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娅拿着录音机，坐在窗户边，看着下面的街道。雨已经停了。一个遛一条黑白两色博德牧羊犬的女人从对面的人行道上走过。那条狗让她想起了汉娜，她们从欧洲旅行回来后不久，她就被一条类似的狗咬伤了，最后不得不截掉了一根手指。但她依然很喜欢狗。

        索菲娅打开录音机，开始对着它说起来。

        我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感到那份对动物的温柔和爱意？

        当然，我小时候尝试过很多次。

        首先是竹节虫，因为它们比鱼容易养，也更合适，因为他对埃斯梅拉达过敏，他不得不去跟喜欢猫的人一块生活。之后，那个夏天又想养个宠物，一只小兔子，但是死在了车里，因为谁都没有想到，即使是再普通不过的兔子也是要喝水的。然后我们借来了一只山羊，结果它一个夏天都在家怀孕，大家记住的只是遍地的黏性黑色小球，总是粘到脚上。之后是一群不招人喜欢的母鸡，再然后，有一段时间是邻居的马，这之后是一只忠诚、快乐、温顺又热情的兔子，风雨无阻地照顾它，上学之前喂好它，但是那只兔子被邻居的德国牧羊犬咬伤了，这本没有什么恶意，但是曾经遭受痛打的人可能会非常愤怒，并袭击所有的弱者……

        这次，她没有对她的声音感到厌倦。她知道她是谁。

        她坐在窗户边，透过百叶窗帘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任由大脑自由运转。

        那只兔子无处可逃，因为大雪堵住了它所有的藏身之所，然后那条狗咬住了它的后颈，就像咬那个喂它吃冰淇淋的三岁小孩一样。因为那条狗什么都讨厌，它也讨厌冰淇淋然后就咬了小孩的脸。然后没有谁真正在意，他们只是尽力把伤口缝好。他们都抱着乐观的态度。然后又来了一匹马，然后是马术课、矮种马和日记里的爱心，这实际上是给某个比你大的人写的，你希望他喜欢你或者当你挺着新的乳房和紧身裤站在走廊里时至少会看看你。当你抽烟而不会咳嗽或者呕吐，就像你吃了安定而且喝了太多酒然后愚蠢地回家还摔倒在门廊里然后妈妈不得不照顾你而你只想坐在她的腿上而你实际上还那么年幼然后感受着她的拥抱和偷偷地抽烟的味道因为妈妈也害怕他所以总是偷偷地抽……

        她关掉录音机，走进厨房，坐在餐桌旁。

        她把录音带倒回去，然后拿出来。现在，她已经收集了相当可观的记忆，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房的书架上。

        高轻盈、几乎没有声音的脚步，接着是客厅书架后面的门的嘎吱声。

        她站起来，朝他走去，在他们秘密、柔软又安全的房间里。

        他正坐在地上画画，她坐在床上，把一盒空白磁带放进录音机。

        这房间犹如一个秘密巢穴，一个避难所，在这里她可以做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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