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请夏落红听电话,古玲玉的听觉好像是曾受过特别训练的,她一听,就知道那是孙阿七的声音。
“奇怪,孙阿七找你呢!”她堵住了话筒,向夏落红低声说。
夏落红接过听筒,说:“孙阿七,你不是拒绝和我合作了么?找我又有什么事情?”
“谁说拒绝和你合作了?沙哇奴爵士有电话来,指定要你单独将文件送去交换骆驼的性命!”孙阿七说。
“文件在什么地方?我并没有寻着!”夏落红呐呐说。
“在我的手中!”孙阿七说。
“在你这王八蛋的手中么?为什么不早说?害我空担心了半天!”夏落红诅骂着又说:“怎样交换?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时间就在今晚上,在‘半山酒店’!”
“半山酒店么?”
“你且先回到安普乐斯酒店的餐厅里来,我们还要先行商议一番才行,我等你!”孙阿七说着,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喂喂!”夏落红一再叫喊,但是听筒已回复嗡嗡之声。
“怎么?今晚上就赎票么?”古玲玉关心地问。
“为什么文件忽然会在孙阿七的手中呢?”
夏落红放下了听筒搔着头皮,说:“我也实在搞不清楚,不过沙哇奴爵士所约定的时间、地点全有了,我非得去一趟不可!”
“那太危险了,是否我应该陪你走一趟?也许多一个人可以照应你!”古玲玉关怀地说。
“不行,你身怀六甲,应该留在家里多休息,这种事情不用你去烦心!”
古玲玉仍是不放心,说:“孙阿七和彭虎既不和你合作,现在又派给你这个差事,我很担心可能内中有着什么诡计呢!”
夏落红说:“那是沙哇奴爵士指定要我去!于他们两个人无关,但我相信我能应付得来的!”
古玲玉皱着眉,露出忧郁的神色。
夏落红不断地安慰她,并将她搀扶至床畔,教她安心歇息,并热吻一番,始才离去。
夏落红又再次来到安普乐斯酒店楼底下的餐厅,这是在一天之间,他第三次来到安普乐斯酒店了。
孙阿七果然坐在餐厅之内,瞧他其貌不扬,但故意装作大亨的模样,咬着一支粗大的雪茄烟,啜着洋酒,好像毫无心思,笑口盈盈地,招待夏落红入座。“时间尚早,不妨先小饮两杯,待会儿好好应敌可也!”他打招呼说。
夏落红一眼便看见孙阿七坐位身旁有着一只鳄鱼皮的公事包,便指着说:“文件呢?是否在公事包之内?”
孙阿七忙使眼色,说:“此地不是谈话的所在,待会儿再说!”
夏落红很着急,说:“我们在事前应有所准备。”
“无需什么准备的,交人交货,事情就了!”孙阿七平和地说:“你是酒徒,何不先饮个两杯?”
“我还有心情在此饮酒么?”
孙阿七嗤嗤而笑,说:“怎么,忽然孝顺起来了?”
“你的嘴巴够损的,但是,现在不是打嘴巴官司的时候!”夏落红烦躁地说。
孙阿七自动的替夏落红要了一杯双份的威士忌,并举杯敬酒,好像对当前的事一点也不操心似的。
“文件是在那哪儿寻着的?”夏落红又问。
“待会儿再说!”他扮了个鬼脸,似乎说明了,是隔墙有耳呢。
夏落红无可奈何,啜着闷酒,打发了一段时间,他还是沉不住气,看了看手表,又说:“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孙阿七忽地起立,掏出了钞票,招呼侍者结帐。
夏落红的心中,似乎落下一块大石,急切和孙阿七离开了餐厅。
“我们是否现在就去赴约。”夏落红问。
“不!为时尚早,随我来!”孙阿七挟住了公事包,大摇大摆地行在前面。
出了酒店的大门,他竟向沙滩下去了。
“我们下海滩去干吗?”夏落红搞不清楚孙阿七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他好像是在故弄玄虚呢!
“你义父有条游艇,置在海湾上,我们乘凉去!”孙阿七说。
“乘凉?”夏落红怪叫。
孙阿七笑而不答,只招了招手,仍然继续向海滩走去。
这地方,是骆驼享受太阳浴,经常出现的所在。海滩上,停泊了有一条小艇,骆驼在每天固定的时间里,带了野餐和收音机,划到海面上,悠哉游哉地打发一段时光,为养病也!
自从骆驼被歹徒绑架之后,那条小艇便停泊在海滩上,再没有人过问。
“孙阿七,你好像是有意故弄玄虚,究竟你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企图作弄我么?”夏落红已经有点不大耐烦了,很气忿地说。
孙阿七向那条小艇挥了挥手,只见艇上长起了一个人影,高头大马的,原来是彭虎呢。
“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彭虎说。
“我们就动身吧!”孙阿七说着,便跨上了小艇。
夏落红在海滩上止步,板下了脸色,说:“你们到底是在搞什么鬼?现在要到什么地方去?”
“你上了船再说!”孙阿七似乎是命式的。
“你们不说明真相,我绝不上船!”夏落红严词回答。
“我们现在是设法替你摆脱跟踪。”孙阿七说。
“跟踪?谁跟踪我?”夏落红立刻回首四下打量,在那广大的沙滩上,他连鬼影子也没有看见一个。
“哈!你现在的身价不同了,相信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呢!”彭虎打趣说。
“我有什么身价呢?”夏落红简直如坠入五里雾中。
“那份价值连城文件,悬在你的身上,就等于是你的身价!”彭虎说着一把揪着了夏落红的腕膊,硬将他拉上了游艇。
“动身吧!”孙阿七帮忙划桨。
“我恨不得痛揍你们两人一顿!”夏落红发牢骚说:“谁会跟踪我?有什么作用?”
彭虎的气力大,他拾起了木桨,只三两下子,就将小艇划出海面上去了。
“你注意看海滩上!”孙阿七又挨向夏落红吩咐说。
正在这时,只见海滩上人影幢幢,有很多的黑影,不断地往返奔驰,像忙着什么东西似的。
“夏落红,这些人就是奉命跟踪着你的!”孙阿七说:“他们正要设法追出海面上呢。”
“奇怪,刚才为什么没有看见?”夏落红颇感到费解。
“歹徒们不是傻子!在这方面他们有足够的人才。”
“现在我们该怎样做?”夏落红问。
“非常简单,歹徒们搞不清楚我们的去向,一定要雇船追踪出海面上来,他们现在正在忙着找寻船只,我们不需等候他们出海,只在海面上打个转,甩掉他们的追踪,便可以登岸了!”
“你们耍的是哪一门子的诡计?到底我们是否要到半山酒店赴约?”
小艇已划出海面之间,回顾岸上,只是黑魇魇的一片,说话就无需再有什么顾虑了。
孙阿七正色说:“夏落红,不瞒你说,‘半山酒店’沙哇奴爵士的约会,是我捏造的!”
“什么?你存心作弄我么?”夏落红勃然大怒。
“不!这是诡计,我在酒店的餐厅公共场所里,当众打电话给你,必有歹徒偷听,他们定会莫名其妙的,因为沙哇奴爵士并没有这回事,歹徒的目的,志在那份机密文件,欲夺得那份文件的,除了刁探长之外,还另有其他的组织,沙哇奴爵士的爪牙,会担心我们或会上其他人假借名义的当,所以一定会派人牢牢监视着。”
夏落红一声长叹,搔着头皮,仍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么待会儿,我们是否仍需到半山酒店去呢?”
“当然得去,歹徒们在此断了线索,就得赶往半山酒店去!”孙阿七说:“他们出面就上当了,我们及时拿人拷问出骆驼的所在!”
“那么文件呢?”夏落红又指着孙阿七腋下的公事包。
“公事包内是空的,这只是做个样子,说实在话,我也不知道文件究竟收藏在什么地方!”
“你们俩这种做法岂不要害义父的性命么?”
“这是‘虚即是实’的做法,歹徒们若不露面的话,我们永远不会知道骆驼的下落!”孙阿七说着,边关照彭虎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靠岸啦!”
“好的,回航吧!我相信歹徒们已追出海面上,四下里乱摸索了!”彭虎伸张铁臂,划动双桨,徐徐向海滩靠去。
自然他们靠岸的地方和刚才出海的地方有着好大一段距离。
海滩上已不再看见有歹徒的踪影,自然,他们是雇了船,追出海面上去了。
孙阿七将公事包交至夏落红的手中,边说:“皮包是空的,只是做个样子而已,我们已为你雇好了汽车停在马路的旁边,你只管去吧!”
“你们二位拆的大烂污,算是全交到我的身上了!”夏落红撅着嘴诅咒说。
“我们会暗中追踪着你,到时候,至少有一两个歹徒会落在我们的手中,那是救骆驼脱险,唯一可得的线索!我们实在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做呢!”孙阿七说。
夏落红一声长叹,说:“你们真有把握歹徒们一定会出现么?”
“由海滩上所见的情形,歹徒们在这里断了线索,不见你的踪影,除了到半山酒店去鹄候之外,还会有其他的方法吗?”孙阿七蛮有把握地说。
“你打电话的时候,确实知道有歹徒在旁偷听么?”
“当然,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追踪到沙滩上来的?”
于是,夏落红挟着公事包,坐上汽车便去了。
孙阿七雇好了是两部汽车,在香港有着这种特种营业的汽车行,只要是有驾驶执照的,缴租费和抽头金若干,便可以租用汽车自行驾驶。
孙阿七是司机出身,曾在西南公路跑过商车,驾驶技术甚为高明,他毋需追踪夏落红,任意绕道而行,只要算准时间赶达半山酒店就行了!
彭虎是个莽夫,对用计方面向来甚少参加意见,但今晚上他对孙阿七的自信也甚表怀疑,问道:“孙阿七,假如在半山酒店没有歹徒出现,夏落红必会找你算帐!”
“嗨,彭虎,你也没有信心么?要知道,这一套把戏是骆驼经常玩弄的,我仅是将他的把戏作一番实习,你且看,上当的歹徒不只一个呢!”孙阿七边开车边说。
“骆驼的把戏已经不灵了,要不然他怎会跨进歹徒的圈套被人绑架了呢?”
“骆驼是爱子心切,被鬼迷了心窍,所以一时大意了,但是他的一套把戏还是很少不兑现的!”孙阿七笑吃吃地说:“你也不必性急,且等着瞧吧!”
“我们今天的对手并不寻常,你的信心愈大,我愈感到担心呢!”彭虎说。
孙阿七看准了时间,驾着车驶向半山酒店,忽而,他叫:“糟糕。”
“出了什么事吗?”彭虎感到意外而问。
“唉,你且看前面的一部汽车!”孙阿七说。
“前面的一部汽车么?”彭虎伸长了颈子,只见路前一部黑色轿车,速度像乌龟爬似的,徐徐在路边行驶着,车中连驾驶者总共是三个人。
孙阿七的眼光犀利,一眼就已经看出那驾车者正是刁探长。
“王八蛋,丢那星怎么也会来了?”彭虎诅咒说:“有这小子参与其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
孙阿七吁了口气,说:“这样看来,除了歹党以外,连刁探长也派有人盯在我的身边呢,我打电话给夏落红时,连他也偷听到了!”
彭虎忧虑地说:“假如说,只有刁探长派的跟踪者偷听到这件事,刚才在海滩上活动的全是刁探长的人,沙哇奴爵士的一方面根本还不知道这回事,那么岂不糟了?”
孙阿七一怔,惶然说:“彭虎,你别给我太泄气了!”
不久,半山酒店已经在望。
孙阿七将汽车的大灯灭去,悄悄地,跟踪在刁探长的长汽车背后。
这时候,只见夏落红像个大傻瓜,呆立在半山酒店门前那广大的空场上。
他站了许久,不见有任何的动静,心中对孙阿七的计策颇感怀疑。
忽而,夏落红被刁探长发现了,这位自命不凡的老鹰犬立刻停下了汽车,和他的助手指手划脚了好一阵,推车门外出。
孙阿七向彭虎叹息说:“唉,刁探长这个老王八蛋,一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他一到,事情可能就砸了!”
彭虎忽向孙阿七摇手,说:“不!这一次也许刁探长对我们大有帮助,看,有人追过来了!”
果然,在那幽静的半山马路上,有着许多的人影在流奔着,内行人一看便可以知道,那是负有特殊任务的。
他们很仔细地,每经过一辆停在路面上的汽车,都探首向内注意,恐防有埋伏呢。孙阿七向彭虎打了招呼,伏倒座椅下面去以避歹徒的耳目。
这时候刁探长和他的那名助手已双双向夏落红趋了过去。
刁探长指着夏落红腋下的公事包说:“我知道你会寻着那东西的,你应该交给我了!”
夏落红跺脚说:“唉,什么人没有吸引到,将你这冤魂吸引来了!”
刁探长伸着手又说:“公事包交给我罢,免得我动手!”
“唉,瞧你可笑复又可怜,我不了解你这份公粮是怎样吃的?”夏落红讽讥说。
刁探长叱喝说:“你若再不把公事包交出,我就动手了!”
夏落红满腹牢骚无地发泄,自觉为着一只空的公事包,和刁探长恶斗一番也没有什么意思,便双手将公事包掷过去,边说:“拿去吧!”
刁探长以为失物已经复得,沾沾自喜,正急着要将公事包打开查看——
蓦地由四方八面涌上有五六名大汉之多,揪住了刁探长就是一顿好揍,公事包也被人夺去了。
夏落红大吼一声,说:“哼,你们终于到了!”他正好要找几个人痛殴一阵,以泄心中的怨气呢,这几个家伙来得及时了。
刁探长身旁的那个助手是“银样腊枪头”,外型蛮像样的,就是经不起动手,在一交手之下,就拔脚飞逃。
刁探长被三揍两揍,仆在地上,非但公事包不见了,连手中的那支短枪也不知下落了。
夏落红心底明白,那只公事包内根本只有废纸一叠,它仅是用作吸引歹徒们入彀的,所以,他对那只公事包并不重视。
他眼看着歹徒们夺得公事包之后互相传递,很快的将它传出了现场范围。
按照孙阿七的计划,是利用这个“无中生有”的约会和那只公事包藉以引诱歹徒们露面,利用此机会活擒他们其中一二人,不难逼他们供出骆驼被幽禁的所在,再行设法救骆驼出险。
所以,夏落红尽全力缠住了一两个歹徒,不让他们脱身,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敌不住人多。”以这方式打斗,难免会吃亏的。
夏落红不时的向四下里注意,他觉得孙阿七和彭虎应该要出现了,计策是他们两个人定的,最后擒人的目的要达到,他们也应该帮忙啊!
但是孙阿七和彭虎两人竟连鬼影子也没有出现,好像他们把此事忘掉了。
夏落红扭住了一个歹徒,打算将他压到地上去加以捆绑留作人质,不料到背后冲上来一个人以钝器猛击他的头部,夏落红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的似乎听见人声渐渐散去,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张开了眼,脑部刺痛不已,勉强爬起身子来,只见身边坐有一个人,沮丧脸孔,咬牙咧嘴的,唇上的小胡子也歪了。
那是刁探长呢,他同样的是刚苏醒过来,挨了揍,浑身都感到酸痛。
“唉,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刁探长喃喃诅咒着说。
“什么东西完了?”夏落红问。
“你让歹徒们将文件夺去了,岂不是一切都完了么?”刁探长说。
“十三点,那公事包内是空的!歹徒们恁什么也没有得着,可惜的是我们一个人也没有抓到!”夏落红苦笑说:“这是孙阿七无中生有的鬼计,但是双方面都空忙了一场!”
刁探长又转忧为喜,说:“你的意思是说,机密文件并没有丢失?”
“我说过公事包内是空的,只装了一叠废纸!”
“啊,那么文件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除了骆驼以外,没有人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赶快救骆驼出险!”夏落红说。
刁探长担心说:“唉,怎么办呢?歹徒们逼得紧,假如骆驼再不把机密文件交出来的话,迟早性命难保!”
“你不是担心骆驼,而是担心那份文件和你的官职罢了!”夏落红一语道破刁探长的鬼念头,说完便站起身来,弹去了身上的泥垢打算离去了。
“你们下一步的计划是如何的?”
“谁知道,只有走着瞧!”
“我们何不排除成见,团结就是力量,相信我们可以击败共同的敌人的!”
“你的好意不敢领教,我们还是各行各路比较安全!”夏落红又经过一次失败,垂头丧气地向山坡马路下去。
“我有汽车在山背后,何不让我送你一程?”刁探长极其谦恭地说。
“不必了,天色就快黎明,好久没欣赏过旭日东升的美景了,我高兴散散步!”
刁探长又自讨了一场没趣,目送着夏落红的背影阔步下山去了。
夏落红忧悒不已,他很懊恼孙阿七莫名其妙的竟会布下这么的一条“无中生有”的计策,固然是把歹徒们和刁探长一并骗来了,但是所得到的结果又是如何呢?那只装有废纸的公事包已被歹徒们夺去,当他们发现皮包内装的全是废纸时,是否又会迁怒骆驼?他们会如何对待骆驼呢?
夏落红是因为心中有愧,为骆驼的下落不明而感到不安。
倏地一辆汽车自山坡马路下来,停在他的身旁按了喇叭。
夏落红还以为是那“阴魂不散”的刁探长又来扰缠,他回首一看,只见驾驶室坐着的竟是孙阿七,他裂大口,眼睛笑成两条细缝,皱起了鼻子,露出两枚大龅牙,车厢背后坐着的却是彭虎,他是一派武术家的气派,喜怒都不露于形色的。
夏落红看见这两个人就有气。叱责说:“你们二位现在才到么?一场恶斗已经过去了!”
孙阿七以取笑的语气问:“胜负如何?”
夏落红说:“鼻青脸肿的是刁探长,我只是丢失了那只装废纸的公事包而已!”彭虎推开了车门,说:“你还不打算上车么?”
夏落红楞楞地探首向车厢内看去,只见座位后头除了彭虎之外,另外还有两条大汉,像肉团似地倒卧在座椅之下。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
“这就是我们此役的战利品!”彭虎说。
夏落红恍然大悟,说:“是刚才抓到的么?”
“快上汽车吧,要不然,待会儿刁探长追上来我们又被缠住了!”孙阿七吩咐着说:“我们还得争取时间,逼他们供出骆驼的所在,相信还得费上一番手脚呢!”
夏落红转忧为喜,钻上汽车,孙阿七推上排档,踏满了油门,汽车飞驰在晨曦微露之中。
骆驼究竟被幽禁在什么地方?
这是谁也不会想得到的,他被隔离了陆地,困在海面上。
在清水湾的海面上,停泊了一艘豪华的游艇,游艇主人据说是某国的女公爵,可是现在它却在沙哇奴爵士的掌握之中。
这游艇上设备豪华,有宽敞的餐厅和酒吧间,它的设计甚为精巧,任何地方都尽量利用,可以说丝亳没有浪费。
餐厅间的那张长型的餐桌,铺上了弹子台的桌面,套上了边框,它便成了弹子台。酒吧的台架翻过了面,里面全是竖着的球棒,和记分的设备。
沙哇奴爵士将骆驼幽禁在艇上之后,并没有难为他的地方。他可能是打算用“软功”。
沙哇奴爵士摆出一副惜英雄的姿态,向骆驼说:“你真是个人才,让你流落江湖实在可惜!”
骆驼说:“我早已老迈,早已收山务农,有几亩薄田和一座小农场,只因被扫地出门,迫不得已,才重操旧业罢了!”
沙哇奴爵士说:“不,我的意思是要吸收你参加我们的组织!”
骆驼故作惊讶之状,说:“要我参加你们颠覆自由世界的阴谋么?”
“不!我们的目的是要解放全世界,建造一个美丽的黄金世界!”
骆驼哈哈大笑,说:“你的所谓黄金世界是否人人做爵士,穿好的、吃好的、住游艇,佣仆成群,若以无资产阶级斗争而言,将来谁做爵士?谁做佣仆呢?”
沙哇奴爵士说:“现在还是处在伪装时代,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骆驼又笑说:“既是这样,沙哇奴爵士将来是否会放弃享受而回到农田去呢?”
“当然,那才是理想的世界!”
“沙哇奴爵士,不如听我的劝告,继续伪装下去算了,可保万年之福呢!”
沙哇奴爵士嗤之以鼻说:“你老爱贫嘴,这对你不会有什么好处,医生嘱咐你养病;我这条游艇上完全符合你养病的条件,甲板上可以晒太阳吹海风,餐厅里供应一切,还可以玩你喜欢玩的桌球……”
骆驼说:“不错,医生的嘱咐要经常接触阳光和新鲜的空气,但是空气要自由的才好呢,困在这条船上和坐牢有什么两样?还谈什么养病呢?”
沙哇奴爵士阴森森地说:“你假如想离开这条船,也十分简单,我的目的所求,你不会不知道的!”
谈到了珍珠港海军招待所失窃的那份文件,骆驼就得把话题打住了,他故意装模作样支吾其词地把话题拖了过去。
“假如我的目的不能达到,你会一辈子都住在这条船上以享你的终年了!”沙哇奴爵士说。
骆驼在表面上甚为镇静,谈笑自若,好像一切都不在乎,而心底里同样的焦急不已。
他仍担心着在澳门被绑架失去了下落的夏落红的安全,父子情深,不管夏落红经常惹出种种使人嫌弃的麻烦,但是到底是自己一手扶养长大的,尤其夏落红年纪轻,感情脆弱,又易于冲动,骆驼终归是原谅他的。
杜云生大概是负责连络的,一天有好几次会上船来和沙哇奴爵士交头接耳,絮絮报告。
沙哇奴爵士在一天之间也会有一两次离船,有时候情绪平和,有时候显得十分紧张,到底这位国际大间谍是不平凡的,丝毫看不出他曾经在檀岛栽了一记大筋斗。
沙哇奴爵士在离船时,船上的水手厨子全成了看守人,骆驼更是连寸步都不得自由,除了在那间餐厅兼弹子间他可以自由活动之外,连船舷的甲板上也禁止他外出,休想再晒太阳浴了。
骆驼甚觉纳闷,他满以为落在沙哇奴爵士的手中,沙哇奴爵士为急切需要得到那份军事机密文件,必会采用极其恶劣的手段,叫他的皮肉受苦一番,可是事实却完全相反。他除了行动不自由之外,简直像是在做客,沙哇奴爵士对他是够优待的,内中的原因?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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