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她想的容易得多。她的弹簧网就在灯泡下,也就是在挂肉的钩子下面。她喘息一会儿,才有力气爬上床。她终于爬上床,在弹簧上站稳脚步,不费力气地把电线从钩子拿下,并且将绳结固定在那个地方。
“这就是你要的吗?”她倔强地对着摄像机问,并且做了个决定。不是决定去死。这是早就已经被决定的事。她宁愿自杀,也不要让那个疯子用割礼的刀子侵犯她最敏感的部位。
我再也受不了更多的痛苦了。
“反正我也活不了。”她喃喃自语。对于凶手给她的承诺,她一点也不怀疑。他在强奸她、殴打她、踹她、用剪刀虐待她时的眼神,既残酷又明白。对他而言,她不是人,而是妓女,是个垃圾。只要他把我阉割了,他就会杀了我。现在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可以自己决定死亡的方式。
就是现在。
就在她采取最后的预防措施之后,她会跳。
因为匆忙,加上不够灵活,她从弹簧网上跳下来而崴了脚。这个额外的疼痛让她很懊恼,当下又哭了起来。她现在不得不休息一下,才能再度爬上去,那得花一点时间,然而她已经没有时间。
因为他马上就回来了。“任何时候。”他说过。但任何时候是什么时候?
她把膝盖抬到下巴的下面,按摩脚踝刺青的位置,她抚模那只蝴蝶,希望自己也能飞。
但是现在这些都无济于事了,不是吗?
当疼痛稍减,转为轻微的抽痛时,她试着让脚轻轻着地,但没有成功。相较于她到现在为止所受的痛苦,这个伤势并不算什么。但是扭伤的脚好比是在即将满溢的桶上的最后一滴水。眼下她根本无法把床推到地牢的角落,爬上去将摄像机打坏。
她猜想,不,她知道,凶手之所以会离开这么久,是因为他很享受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或许他一直都在偷窥她;或许事后看她垂死挣扎的视频,他的阴茎会兴奋勃起。可是她不想当他的玩物。就算她难逃一死,她也不想有观众。
只是在他回来之前,我怎么才能把摄像机破坏掉?
她爬到角落,持续闪着红灯的摄像机以简单却实用的双面胶带固定在上方。摄像机应该是以遥控器和电池操作的,她没有看见任何可以扯掉的电线。
她趴在摄像机的下方,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她,或只是看到部分而已。她意识到她已经不在那疯子的视线范围以内,因而感到无比兴奋。然而那感觉稍纵即逝,因为深深的忧伤而消失无踪了。
不是只有他看不见我。我自己再也看不到镜子里的自己了。
她闭上含泪的眼睛,绝望地在自我意识深处翻找关于自己身份的记忆。然而她挖到的都是些不连贯的碎片。
她爸爸在自行车上。
很多搬家纸箱,她在里面发现绳索。
她妈妈在机场。
文身师傅警告她说,这个部位会特别痛。
她记得她要参加毕业考试,她的数学和体育成绩很好,但是她觉得还不够。
“我不要死。”她小声说,用力地吞了吞口水。
“我不想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她擦掉眼角的泪水,然后大声说:“我不想死,虽然我不知道我是谁。”
尽管如此,她还是挣扎着爬起来,蹒跚地走回床边。在那个疯子回来以前,她想再次看看自己。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她的回忆是回不来的。把绳子套上脖子,可以让她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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