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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冤家之恋

        田平为了解决经济上的困难,不得不向他的母亲求援。

        这原因,自他到达台北之后,就坠入了爱河,终日吃喝玩乐,花费不赀,除了带在身边的钱花光之外,还在胡公道老先生那里透支了好几万元新台币,现在还打算订婚、结婚!

        田平和马莉莎的婚事,马老太太是很豪迈地一口就答应了。唯马莉莎反要求先行订婚。先做一段时间的未婚夫妻,使彼此有更深的了解,然后再行结婚,夫妻之间,彼此了解,更可谅解,婚后自可获得幸福。

        恋爱是可以冲昏头的,他深爱着马莉莎,别说是“循规蹈矩”的条件,先订而后婚,就算是更莫名其妙的条件田平也会答应的。

        田平早已经是亏欠累累了。订婚需要钱,筹备结婚更需要钱。

        田平的一生与“花花公子”无异,命生得好,一生不愁穿、不愁吃、不愁喝、不愁花费!反正是父母供给的,他是独生子,从小就被宠惯了,父亲有事业,多花几个钱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田平的老子,是白手创业起家的,终日为扩展他的事业劳心劳力的,忙得昏头胀脑。

        他们父子接触的时间少,田平之被宠坏,是他的妈妈之过。

        田家自发迹之后,家中光是佣人就有四五个人之多,田平长大成人,有自立能力,佣人再多等于是浪费工钱。

        田妈妈终日无所事事便坐落在牌桌子之上,筑方城之戏度日……

        田平为了解决经济上的困难,他知道,若向父亲再开口的话,可能会惹起轩然风波,还是妈妈的路近。因之,他就给妈妈写信。

        田妈妈是“书香门第”出身,有着一双“解放脚”,自幼念过“猢狲馆”,若是“粗枝大叶”的粗通文字,她还可以读得懂,深奥一点的文字,她就得求教爸爸。

        所以,田平写信,一定要尽可能白话文。尽量写得清楚明白,要让他的妈妈完全看得懂。

        第一封信如下:

        ,她很合适妈妈的心意的。

        我知道,妈妈早已经是抱孙心切了,常有膝下空虚之感。

        本来,我并不打算早婚,常言说“千里姻缘一线牵”,胡公道老先生给我牵线。介绍了一位马小姐和我交朋友,我一见钟情,坠入爱河(他将责任先推在胡公道老先生的身上)。

        马小姐真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人品也好,她绝非是因为我们田家有钱而愿意嫁给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男婚女嫁,相逢恨晚。

        我向马老太太提出向她的女儿求婚,马老太太立刻就答应了。她是一位豪爽的女性,她喜欢我的程度,较之妈妈爱麻将更深。

        可是马莉莎(她的名字)她却不愿闪电结婚,她希望我俩之间能多获得较深的了解。因之,提出先行订婚再后结婚的要求。

        我能反对吗?就算按照我们的乡土观念的习惯,我也得答应。妈妈该也不会反对的了。

        妈妈!我们是名望人家,我是家中唯一的一个儿子,订婚岂能寒酸呢?我打算送马莉莎一枚大钻戒,至少是两克拉的,另外,给她一万元港币的聘礼。

        以一万元而言,妈妈可能在牌桌子上两夜就赢来了!马莉莎的家庭环境并不好,她幼年丧父,母女相依为命,母女都在学校教书,收入微薄。

        一万元港币价值六万余元台币,她们可以办许多的事情。包括嫁妆在内。将来的这笔钱还是由我受用的。

        妈妈见字后,希望迅速将该款汇下,免致孩儿望眼欲穿。

        爸爸是一个“老风骚”,五十开外的人,他还以为自己很年轻呢!孩儿长大了,他全不知道,还生怕儿子早婚给他添了孙儿,影响他在外玩乐,他不肯认老,就是他不希望儿子早婚的理由。

        我和马莉莎订婚后,准备年内结婚,一方面为父亲在台建厂事尽最大的努力。

        纸短情长,言不尽意,希望妈妈在牌桌上顺风,我早日收到钱为盼,并颂

        田平第二封给他妈妈的信如下:

        妈妈,您怎会如此胡涂,将我索钱的事情告诉爸爸了?

        爸爸没有直接汇钱给我,他是食古不化的,一板一眼还是老方式,请胡公道老先生拨款给我使用。

        我需要的现款不多,不过是一万元港币,约值六万多元台币。

        胡公道老先生生性吝啬,他上酒家可以一掷千金,花在女人身上不皱眉头,可是向他援款,就好像剥他的皮,吸他的血一样。

        胡公道老先生扣欠帐,扣了三万余元,给我一万元台币现款、两万元支票。

        老天爷,两万元支票我当做聘礼送给了马莉莎的妈妈。

        没想到它退票了,可谓丢人丢到了家啦!

        我得郑重声明,马莉莎母女两人绝非是贪财贪利的小人。

        这两万元支票是我自动送给她们派用场的,而且事情还没有让马莉莎知道,我偷偷交付马妈妈的。

        有一天晚上,我到马宅去,走进门,听得她们母女两人正在为钱发愁。

        大概马莉莎的舅父——马老太太的弟弟,就是举办学校的,搞得很不景气。不知道是欠了房租或是欠了什么样的钱?假如月底之前不将欠款缴清,除了搬场,就是关门大吉。

        因此,这两万元支票等于是给她们解决“燃眉之急”,岂料,它退票了,丢不丢脸呢?

        妈妈,我要的是现钱,要的是钻戒,您打邮局给我寄来一枚镶金的翡翠戒指,那有什么用处,据我所知道,那是祖母的遗物,十八世纪的首饰,式样古老,已不合时代的需要。

        固然,您是好心好意,给未来的媳妇一件有纪念性的首饰。然而时代不同了,那东西戴在手上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我将它赠送给马老太太,马老太太也拒绝收下,她说,此物过于贵重,不宜收用。

        因此,这件饰物仍保留在我处,等候有一天有人返港时,将它带还给妈妈。

        我租了一幢公寓房子,房子很大,有三房两厅,两套卫生设备,二面窗户,阳光空气俱好。

        目前,这幢公寓是工厂筹备处,我打算将它预备为新房之用的,但是没有钱买家具。那岂不笑话吗?

        如此大的一幢屋子,现在只有一张沙发床,一张兼吃饭用的书桌和两把椅子。您说有多寒酸呢。

        现在,我需要的是钱,十万火急也是钱、钱、钱,希望母亲见字立刻将钱寄下,不论多少,以济燃眉之急!您就当是输了麻将吧!

        田平给母亲的第三封信如下:

        您寄到的五千港币折合台币三万多元,勉强可作救急之用。

        我已买了一套沙发椅和饭桌厨具等物,在台湾雇女佣较香港方便得多,六七百元月薪,洗衣煮饭兼打杂全干了。

        建厂的地皮在木栅找了有两百多坪地,一坪约合香港三十六尺,两百余坪就是六七百多尺,塑胶花工厂是足够了。只要父亲同意,汇款到达时就可以成交。

        您寄到的钱买了家具后又不敷订婚之用。

        我们订婚并不需要铺张,在台湾亲朋不多,有两三桌酒席就可以打发过去了。

        唯是马莉莎的家境贫寒,她连衣裳也没有多少件,我不希望她太寒酸了,因此尽情给她做衣裳。

        衣着寒酸吗?她经常和我外出,总得要有几件像样一点的衣裳。

        同时,我在上两封信给妈妈也提及过,我希望送马莉莎一枚订婚钻成,没有两克拉的,至少也应该有一克拉的,但是怎么办呢?没有钱!

        希望母亲见字后,不给我寄来钻戒,就给我寄钱过来,钱,钱,还是钱!

        妈妈!您搓牌时,是经常包人家清一色的!您就当如包了两副清一色,就解除我的困局了。

        希望早日将钱寄下。随信附上马莉莎的小照一张,是两年以前照的,所以扎有两根小辫子,稚气未脱,不是满可爱的吗?她近两年没有照个相,又没肯特地上照相馆,这帧小照,还是我从她的照相簿里偷出来的,特地给妈妈看看您未来的“心抱”!

        田平的第四封信如下:

        我的婚事告吹了,令人伤心,一切像是天意的安排,意想不到,又出于误会,总之,像是一言难尽呢!

        马莉莎母女两人,明事达理,她们并没有在钱财上打我的算盘!

        特别是马老太太,她还主张免去订婚的仪式,订什么婚呢?只要小两口相亲相爱,早日完婚,也可以了却她的一桩心事。

        但是马莉莎却坚持一定要先行订婚,她说,做一段时间的未婚夫妻,颇具“诗情画意”,至少在生命过程的回忆之中,也可以有一段时间的回味。

        她们母女两人为此一问题还争吵了一番。

        马莉莎当然也没有存意铺张浪费,她并没有向我索取钻戒,只要是一件订婚的饰物,刻上两个人的名字就是了。

        我又硬着头皮向胡公道老先生开了口,上次他的那张退票还是刚刚铺平的。

        我也不知道爸爸在忙些什么名堂?建厂的地皮经过了议价,一再洽谈,就只等候他的汇款成交,他老人家就是迟迟未肯将钱汇下。

        订婚也是人生大事之一,胡公道老先生只肯借给我五千元台币,怎么够呢?还是小张和小李帮忙,七拼八凑凑足了一万,连马太太也拿出了她的私蓄台币一千五百元,让我办婚事!

        妈妈!我能用她们的钱吗?以一千五百元而言,只够妈妈搓放一个“鸡和”!

        我没肯接受那一千五百元,只将现有的钱安排支配。

        台北的珠宝行,比香港的可贵得多,五千元一只钻戒,像芝麻豆大小,马莉莎并没有嫌它,她只要在那只订婚饰物上刻上了我们两人的名字,就感到非常的满足了。

        我们择了吉日订婚。只有两桌酒席,寒酸得出奇了吧?

        我这一方面的客人,只有胡公道先生夫妇和小张小李两人。

        马莉莎的方面人比较多,马莉莎的舅父也出面了,就是办学校的那位!

        哦!对了,您猜她们办的是什么学校?哈,说出来您不会相信!

        “柔道学校”,教学生练武的,什么空手道、自卫术、擒拿术……嗨!形形色色。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我头一天晚上看见马莉莎穿的那件袍不像袍、衫不像衫的古怪衣裳,那就是练柔道时用的摔袍,真是一种新的学识呢。

        相信那一天晚上,围殴我的几个小流氓,就是被她们母女两人打跑的了。

        据说,马太太是真有功夫的,她是该柔道学校的名誉校董兼教师。

        您瞧她的嘴脸就够吓人,铜铃眼、狮子鼻,嗓音粗壮,双臂有千斤之力。盘腿一坐,十足一尊头陀菩萨,我现在才知道她有着“柔道七段”、“空手道五段”的功力,双掌可以劈叠砖五块,一掌劈裂、叠瓦十片,一掌全碎!

        校长是马莉莎的舅父雷三封。他并非是彪形大汉,但看形状就可以知道他是精悍矫捷的人物。

        雷三封也是“柔道七段”、“空手道五段”,他在日本颇有名气。

        马莉莎是他们学校里的女教师,是专门教导女孩子自卫术的,您说可笑不可笑?

        马莉莎是“柔道三段”、“空手道一段”,她的纤纤玉手,居然也可以劈裂砖块,寸来厚的木板,一掌可以劈为两半,怪吗?

        订婚的那天,酒席就是在柔道学校里设宴的。其余的客人都是学校里的助教,和他们的得意门生。

        酒后的余兴节目,看他们各种的表演,嗨!我真是大开眼界了呢。

        马莉莎给我穿上了摔袍,她说,要给我开荤,其实我早已经是酒醉昏花的了。至少被马莉莎摔足了有十多个跟头之多。

        柔道这玩艺也真够玄的,东一揪西一拨,整个人就好像会腾云驾雾似的,不由得你不躺下去。

        我曾担心,我娶了一个柔道三段的太太,若她不高兴的时候,岂不要将我摔得唏哩呼噜吗?

        “只要你进入了我的门,此后,小流氓连正眼也没敢看你一眼!”

        他说:“你跟马莉莎学就行了,她不久即要升段,晋入四段了!”

        我问:“段数是怎样分别的?”

        “中国人称它为功力,得由高人判断!”

        现在,我已经是该柔道学校的免费学生了,这是一种很好的运动,至少,经过一个时候的锻链,骨骼会结实得多。

        据雷三封说,练功夫也需要天分的,言下之意,我不是这种的材料。

        说真的,我们田家历代也没有出过武术家。

        昨天,刚收到母亲寄来的五千元港币,事情就有了极大的演变。

        马莉莎的舅父雷三封五十来岁年纪,还是老光棍一条,他有不良嗜好。

        经订婚后的第二天就来向我借钱了,数字不算大,一万元台币。他还特别关照,不要给马莉莎知道,到了月底就会将钱还给我。

        假如说,我没有收到母亲寄来的那笔钱,绝不会那样慷慨的。自然,舅父要借钱,我总得要给筹措一番的,可是就没有那样的方便了。

        雷三封发现我的现钞很多,出手也很大方,因之,借出瘾了。

        第二天的早上,竟又二度先临,他要再借五千,同样的要求我,别让马莉莎知道。

        天底下的事情就会那样凑巧,刚好我在数点钞票的时候,马莉莎来了,她已经没有敲门的习惯了,进门就进了屋,一眼看见她那不争气的舅父,我的手中正在数点钞票……

        马莉莎立刻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恼怒交集,一咬银牙,指着雷三封就骂不绝口。

        哪有女孩子如此的不尊重长辈的呢?奇怪的是雷三封反而抱头鼠窜。

        到这时候,我才知道,雷三封嗜赌成性,他有毛病,什么样的赌他都高兴,甚至于台湾人流行的“车马炮”他也会赌上一阵的。同时,雷三封还逢赌必输呢!

        不管是哪一类的赌博,他是输的时候多,赢的时候少,但是他就是嗜赌如命。

        据马莉莎说,雷三封是赌桌上公认的“好菜”!

        “好菜”的解释就是吃饭时最好的佐餐佳肴!

        雷三封已输掉了她们的家当,剩下的那间空有架子的柔道学校也亏欠累累。雷三封的赌癖还是戒不了。

        马莉莎生气极了,归我倒霉,平时她是极温顺又至为随和的甜姐儿。

        今天,她发了威,像是一只母大虫,将我骂得狗血淋头,责怪我在雷三封第一次借钱时没告诉她呢。

        马莉莎又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一遍又一遍疲劳审问,就是要我从实招供,好像我还隐瞒着什么事情似的。

        她一口咬定,雷三封绝非是头一次借钱……将她家人的脸丢光了。

        唉,女人究竟是用什么做的?真是水做的吗?流水滔滔不绝!水也该有用尽用竭的时候,也会有流光的时候。

        ,她简直是没完没了的呢。

        下午,小张和小李上门,他们是“三缺一”想找我搓牌来的,被马莉莎骂跑了。

        家具店调换沙发的来了(我添了部分的钱,想换一套较好的沙发,同时订做了一个宽型的酒柜)。沙发的颜色不对,酒柜的式样不好,家具店的人被她骂跑了。

        下女已辞了工,佣工介绍所的店伙又另外带了一名女佣登门,顺便索取介绍费。

        新到的女佣蠢得像一只脑震荡的猪,走进门就唤马莉莎做太太,被她赶出门外去了。

        佣工介绍所的店伙又噜苏,被马莉莎推出门外去,幸好,她还没有施展柔道绝技,否则,那人必然会连爬带滚,滚下楼梯去的。

        房东进门,请我们搬运家具时得小心,不要碰坏墙壁,照样地被马莉莎骂得狗血淋头,脸红耳赤而去。

        “怕碰坏墙壁就最好不要租房子……”她还挺有理由!

        “我就是这样,脾气发出来之后,就是要发到底,发完为止的!”她向我说。

        我一再要求,请她息怒,无奈,她还是气呼呼的,好像还未有尽兴。

        雷三封那家伙还真不争气,我答应再借给他五千元,那并非是他需要急用的,而只是留作晚间做赌本的。

        因为他发现马莉莎来到,抱头鼠窜而去,做舅父的如此怕他的外甥女,已经是少见了。

        那么,借钱的事情就过几天再说了,好不好呢?

        那个不争气的舅父竟派了学校的一名学徒来取该款。

        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连屁事也不懂,走进门就伸手,说:“你答应借给雷三封的钱,交给我带回去!”

        马莉莎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她双手揪住了那孩子的胳膊,话也不说,推出门外去。

        柔道学校的学徒有自然的反击动作,她刚摆出架子,小孩已经一个跟头摔出门外去了。

        到这时候,小学徒发现摔他的是学校的教师马大小姐的时候,再行解释,是奉校长之命而来。

        “你再多噜苏,我拧断你的胳膊!”马莉莎真是发了疯呢。

        住楼下的房客,胖呼呼的,半秃头,红光满脸,他的形状和爸爸相似。

        他走上楼敲门,警告我们的声音稍微轻些,免致骚扰邻居。

        “你们已经吵了一个下午!楼下受不了……”

        “我们有该吵之事,谁叫你住楼下,楼下受水,楼上受烟,你们生火煮饭,煤气向楼上直冒,我们也没有理由叫你们不生火、不吃饭的道理……”

        “嗨,讲打架吗?我是练拳击的,看在你是一个女人,我不好意思揍你,你叫你的男人出来,我保险将他揍得鼻青脸肿!”

        马莉莎早已经是怒火冲天了,她的冲动,已泯没了理智,真就要动手了。

        我担心那位房客会吃大亏,赶忙拦阻,说尽了好话,请他离去。

        马莉莎给我警告,以后我若再借钱给雷三封时,我们的婚事就告吹了。

        她又查问母亲寄来的钱,用去了多少?还剩下多少?

        我愿意将剩下的钱,悉数交由她保管,今后银钱的问题,就由她全权处理了。

        正在这时,又有人拍门,真是多事之秋呢。

        马莉莎应门,门外是胖呼呼的,半秃头,红光满脸,瞪着一双大眼睛的……

        马莉莎话也不说,一个跟头将他摔出门外,滚下楼梯去了。

        我真是胆战魂飞呢,一个未来的媳妇会对她的家翁如此的无礼!

        妈!这就是您的不是了!爸爸也莫名其妙,到台湾来在事前也不通知一声。

        什么理由?什么原因?这岂不是存心要我难过吗?

        难道说,爸爸是存了心,忽然间来到台湾,检查我的私生活?

        也或是他突如其来地想看看他的未来媳妇……?

        如今好了,被他的未来媳妇一个大跟头摔出门外去,您说糟糕不糟糕?

        “爸爸……”我高声喊出口时,已经来不及了,马莉莎的动作太快,不愧她是一位教柔道的老师,出毛病也在此上面。

        “为什么喊爸爸?那不是住楼下的房客吗?”她还瞪着眼睛问我。

        “唉,你看错了……那是我的爸爸!”

        “怎么会?就是刚才向我们噜苏的那个人……”她已经是脸红耳赤了,有点手足无措,怪难为情的!

        我已没有时间和她争辩,抢出门外去。

        好在爸爸是脑满肠肥的,养尊处优,身体吃得好,全身上下俱是脂肪,他打了一记大跟头,滚下楼梯,一点也没有受伤。

        不过整个人就呆着了,四平八稳地坐在楼梯的转角处,咧大了口,张口结舌,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打算将他搀扶起来,无奈早已吓得四肢发软。

        他呆若木鸡,连话也不会说,过了好半晌。“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唉,我能说吗?告诉父亲,我的未婚妻,他的未来媳妇,将他摔了一记大跟头。

        “进屋子去再说!”我尽全力将他扶起,总算搀进屋子里去了。

        “奇怪,刚才进门,好像有一个女人,将我拦腰一摔,我就跌出门外去了……”

        我举门四看,马莉莎已经不在屋子之内了,她溜走啦!

        是因感到难为情,不好意思而溜走的。我该向父亲怎样解释呢?

        唉,真是难以启口呢,假如父亲真没有看清楚的话,只有暂时瞒着他再说了,甚至于永远将他瞒住最好。

        到现在为止,爸爸还不知道他的那一跌是怎样摔出门外去的。

        幸好爸爸并没有受伤,可谓是菩萨保佑了!

        爸爸还对台湾的观感甚好,经济繁荣,人民生活安定,做买卖大有可为!

        爸爸住在“国宾饭店”,那间饭店是一流的,设备甚好,应有尽有。

        有胡公道老先生给他作伴,这时候,建厂的事情可以交还给他们自己去进行了。

        两位老先生,对做生意买卖都有一手,彼此经验丰富,斤斤计较,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他们会把极其细微的一个细节,谈论一整个下午……

        马莉莎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是因为“六亲不认”,误将爸爸当做噜苏的房客,将他摔了一个大跟头,感觉到难为情,因此,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我找到她的家去。她们母女均不在家,大门紧锁着,我又找到那间柔道学校去。

        马老太太正在教导一批“娘子军”自卫术,两人捉对,互相较量,莺声燕啼,摔得香汗淋漓,矫喘不迭。

        我想起了教女孩子自卫术的,该是马莉莎的课程。

        既然由马老太太给她代课,马莉莎就是不在学校里了。

        我俟到那些女孩子下课的时间,才有机会向马老太太询问。

        他老人家不愿意多说话,只是平淡地回头,脸色颇为严肃。

        一忽儿她自腰间掏出一只纸包,交到我的手中,我忙展开来看。

        那里面竟是我们的订婚戒指,马莉莎将它送还给我,用意何在呢?

        难道说,这就算是解除婚约了吗?就算是摔了爸爸一个大跟头,也不致严重到要解除婚约呀!

        “不知道!”马老太太直摇头。

        “她到什么地方去了,总该会给您留话的……”

        “不!她只将戒指留给我,让我当面交还给你,她说:‘门不当户不对’,终非幸福之途,因此,她离家出走了!”

        “到什么地方去,总该有些许线索!”

        “没有!”她说着直摇头,忽而又很严肃地问我说:“你究竟是什么事情跟她闹翻了?”

        “难道说,你对马莉莎一点也不能容忍?”她问。

        “不是容忍的问题,是她自己胡涂,又想不开……”

        “我早就看得出,你们会吵吵闹闹的!”

        “可以给我指一条路,该怎样去找她吗?”我再次要求。

        “我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雷三封避免和我接独,他是这次事件的祸首。怎么办呢?马莉莎失踪了,她究竟溜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说也简单,我们草草的订婚,她只将戒指掷还就算解除婚约了,这岂不形同儿戏婚姻吗?

        我的婚事就此告吹了吗?我真迷糊了。

        妈妈,记得您在年轻时,也是经常和爸爸吵吵闹闹的,请告诉我,应该怎么办?我不愿意失去马莉莎,我是爱她的,永远爱她!

        其实只是为摔了爸爸一个跟头,那能算什么呢?反正爸爸也不知道,大好的婚姻就此告砸了吗?大不划算了。

        妈!请告诉我,我应该怎样去做?这婚事还能挽回吗?我快急得发疯了,请告诉我,指我一条明路,该怎么办?颂

        田平接到母亲的回信之后,又写了一封信如下:

        收到母亲的来信,读后感慨万千。马莉莎已经有下落了。

        是马莉莎的舅父雷三封给我传递消息的。

        这位不争气的舅父一直没有忘记我答应借给他的五千元台币。

        事情也就是为这五千元开始发生的,搞得如此的“天下大乱”。他还没肯放弃。

        马莉莎在的时候,他还没敢明目张胆,现在,马莉莎失踪了,他就毫无顾虑啦。

        晨间,他到寓所来找我,两只眼睛是通红的,精神委靡,可能又是赌了一个通宵。

        我早算好了雷三封不会放弃那五千元的,所以早就将它装在一只信封之内,封存得好好的。

        “你需要马莉莎的消息吗?”他问。

        我说:“当然需要,家父已经问了多次,他要见我的未婚妻,又要和我的未婚妻的家人见面,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马莉莎失踪,就什么戏也没得唱了,请告诉我,我能到什么地方找她呢?”

        雷三封鬼头鬼脑,摸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的是一个简单的地址。

        他说:“马莉莎有写信给她的妈妈,她是住在新店一个女同学的家中,所谓的女同学,就是学柔道自卫术的女学生!我查过了同学录的地址,在新店的学生就只有这么一家人,大概是不会错的了,据说,马莉莎在信上还查问你的情况,可见得她还是关心你的,婚事还未绝望呢!”

        我大喜若狂,那地址上写得清楚,是“新店文中路第XXX号王文娟王文美小姐”。

        新店是台北市近郊的风景区,大家在习惯上称它为碧潭,是夏季弄潮儿的好去处,那儿有着一条大吊桥,依山傍水,月夜之下,泛舟潭水之中也很有诗情画意。

        午后,爸爸和胡公道老先生看工厂的地皮去了,他们带了工程师,研究盖厂房的设计。

        我正好抽空赶赴碧潭去!雷三封告诉我说,文中路并不难找,那也是新店著名的马路之一,因为在该马路之上,有着一间著名的中学,称为“文山中学”,文山是台湾著名产茶的地方,“文山青茶”是很出名的。

        我雇了一辆计程汽车直接开到新店的文中路,那条所谓的著名的马路狭窄得可怜,与羊肠小道无异,而且至少还有着四五十度的倾斜,汽车爬上坡去都需得扳上头档。

        我算是很顺利的就寻着了第XXX号,下车赶上前按了门铃。

        我先声明,我是打台北来的,找王文娟王文美小姐,她们有着一位同学马莉莎小姐,是否住在此间……

        女佣回答说:“她们游泳去了!”

        立春不久,气候还是凉飒飒的,她们就去游泳了吗?我的身上还穿着羊毛背心呢。

        也许练柔道的人不同,体力高人一等,能够耐寒,练得一身铜筋铁骨。

        女佣让我到潭上去找寻,她说:“在这种天气,游泳的人不多,特别是女孩子,一共是三个人,很容易就寻得着的!”

        我只好让计程车驶到潭畔去,计程车司机也给我建议,沿着岸寻人,不容易寻着的,不如雇一条船,沿潭划上逆流去,也许还可以有希望。

        他很热心,替我雇了一条船,那是专供游人游潭用的。

        顶上搭着有帆布凉篷,船舱置有几把藤椅和木桌,有客人乘上船后,卖茶卖汽水卖瓜子的全围拢来兜生意了。

        假如有情男女双双携手游潭,的确是一种享受,潭上还有卖卤茶及粥品海鲜一类的艇贩,价格也很公道……

        可是我是为寻人而来的,哪还有什么心意去享受这些呢。

        摇桨的是一位老船夫,世代居住在此,为游客服务已经有数十年了。

        他们的游船全编有号码,是需得领有牌照的,价格在警局也有限制,顶多也只能多收客人十元二十元的。

        因为我是只身的客人,船夫竟和我闲聊起来。他说,每逢到了中秋节时,赏月的客人过多,游船差不多在个多星期之前就订光了,价钱至少是千元至千五百元不等。

        这也是经济繁荣的一种迹象,在台湾的消费量是十足惊人的。

        游船沿着潭水向上游,穿过了大吊桥,两岸不时可见到有无算的垂钓者,悠闲逸致,乐在其中。

        弄潮儿大多数是青年人,他们等不及炎夏就提早下水,对体格很有帮助。

        我的形状真像是一个文弱书生了。

        马莉莎和王家的两姊妹该也是等不及提早下水弄潮儿了。

        她们在什么地方呢?我聚精会神,两眼不断地沿着潭岸扫射。这时真可谓是心焦如焚呢。

        游船是供人赏玩山光水色的,而不是供寻人所用的,它的速度和蜗牛无异,着急也没有用处,它是朝着逆流前进。

        在河潭的转弯处,有着一座靠近河畔的煤矿,矿工仍在忙碌着。煤矿的对面,在高耸的岩石之上却有着一座废掉的碉堡。

        游船顺着逆流,在绕过碉堡去时,有人“扑通扑通”跳水,大概是由碉堡上跳下来的,当地的人,称为“炸水花”,是故意作弄乘游船的游客的,十足的恶作剧。

        水花飞溅,我被弄了一身的湿,船夫非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炸水花”的还不是男孩子呢,竟是两名少女,可真没有家教,女孩子会野到这个程度……

        她们的水性也真好,跃落水后,在水底里一钻,就又回到岸边了,向岩石爬上去,还笑个不绝。

        我拭着水湿,正打算骂人,抬头一看,那座废碉堡上坐着一个穿黑白相间泳衣的女孩子。唉,那不就是马莉莎吗?

        “马莉莎……”我喜出望外高呼。

        马莉莎也向我招手,原来她早发现我了,“炸水花”的就是王文娟王文美两姊妹,是马莉莎让他们恶作剧的。

        “为什么会一个人来玩碧潭?”她伏在碉堡上高声问。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我招呼船夫将游船拢岸。

        “随便你走到什么地方去,我总可以寻得着的!”

        我爬上岸去,岸畔的岩石长满了青苔,滑得可以,我也不知道是过度兴奋还是心不在焉。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扑通”竟下水了。

        好在生长在香港,从小接近海,还懂得一点水性,“三扒两拨”还不成问题。

        王家的两姊妹却着了慌,她俩跟着跃下水将我架上了岸。

        一个人自幼娇生惯养最大的坏处就是失去了天然的抵抗能力。

        这样落水我就患了重感冒,躺在床上,这封信就是在床上写的。

        不过也有好处,马莉莎和我言归于好了,那枚订婚戒指又重新戴在她的手指之上。

        很奇怪的,她温顺的有若一头小鸟。

        她和爸爸也见面了,爸爸是弄塑胶花工厂的,自然有审美的眼光。

        他很欣赏马莉莎,认为我的眼光不错,可是他不知道那天摔他一个大跟头的,也正是他未来的媳妇呢。

        这是一个秘密,最好是这个秘密永远不被他老人家知道!

        这是婚前给母亲的一封信。

        欣闻母亲有打算来台参加我的婚礼!妈妈是应该在场的。

        我是您的独生子,就这么一个儿子的结婚大典,您怎有不参加之理呢?

        关于香港的亲友,我认为不必摆酒席了,在台湾结婚,在香港还要摆酒,容易惹人闲话。

        至于请帖,我主张由台湾寄去,等于是一个通知,反正孩儿就在台湾结婚了。

        假如有亲友真会送礼,那么就等到日后我和马莉莎回港探亲时,再进行补请饮酒,不是一样的吗?

        在香港摆酒席,是不成问题的问题,我盼望着妈妈迅速来台湾参加我的婚礼,没有母亲在场,不够隆重呀!

        胡公道老先生正在为妈妈赶办入境证,希望您在接到入境证之后,就立刻到旅行社去购机票,千万不要错过时间。

        同时,您也应该见见您的儿媳妇才对呀!望您早日登程并祝

        这是洞房花烛夜给母亲的一封信。

        妈,您不来参加我的婚典使我多么的失望,您的头脑可谓“食古不化”,在二十世纪时代还是没有想通。

        为什么一定要订在今天,在香港摆酒,大宴亲朋好友呢?

        我在台湾结婚,您却在香港摆酒,不嫌太铺张吗?

        由于在台湾,我认识的人不多,所以酒席仅十余桌客人。

        马莉莎的方面客人还比我们多,除了她们的那所柔道学校的职工,很多的校友也参加了,包括调皮捣蛋的王文娟王文美两姊妹,她们还会闹酒呢。

        爸爸的工厂新近“招兵买马”,部分的客人也就是我们工厂里新雇的职工。要不然十桌酒席也不会坐满。

        相信在香港方面,我们的亲戚老少,至少要百桌酒席以上才能下地,想想那场面一定会非常热闹的。

        今晚上是我的洞房花烛夜,为什么我独坐灯下给妈妈写信,说起来也够荒唐的。唉!真是天公不作美,天上有专美人间好事的周公,人间也有专事破壤人好事的舅公。

        您猜怎么回事?她的那个不争气的舅父雷三封在礼堂的帐房处支取了五千元,又拿去赌了。

        她的舅父做的事情,马莉莎竟将脾气发在我的身上。

        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人家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时间,她却大发雷霆,还拿我出气。

        闹洞房的客人好容易走了,应该是夫妻敦伦,两情缱绻……

        岂料,我要上床,马莉莎三两下子就将我弄下地,我扑上床去,她又将我送下地!

        她已是柔道四段,又是教导女孩子自卫术的教师,三两个男孩子都拢不了她的身,何况我自幼就是娇生惯养,手无缚难之力的。

        唉,我尽最大的努力上床,仍然被推到床下。

        她好像毫不费力气似的!轻飘飘就将我弄在床下。

        我真要发疯啦,飞身上床,没有用处,还是落在床下。

        最后的奋斗……还是在床下,我筋疲力尽了,像斗败了的公鸡!

        这就是我在洞房外的灯下写信的原因。

        您说,我应该怎么办?怎么办?祝

        这是婚后三朝回门,给妈妈的一封信。

        今天上午,爸爸乘机回港去了,他下个月再来,主持工厂的落成典礼。

        今天也就是结婚后的第三天,按照我们国人的习俗,新郎新娘得回女方的娘家去,称为三朝回门。事出何典我就不知道了。

        事实上结了婚三天,我们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这三天我都是被驱逐在洞房之外,睡客厅的沙发椅的。

        所以三朝回门,回与不回也是一样的。

        但是马老太太对三朝回门好像颇为重视,也非常的感到兴趣,所以一大早就派了柔道学校的一名工友来提醒我们。酒席还是设在学校里。

        下午三四点钟,马莉莎就已经打扮好了,她还催促我要赶早动身。

        我说:“这些都是形式,其实有什么好回门的?我们在当前还只是挂名夫妻……”

        马莉莎没理会我的同意,三朝回门好像是回定了,是非回不可的。

        她说:“我得罪了你,我的妈妈并没有得罪你,摆了酒席请你回门,哪有不回去之理呢?”

        真的,他们在柔道学校摆了一桌酒席,吃的是福州菜,菜肴甚好,福州菜以海鲜居多,他们擅长煮汤,菜肴以汤煮居多,同时,糟菜最出名,那种红色的酒糟和我们广东人的红糟腐乳差不多,用它来煮菜,风味特别。

        马莉莎急切要回娘家的原因,是要找她舅父雷三封的霉气,原是打算吵闹一顿的。

        雷三封也早料到会有此一着,因之,他早有了准备,大概是他的赌运转佳,连赢了好几天,刚待马莉莎抵步,他就将在礼堂上透支的五千元现钞用废报纸包好,双手呈递给马莉莎,还千道歉万道歉的。

        马莉莎原是内柔外刚的女孩子,在表面上看她处处逞强,好像很不得了,其实心肠软弱,禁不起道歉说好话,什么事情都没了。

        她只斥责了舅父几句,娘家面子都给舅父丢光!一场风波就告烟消云散了。

        因之,筵席间大家的情绪都甚佳,雷三封还甚擅长闹酒,他一定要和我饮个痛快。

        好在柔道学校里的职工,没有谁是有豪量的,否则我非躺下不可。

        马莉莎的两个女同学王文娟王文美也在场,她们光会闹不会饮,据说三朝回门,做新郎的就得遭受戏弄,这一天是以舅爷为大,好在马莉莎并没有弟弟,否则会将我弄惨为止。

        我的酒醉差不多有八分,王文娟还要向我挑战摔跤。

        她们都是柔道学校的学生,我怎会是她们的对手呢?

        马莉莎鼓励我说:“女孩子的体力有限,同时,她们两姊妹只学过自卫术,你足可以应付他们的!”

        我这一次上了大当,加上是酒醉迷糊的关系,被王文娟摔得唏哩呼噜,摔跤没有关系,肝肠都被翻了,呕吐狼藉,几乎连五脏也呕了出来……

        马莉莎是否存了心如此的“收拾”我呢?

        当我跌跤时,我曾经发现她笑得前仰后翻,高兴极了。

        她是否有着虐待狂的心理?高兴有人收拾她的夫婿?

        由于解释不了心中的悬疑,辗转难眠,特地爬起床在灯下写此一信。向母亲大人请教,这是怎么一回事?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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