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过两点,巡逻车、救护车和灵车已经离开了街道,只剩便衣刑警不显眼的黑色房车还混在居民的汽车之中。宁静再度降临这个单纯的住宅区。
医检处的人员已经来过又离开,六具尸体也都被运往太平间了。胖枪手在他们抵达前死亡,和其他人一样被贴上“DOA”(送医时已死亡)的标签。他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现在只剩下凝结的血块和血迹班点,标示出那六具被运走的尸体位置。
沃普入了狱,终于有安全的落脚处。
不过那栋公寓住宅的地下室里仍有活动,讯问持续进行着,而这件匪夷所思之案件的记录报告,恐怕会吓坏那些期许后代子孙少点暴戾之气的人。
管理员住所里的餐桌已经被安置在走廊上,两位副队长和财政部执法组长全坐在桌边沾着血迹的椅子上。一名速记警员坐在一旁,记录着他们的谈内容。
“棺材桶子”埃德坐在对桌面对质询。先前他已经被送往市中心的理工学院附属诊所取出肩胛骨的子弹,并且包扎了伤口。他的枪、棍子和猎刀,全被重案组副队长取走了,一名警探伴随他去诊所。技术上而言,他是因凶杀案而被捕,并且被拘提到今天早晨稍晚开庭的地方法庭。
医院的医生试图劝服他住院,但是他坚持要回案发现场。换掉原来沾满血迹的衬衫,现在他身上穿的是住院用的衬衫式长睡衣,衣襬塞在裤子里,手臂搁在黑色的棉布吊带里。右肩上裹成肿包的绷带活像某种畸形怪物。
“这真是场血流满地的大丰收,”财政部特派员说。
“枪杀是二十世纪的疯疫,”重案组副队长说。
“我们言归正传,”缉毒组副队长不耐烦地说。“这案子还没结束。”
“来吧,埃德,说说你的看法,”重案组副队长说道。
“我先从管理员的老婆开始说起,把她告诉我的话重复一遍给你们听。你们有我先前的证词。或许你们能够把它们全部拼凑起来。”
“好,那你就说吧。”
“根据她的说法,一开始她只知道噶斯失踪了,他大约十一点三十分左右在住处离开她和那个非洲人,说他一个小时后回来。不过他并没有回来——”
“这段时间粉红仔人在哪里?”
“她说从那天傍晚起她就没见过粉红仔,也没再想到这个人,直到我们在假火警发生之后去讯问她。”
“所以他不在那附近?”
“他有可能在附近,只是她没看见罢了。当她知道他在潜逃、而噶斯一直没回来时,她开始担心要拿那只狗怎么办。他们不打算带那只狗走,噶斯也没替牠做任何安排,而且她也不知道‘防范虐待动物协会’这个单位。当然啦,如果粉红仔现了身,少不了要为了假报火警而被骂得臭头,她也打算打电话通知警察来逮捕他,所以就这样一直拖到早上,她才叫非洲人把那只狗丢到河里淹死。
“非洲人把狗带走时,‘掘墓人’约恩斯和我正坐在外面我们那辆老破车里。那时我们就想,这家伙大概是要淹死牠吧,只不过那不关我们的事,而且也看不出任何可疑之处,所以我们就离开了。如果我们再多待个二十分钟,就会看见极乐姐妹抵达那栋公寓了。
“她大概是五点五十分左右到的,说是来找噶斯。琴妮——那个管理员的老婆——起了疑心。总之,她自己是这么说的,不过却无法从极乐姐妹口中套出任何讯息。然后六点整,前门门铃响起,琴妮根本不知道会是谁,但是极乐姐妹却突然从皮包里掏出手枪对准她和非洲人,命令她按钮打开前门门闩,并且叫他们两个别动,显然她早料到来访者会直接登门造访。不过来者只拿走了行李箱,没敲门就离开了。当她最后从屋里望向外面走廊时,才发现行李箱不见了,于是二话不说马上冲出屋子。这是琴妮最后一次看到她——她是这么说的。”
“结果那个行李箱呢?”重案组副队长问道。
“她声称从此就不知下落了。”
“没关系,我们明天开始追査那个行李箱。”
“我现在一头雾水了,”财政部特派员说。“到底是谁要去哪里?”
“她和噶斯——就是那个管理员——准备要去加纳。他们从那个非洲人手上买下一片可可亚农园。”
财政部特派员吹了声口哨。
“他打哪里弄来那些钱?”
“她告诉我们——‘掘墓人’约恩斯和我——说是他的前任老婆死后留给他一座位于北卡罗莱纳州的烟草园,后来他把它卖了。”
“这些事情,我们从你的第一次陈述就都知道了,”重案组副队长不耐烦地说。“那个非洲人在这个勾当里扮演什么角色?”
“他与此事无关,只是个无辜的局外人。行李箱被取走后,噶斯仍旧没出现,琴妮开始越来越担心,所以在极乐姐妹走后约半小时,非洲人就离开屋子去找噶斯了。这时时间也晚了,琴妮开始换衣服,他们必须去码头寄放行李登船。”
“行李箱应该要在前一天先送去的,”财政部特派员说。
“是呀,可是她并不知情。她只担心噶斯一直都没出现,所以一心只希望非洲人能及时找到他,让他们能顺利搭船。不过她再也没见到非洲人了。她才刚穿好衣服,那两名随后带着她穿梭哈莱姆区的白人枪手就出现了,他们说噶斯派他们来带她去码头。于是她留了张纸条给非洲人,交代她的去处。然后枪手就拿走她的行李,把她带到外面他们的车上。上车后,胖枪手负责开车,吸毒鬼则坐在后座,用短管手枪直抵着她。他跟她说噶斯有麻烦了,他们要带她去见他。”
“她难道没有怀疑那名枪手?”
“她说她以为他们是警探。”
重案组副队长胀红了脸。
“他们把她带到格林威治村西十街一间没电梯的公寓房间,那里靠近铁轨附近,并且把她绑在床边,塞住她的嘴。一开始他们翻遍了她的行李。后来就拿掉她的堵嘴物,质问她把那批货怎么了。她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所以他们又再度塞住她的嘴,开始折磨她。”
气氛瞬间改变。众人脸色都变得阴郁起来,脑中闪过种种惨无人道的暴虐行为。
“还真是狠哪!”财政部特派员说。
“等他们再拿下她的堵嘴物时,她就开始胡诌求饶,”“棺材桶子”埃德说。“她告诉他们噶斯把货拿去典当了,不过当她发觉这答案不妥时,她马上改口说他把货带到芝加哥去卖。八成是因为如此,他们才终于相信她真的对此事毫无所悉。其中一人到另一个房间打电话——打给班尼·梅生,我猜想是他;他回来后又塞住她的嘴,然后离开。我想他们是直接上这儿来捜索这间套房。”
“并且杀了那个非洲人。”
“非洲人可能不是在那个时候被杀。我的看法是,他们一定来搜过两次;同时,他们可能有回去跟他们的老板谈过。”
“显然他叫他们回来再找找,或干些别的事,”缉毒组副队长说。“如果是两公斤重的海洛因,那可值一大笔钱。”
“是呀。我想一定是他们返回时,非洲人正好在这里,或者是他刚好撞见他们在大肆搜索。关于这一点,我们永远无法得知了。”
“你认为他们也有逼问他吗?”
“天晓得!总之,那时候我们遇上了他们,于是展开一场大追杀。要是我听‘掘墓人’约恩斯的建议放任不管的话,或许就不会在偶然中发现原来这事和毒品有关。”
“不见得,”缉毒组副队长说。“我们知道有一批海洛因从法国运出,但不知道它是以什么方式在何时运出。法国当局在马赛和利柯费尔之间的某处跟丢了。”
“可是过去一周我们都在紧盯着它,”财政部特派员说。“跟当地的警队合作——不公开地秘密合作。我们在港区遍布监视眼线。”
“是喔,但你后来就会发现自己监视得还不够远。”“棺材桶子”埃德说。“那些恶棍回到格林威治村的套房,班尼·梅生也跟他们同行。他们一拿掉那女人的堵嘴物,她就开始歇斯底里了。她说班尼坐在她身旁安抚她,并且通知医生来看她,让她服用鎭静剂安静下来——”
“什么医生?”
“她没说,我也没问。班尼遣走医生后跟她保证,只要她合作,就绝不会再受到伤害。总之,他赢得了她的信任。同时,他把那些恶棍支开到门外,拉了张椅子跨坐面对她,并且拿枪指着她——”
“所以他那时打算杀了她,”缉毒组副队长说。
“没错,不过她太迟钝而不知道。总之,他宣称自己是把毒品走私进美国的大毒枭,有时候会利用噶斯去拿货,所以噶斯才有钱买加纳的那座农园。她大受震惊,她一直相信噶斯那套他老婆留给他南部农园的说法。他必然料到这会有些效应发生,因为他希望她开始回想,进而记起她先前认为不重要的某些事。他继续跟她说,他彻底调查过噶斯,确定噶斯是个老古板,只是贪财而已。这点她也同意,但还是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他告诉她,噶斯在半夜领走一批价值超过一百万美金的海洛因,而且应该要用那只六点钟被拿走的行李箱来交货才对。”
“被谁拿走?”缉毒组副队长问道。
“他说那批海洛因是搭法国货轮偷渡进美国的。”
“我们知道这星期进港的法国货轮,”缉毒组副队长说。“它早就在我们严密的监视中。”
“是喔,不过你却漏掉了接应者。前天晚上十一点钟,那批货从船边被丢进一艘小汽艇里,然后小汽艇马不停蹄地从船头下方驶过。”
“我的人整晚都用望远镜监视那艘船,没有任何东西从船上扔下来,”财政部特派员说。
“也许它本来就沉在海里。我只是重述她说过的话——班尼告诉她的话。班尼曾经托杰克——就是那个害我跟‘掘墓人’约恩斯因揍人而被勒令停职的毒贩,转交一张地图给噶斯。”
市警们面露尴尬神情,不过财政部特派员并没理会个中意涵。
“那张地图替噶斯标示出那批货预定卸下的确切位置——离这里只有一小段路程。那艘汽艇溯河上行,一路直驶把这批货运过来。班尼说他知道噶斯已经领了货,因为接应者告诉他噶斯正在等汽艇抵达;再者,那艘汽艇回到霍布肯的大游艇内港时,财政部特派员正守在那里等着搜索检査,但是却一无所获。”
“老天,我有接到那艘汽艇的报告!”财政部特派员说。“船主是个叫做史凯利的出租车司机。他去夜钓。”他转向后面的一位同侪。“把史凯利和其余跟他有关联的人逮捕到案。”
那名干员朝电话走去。
“班尼说他手下拿走行李箱之后,才发现货不在里头。”“棺材桶子”埃德纗续说。“她想,既然那批货那么值钱,噶斯可能携货逃跑了。他在午夜前出门,自此之后她就再没看到或听到他任何消息了,而这不像噶斯的作风,因为他没有任何可以寄宿的朋友,也无处可去。班尼说不对,他认为噶斯可能被抢了。有人发现了噶斯,他受了伤没办法说话,而且他认为有人劫持了那批货——”
“不过,班尼在派人去拿货前的六个小时,才留了一卷东西给噶斯。你以为他有那么笨吗?”
“东西在噶斯身上,其实是跟放在其他地方一样安全——实际上是更安全。因为他们掩护着他。而且既然那天他确实打算搭船出航,所以他们认为那个行李箱是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此外,班尼不想冒任何风险,他派了一个人整晚在屋外监视。那个盯梢者看见噶斯赴完约之后走进那栋公寓,之后就没看见任何人带着可能装有那批货的东西离开。盯梢者看见我和‘掘墓人’约恩斯在假报警风波过后来了又走;也看到非洲人带狗出门,回来时手上空空;还看见极乐姐妹来了又离开。不,班尼确信那批货没离开过这房子。”
警探们面面相觑。
“那么,东西就还在这里啰,”重案组副队长说。
“不可能,这地方已经被捜成这样了,除非有哪个房客涉入其中,可是我们也反复彻査过他们了,我以我的职位担保,他们都很清白,”缉毒组副队长说。“我本人亲自跟捜索小组搜遍每个行李箱、盒子、储藏间里的每一件家具,他们把整个工具间都翻过来捜査,还拆开煤油炉口、拆解洗衣机、挖掘焚化炉、清査下水道,甚至把两个汽车备胎拆了;而且你也看见这个管理员住处捜索过后的情况。如果我们要找的是一枚私章戒指,早就到手了。”
“班尼也是这样想。那个包裹太大,很难隐藏,噶斯唯一脱手的办法,就是把他交给这屋子里的某人替他保管。”
“那个包裹有多大,他有说吗?”财政部特派员问道。
“他跟她说,里面有五公斤纯度百分之八十二的海洛因。”
一阵此起彼落的口哨声同时响起。
“真是可观,”重案组副队长说。
财政部特派员快速计算了一下,说道:“他以每公斤约莫一万五千美金买下这批毒品,运费暂估是七万五美金。等他掺了乳糖,把纯度降到百分之二以后,他就能够以每公斤约五十万美元的价格批发出去。说起来,它的批发市场价值大概是在两百五十万美金上下。”
“现在,这场大屠杀的动机弄清楚了,”重案组副队长说。
“可是这批毒品消失到哪儿去了?”缉毒组副队长回应道。
“这也是班尼的疑问,只不过她帮不上他的忙。她说噶斯跟房客们处得不大好;事实上他的人际关系很差。”
“那也难怪,”缉毒组副队长说。“他不想要管理员这份工作。”
“后来班尼就向她询问粉红仔。她道出她所知道的一切,不过他对粉红仔的生活不感兴趣。他想知道粉红仔有没有可能拿走噶斯手上的货,把它藏在屋里某处。于是她就说,他得等噶斯回来以后再问他,因为她从午夜之后就没再见到他或粉红仔了。然后他就坦白了,说他们发现行李箱里没有货时,就杀了噶斯,把他弃尸在河里了。”
“听起来好像是在说谎,”财政部特派员说着,转向缉毒组副队长。“你相信吗?”
“当然不信!即使是意外,他们也不会杀了噶斯,只要那五公斤的海洛因依然下落不明。”
“我也是这么认为。”
“但是噶斯在哪里?”
“谁知道?”
“也许还在屋子里某处,”重案组副队长大胆直言。
“不,他不在,”缉毒组副队长断然否决。
“那么,也许班尼说的是实话。”
“不,他大概是想吓吓她,”重案组副队长说。
“就算他在吓唬她好了,”“棺材桶子”埃德说。“可是他马上提供她五千美金,只要她愿意帮她找到他——那个粉红仔。”
“慷慨的浑球,”财政部特派员说。
“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才倒戈向他那边的,”“棺材桶子”埃德说。“噶斯死了,还有五千美金入袋,这下子连农场也是她的,她还可以嫁给那个非洲人——当然她并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所以她就专心思考这件事,后来想到前天晚上那个行李箱是从储藏室被移到走廊的;依照惯例,粗重的搬运工作都由粉红仔包办。所以她说货可能是粉红仔带在身上。
“但班尼不予相信。除了噶斯,他也调査过粉红仔,依他判断,他是个十足的笨蛋,没有能耐处理那么多的海洛因,也不会知道要怎么处理它。她争辩说粉红仔有毒瘾,可能把它取走做为私用。但是班尼的盯梢者曾看见粉红仔离开这里,去放假火警的警报,而且他那一身破烂连条手帕都藏不住;况且,之后他也没再回来过。
“接着,她又回想起极乐姐妹的来访。她告诉他极乐姐妹是粉红仔的姑妈,她表面上在经营信仰治疗所,实际上却在卖小袋装海洛因。然后班尼想起他的盯梢者曾经通报,行李箱被拿走后极乐姐妹马上离开了这里。他承认她说的或许没错,也许极乐姐妹就是那个接应者,粉红仔也许劫持了那批货——这的确像是个笨蛋会干出来的事。
“他们带她坐进车里,一行人全部前往布隆克斯区去找极乐姐妹。不过当他们抵达时,极乐姐妹的家已经被炸毁,极乐姐妹也消失无踪了。不过他们还是得知了圣伯的事,看到了那辆林肯车。圣伯在法国航线码头射杀的人,是班尼的保镖,于是他们开始把事情全兜在一起了。”
“这件事情我们大概也有个谱,”重案组副队长说。“那个男孩沃普指认出极乐姐妹的尸体后,我们就把一切串连起来了。并且也从林肯隧道的驻警那儿,得到关于那部车的报告。”
“是呀。所以呢,他们认为极乐姐妹拿到了货就把房子炸了,再杀圣伯灭口,销毁她的行迹——”
“但那个老家伙只不过是想炸开保险箱罢了,”重案组副队长淡然表示。“专家鉴定出来了。”
“是呀,没多久他们也明白了。班尼依旧派人全天候监视这屋子,其中一人想起极乐姐妹在‘掘墓人’约恩斯中枪后,曾经在这附近打探。班尼因此判断她不是那个接应者。之后他们就全力寻找粉红仔。”
“接下来,我们就掌握你们大部分的状况,”重案组副队长说。“现在没必要说细节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财政部特派员说。“埃德,你把你的袋子放到电梯顶部时,他们为什么没发现你?”
“他们有看到我啊,只是没认出我罢了。是这样的,我没进到这屋子里面来,我是从隔壁栋的屋顶跨过来,再从楼顶通道把袋子丢进电梯井。而且,我身上穿着油漆工的工作服,提着上回油漆工忘在我家那个沾了油漆的大包包,里面就放着那个小袋子。所以当我从原屋出来时,提的还是原来那个大包包。”
“干得好,真有你的,多亏你啦,”缉毒组副队长说。“不过,那批毒品到底在哪里?”
财政部特派员对“棺材桶子”埃德说:“你是我们当中唯一认识粉红仔的人。你认为他有这个能耐吗?”
“我不知道,”“棺材桶子”埃德说。“我认为他是个笨蛋。不过卡彭(A1 e,一八九九至一九四七,芝加哥私酒集团首脑,美国著名歹徒)还不是一样。”
“这一切只证明了一点,”缉毒组副队长说。“就是此案尙未了结;一点结束迹象也没有,更别提那批下落不明、价值不菲的的海洛因了。”
“对我们来说,这才刚开始而已,”财政部特派员说。
“我有预感我们会找到它的,”“棺材桶子”埃德说。
“预感?什么预感?”重案组副队长问道。
“我要是告诉你们,你们会笑出来的。”
“笑出来!”重案组副队长愤怒地说。“哪还笑得出来呀!就我们目前所知,这桩勾当已经造成十一人死亡,还有五公斤的纯海洛因流落在纽约市,而我们甚至还摸不着边。笑出来!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你有什么预感?说出来听听。”
“我有预感噶斯就快回来了,届时我们就会知道那批货在哪里。”
在继之而起的一片死寂中,警探们感觉到自己颈背汗毛竖起,他们一脸肃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瞧。
终于,财政部特派员开了口:“噢,至少没人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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