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雷尼不希望两个女儿在除夕出门。
“这是一个业余者的假期,”他对蒙妮卡说:“一整年不喝酒的人都认为应该喝几杯,然后吐在你身上,坐上车酿成车祸。所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家里。”
玛莉和希薇雅顿时热泪盈眶的埋怨不断。
最后大家想出一个妥协之道:他们在家举行除夕宴会,请彼德与福瑞参加。地毯到时候卷起来,以便供大家热舞。服装也必须正式,女士穿晚礼服,男士穿燕尾服。
“我的燕尾服在阁楼里,恐怕都生虫了。”狄雷尼抗议道:“我真是自找麻烦。即使那件衣服没有坏掉,我恐怕也穿不下了,最近几年我增加了好几公斤。”
“不穿大礼服就没有宴会,”蒙妮卡坚决的说:“女生都出去约会。”
他一面抱怨一面爬上阁楼,从一堆蛀虫当中翻出既绉又脏的燕尾服。蒙妮卡把它刷理得干干净净。他不用扣上上衣,而且蒙妮卡向他保证,只要他的皮带系好,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裤子扣不上。
他还是怨声不绝,不过仍然出门添购宴会所需的用品。他拖着一辆购物车,觉得这副模样实在有失尊严。还好他没有在路上遇见任何熟人。两小时后他回家时看见许多留言条,于是进入书房回电话。他首先打给埃布尔纳·布恩。
“情况如何,布恩?”他问。
“和你对她说的差不多,长官。她现在已经回家了。”
“记者很多吗?”
“各方好汉都聚齐了。她被逼疯了。哭得几近歇斯底里,把我们整惨啦。”
“真遗憾,我还以为她很有骨气呢。”
“哼,她软化啦。幸好她的律师露面时也带了山穆森大夫同行,医生给她用了药让她安静下来。她离开时真是美丽极啦。”
“她丈夫死状可不美,”狄雷尼不容情的说:“谢谢你的鼎力相助,代我感谢杰森和其他人。”
“我会的,长官,新年快乐。希望我们还有再合作的机会。”
“谢谢你,也祝福你和蕾贝嘉。”
他的下一通电话拨给副局长伊伐·索森,伊伐显得兴高采烈。
“一切都好顺利,艾德华,”他得意的说:“我们没赶上今早的头条新闻,可是晚报一定会注销来。到目前为止有四家电视台会报导。电话铃响得挂都挂不上,全是城外报社和杂志社打来的。看样子新闻界真以为咱们破案了。”
“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
“哎,没错!局长笑得像只猫,连行动组组长都向苏迈可道贺呢。苏迈可升官是没问题了。”
“这是好消息。我喜欢他,伊伐,祝合府新年快乐。”
“也祝你们新年快乐,替我问候蒙妮卡。我还有案子要麻烦你呢。”
“好吧,”狄雷尼说:“放马过来吧。”
他们笑着挂上电话。
接着,他出于冲动的打给山穆森大夫。大夫不在家也不在诊所。也许做还在照愿黛安·艾勒比,因此他打到她家去,但是电话却占线。
他不断地打了近半小时,正想黛安大概把电话拿下来了。但是他最后还是拨通了。
“喂?哪一位?”
他听得出这高亢的声音是谁。
“山穆森大夫吗?我是艾德华·狄雷尼。”
“啊?”
“黛安大夫怎么样?”
“她睡了。我要她服下药。她被毁了。”
“我能想象。大夫,我有个问题请教。你可以回答或者叫我浪蛋。你知不知道、或者猜到她做了什么?”
“滚你的蛋。”山穆森说完就挂上电话。
狄雷尼一家四口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把客厅布置好,卷起地毯,预备好宵夜,这才上楼更衣。
“刮胡子和谋杀简直不相上下。”狄雷尼对蒙妮卡说:“她把我害惨了。”
“要不要贴上纱布?”
“不用了,我擦过消炎药。你对女孩们说过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只说你协助破案,受到攻击。她们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满意。”
“好。两个男生何时到?”
“他们说是九点。”
“你打算穿什么?”
“你说呢?”她故作风骚的问。
“那件黑色丝质的,背后开得很低。”他立刻说:“这会使你显得只有二十岁。”
“好吧。”她轻抚着他的脸颊。
“我带伤的可怜大英雄。”
他们一面更衣她一面问:“你真的确定是她干的吗,艾德华?”
“当然确定。你难道不确定吗?”
“实在很难相信一个这么动人、聪明、出色的女人会做出这种事。”
“聪明,和杀人冲动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抵触。”
“既然你说她有罪,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她不会受审。”
“我们的证据不够充分。但是她将会付出代价。”狄雷尼说。
“你认为这么就够了吗?”蒙妮卡怀疑的说。
“这是退而求其次,”他承认道:“我同意长期坐牢是公平的办法。但是既然不可能如此,就只有争取其次。我们都必须安协,不是吗?谁又能够真正的梦想成真?”
彼德和福瑞九点正到达,带来一瓶上好的香槟,大伙同意等到午夜钟响时才开瓶。宴会就在热闹的气氛下开始了。
狄雷尼喝下三杯酒之后才答应和妻子、继女共舞。他庞大的身躯尽可能优雅的移动,勉强和三个女生各跳完一曲,便退到一旁容光焕发的观赏年轻人的庆祝,并且不时把每个人的杯子添满。
十一点半时,舞会暂停,消夜纷纷上桌,包括配了洋葱的鱼子酱、煎老蛋、酸奶酪、烤脆面包、新鲜柠檬——所有的点心都巧妙的摆在莴苣叶上。
蒙妮卡和狄雷尼将盘子搁在膝头,但是四名年轻人坚持躺在地上,打开电视欣赏从时代广场转播的现场庆祝盛况。
电话铃在十二点差十分响了。狄雷尼望着彼此。
“会是什么人?”他咆啸一声,放下餐盘慢吞吞的站起身。他走进书房关上门。
“狄雷尼先生,我是艾布兰警员。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长官,不过有件事情我想你应该马上知道。”
“哦?什么事?”
“我现在正在奥西薇家,我们在玩灵应盘。你在我的报告中看过这一段吧?”
“喔,有啊,”狄雷尼的眼珠往上翻一翻:“我读到过。”
“唔,几星期前我们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谁杀了他。结果占卜板上拼出BLIND几个字,我们接着又问是不是陌生人杀了他,占卜板拼出的字是NI。”
“嗯,我记得,”狄雷尼耐住性子回答:“很有意思。这又有什么含意呢?”
“是这样的,长官……”艾布兰说:“今晚我们问赛门·艾勒比的灵魂,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杀了他,灵应盘告诉我们的是IMAN。这个字起先没多少意义,然后我就注意到占卜板总是把O拼成I。如果你明白的话,就会了解凶手是金发的(BLOND),不是BLIND。而我们问起是否为陌生人时,占卜板的答复是否定(NO),而不是NI。它的最后一个回答更应该是女人(OMAN),而不是IMAN。所以这表示我们要找的是一个金发女人,她和死者认识。”
“非常谢谢你。”狄雷尼一本正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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