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五百年前,在洛邑,两个伟大的圣人终于见面了。
“鸟儿能飞,鱼儿能游,兽类能跑……我见到的老子,就像一条飘忽不定的龙,难以捉摸啊……”孔子叹道。
初夏,阳光灿烂,蓝天白云下的山峦愈加郁郁葱葱,显得生机一片。
在通往洛阳的古道上,一辆马车在奔驰着,车上坐着孔子和学生南宫敬叔。就要到洛邑了,孔子掀开车帘,望着不远处的城郭宫阙,脸上泛出了兴奋的红光。
“啊!多么令人向往的周都洛邑(今洛阳市)就要到了,实在是让人激动啊!”
“老师,我也是头一次赴京,我也很激动。”
快到洛邑了,内城雄伟壮丽的王宫已经清晰可见,金碧辉煌的宫殿正在艳阳下闪闪发光。
孔子说:“这次我们到京都要完成三件事,一件是先瞻仰明堂王宫,二是去太庙朝圣周公,三是拜见老聃(老子)。”
“好,老师想得太好了。”
车子到了洛邑,过了城关,驰进了繁华的街道。
“啊,好热闹的街市,比曲阜繁华多了。”南官敬叔说。
“是啊,不愧是国都。”
穿过几条大街,到了一个较大的馆舍,车停了下来。
“老师,我们就住这儿吧,哥哥说这驿馆距王宫近。”
“好的,我们就住这儿。”
书童把行李取了下来。
南官敬叔去找了店主,店主见是鲁国贵客来了,就把他们领到一个高等客房住下。
吃晚饭时,孔子说:“谢谢您们两兄弟向鲁君的奏请,否则我也来不了洛邑。”
南宫敬叔回道:“这一点小忙,是我们做弟子应该做的。”
原来是孟懿子、南宫敬叔兄弟俩上奏国君,请求让孔子去洛邑朝圣问礼。鲁昭公考虑孔子在曲阜的影响,同时也想让他将来帮助自己压压季平子这些佞臣的气焰,于是就同忘了。并赐他一辆马车、两匹马,一个书,于是在南官敬叔的陪同下,孔子才来到了洛邑。
“老师,请您讲一下洛邑的历史。”
南宫敬叔是一个十分好学的人,一路上请教孔子礼乐,到了洛邑又一路好奇,问长问短,孔子都一一作了解答。
“洛邑,最早是西周时候,周公在此营建的东都,周幽王时因幽王宠爱褒姒,在长城演了一场烽火戏诸侯闹剧,引来了狄夷入侵,周平王不得不将国都迁到此,洛邑从此就成为了周天子的国都。”
在另一桌吃酒的两个人听了,其中一个长发披肩,神态飘逸的中年人问:“看你们的装束,是从鲁国来的吧!”
宫敬叔说:“正是。”
“你们怎么挑这个时候来,现在洛邑分为两派势力,城内城外正对峙着呢!”
“啊,是因何对峙,请讲一下。”南官敬叔惊问。
那人说:“原先周景王在世时,想立王子朝为太子,但未及而猝死。大臣们欲立王子猛,王子朝便杀了王子猛而自立为王。晋人又拥立王子丐。现在是子朝占居城内为一派,子丐居城外又为一势力,不过,现在倒也没出现什么混乱,否则你们怎么来了。”
“哦,是这样。”南宫敬叔舒了一口气。
那人又问:“大夫到这儿,是来玩吗?”
孔子回道:“我到周都来,主要是为了考察周礼,瞻仰明堂之则,观庙朝之度。”
那人看孔子气宇非凡,谈吐不俗,便道:“请问大人尊名贵姓。”
“敝人姓孔名丘。”
南宫敬叔说:“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圣人孔子。”
“啊,是孔于,失敬,失敬,早闻孔子是曲阜圣人,学识渊博,通达礼乐,今日得见,不胜荣幸之至。”
“哪里,哪里,请问公子是……”
“哦,在下是老聃门下的一个小弟子,名无为。”
“太好了,过几天我还要去拜见他。”
“在下愿为您引路。”
“多谢无为。”
次日,孔子和南宫敬叔去瞻仰王宫明堂。金碧辉煌的明堂是天子朝会、议事、宣政、祭礼、庆典、选士之地。大殿古朴雄浑,气势宏大。
孔子和南官敬叔在专人带领下进入了明堂,孔子的目光被陈列在堂上及四周的彝器吸引住了,他一一地看着,考察着……
孔子指着一些礼器对南宫敬叔说:“敬叔你看,这些彝器是祭祀天地用的。因为明堂与宗庙合一,所以又叫‘庙朝’。”
“哦,是这样,我记住了。”
孔子又指着墙壁上挂着的画像说:“你看这是尧、舜。”
“哦,尧舜圣人。”
孔子走到了周公像下,驻足良久。……啊,周公,我终于到了你营建的洛邑了,这一次我要好好学习你制定的礼乐,一定要带回鲁国去。
南宫敬叔见孔子久立于一幅画前,便走了过去,见是一个老臣抱着一年幼的天子,在一幅绣有斧图的屏风前朝见诸侯,便问:
“老师,那老臣就是您常讲的周公辅佐成王吗?”
“是的,你看周公是这样的坦荡,这样的光明磊落。”
南宫敬叔指着两幅画说:“老师,这是桀、纣。”
“对,要记住他们亡国的原因。”
南官敬叔点了点头。
“老师,您看伏羲、女娲交尾图。”
孔子走了过来:“这就是人类的祖先。”
次日,孔子又去参拜了太庙,这是周朝先祖后稷的祭庙。
南宫问:“老师,后稷就是姜塬扔掉的那个孩子吧!”
“是的,后稷是周的始祖,他的母亲是邰氏的女儿,叫姜螈。姜塬是帝喾的王妃。姜塬到郊外去,看见河边巨人的脚印,心里很好奇,就去踩它,不料却怀孕了。后来,生下了一个孩子,她很惊恐,就把孩子扔到陋巷里,孰料过往的牛马都不去踏他。姜螈又把孩子扔到树林里,结果却飞来许多鸟,用翅膀把他保护起来。姜螈醒悟到这孩子不是一般孩子,便又把他抱回了家,并起名为弃……”
南宫听得出了神,忙问:“后来呢?”
“这孩子长大后特别喜欢农活,喜欢种豆稷,并且长得很好,大家都来向他学习。帝尧听说后就封弃为农师,帝舜还表扬了他,并封弃于邰,易名后稷。以后后稷就成为了周的始祖,并率领周族发展农业,使周朝从此壮大了起来,他的美名传遍天下。”
他们上了台阶,进到庙里,对着后稷的像行了跪拜礼,并焚香祈愿后稷降祥瑞于天下。
这天午后,孔子、南宫敬叔跟着老子的弟子无为,一起到老子府上去拜访。
老子迎出门外将客人让进屋里,分宾主落座后,家人送上茶水。孔子见老子脸膛黑红,银发白须飘拂,目光傲然,颇有仙风道骨之态。
老子见孔子四方脸庞,浓眉大眼,目光炯炯,心想孔丘果然名不虚传,一看就是一个想有作为的人。
“刚从鲁国来吗?”老子问。
“不,已经来几天了。参观了明堂、太庙等地。下一步想到守藏室这里多看几天书。”
“好,好,我这里的书很多,你们尽管来看……”
孔子说:“我之所以远道而来,就是想在这里查阅曲阜没有的书。”
“啊,好,好,早闯你在鲁国就是位很博学多才的人。钦佩、钦佩。老朽不及你啊!”
孔子忙尊敬地说:“哪里,哪里,老先生客气了,老先生比我年长,又在守藏室管理,必然更博学,我哪里能及您呢?”
“我是一个飘忽无定之人,书对于我来说,有也可,无也可,读也可,不读也罢。依老夫之见,绝弃圣智,反而民利百倍。所以不如使民无知无欲。如是,你又何必读那么多书呢?”
“这……”孔子愕然。
老子又说:“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
“不以智治国,国之福?”孔子莫名其妙。
孔子听了没有说话,万没想到老子竞说出了这样的话。
孔子想,也许是老子谦虚,听说他研究道,便谦恭地问:“老先生对道极为精通,丘想请先生垂教。”
老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孔子不解,又问:“敢问老先生道先于物,物先于道?”
老子眼睛半睁半闭:“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可以为天地母。”
“另就是说道是万物之母?”孔子穷追不舍。
老子似乎没有听见,他似乎已经融入到了那可妙不可言的,不可触摸的道的境界中去了……
孔子只得请教另外一个问题,便说:“老先生,我想请教周礼。”
“依你之见,何谓礼?”老子依然半闭着眼。
孔子说:“人而不仁,如礼何?人不不仁,如乐何?礼即仁之形,仁即礼之核。”
“那……如何才能有礼?”老子问。
孔子说:“不知礼,无以立,为国以礼,克己复礼。”
老子眼睛看着天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又何必克己?人本来就不该受什么约束,你看鸟儿、鱼儿是多么自由,何必人为地限制!”
“克己复礼,天下归仁。”孔子说。
老子看了看孔子,心想,不争之为德,何必与这年轻人争执,便说:“依老夫观察,你以后必以入仕为己任?”
“是的,大丈夫当有所为,三十而立,吾已过三十,再说学而优则仕,吾当入仕。”
老子淡然一笑:“无为而无不为,又何必一定有为,知足者常乐也。”
“那老先生今后……”
老子笑答:“我一生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信。”
“那依老先生之见,当如何治国?”
“无为而治,无为而治……”
“无为而治?”孔子怔怔地听着。
“好啦,今天我们就切磋到此吧,你有句名言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又何必多说呢!”
“那……老先生,丘告辞了。”
“好,好,随时欢迎你到守藏室查阅。”
“多谢老先生。”孔子再次向老子拜谢。
“免礼,免礼。”
两位巨人终于会于东都洛邑,这是公元前518年的事,孔子三十四岁。
孔子和南宫敬叔乘车回馆舍的路上,敬叔问:
“夫子,您和老子的观点若天壤之别啊!”
“是啊,是啊!”
“那……那您何故还要去拜见他?”
“三人行,必有我师嘛,何况他的知识很渊博啊。”
孔子和南官敬叔每天都到守藏室查阅书籍。孔子如饥似渴地翻着,看着……
孔子拿起一册走到桌几前坐下,南宫敬叔展开白绢,孔子便抄了起来。
“敬叔,你看,这几首诗,在鲁国国吏馆内是没有的。所以这一次要多抄录一些回去。”
“老师,我也帮您抄。”
“好。”
孔子和南宫敬叔每日早来晚归,天天在守藏室看书、抄书。守藏室的书很多,无论《诗》、、《礼》、《乐》、《易》乃至、《五典》……应有尽有,而且还有各种典章、制度、诏告及历史档案,尤其令孔子兴奋的是列国的历史档案都很全,包括鲁国的,孔子便孜孜不倦地看了起来……
孔子和南官敬叔又去考查了周礼,回到馆舍,晚饭后,两人一起到街上漫步。
敬叔问:“老师,礼分为哪些?”
孔子说:“礼,分为丧、祭、射、乡、冠、昏、朝、聘等八种礼节。所谓丧,就是对父母长辈殡葬所举行的礼仪。而祭,又是指祭射,是指在乡饮酒礼及国宴之后的射礼。还有冠,是关于男子二十岁成年时举行的冠礼。此外,昏,即婚礼。朝,即君臣朝会之礼。聘是诸侯邦交之礼。”
孔子讲完后,南宫敬叔说:“老师,请您把我刚才讲的总结一下。”
孔子便说:“礼,始于冠礼,成于婚礼,最隆重的礼是丧、祭礼,最尊重的礼莫过于朝、聘,而最和谐的礼是乡、射礼。”
南官敬叔高兴地点了点头。
一天,孔子和南宫敬叔去拜访宫廷乐师苌弘。
门人通报进去后,老乐师亲自到大门迎接。
“敝人孔丘,特来拜访大师。”孔子躬身道。
“啊,是孔夫子,久仰、久仰。”苌弘抱拳道。
“幸会、幸会。”孔子施礼道。
“拜见师傅。”南宫敬叔上前一步躬腰施礼。
“这位贵公子是……”
“哦,他是鲁国上卿孟僖子的二公子南宫敬叔,这次随同我一起京观礼。”
“哦,二位贵人光临寒舍,敝人不胜荣幸,请进,请进。”
人堂屋后,分宾主落座,家人上茶水后,苌弘说:“早闻夫子在鲁国的大名,此次得见,实不胜荣幸,不知夫子到京何事?”
孔子回道:“访问礼乐。”
“哦,夫子以礼乐而闻名遐迩,今求问老夫,这是不耻下问了。”
“哪里,哪里,大师琴技精湛,乐理高深,我哪里能及。丘听说,大师擅长武乐,丘极想一听《大武》,不知可否赐教?”
苌弘站了起来,说:“想听《大武》,老夫就专为夫子演奏。”
于是,苌弘就坐到琴后拨了起来……
孔子听着这铿锵激昂的乐曲,仿佛看到了周武王正一身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上,率领大军去讨伐商纣王。……眼前似乎见到了双方激烈的厮杀……啊,纣军前线倒戈,武王乘胜杀进了朝歌,纣王在呐喊声和火光中自焚于宫中……武王胜利了,周的旗帜插到了商都的王宫上。
大军凯旋,周公和召公又进行了东征……三年东征终于胜利了,强大的西周建立了……
曲终,孔子半天才回过神来,赞道:
“太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周乐。太感谢了。”
苌弘说:“听说夫子也很精通音乐,想听听夫子的惑想。”
孔子说:“我感到了周公制礼作乐的目的就是要正乐。”
“正乐?”
“是的。”
苌弘说:“我想听听夫子对正乐的看法。”
孔子回道:“正乐,就是反对非礼之乐。”
“反对非礼之乐,太对了。”
孔子又接着说:“正乐的宗旨就是要立于礼,方能成于乐。”
“好,说得太好了。今日得与夫子交谈,真是三生有幸啊。”
孔子准备返鲁,便和南宫敬叔去向老子辞行。
门打开后,孔子施礼后对门人说:
“我们是来向老聃辞行的。”
“哦,他老人家已经辞职了。”
“啊!……那他人呢?”孔子惊问。
“隐入天涯去了。”
……孔子怔怔地站着。
“老师,那我们走吧。”
占道上驶着一辆车,车上坐着孔子和南宫敬叔。
“敬叔,这次收获不小吧!”
“老师,收获太大了,长了不少见识,又看了这么多书,一生都用不尽啊。我感到天下太大了。”
“是啊,是啊,天下是很大啊,以后,我们天下都得去走走。”
“老师,我怎么觉得老聃那个人就像一片浮云似的,难以捉摸。”
“是有点飘忽不定,不过很有哲味……”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牧笛声,两人掀帘向外望去……啊,只见路前一片山青水绿下有几间茅屋,前面庄稼地里一个白须老者,骑在牛上,旁边跟着一个人在吹笛子……
“啊,那不是老子吗?怎么在这儿呀!”甫宫敬叔惊叫道。
孔子注意地看了看,“是,是老子,正好,我们去向他辞行去。”
两人便下了车,向田间走去。
“老先生,您好。”孔子向骑在牛上的老子鞠躬。
“噢,是孔子吗?”
“是的。”
“回鲁国去?”
“是的。临行前专门登贵府去向您辞行,您的家人说,您已辞官离开了。我问他您什么时候返回,您的门人说:‘没有定时也许去去就回,也许就浪迹天涯了。’”
老子淡然一笑,说:“他说得对,说得对,就此浪迹天涯了,浪迹天涯了……”
“迹天涯……”孔子一怔。
老子看着他惊奇的目光,说:“我看你呀,是很想有作为,不过,也许会徒劳无益,甚至碰得头破血流,所以,我想向你赠一言。”
“老先生请讲。”孔子毕恭毕敬地,俯首倾听。
“富贵的人,用财物来送人;仁义之人用言语送人。我不能富贵,只好盗用仁人的名义,用言语来送别你……”
“啊,老先生请赠言。”
老子悠然地说:“有先见之明的,反而面临危险,是因为他好议论的缘故。博学善辩的人易危及自身,那是因为他去揭穿别人的丑恶。所以做儿子的、当臣子的都要忘掉自己,少点欲望,少点骄气,这就是无欲、无己……好啦,人各有志,就此告别吧。再见。”
“无欲、无己……”孔子又一怔。
“老师,无欲无己是什么意思?”
孔子摇了摇头:“也许他有他的深意,但是我实在不敢和他苟同。”
“老师,那就人各有志吧,别想太多了,我们上车吧!”
“等一等。”孔子怔怔地看着,老子骑在牛上飘然而去,后面跟着化的学生无为,这时悠扬自得的笛声又在田野回荡……
孔子怔怔地望着……
回到鲁国,孔子的家人及弟子们都忙着把孔子带回的书简、手抄的帛绢搬进屋,孔子对妻子亓官说:
“这些书是我买的,帛绢是我在国家守藏室抄的,一定要保存好,以后整理《诗》、时有用。”
“哎。”
行李都搬好后,孔子在堂屋坐下,妻子端来了茶,孔子接过喝了几口,弟子们都围了上来,问长问短……
曾皙说:“老师,您都参观了些什么?”
“我们参观了王宫明堂、太庙,以后我要给你们讲洛邑的周朝礼乐。洛邑不愧是京都,周天子所在地,礼乐确实很正道。”
颜路说:“老师,听说您还会见了老聃。老聃是什么样的人?”
“哦,他呀!”孔子又喝了两口茶,放下杯子,说道,“鸟儿能飞,鱼儿能游,兽类能跑。会跑的,可以用网捉住它;会游的,可以用线钩住它;会飞的,可以用箭射住它。至于龙,能乘云上升到天空,我见到的老子,就是像一条飘忽不定的龙,难以捉摸啊。”
“老子确实很神,虚虚实实的,有有无无的,浑浑噩噩的,接近不了啊!”孔子又嗟叹着。
这天早晨,孔子和孟懿子、南宫敬叔三人,正迎着艳阳,登上金光灿灿的鲁王宫。今天,鲁君将召见他们。
鲁君在御书房接见他们。
三人叩拜后,鲁君说:“免札平身。”
鲁君早闻孔子体格魁梧,气宇非凡,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只见他天庭饱满广阔,鼻梁高挺如山,浓眉下一双大眼聪睿坦荡,慧光闪闪……
鲁君看得呆了,竞忘了问话。还是孟懿子说:“国君,老师要向您禀报呢!”
“哦,哦……好,请讲,请讲。”鲁君这才回过神来。
“国君,在下这次呈蒙国君的关照,才得以观周礼于洛邑。洛邑无愧为周天子的足下,那里礼乐浓郁,风气雅正。我们参观了王宫明堂、太庙,还拜访了一些名人,获益匪浅。尤其当看到从周文王传下来的礼乐,各种鼎器完好无损时,心里十分欣慰!……另外……”孔子顿了顿又说,“我们还参观了守藏室,查阅、抄录了大量文献……”
鲁君饶有兴趣地听着,并不时点着头。
孔子又把会见老子及苌弘乐师的情况也禀报了,鲁君说:“收获不小,以后我有机会也准备到洛邑去走走。”他又说,“我们鲁国是周公的封国,一定要保护好周公制下的礼乐。夫子一向以重礼乐而称,还希望要多维护周礼。”
孔子忙说:“维护周礼,责无旁贷。”
鲁君又问:“夫子这次到洛邑感受最深的是什么?”
孔子说:“周礼虽然存在,但似乎已流于形式,实际上周天子的威望已在衰落,列国诸侯都忙于壮大自己,已经不大把周天子放在眼里了,列国去朝贡的已经明显减少了。”
鲁君问:“那依你之见,应该怎么办?”
孔子回道:“在下以为天子就应该像天子,诸侯就应该像诸侯,君要像君,臣要像臣,谁也不能僭越。”
这句话触动了鲁君的痛处,季平子等三臣的僭越,不把鲁君看在眼里,鲁君心里一阵悸痛……
孔子见鲁君脸色不大好,心想必是三臣僭越已触痛了他的心事,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施礼告辞道:“国君,那丘就告辞了,谢国君。”
孔子三人走后,鲁君呆果地看着孔子的背影,心想:早就想重用孔子了,就是这三权臣作梗使我没能用他。
一定要起用孔丘。鲁君暗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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