能和她说话,她再见到费律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好极了。”
“费律有没有时间证人?”
“我不知道,也是我希望你能找出实况之一。”
“我可以让他知道我在这一方面求证吗?”
“不行,这是我要告诉你的。除了让他知道你在找傅可娜之外,不要告诉他你还有其他任务。”
我说:“所有其他任务,当然是其他计费。你了解——”
“那无所谓。”
柯白莎站起来说:“对不起,我——”
华先生做个手势叫她不要参与。
白莎说;“去你的这些鬼名堂。我的侦探社,决定价格的只有柯白莎,我一个人。”
他突然回复到本来的他,笑着对她说:“对不起,白莎,没有人要爬到你头上去。我只是提醒赖先生几个重点,因为我们必须立即有所行动。”
白莎向他微笑。声音中又有糖又有蜜:“亚赛,你要知道,我们对谋杀案一向比其他案件收费要高的。”
“高到什么程度?”
白莎看着我,头指向房门说:“好了,亲爱的,你快出去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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