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10月,一架专门押送卓琳、邓小平及其继母的飞机腾空而起,直达南昌。就在飞机到达南昌之前,国务院总理周恩来的一个电话打到江西省军区,在电话中,周恩来要求省军区一定要保证邓小平的身体健康和人身安全。飞机降落在南昌后,他被带到了一个招待所,几天后,他们被送到新建县望城岗原步兵学校,一住就是三年。
“步校在‘文革’中早已解散,偌大的校园空无人用,十分冷落。原来的校舍、课堂都已残损不全,风雨来时,常可听到门窗撞击的响声。每当夜深人静之时,远远望去,空旷的校园内只有小丘顶上老人居住的小楼灯光闪烁。”
每天早上,邓小平和妻子由人持枪押送到新建县拖拉机制造厂参加劳动。在那里,他又重操在法国勤工俭学时钳工的旧业,一丝不苟地工作。对他来说,到工厂劳动是长期与世隔绝后得到与外界与群众接触的极好机会。开始时,厂里的工人怀着好奇的心情观察这个“全国第二号走资派”,时间久了,工人们被他的劳动态度、为人处世感动了,渐渐消除了与他的隔阂,同他的情谊开始密切起来。在劳动中,在生活上,邓小平经常得到工友的帮助。从步校到工厂有一段路十分泥泞,一次邓小平在上班的路上滑倒了,工人们知道后立即悄悄连夜把那段路修好了。
上午在工厂劳动半天,下午在步校的校园里,在用冬青和竹篱围成的空地边拓出一片菜地,种上白菜、胡豆、辣椒、丝瓜等各色菜蔬。邓小平每日总要抓紧时间在园中劳作,挖土、施肥、浇水、锄草。淋漓的汗水换来了丰硕的果实,在砂石地上开出的菜园竟然郁郁葱葱,果实累累。老人还在小院里养了几只鸡,每当散步时,小鸡常常结队而行,跟在人后咕咕作声,小院里充满了盎然的生活气息。
那时,邓小平已65岁,但在小院的3个人中他却是壮劳力,所以那些清扫、拖地、劈柴、砸煤之类的工作自然由他来做。邓朴方被批准到江西与他们同住之后,给儿子擦澡翻身之类的重活也落到了他的肩上。一天的工作结束了,吃过晚饭,三位老人便围坐一起听新闻广播。然后邓小平夫妇俩就抓紧时间读书看报,在那些日子里,他们除读了大量马列著作外,还读了“二十四史”以及古今中外的其它书籍,在读书中,他们抚古思今,收益匪浅。在当时的情况下能有一处可以安心读书的世外桃源,很不容易呀!
邓榕对邓小平在江西的工作、生活是这样看的:“我父亲为人性格内向,沉稳寡言,五十多年的革命生涯使他养成了临危不惧,遇喜不亢的作风,特别是对待个人命运,相当达观。在逆境之中,他善于用乐观主义精神对待一切,并用一些实际的工作来调节生活,从不感到空虚与彷徨。在江西的那段日子里,他就主要用劳动和读书来充实生活,陶冶精神。”的确,正是这种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才能使得他在一次次打击面前毫不动摇,巍然屹立。
诚然,在江西的日子里大多数心情比较沉重,但是也有心情激动,精神振奋的时候,1971年11月5日,在拖拉机厂——邓小平自被打倒以来,享受了第一次“政治待遇”和工人一起听中央文件的传达。当然,他已经猜到可能出了什么事。因为1971年10月1日的国庆活动,身为副统帅的林彪竟没有参加,而且林彪的名字已好几个星期没在报上出现了。中午时分,参加会议的邓小平和卓琳在监视人的看护下回来了,卓琳把女儿拉到厨房,在女儿手心写了四个字“林彪死了”,看守人走了之后,全家人才聚到一起,听卓琳讲文件的内容,当时邓小平相当兴奋和激动。他只说了一句话:“林彪不死,天理难容。”
林彪的死在“文革”史上是一个重要的转折事件,同时也深刻地影响了邓小平的政治命运,他立即给中央委员会写了一封信,表示坚决拥护中央关于林彪反党集团的决议。
林彪垮台后,他在江西的党羽也被撤换了。从此之后,邓小平一家的政治环境开始有了转机,生活待遇也较以前好转了,不久,邓小平和妻子被安排到江西的井冈山等地参观考查,他的老秘书王瑞林也获准前往,这是政治形势变化的新标志。果然,不久他就接到了要他们回京的通知,这样他们全家一起踏上北上的列车,回到了阔别三年之久的首都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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