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佑宫秘笈载:天命四年五月,萨尔浒大战后,汗王遂驻于界蕃,并起筑萨尔浒城。代善因府邸与汗王争,汗王恶之。遂明心迹于八阿哥及范文程。
汗王率众将士进入界藩城,城中一万五千民夫争睹汗王龙颜,夹道欢迎,山呼万岁之声响彻云天。萨尔浒一战,歼敌四万七千余人,缴获火炮、战车、战马、刀枪无数,这是努尔哈赤一生中取得的最大一次胜利。汗王决定论功行赏,大宴三天。
大宴必须有酒,汗王平时严禁士兵们饮酒,可这次胜利的意义实在是太重大了,他决定破例一回,让众将士一醉方休。可酒从何来?他想到了大金国的酒师邵愈坚。
“文程先生,我们那位酒师何在?”
“正在城中,他听说萨尔浒大捷的喜讯,连夜起程,送来了十篓贝勒爷酒。”
汗王高兴得有些忘形:“朕今年真是走了鸿运了,想什么,什么就来了。传朕旨意,各旗将士打扫完战场后,立即返回驻地,庆贺三天,可以饮酒,至于酒的来源,还请邵酒师帮助解决。”
汗王与众大臣的宴会在界藩城汗王宫前露天举行,鼓乐声起,十二个宫女翩翩起舞。这些宫女都是经娇娘调教过的,个个都是绝色,舞姿婀娜动人。一曲奏罢,汗王挥挥手,舞女们退了下去。汗王今天的心境与以往又大不一样,他看着眼前的场面,感慨万分:“朕二十五岁时,以十三副遗甲起兵,于今已三十六年矣。想当初族人不理解,龙敦多次率族人加害。朕历尽无数坎坷,大破九部联军,征东海,灭乌拉,取抚顺,今又大败明军,十三副遗甲已成十万铁骑。君臣同心,众贝勒皆成栋梁,尤其是八阿哥文韬武略,足智多谋,堪当大任,朕真的是万分高兴。可朕却垂垂老矣。咳!倘苍天再容我二十年,朕定要进北京,坐龙庭,一统江山。”
众人一齐站起:“汗王龙体康泰,虽壮年亦不能比,为何言老。”
“尔等不知,时不我待,朕有时恨不得将日月定住,让时间永远停在今天,朕还有多少事情要做呀。朕要让四海一家,天下太平,朕要让国泰民安,丰衣足食。朕要创亘古以来之盛世,而朕却老矣…你们大家都坐下,朕不是悲伤,而是高兴之极所至,今天咱们君臣同乐,要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大妃被赶出宫中之后,汗王对代善的态度已一改从前,变得不冷不热,对皇太极却格外倚重,借此机会,汗王又一次公开表扬了皇太极。
“文程先生,当此大捷之时,尔岂能无感?古人道:无佳作何伸雅怀,朕今天要听听你的大作,以助酒兴。”范文程忙战后的琐事,已是焦头烂额,现坐在那儿,总算喘了口气。适才汗王的一番话在他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越发觉得当初自己选择的正确。这次大战的胜利,他与众人一样,已看到大金辉煌的前途,这就更激发了他辅佐汗王荡平辽东的雄心壮志,汗王就是不点他,他都要站起来抒发一番。他离席走到地当中:“汗王,学生已赋就一首《满江红》,献给汗王,还望汗王及诸位斧正。”
汗王道:“奇文共欣赏,快快诵来。”
范文程高举酒杯:
天降祥云,萦紫气,谁勘玄秘?
神树下,百鸟朝凤,千载难觅。
鸿运当头金灿灿,黑云贯日大明泣。
五百载,看大厦将倾,天公意。
老汗王、众贝勒、五虎将、勇八旗,
杜松刘綎皆授首,十万大军成狼藉。
待明朝,更重整金瓯,新天地!
文程进入陶醉状态,朗诵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众人听入了神,当范文程新天地这句煞尾时,全场鸦雀无声。额尔德尼先拍手赞叹:“好一个五百载,看大厦将倾,天公意!文程先生此句可不朽矣。在下敬先生一杯。”
范文程此时已恢复了平静,他朝额尔德尼深深一躬:“前辈,学生猛浪了,还请前辈斧正。”
皇太极道:“我倒觉得最后一句:待明朝,更收拾金瓯,新天地。大气磅礴,一泻千里。”
汗王点头:“嗯,八阿哥评得中肯,此句正是朕的心迹。”
代善、莽古尔泰二人汉学功夫极浅,一遇到这种场面,往往只能闷坐。
汗王道:“文治武功不可偏废,若庆功宴只是一阵狂呼乱饮,该是何等乏味。大学士,你也来上一首。”
额尔德尼谦虚道:“臣之汉学与文程先生相比乃天壤之别,但正如汗王所说,如此场景安能无诗,臣就胡诌一首,”他手执酒杯,高声诵道:
额尔德尼将酒杯高高举起,一饮而尽。
汗王有几分偏爱大学士,他带头叫好:“这首与文程先生的又有所不同,是呀,大明今将何从?问得好,问得好啊。今将何从?哈哈哈……”汗王大笑不已。
汗王一眼看见了邵愈坚:“邵酒师,朕容不得你喝闷酒,你也得来上一首。”
邵愈坚双手一齐摇摆,推托道:“臣之语句,皆龌龊不堪,有辱圣听,不成,不成。”
文程知道汗王喜欢自己这位朋友:“今天就是要狂欢痛饮,你怎么倒拘谨起来了,便是粗俗又有何妨。”
汗王道:“对,你尽管道来,朕不怪你。”
邵愈坚无奈,只好离席,抖开了机灵,他连说带比划:“杨镐变成小羊羔,咩,咩,”他学了几声羊叫,“屁滚尿流把命逃。”然后爬在地上作狼狈逃窜状。“叫声汗王活菩萨,”最后爬到汗王跟前,又是磕头如捣蒜,“饶了我这大草包。”
众人被他活灵活现的表演,逗得大笑不已,汗王笑出了眼泪:“好,好,八阿哥,快代朕为邵酒师敬酒。”
邵愈坚有些受宠若惊,他接过皇太极的这杯酒,一饮而尽。这一大杯下去,就有点高了,他索性放开了胆子:“汗王,臣无德无行,经常出没于烟花柳巷。有一段故事,虽粗俗了些,但非常有趣,这大庭广众之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汗王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讲,讲。朕说了不怪你,只要大家高兴就好。”
代善和莽古尔泰对那些个诗啊词的,一窍不通,刚才邵愈坚的一番表演已让他们二人笑破了肚子,一听还有笑话,莽古尔泰喊道:“快讲,快讲。”
“那为臣可就胡说八道了。臣在辽阳时,有一酒友,姓杨名闻起,自谓有闻鸡起舞之志。弱冠之年考上了秀才,可从此便再无进展,虽天才超逸,却屡试不第,后来见朝政昏暗,贪吏横行,遂淡了功名之心,浪迹江湖,放浪形骸,潜心于丹青水墨之中。他父亲曾与一代丹青宗师徐谓徐文长同在浙江总督胡宗宪手下当书记,二人情投意合,常在一起吟诗作画。受其薰陶,其父深得徐谓真传。后胡宗宪因罪被杀,幕僚们作鸟兽散,其父辗转到了辽东。闻起自幼受父亲的点化,丹青之技长进步极快,不久便名震辽东。官宦富商之家,为能有一幅杨闻起的丹青为荣,拜师者日众,臣家中自然也有他的几幅作品。一天,臣带着闻起的一幅画到了抚顺城著名的青楼‘一品红’,与臣的红尘知己品红姑娘相聚,品红琴棋书画俱佳,尤以丹青为最。她看了杨闻起的画:‘此易尔,妾明天为公子画上一幅,你带上去见闻起先生,如何?’
“我一听品红要和闻起一比高低,十分惊讶。第三天,我便拿了品红画的一幅蝴蝶去了辽阳。杨闻起看罢大吃一惊,此画似几笔勾成,不但形似而且神似,笔法古朴,却不知从何落笔。他反复端详,从中午一直看到日落。突然,他放声大笑:‘此画定出于一女子之手。’
“品红作画,颇有男子气。臣当时十分惊讶:‘你怎知是一女子所画?’
“‘我不但知是一女子所画,还知道此女长得一定很丰满。’
“我更觉得不可思议,继续追问。
“杨闻起笑而不答:‘我与你明天一同去抚顺,偷偷看她如何作画便知。’
“我与闻起回到抚顺,独自去了品红处:‘杨闻起先生对你的画十分赞赏,不巧被我一不小心,将茶水溅到了画上,把你的大作弄脏了。闻起兄请你再画一幅,这是闻起兄特意给你画的画。’
“品红笑了:‘放这吧,我再画一幅就是了。’
“这天晚上我和杨闻起悄悄潜伏在品红窗外。夜深人静,只见品红在屋中放了一大盆水,然后从桌上拿起一打宣纸及笔墨、砚台等,放到地上,那个墨盘足有三尺方圆。一个丫头为她研好了墨,她便将丫头打发了出去。然后开始脱衣服,越脱越少,就剩下内衣了,看那样还要脱,我这个纳闷呀,你作画就作画呗?脱的是那门子衣服。后来我才发现,关键就在这一脱。”
说到这,他停下了,急得莽古尔泰叫道:“邵酒师,往下讲啊,怎么停下了。”
“三贝勒,别急呀,听我慢慢道来。”他学着卖艺人的样子,捧着双手,走到各桌前:“各位老少爷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赏钱了,多谢。”
众人哈哈大笑,邵愈坚接着往下讲:“品红将内衣也脱了下来,脱得一丝不挂,光着屁股,来到墨盘边,往墨盘上一坐,然后再坐到这边纸上。这时我才发现,一个水墨蝴蝶基本成形了。两瓣屁股是两个翅膀,中间空当处,正好是蝴蝶的身子。品红拿起画笔,勾勒几下,便是蝴蝶的须子、眼睛,最后打上印章,一幅画大功告成。臣与闻起看得是目瞪口呆。绝了!屁股一坐竟是一幅惊人之作。”
邵愈坚还想往下讲时,座中人已笑倒一片。汗王也是大笑不止,皇太极却眉头微皱,粗俗些无妨,可这个笑话有些下作了。他没吭声,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臣与闻起悄悄溜了回来。杨闻起道:‘果然不出所料,这样的蝴蝶我也画得。’
“他模仿着品红画上了,结果一看,哪里是蝴蝶?分明一个蜻蜓。为何,这杨闻起瘦骨棱棱,两瓣屁股不像蝴蝶翅膀,窄窄的,却像蜻蜓的翅膀,而男人的那些东西印在纸上,恰似蜻蜓的两个大眼睛。蝴蝶是画不成了,无奈,他只好拿起笔,将蝴蝶改成了蜻蜓。
“第二天,我与杨闻起拿着这幅蜻蜓去了品红那里。品红看罢,满脸通红,我与闻起放声大笑。后来,品红自谓觅到了知音,从良后,跟杨闻起去了辽阳。臣这次是作了一回红娘,成就了一段美满姻缘,这就叫:蜻蜓蝴蝶成双对,笔墨丹青结良缘。”
皇太极忍俊不禁,笑出声来。邵愈坚的这段故事,将宴会搅开了锅,众人笑得是一塌糊涂,汗王边笑边指着邵愈坚:“好你个邵酒师,真是朕的东方朔,亏你想得出来,八阿哥,赏!朕宫中的侍女任他挑选一位,也好回家给他画蝴蝶。”
邵愈连忙跪倒:“谢汗王隆恩。”
这天,汗王醉了。
天命四年,萨尔浒大战后,汗王遂驻于界藩,从此再未回赫图阿拉。一天朝议,皇太极奏道:“萨尔浒与界藩遥相呼应,杜松因之而在此扎营,儿臣建议在此筑萨尔浒城,可互成掎角。”
汗王赞许道:“就依八阿哥所言,筑城之事还由伊尔登负责。”
动工之前,汗王率皇太极、五大臣等勘定萨尔浒城内各衙门、各贝勒府的场址。女真人以西为尊,汗王有意将皇太极的的府邸划定在汗王宫西侧,从这以后竟成定制,在以后的辽阳、沈阳,四贝勒的府址均在汗王宫西,颇有凸显其尊的味道。汗王对其他人的府邸并未太多注意,依伊尔登所安排的划定了下来。
晚饭后汗王照例让范文程讲史,每天一小段。这一天讲的是《史记·淮阴侯列传》。汗王半眯着眼,缓缓地捻着佛珠,皇太极坐在马杌子上,听范文程念道:“信至国,召所从漂母,赐千金。及下乡南昌亭长曰:‘公小人也,为德不卒。’召辱己之少年令出其胯下者,以为楚中尉。告诸将相曰:‘此壮士也,方辱我时,我宁不能杀之邪?杀之无名,故忍而就此。’”范文程念完后开讲:“这段写了三个人物,一是漂母,二是下乡南昌亭长,三是曾令韩信胯下受辱的恶少。对此三人,韩信给予了不同的回报。当时韩信已是拥兵几十万大军,威震天下的齐王。这是他第一次衣锦还乡。文中所说的‘国’就是下乡南昌,当其未发迹时,穷困潦倒,衣食不能自给,总在朋友家中蹭饭。下乡南昌亭长与韩信交情最深,知其将来必有作为,韩信在他家吃饭的次数也就最多,其妻厌之,时间一长,亭长也有些吃不住劲。一天早上,韩信又来了,其妻早已将饭作好,与亭长吃罢装睡在床上。韩信见灶中尚有余火,知其厌己,怒而与之绝交。他来到河边,遇到了一位正在洗衣的老妪,这位老妪赠食于韩信,韩信算是度过了这一天。胯下之辱之事,汗王已讲过多次,臣不必罗嗦。”
汗王道:“韩信乃忠贞仁义之士,一饭之恩,涌泉相报。而这个下乡南昌亭长好人没当到底,否则韩信之报何止漂母的千金,其妻将悔之何状?比较起来,世上如我大金之佟养性者,并不多见。这个恶少倒是捡了个大便宜,当上了中尉,可谓一步登天。韩信不愧是一代豪杰,有肚量。”
皇太极却不以为然:“父汗,儿臣以为韩信此举蠢得很,不杀这个恶少就已是宽宏,若让其当个一般的杂役也算是重用,何必中尉?这是滥赏。无功而重用,让那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怎样想?看似宽宏,实则伤众人之心,所以儿臣以为蠢得很。”
汗王掂量着皇太极的点评:“八阿哥能从治国治军的眼光看问题,比起朕确实高出一筹啊。”
皇太极不好意思道:“儿臣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
君臣几人正在这谈古论今,代善突然闯了进来,只见他阴沉个脸,进来后也没问汗王的安,开口便道:“父汗,为何儿臣的府邸比岳讬的还小?”
努尔哈赤吃了一惊:代善从未公开质问过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发现代善的眼中噙着泪花:“什么大事,把朕的大贝勒气成这样?文程先生,你把图纸拿来。”
汗王打开图纸一看,才注意到代善所说是实情。他皱了皱眉头,心中暗想:“朕还真把这事忽略了,这怎么办?”他突然觉得代善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
“二阿哥,事情已经定了下来,且已公之于众,你还让朕改了不成?”
“儿臣不管,父汗,你这是羞辱儿臣,要想治儿臣罪,父汗就明着来,别这么给儿臣窝囊气受。”
汗王今天的心境本来很好,他听了代善最后这句话,当即气得火冒三丈:“你混账。滚,滚!”
代善毫不退让:“滚就滚,可儿臣不服,儿臣还是要争。”
“我让你争。”汗王顺手将桌上的茶杯朝代善掼去,代善一躲,茶杯掼到了墙上。
皇太极见事要闹大,拉着代善往外劝;“二哥,快走,别把小事闹大了。”
皇太极说话非常小心,他这句话既未派代善的不是,又没护着父汗,可代善还是歪上了:“我闹,我就知道闹嘛,哪像八弟会哄父汗开心?”
皇太极对这样的话有思想准备,他并未生气:“二哥,别犯混了,真要把事儿闹大了,就不好收场了。”代善被皇太极硬拉到了门外,在门外仍然在喊:“有什么大不了的,无非一死而已。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士可杀不可辱,不可辱!不可辱!”皇太极连拉带劝,将他劝了回去。
回到汗王宫,见汗王正在生气:“父汗,咱们刚才还讲到韩信的宽宏大量嘛,二哥一时糊涂,父汗犯不上为这么点小事,动这么大的肝火。”
汗王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气别的,你二哥心胸如此狭窄,和自己的儿子争宅子,就这么大出息,这一点倒有些像你大哥,咳!这哥俩。”
汗王叫代善一闹,憋在心里一直不想说的话终于吐了出来:“八阿哥,父汗在你身上寄以厚望,你要好自为之,懂吗?”
这是汗王第一次将话讲得这么明白,皇太极也终于明白了父汗对他的心意,他有些激动:“请父汗放心,儿臣一定会恪尽职守,不负父汗厚望。”
“你不但要恪尽职守,而且要多从父汗的角度思考问题,朕在心中早已把你当成嗣子。你二哥的事朕不说了,想必你也知道,他荒唐。”
皇太极知道父汗指的是和阿巴亥的事,对此,他不敢多言。
“朕为什么迟迟不公开你的身份?朕是在为你树威,要让阿哥们从心底里真诚拥戴你,最后让他们共同主动地推举你。”
在此之前,皇太极曾对汗王的心思作过多种猜测,他也有一种预感,父汗最终会将汗位传给他,可一旦父汗将事情彻底挑明,他心里仍是准备不足,这毕竟是天大之事。皇太极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持。情不自禁地跪下:“父汗,儿臣明白,但儿臣才能疏浅,恐难当大任。”
“你起来。朕已反复斟酌,众阿哥中唯有八阿哥可将大金国的宏图伟业发扬光大,你要善待你的兄长,众弟,不要互相倾轧。”汗王转而对范文程道,“文程先生,朕就将八阿哥托付给你了,以后,凡事你要少出面,不要让人家以为你是八阿哥的人,朕这里已经收到好几封状告大学士的信,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等朕百年之后,你再好好辅佐八阿哥。”
几句话大出范文程的意外:“臣今生有幸,得遇汗王,方有一展平生所学之机,今蒙汗王重托,敢不效犬马。”说罢,他也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汗王对亲兵们厉声道:“今日之事,不许出去乱说,有敢泄露者,当心扒了他的皮。”
代善从那天之后,便一直抱病在家,汗王无奈,只好将岳讬的宅所划给了他,代善这才作罢。
福不双降,祸不单行,代善刚因宅址之事失宠于汗王,二儿子硕托又给他捅了个天大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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