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丞得不到周兴口供,心里发慌,想在犯人受刑昏迷时抓住手按下指拇印,又担心翁县令复审时现了原形。他威逼引诱,严刑逼供都失败了。翁县令听说周兴被抓进大牢用了刑,仍然没有承认私铸铜钱的事,担心上司知道了刑讯逼供,怪他诬良为盗,后悔把案子交给张县丞审理,命令牢头给周兴治伤,并且换了牢房,每天送去好饭好菜,不再让张县丞过问周兴的案子了。周兴身上的刑伤慢慢好了,关在大牢里,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担心店铺里的生意及罗娟母女。一天到晚坐立不安,心急如焚,可是没有办法,只好望着牢房狭小的窗口唉声叹气。
罗娟看到周兴刚刚回到綦江县城便被衙役抓走,急火攻心,“扑”地又吐了一口鲜血,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发黑。霞妹子在一旁看到母亲要跌倒,急忙扶上了床。罗娟在病床上大声吩咐:“快,快到衙门打听,周老板犯了什么事,县衙门的差役为什么要抓他?”
霞妹子让店伙计到县衙门打听,得知周兴被人诬陷私铸铜钱,吓了一大跳,她不敢把周兴被抓的原因告诉母亲,也不准店伙计讲出周兴被抓的实情,霞妹子哄骗母亲,说周兴因为生意上的事被喊去官府问话,很快就会回来。罗娟是一个聪明人,看出女儿在骗自己,挣扎着下床要亲自到县衙门询问,头昏乏力,走不动路,没有办法去县衙门,返身回到床上,盼着周老板回来,又想起儿子李忠贵,很想见上儿子一面。她又急又气,病倒在床上,嘴里念着周老板和李忠贵的名字,一天到晚昏昏沉沉。
周兴被抓进大牢,一些店伙计害怕受到牵连,辞工回家了,店里只剩下两个忠厚老实的伙计,苦了霞妹子,要照顾生病的母亲,又要照料店铺的生意。
普慧大师听说周记店铺被抄出私铸的铜钱,猜出有人栽赃陷害周老板,心里非常着急,连夜赶到鱼沱山。陈雄义听说周兴被人诬陷,急出了一身冷汗,他见多识广,知道被强盗栽赃很难洗刷罪名,而且,清正爱民的孟县令刚走,强盗就栽赃诬告,很可能县衙门有人暗中参与了栽赃诬陷的阴谋。陈雄义知道,要救出周兴,必须找出栽赃诬陷的强盗,他把小铁匠和陈松找来,几个人分了工,陈雄义陪着普慧大师到重庆府向孟通判禀告,让孟通判帮助搭救周老板。罗锤负责带领鱼沱山兄弟四处寻找漏网的强盗,抓住强盗,问出栽赃的事情。陈松留在鱼沱山领着人采石炼铁,同时提高警惕,防止歹人趁机捣乱。
陈雄义担心周老板在大牢里受苦,心急如焚,和普慧大师连夜起身赶往綦江,天刚亮时到了县城,叫开了盐引小店的门。霞妹子看到了陈伯伯,扑到怀里哭了,告诉了周兴被抓进大牢、母亲病倒在床的事。陈雄义心里更加着急,脸上却装出从容镇静的样子,进屋安慰罗娟。罗娟眼里流着泪,拉着陈雄义的手说:“雄义哥哥,你要想办法救出周老板,他是好人,对我们有恩。”陈雄义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点着头说:“娟妹妹,你放心,我和大师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周兴。”
陈雄义和普慧大师不敢耽误,在綦江县城买了两个点心吃了,继续赶路到重庆。陈雄义看到罗娟病得起不了床、周老板遭诬陷被关进了大牢,想到进四川路上和到四川后经历的种种磨难,感叹世事不公,好人受苦,一声接着一声叹气。普慧大师知道陈雄义心里难受,大声劝说:“陈施主,有时乌云会遮住太阳,但是乌云不会永远遮住太阳,好人有好报,周施主会平安无事的。”
听了大师的话,陈雄义心里的阴云慢慢散了,他大步走着,坚信邪不压正,周兴的冤案一定会真相大白。
陈雄义和普慧大师赶到了重庆府,直接到知府衙门去拜见孟通判。
孟通判已经看到綦江县衙门送上的呈文,知道了周兴的事。周兴是知府衙门委派的盐引商人,黄知府得知周兴被抓进大牢,叫来孟通判询问周兴人品。通判大人拍着胸脯担保周兴是诚实守信的商人,绝不会私铸铜钱。黄知府和孟通判商议决定,先让綦江县衙门审理案件,发现破绽后再派人复查。孟通判知道綦江县衙门的张县丞贪婪狡猾,也许和歹人串通一气要做成冤案,想委托鱼沱山义兄陈雄义暗中追查,把赃物来源查清,好为周老板平反昭雪。他料定陈雄义为了周兴的事会到重庆府来找他,正在焦急等待,果然,陈雄义和普慧大师一起到了。孟通判把义兄及大师接进书房,详细询问了东溪场上的情况,紧紧皱起了眉头。
陈雄义焦急地问:“通判大人,我们怎么救周老板?”
普慧大师哀求说:“孟大人,周施主是好人,佛告诉我们要惩恶扬善,快想办法搭救周施主。”
孟通判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周兴是好人,是遭歹人陷害的,可是,大堂上要讲证据,你们快回綦江,一是想办法进到大牢,探明周兴现在情况,让他相信邪不压正,做过的事,招供承认,没有做的事,千万不要胡乱招供;二是想办法找到歹人诬陷的证据,我会在黄知府面前帮周兴说一些好话,争取重新审理私钱案。”
陈雄义和普慧大师听从孟通判的安排,出了知府衙门,到了周家店铺,安慰了周老板家里的人,又急匆匆往綦江县城赶。
陈雄义和普慧大师从东溪到綦江,再从綦江到重庆府,又从重庆府返回綦江,一天走一百多里路,鞋破了,脚上打了泡,泡破了流出血水,十分疼痛,两人咬着牙忍着,为搭救周兴奔波忙碌。
陈雄义、普慧大师要到牢房看望周老板,可是,牢头不让进去,陈雄义知道,县衙门有规定,犯人没有判决不准亲戚朋友探监,不过他也知道“钱能通神”这四个字,从衣服荷包里摸出了二两闪着白光的银子。果然,牢头见钱眼开,同意探望周兴,不过要陈雄义半夜来,而且只能进去一个人探望。牢头知道周老板的案子张县丞盯得紧,害怕被人发现丢了饭碗。
陈雄义和普慧大师无可奈何,只得回了盐引小店。罗娟问起到重庆府求孟通判帮助搭救的事,两人安慰了罗娟一阵。等到半夜,陈雄义偷偷来到县衙门大牢,果然,牢头正在等待,让陈雄义换上了牢子的衣服,轻声吩咐说:“陈壮士,我也知道周老板是冤枉的,不过,这个案子是张县丞审的,他盯得紧,委屈陈壮士了。”
陈雄义感谢了牢头,按照指点进了大牢,被带到关押周兴的牢房。他看到周兴受刑后浑身血迹斑斑,头发披散着,脸上脏兮兮的,心里悲痛,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来,轻声说:“周老板,你受苦了。”
周兴在牢房里蒙蒙睡着了,忽然听见有人呼喊“周老板”,睁开眼睛,看见了陈雄义,有些疑惑地说:“陈壮士,你怎么进到大牢里来了,我们是不是梦中相见?”
陈雄义轻声说:“周老板,我们没有在梦中,我到大牢来看你了。”
周兴抓住陈雄义的手说:“陈壮士,我是冤枉的,你要想办法救我。”
陈雄义安慰说:“周老板,我知道你是冤枉的,綦江县很多人都知道你是冤枉的,我们正在想办法救你。”
陈雄义询问了案子的事。周兴已经隐隐觉察出东溪场的黄明星和县衙门张县丞串通一气在制造冤案,妄图制他于死地,他把知道的事详细告诉了陈雄义。
陈雄义不敢在大牢中久留,把孟通判的话转告了,安慰周兴在牢中耐心等待,又给了牢头十两银子,让买些好酒菜给周老板吃,离开了大牢。罗娟和普慧大师正等得心焦,看见陈雄义回来,询问了周兴在牢中情况。陈雄义不敢把牢中看到的真实情况告诉娟妹,编出谎话说周老板在牢中一切都好,捎信店里的人不要挂念。罗娟半信半疑,不停地叹着气,脸色灰扑扑的十分难看。
陈雄义安慰了罗娟,吩咐霞妹子好好服侍母亲,和普慧大师一起赶回东溪,路上把牢里看到的详细情况告诉了大师。普慧大师想到善人受苦,心里十分难过。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商量,决定多找一些可靠的青年寻找破案的线索,盯紧黄明星的家和黄家店铺,看有没有陌生人进出,寻找机会,抓住姓黄的狐狸尾巴。
东溪场周记店铺被县衙门查封了,乡民买不到盐巴吃,怨气很大。黄明星和王秃子相互勾结,栽赃陷害,把周兴弄进大牢,正是想夺得盐引商人的位置。他听到东溪场的乡民议论纷纷,抱怨没有地方买盐巴,觉得时机到了,一面以东溪里正的名义给县衙门写了呈文,要求尽快在东溪场上重新确定盐引商人,重开盐引小店,让四乡民众能就近买到盐巴吃,一面又带了一张百两银子的银票,到县城找张县丞通融,谋求盐引商人的位置。
张县丞进退两难,拿了黄明星的银子,拍着胸膛保证办好诬陷周兴的私钱案,即使不砍下周兴的脑袋,也要判一个流放,把周记店铺永远赶出綦江。可是,张县丞没有想到,周兴竟然是一个硬汉子,诱骗、用刑都没有招供,周记店铺招了供的伙计也良心发现,翻供不认账了。翁县令害怕用刑逼供的事被重庆府知道了追究责任,不再让他审周兴的案子了。张县丞向黄明星的承诺没有办法兑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天到晚坐立不安,听说黄老板到县衙门来找,想躲开不见,偷偷回了家。想不到黄明星在县衙门没有找到张县丞,追到了家里。张县丞没有办法,只好让黄老板进了屋。
黄明星从衣服荷包里摸出一百两银票递上,满脸是笑地说:“张大人,上次的五百两还差一些,这里又送上一百两,是送给县丞大人的,不在上次欠的银子数里。”
张县丞纳闷了,上次敲了姓黄的五百两银子,陆陆续续拿了三百多两,周兴的案子迟迟没有办成,这次又送来一百两,黄老板是害怕周兴的案子办不成铁案,将来审清问明受牵连,还是又有了新的要求。他不敢去接银票了,尽管张县丞贪赃枉法,仍然懂得几百两银子和自己的官位、颈子上的脑袋谁重谁轻,摇着头说:“黄里正,上次讲好了价钱,我这个人办事讲诚信,不用再花银子了。”
黄明星陪着笑说:“张大人,小人又有事要麻烦大人,请大人收下银子。”
张县丞仍然不敢接银票,说:“黄里正,把你的事说出来,能办,我收了你的银子,不能办,你把银子带回去,本官无功不受禄。”
黄明星讲了盐引商人的事,张县丞笑了,伸手接过了银票,大声说:“黄老板,东溪场周记店铺封了,理应再找忠厚殷实的商人代替姓周的做盐引商人,我马上禀报县令大人。你既然在东溪场开有商店,资金也雄厚,经商以诚为本,委任你做綦江县的盐引商人名正理顺,黄老板,回家听信吧!”
黄明星高高兴兴回东溪了,他在心里打起了如意算盘,只要夺得盐引商人位置,就算周兴不被判罪,开释回家,他已经伤了元气,不敢和自己争市场了。
张县丞以为委任盐引商人的事情非常简单,周兴关在大牢里,东溪场的周记店铺被查封了,百姓要吃盐巴,重新委任一个盐引商人是顺理成章的事。送走了黄明星,他马上找到翁县令。翁县令已经看到东溪里正送上的呈文,乡民没有盐吃是一件大事,须立即解决。可是,翁县令初来乍到,不了解綦江县情,不知道该委任谁来做盐引商人,正想找张县丞商量,张县丞不请自来了,推荐了东溪场里正黄明星作綦江县盐引商人。翁县令看到张县丞推荐的是一个里正,估计一定能替乡民办事,同意了。张县丞赶紧写了递给重庆府的呈文,请示更换綦江县的盐引商人,用黄明星代替犯事被抓进大牢的周兴。
确定盐引商人是一件大事,关系着成千上万百姓的生活,黄知府接到綦江县的呈文,不敢轻易批复,让衙役请来孟通判,因为孟通判当了多年綦江县令,了解綦江情况,黄知府要听听孟通判的意见。
孟通判看了綦江县衙门的呈文,摇起了脑袋,说:“知府大人,綦江县的呈文不能批。”
黄知府叹了一口气说:“周兴被抓入狱,审清查明私钱案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东溪的百姓要吃盐,綦江的百姓要吃盐,孟大人,你说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孟通判低头想了一会,说:“知府大人,容我到綦江走一趟,我给大人挑选一个合适的盐引商人替代周兴。”
黄知府十分赏识孟通判公正无私,办事勤恳,放心地笑着说:“孟大人,你能到綦江挑选合适的盐引商人是綦江百姓的福气,辛苦你了。”
孟通判出了知府衙门,让手下人挑选了两匹快马,自己骑一匹,手下随从骑一匹,渡过大江,上了重庆府到贵州的驿道,心里焦急,无心欣赏沿途景色,鞭子紧催,马儿“哒哒哒”跑得很快。
孟通判准备到东溪说服陈雄义暂时挑起盐引商人的担子,他知道黄明星心术不正,为富不仁,如果当了盐引商人,綦江的百姓一定会受到盘剥,因此,在知府衙门劝阻知府大人批复綦江县的呈文。孟通判心目中,结拜兄长陈雄义是最合适的盐引商人人选,现在让陈雄义暂代盐引商人,将来周兴的案子审清查明,再把盐引商人的位置还给周兴,既解决了綦江百姓眼前吃盐的事,又为周兴平反昭雪、重做盐引商人作好了准备。可是,陈雄义在鱼沱山领着人采石炼铁,还要搜寻栽赃周兴的贼人,怕他会推脱不做盐引商人,因此,孟通判要亲自赶到东溪,劝说陈大哥以百姓为重,担起盐引商人的担子。
孟通判没有在綦江县城停留,一直到了东溪场,在大雄宝殿找到了普慧大师,说了让陈雄义当盐引商人、保綦江百姓有盐吃的事。大师点头称是,说:“孟大人说得对,黄明星心术不正,盐引商人千万不能让他当,陈雄义是最合适的人选。”
孟通判让普慧大师找了带路的向导,让随从到鱼沱山请来了陈雄义。陈雄义见了孟大人,以为周兴的案子有了眉目,大声问:“大人,有什么要紧事麻烦你亲自赶到东溪,托人捎信,我接到信就会赶去重庆府找你。”
普慧大师笑着说:“陈施主,孟大人想把一件事关千家百姓的事交给你做,千万不要推辞。”
孟通判说出了盐引商人的事。陈雄义果然一口拒绝,摇着脑袋说:“孟兄弟,孟大人,我从来没有做过生意,怎么能担当盐引商人的重任,孟大人另外选人吧。”
孟通判叹了一口气说:“有人抢着要当盐引商人,兄弟让你去当,你却拒绝不做,看来,我这一趟东溪是白跑了。”
普慧大师在一旁劝说:“陈施主,你不担起盐引商人的担子,綦江县衙门就会让黄明星做盐引商人了,孟大人和我商量过了,你行侠仗义,不贪利坑民,你来做盐引商人,非常合适。”
孟通判也晓以利害。终于,陈雄义答应做盐引商人了,他拍着胸脯说:“孟兄弟,承蒙你看得起大哥,我一定让綦江的百姓吃上便宜的盐巴。”
陈雄义做了綦江县的盐引商人,黄明星费尽了心机,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忠贵带着同伴投了秦将军率领的官兵,带路围剿南天门强盗头子宋老八和苏老四,李忠贵读的书多,能写一手好文章。刚好,秦将军大帐缺乏能文会写的人,重要军情上报很不方便,于是把李忠贵安排在大帐当了书吏,专门负责撰写上报的文书。李忠贵不怕吃苦,文章写得快,秦将军把要写的交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呈文写好了,秦将军看到呈文文笔流利,意思清楚明白,喜得伸着大拇指夸奖:“李忠贵,好样的,有了你,我们军中文武齐备了,何愁剿灭不了强盗。”
李忠贵和姜东带路,秦将军率大军包围了南天门,可是,南天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强盗占据了险要位置,准备了大量擂石滚木,看到官军进攻,居高临下用石头砸,推下滚木压。秦将军指挥官兵攻打了几次,伤了不少兵士,没有攻上山寨,眼看冬季将到,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秦将军皱起眉头,一天到晚唉声叹气。
李忠贵痛恨强盗害人,希望官兵早日剿灭强盗,凯旋班师,自己也好请假回家探望母亲和陈伯伯,以及鱼沱山的唐蓉妹妹。李忠贵是一个重情义的男人,心里时时惦记着唐蓉妹妹,有时候,晚上做梦看见了唐蓉,两个人手牵着手,亲亲热热地走在草地上,忽然刮来一阵风,把唐蓉妹妹刮跑了,他呼喊着去追,追不上,急出了一身汗。
李忠贵看到官军剿灭不了强盗,秦将军着急,他也十分着急。空闲的时候,叫上姜东到南天门山下查看地形。李忠贵看到离南天门不远有一个口袋形的峡谷,两三里长,谷中长满半人高的茅草,想到如果把强盗引进峡谷,堵住峡谷两头的山口,用火点燃峡谷中干燥的茅草,一定能大败强盗,然后攻上南天门,擒住宋老八和苏老四。李忠贵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并且很有心计,仔细绘制了峡谷的地形,回转大帐,把火攻的计谋献给了秦将军。将军听了李忠贵的计谋,仔细看了绘制的峡谷地形图,觉得计谋可行,又让李忠贵带路亲自到峡谷看了,决定采用火攻剿灭强盗。为了麻痹强盗,秦将军命令大军撤退下山,然后挑选精锐人马,夜深人静悄悄上山,埋伏在峡谷前后山口茂密的茅草丛中,秦将军命令埋伏的官兵不得发出声响,不能生火煮饭,饿了吃随身携带的干粮,不让强盗有所察觉,然后派出一小队官兵在南天门附近活动,引诱强盗出寨攻击。
南天门上的强盗被官兵围困了很久,强盗们不能下山抢劫,一个个憋得慌,忽然探子报告,官兵撤退下山了,非常高兴,纷纷要求下山。宋老八害怕官兵有埋伏,强盗下山要吃亏,不准下山。可是,有些强盗不听老大指挥,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下了山,果然抢回了财物,有的还抢回了女人,其他强盗看见非常眼红,也要下山。宋老八见阻挡不住手下强盗,只得派探子下山认真察看,探子在南天门周围没有发现官军,回到山寨报告了。宋老八以为官军撤走了,解除了不准下山的禁令。
埋伏在峡谷山口茅草丛中的官兵非常辛苦,白天热,晚上冷,蚊虫咬人,可是秦将军有令,不准随意乱动,只能咬牙忍着苦。
官兵撤下山的第三天,探子上山向宋老八禀报,南天门附近出现了一小队官兵,像是大队官兵走后留下来担任监视任务的,由于人少,害怕被消灭,一天到晚龟缩在峡谷口附近营帐里。宋老八听了非常高兴,拍着桌子叫起来:“好啊,兄弟们,跟我下山,灭了小队官兵,以报官军围困南天门之仇。”
苏老四老奸巨猾,在一旁提醒说:“大哥,如果是官军有意设下饵子,我们下山会中了埋伏。”
宋老八大手一挥说:“这两天手下兄弟下山抢回了财物和女人,如果有官兵埋伏,下山的兄弟能活着回来?不用怕,要办大事就得有大胆。”
苏老四不敢反对宋老八,笑着说:“大老板,你是山寨之首,不用亲自下山,一小队官兵,我带兄弟们下山就灭了。”
宋老八摇着大手说:“不,我要亲自下山,兄弟,这些天我在山上也憋坏了,先让我下山把这块肥肉吃了,以后有机会,你再带人下山。”
宋老八不听苏老四劝告,带着强盗下了山,到了峡谷口附近,看见树林中隐隐露出官兵的营帐,似乎还有人走动,大声吼道:“兄弟们,包围了官兵营帐,把官兵一锅端了。”
峡谷口附近的官兵营帐是秦将军有意设的饵,大队官兵埋伏在茅草丛中。营帐里的官兵看到强盗来了,一声呐喊,丢下营帐慌慌张张逃走,可是,下山的退路已经被强盗截住,只得退进了峡谷。
宋老八带着强盗要追进峡谷。手下强盗头目害怕峡谷里有埋伏,劝阻说:“老大,峡谷太长,追进去遇到官兵埋伏,前后堵住谷口,我们就惨了。”
宋老八摇了摇头说:“你睁大眼睛看看,除了潜逃的一小队官兵,其它地方哪里有官兵的影子,不用害怕,大着胆子追进去,不要让官兵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宋老八不听劝阻,带领强盗追进了峡谷,官兵逃得十分狼狈,旗子和兵器都扔了。宋老八得意了,哈哈大笑起来,大声喊道:“兄弟们,撒开脚板追,抓住一个官兵,大爷我赏给二两银子。”
宋老八带领的强盗追进峡谷一里多了,前面的官兵似乎十分狡猾,分散成了四五路,有的在前面狂奔,有的躲进树林。宋老八得意忘形,正在猛追官兵,忽然一声山炮响,震天动地,两头峡谷口从天而降出现大队官兵。强盗们吓坏了,宋老八也目瞪口呆,不知该怎么办?正在犹豫,峡谷口官兵点燃火把扔进峡谷,初冬天气,茅草干枯,遇上火燃烧起来,越燃越大,峡谷里成了一片火海,强盗们更加惊慌,哭着喊着逃命。宋老八想整顿队伍冲出峡谷口,可是任他喊破了喉咙,强盗们不再听老大的指挥,慌慌张张各自逃命。有的扔了兵器抱着脑壳往峡谷外逃,逃出一个被抓住一个,五花大绑得结结实实。官兵们在茅草中埋伏了三四天,心里憋着火,一个个作战勇敢,被烧得焦头烂额的强盗从峡谷里逃出来多少,被抓住多少。宋老八看到大势已去,也自顾逃命了,他脱了着火的衣服,迎着火势冲进了火圈,逃到了大火烧过的地方,抓起地上的火灰和泥土抹在脸上,躺在被烧死的强盗尸体旁装起死人来。
李忠贵看到大队强盗已经进了官兵的天罗地网,逃不出来了。按照事先的安排部署,带着一队穿着强盗服装的官兵,装成慌慌张张从峡谷口逃出来的样子向南天门山寨狂奔,守寨子的强盗看见峡谷里火光冲天,官兵的呐喊震天动地,知道老大带下山的强盗中了埋伏,禀报守山寨的苏老四要不要下山救援,忽然看到一些同伙被官兵追得慌慌张张逃上山来,慌乱中没有仔细辨认,打开寨门放进了逃上山的人。不料逃上山的人进了山寨,一个个拿出刀枪和守山寨的强盗拼杀起来,后面追赶的官兵乘机也冲进了山寨,看到强盗就杀,杀得强盗哭爹叫妈,四处逃窜。
苏老四正为宋老八带着大队强盗下山中了埋伏心里焦虑,正在考虑是否带人下山救援,听到山寨里喊杀声响起,心里疑惑。一个挥舞着长剑的青年汉子冲了进来,大声喊道:“苏老四,你杀人抢劫,作恶多端,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强盗头子心里发慌,拿着大刀拼杀起来,他力气大,武功好,青年汉子抵挡不住,苏老四边杀边退,到了山寨边一个山崖旁,抱着脑袋往山崖下跳了下去。紧紧追来的青年汉子是李忠贵,望着山崖下叹了一口气,说:“苏老四,便宜你了。”回身和其他强盗拼杀起来。
秦将军采用了书吏李忠贵的计谋,用火攻打败了强盗,攻破了强盗盘踞在南天门的山寨,非常高兴。可是,强盗头子宋老八、苏老四都没有抓到,成了漏网之鱼。秦将军让手下将领率领官兵分头搜寻,抓捕漏网的强盗。李忠贵也要求率领官兵搜捕。秦将军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李书吏,你想出的火攻之策帮了我的大忙,攻破了强盗的山寨,你是这次打败强盗的大功臣,辛苦了,好好歇一歇,搜捕漏网之鱼就不用去了。”
李忠贵态度坚决,大声说:“将军大人,强盗头子苏老四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了,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他,望将军答应小吏的请求。”
秦将军已经看出李忠贵有勇有谋,是一个可塑之才,心里疼爱,也想让忠贵多建立功劳,以便向上司禀报奖励提拔,点头同意了书吏的要求。李忠贵叫上姜东,带了一小队官兵搜寻漏网的强盗,他认真想着宋老八和苏老四可能逃的地方,南天门已经被大队官军占领,宋老八和苏老四一定要逃离大山,另外寻觅窝子,一队队官兵在山上搜查,像梳子梳头似的把南天门大山梳了一遍又一遍,宋老八和苏老四一定躲藏在隐秘地方,等夜深人静时偷偷下山,于是带了官兵埋伏在南天门下山的两条必经之路旁。李忠贵和姜东带着官兵埋伏了两天两夜,一些官兵不耐烦了,埋怨说:“李书吏,辛苦了两天两夜,山蚊子把脸都咬肿了,没有看到一个强盗的影子,也许宋老八、苏老四早就逃下了山,收兵回营吧。”
李忠贵好言劝说:“兄弟们,我料定宋老八和苏老四还躲藏在山上,两三日之内一定会逃下山,耐着性子再坚持两日,抓住强盗头子我们就立了大功。”
李忠贵、姜东带领官兵继续埋伏在南天门下山的山路两边,第四天半夜,李忠贵十分疲倦,正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忽然听到山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警觉起来,睁大眼睛望着黑黢黢的山路,听着山路上的细微声响,埋伏的官兵都听到了山路上传来的响动,提高了警惕。终于,山路上出现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往山下走,走一会,停下来听一听动静,正走着,山道两旁响起喊声:“强盗,快快束手就擒,我们等了你四天了。”
想逃下山的是强盗头子宋老八,他装死人骗过了官兵的眼睛,躲进了一个隐秘的山洞,四周是搜山的官兵,没有东西吃,饿了几天,实在熬不下去了,想逃下山另外寻觅巢穴,想不到半路遇上了埋伏,被李忠贵带领的官军捉住了。
李忠贵抓住了宋老八,官兵们有了信心,继续守株待兔,第五天,姜东率领官兵在另外一条下山路上抓住了苏老四。苏老四从山崖上滚下,逃过了官兵追捕,一条腿摔伤了,他躲进一个隐秘的山洞,用随身带的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治了几天腿伤,勉强可以走路了,选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下山,半路上被姜东带的官兵抓住了。
李忠贵率领官兵抓住了强盗头子宋老八和苏老四,又立了大功一件,秦将军非常高兴,让李忠贵撰写上报巡抚衙门的请功呈文,李忠贵不好在呈文中自己吹嘘自己,呈文写好交给秦将军看了。将军摇着头说:“不行,上报巡抚衙门的呈文应该按实写,是谁的功劳就写明谁的功劳,李书吏,这一次你立了大功,峡谷里火烧强盗,抓住强盗头子宋老八、苏老四,我要呈报巡抚大人,按功行赏。”
李忠贵谦虚地说:“将军大人,剿灭强盗是你的功劳,我不过是入伍不久的小吏,怎么敢与将军大人争功。”
秦将军不高兴了,大声说:“李书吏,本将军不是贪功之人,峡谷里火烧强盗的主意是你出的,宋老八、苏老四是你抓的,呈文要照实写。”
李忠贵按照实际情况写了上报四川巡抚衙门的呈文,巡抚大人看了呈文,知道为害川黔多年的强盗宋老八被抓住,非常高兴,论功行赏,奖励了立功将领。书吏李忠贵功劳最大,又在綦江县考了头名秀才,巡抚觉得李忠贵是一个能文能武、有勇有谋的难得人才,报请吏部同意,授与了李忠贵千总职务,仍在秦将军帐下任职。
巡抚衙门给了奖赏,李忠贵升了千总之职,消息传来,秦将军及帐下将领兵丁人人高兴,秦将军在帐内摆下酒宴,庆贺剿灭强盗宋老八及李忠贵荣升千总之职。秦将军端着满满的一碗酒,走到李忠贵面前,高兴地大声说:“李千总,你有勇有谋,逢朝廷用人之际,一定大有前途,本将军祝李千总前程似锦。”
李忠贵喝了将军敬的酒,帐下将领们也争着来敬酒,李忠贵酒量不大,喝得酩酊大醉,让兵士扶着回了自己的营帐,躺倒在床上呼呼睡着了。
李忠贵正睡得香甜,忽然听见有人呼喊:“忠贵!忠贵!你太没有良心了,你被强盗抓走,我心急如焚,天天等着你的消息,盼着你回到东溪,你却只知自己快乐,把我忘得干干净净。”李忠贵看见唐蓉妹妹站在面前,满脸泪水,一把抓住唐蓉妹妹的手,分辩说:“妹妹,我被强盗抓走,来到川黔大山南天门,地方偏僻,山路难走,一时没有办法回东溪场找你,妹妹一定要原谅我,忠贵心里一刻也不敢忘记妹妹。”他正想和唐蓉妹妹说说心里话,又听到母亲的喊声:“忠贵,你怎么久久不回家,想死妈妈了。”李忠贵顺着声音望去,看见母亲正向他招手,忙放开唐蓉妹妹向母亲扑去,不料扑了一个空,母亲不见了,回过头看,唐蓉妹妹也不见了,急得大声呼叫,猛然醒来,原来做了一个梦。
李忠贵想念母亲、陈伯伯和唐蓉妹妹,再也没有办法睡着,索性起了床,披了衣服在营帐附近散步,隐隐听到不远处营帐里传出哭声,心里奇怪,走过去看,原来营帐中关押着抓捕到的大小强盗,一个个绑住了手脚,等着押送省城按律治罪,一些被迫上山入伙的小强盗害怕押到省城性命不保,想起家中老人孩子没人照看,伤心啼哭。李忠贵详细询问了强盗啼哭的原因,心里有了同情之心,觉得强盗头子可恶,杀人抢财,罪在不赦,可是被迫入伙的小强盗可以略加惩戒,让其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一夜过去,太阳升起,秦将军在大帐召集各位将领议事。将军带领官兵在南天门围剿强盗已近半年,终于打了胜仗,一些将领想家了,秦将军准备派出一位将领率领官兵押解强盗到四川巡抚衙门,其余将领训练部队,轮换回家探望。不过,抓到的强盗多,押解到省城路途遥远,需大队官兵押送,费时费力。秦将军正犹豫着不知如何处置,李忠贵想起了夜里听到的哭声,给秦将军出了一个主意,认真审查抓到的强盗,强盗头子押送省城巡抚衙门,罪过小的强盗送交父母妻儿所在的地方衙门,教育后令家人具保领回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秦将军听了,觉得李千总出的主意好,采纳了建议。李忠贵又主动要求负责押送小强盗到重庆府及周边州县,顺便回綦江探望亲人。秦将军体谅他想念家中亲人的心情,答应了李忠贵的要求。李忠贵带上了姜东及一起从强盗山寨逃出投了官军的人,等到秦将军派人审清了大小强盗,把罪轻可以改过自新的小强盗挑了出来,押解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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