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伦纳德最高指挥官那种)军国主义思想的自大狂,我们应当回溯过去,相互提醒历史总是在不断地重演。据我所如,从没有哪颗行星上的种族这样贬低过我们。自从人类出现信仰开始,这条不知出自何方的理论就被当作借口(或短视和缺陷的正当理由),用来解释我们的愚蠢行为和暴力抉择,可现在,我们不该扪心自问为什么历史总是在不断重演吗?由于没有一套新的再生理论——同样一伙贪婪的家伙总是能够卷土重来,一次又一次地发动战争——而把我们陷于黑暗之中。诚然,伦纳德受到了莫兰主席的压力,但他的确也继承了t?R?爱德华遗留下的那顶沾满血污的披风;可是那种将他奴役于历史暗流的力量——它的真实纽带、起源或是与之相关的别的什么东西又存在于什么地方呢?也许我们可以从洛波特统治者身上寻找答案。也许答案就是史前文化本身。
——摘自艾丽丝?哈玻?阿尔戈斯少校(已退役),《支点:第二次洛波特战争解读》
“总参谋部的军官们简直一无是处,真是一群白痴。”黛娜骂道。她现在回到了纪念城第五区和小队重新会合。这里的购物商场和办公大楼鳞次栉比,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不过这伙人现在可没有闲情雅致去欣赏这些。
在安吉洛?但丁的临时指挥下,小队刚刚和第十四战术装甲小队换了班,并把反重力悬浮战车停在了预定位置。黛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呼啸而来,她刚从瓦尔基里号的车鼻上干净利落地跳下来,就立刻把大家召集起来讨论这次与伦纳德指挥官的简短会面。希恩和安吉洛正在考虑黛娜被轰出作战室会引起怎样的后果,两人盘箅着中尉如果因此免职,自己能有多大的升迁机会。
路易一直等到黛娜把话说完才告诉地,在她走后,自己又在那间实验室听到了些什么。
“我们发现,那个被我们当作是中继波备的控制装置,事实上是某种音波频率感应器。”
“那又怎样?”黛娜问他。
路易扶了扶护目镜,“那么,生化机器人可能就是由心灵感应和人工传感器信号二者的混合体所控制。”
黛娜的脸耷拉下来,“你是说生化机器人不是由驾驶员控制?可我刚才还在那儿出言不逊——”
“我敢肯定,”路易鼓励她,“但这和我们最初的想法不太一样,像是某种更高等级的智能在远处对它们进行遥控。”
“我不明白。”安吉洛说,一边把手伸进头盔挠自己的头皮。
“事实上,是某些人或是某种东西在向生化机器人的驾驶员发送指令。”路易解释说
“那些不是克隆人?”
路易又摇摇头。
黛娜仍然不肯相信这番话,“好吧,不管怎么说,”她开始说了,“我告诉他们……”
这时,警报响彻了全城。黛娜命令所有人返回各自的反重力悬浮战车(她又一次像体操运动员那样跃上了自己的战车),打开自己的无线电系统。网络里充斥着上千种声音,但她根本用不着弄明白都说了些什么——现在只要抬起头,就什么都明白了:纪念城的上空布满了甲虫状的兵员运输舰。
“敌人投入了全部力量发动进攻!”希恩说道。
“如果有别的办法,就别直接朝它们的座舱射击,”跳进反重力悬浮战车的座舱之前,路易大声喊道,“也许我们能抓个活的!”
几百艘外星飞船逼近了城区,但在天空的更高层,阿尔法战斗机正拖着气流向下俯冲着迎向他们的洛波特敌人。冰雹一般密集的亮黄色火焰精确地避开了城区,朝入侵者飞来,天空霸王和箭鱼式导弹同特氟纶弹头撞击在铁锈色的飞船装甲船壳上,但基本没起到什么作用。天空被飞机尾迹、令人眼花缭乱的新月形闪光和炙热的爆炸所照亮。然而,敌人的兵员运输舰还在继续进攻,它们不但编织着火焰的风暴,还向失去高度优势的阿尔法战斗机回敬地狱之火。四管旋转炮塔在天空中喷涌着光线,还有死亡的气息,它们发射炮弹的速度之快,甚至来不及细看,战斗机就被炸飞了。拖拽着滚滚的浓烟、失去控制机能的阿尔法战斗机栽向城市,其他部队在战斗中也纷纷崩溃。挂着丝制降落伞进行弹射着陆的飞行员也没能幸免一死,
“敌人实在太多,我们快要顶不住了,中尉。”安吉洛在网络中大声喊道。
黛娜什么都没说。一定有办法在不伤及驾驶员的情况下使生化机器人失去行动能力,她想道。一定有办法的——可到底该怎么做呢?
这时候,兵员运输舰一侧的舱门打开了。搭乘着反重力悬浮平台的生化机器人似乎无休无止地从飞船中喷吐出来,它们降临到城市当中,凭借着各方面均占优势的机动性,它们不但没有被阿尔法战斗机伤及一根汗毛,反而向他们猛烈射击。生化机器人席卷了整座城市,似乎在寻找一些躲避着它们的东西。每一个区域都收到外星人出现的报告,但却弄不清它们的动机。最后,它们保持着三人队形降落下来,散布在整座城市的各条街道,徒步展开行动。
纪念城的大部分结构都隐藏在巨大的地下掩体里,自打全球内战开始,人们就习惯在这样一种环境下生活,就像周末到公园闲逛一样,“地下生活”已经成为城市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但总是有人忙着返回家中抢救珍爱的物品,或是要确认家人和朋友的死讯方才死心;此外,还有一些顽固分子拒绝前往避难所。至于追求制激的人,他们正盼着战争早日降临——他们正是生化机器人要对付的首要目标。生化机器人奉洛波特统治者的指令,想尽可能地多抓一些微缩人。生化机器人大肆劫掠,用巨大的铁拳砸开住宅和商店,然后就用同样一双手抓住它们看到的所有来不及躲藏的人。在把他们带回到兵员运输舰之前,许多人被生化机器人在无意中捏死。不过,黛娜和第十五小队的其他成员并没有看到这番场景,就连民防网络也没有得到相关汇报。生化机器人终于进入了位于溪谷地带的市区,发现了早已恭候多时的第十五小队。
希恩说:“快看,哥儿们,它们来了!”
“有什么好主意吗,路易?”中士问道。
“是的,我有办法了。”下士回答,他根本没理会但丁的挖苦,“如果你瞄准驾驶舱的两侧射击,就可能把驾驶员击昏。”
“可我他妈的为什么要这么干,尼科尔斯?”但丁吼道。
黛娜的声音从网络中插了进来:“安吉洛,按他说的去做——这很重要。”她神秘兮兮地宣布,“我们要尽量避免直接命中这些驾驶员。”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但丁很不解。
生化机器人一边靠近,一边用反重力悬浮平台搭载的武器发射出等离子射束。第一束能量朝但丁的机甲飞来,爆炸把反重力悬浮战牟轰到街道了中心五十英尺开外,但中士挺过去了,他顺势把机甲切换到角斗士模式,调转炮口准备反击。黛娜也重新调配了她的机甲:她刚把自行火炮开到但丁当前的停靠地点,中士就把一架生化机器人轰上了夭。
“安吉洛,你听我说——我要你尽量先摧毁他们的反重力悬浮平台。”
“你打算干什么,中尉?”他冲她发了火。
“一旦你把他们赶下反重力悬浮平台,”黛娜继续说道,“就朝他们的腿部射击让他们动弹不得。”她试着让自己的话语能投合但丁的口味,却看见他在头盔下怒气冲冲地板起了脸。
生化机器从低空靠近了,就在距离地面不到十码的高度上,鲍伊、希恩和路易设起了一道它们永远无法逾越的障碍。第十五小队的“三重唱”敲掉了攻击者下方的反重力悬浮平台,爆炸甚至撼动了周围的街道。几具生化机器人摔倒在剧烈摇晃的地面上,而剩余的机甲却决定离开反重力悬浮平台占据门口和店面的有利位置。
市区变成了战场,双方都在街道上互相发射炮火。整排的高楼大厦倾倒下来,屋檐和门廊在坑坑洼洼的马路上砸得粉碎。战斗中,被敲碎的长条玻璃像致命的银色雨柱从高处倾泻而下。
黛娜命令她的小队从角斗士模式切换到铁甲金刚模式,为可能出现的白刃战做准备。
现在,街道和周边地区已被彻底摧毁,但敌人还在第十五小队的阵线前僵持不下。没有一个人会费心问外星人在找些什么,或是它们希望从哪里找到想要的东西。在铁甲金刚模式下,小队各自寻找掩护,继续和占据林荫道另一头的外星人战斗群交换着炮火。但这次,希恩对她的意见提出了看法。
“再这么继续下去,它们会把我们轰回老家,”他指出,“我们得把握机会,朝敌人座舱附近射击,中尉。”
“它们是机器人,该死的,机器人!”安吉洛在网络中喊道。
“我确信他们不是机器人!”
“他们是不是机器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但丁正说着,一块商店招牌被打碎,残片纷纷砸在他身上。他用思维控制铁甲金刚向前一跃,干净利落地离开了那条街道。“它们还在向我们射击!”
“我们必须抓个俘虏!”
一具生化机器人突然出现在黛娜机甲的身后,朝她开了一枪。她闪避了一下,但已经晚了。幸运的是,安吉洛计算好了生化机器人的运动轨迹并成功地把它击毁了,机关炮的炮弹撕裂了敌人机甲的座舱。
“朝腿打可太费事了。”但丁说。
“我欠你一条命”黛娜抿着嘴唇回答说。
生化机器人蹿上屋顶,朝街道上所有的目标倾泻着火力,兵员运输舰也降低高度协助它们,局势很快开始恶化。
“我们不可能挡得住它们的进攻!”希恩喊道,这也是所有人心里想说的话。
可是战局突然开始逆转,第十五小队却没有付出什么额外的努力。只见生化机器人调转方向,驾着它们的向反重力悬浮平台朝甲虫般的飞船夺路去。它们似乎在撤退。
但丁在网络里如实通报了情况,并用特洛伊木马号的前部反光镜测了测射程。一具生化机器人手中正赚着一个平民。但丁转过身,又看到另外一个——这个平民全身软绵绵的,可能已经断气了,不管朝哪儿看,都可以见到同样的场面。
“它们在抓人质!”他告诉黛娜。他重新定位火炮,瞄准了一具生化机器人,嘴里还嘟囔着,“你就要完蛋了,老弟……”
然而黛娜却把铁甲金刚挡在他的前面,阻止他向目标射击。
“安吉洛,住手!这样会杀死人质的——”
两具生化机器人突然朝这边发动袭击,打断了她的话,要不是但丁眼明手快,敌人的射束就打在了她的脸上,而不是落在地面了。
“现在我欠你两次人情。”她还是那样的语气。
他们俩都降低铁甲金刚的高度,蹲伏着向敌人回击。许许多多反重力悬浮平台的生化机器人遭到了遗弃,他们显然要继续战斗到底。除了成堆的机甲残片和机器人部件,他们没有抓住一个俘虏。
黛娜成功地把一具生化机器人的双腿炸断,但一秒钟之后它就自己开始爆炸。爆炸过后,一切都烟消云散。
在街道的更远处,兵员运输舰正在爬升。第十五小队被压制在这里,无力阻止他们逃脱。这时,还有一些运输舰在交火地点附近降落,接收本该被遗弃在这里的士兵。难道他们的火力跟不上了?黛娜有些纳闷儿。
敌人的数量不断减少,第十五小队将战线推进了两个街区,最后他们甚至朝着正在起飞的运输舰射击,这些飞船大概是要返回堡垒。
“敌人撤退了,”但丁把武器放到了一边,“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置那些人质?”
“问得好,中士。”鲍伊说道。
“是啊,真是个好问题。”希恩也说。
位于指挥中心塔台的爱默森将军和伦纳德指挥官,目睹了敌人撤退的经过。在他们的上方,城市的很大一部分已经变成了废墟,天空也布满了浓悯和橙红色的火焰。
“要是谈判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了!”爱默森转身离开玻璃窗,感觉很反感。
“你别太想当然了,”稳如泰山的伦纳德告诉他,“谁会相信坐下来和它们理论一番,就能取得不同的结果呢?我们已经避免了一场更可怕的灾难。”泄了气的爱默森甚至没有反驳。
一名参谋军官走进屋里,伦纳德不安地站了起来。
“数字出来了?”他问道。
“超过两百名平民遭到挟持,长官。不过等到所有区域的汇总出来以后,这个数字可能进会更高。”
“知道了……”伦纳德说道,他显然十分悲伤,“在官方报告中把他们列入战斗伤亡名单。”
爱默森朝伦纳德扫了一眼,最高指挥官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便朝他迈了一步。这个笨蛋真的希望他把外星人出于某种不明目的破门而入挟持居民的真相公诸于众吗?
“是,长官。”参谋军事干脆利落地回答。
“我不知道它们要干什么,”伦纳德压低了声音,“不管它们的目的何在,它们绝不会成功——哪怕还有一个人,我也要和他们死拼到底。”
来吧,公民们,我们以前就做过这样的事情,现在我们还能再做一次。除了极少数人。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经历过家园和亲人被一个又一个派系的枪炮和导弹摧毁的遭遇。因此,回溯过去的岁月,就想起我们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开展重建的情形,就能记起我们从未失去明日的美好前景。只要相互依靠,我们就能共渡难关,否则我们就只能各自躲进悲伤的港湾,失掉所有的东西。我将要加入到你们每一个人当中,我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我要挽起袖管,握紧铁铲,把自已从这片脏乱的世界里挖出来!
——摘自托米?栾对SDF-1号麦克罗斯城内居民所作的演讲,由栾的高级幕僚整理
纪念城的突袭中,被生化机器人俘获的人类都关在洛波特统治者滞留在地面的旗舰内部一个巨大的郁积球体中——这个发着冷光的球体直径超过五十码,它曾经存放过从泰洛星球的科学家佐尔身上获取的细胞组织克隆样本。在劫掠来的三百多个受害者中,只有七十五人在残酷的考验中幸存下来。这些男人、女人和孩子都漂浮在不受重力作用的空间,而一个洛波特统治者则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现在,仿赛璐珞材质的大脑探测器开始将一名俘虏作为样本进行检测,他们不但要弄明白人类的心理,而且要探知他们对史前文化情况的了解到底有多深。
随着洛波特统治者一声令下,一股反重力束就将一名奄奄一息的男性地球人抬起,送往大脑探针工作台。这个圆形的平台和看版台有些类似,平台内部的许多扫描仪器将它照得通亮。这个样本是一个年轻的技术人员,他的身上还穿着制服,英俊的脸上笼罩着死亡的气息。反重力束小心地将他仰面放置在工作台透明的表面,这时,洛波特统治者接管了控制台。控制台比仿仿赛璐珞的扫描器略大一些,这具碗形仪器的边缘带有一整圈压力感应活动衬垫。
“这个样本无疑是个低等生物,我们能够从中抽取到我们所需要的信息吗?”博卡兹问他的同伴。
他们之所以选择这个人,正是基于这身代表地球武装力量的制服。他们还抓到过军衔更高的俘虏,但那些人在送来的途中就断了气。
“至少我们可以知道他们对史前文化的依赖程度。”达哥回答说。
六只皱巴巴的手放置在感应衬垫上,三个人的意念合为一体,引导着整个扫描过程。X光扫描图像和人体内部的各个图表显现在控制台的中央显示屏上。
“他们的进化发展情况比找们想像的还要低。”赛赞评论道。
随着探针集中在大脑的记忆中心,视频图像取代了走马灯似的图片,这些所谓的记忆图表,事实上已经将电子记忆大脑脉冲翻译成可见的波长,这样洛波特统治者就能看到这个样本的过去。圆形的显示屏上播放的正是是和与这个人有关的场景:幼年时期的记忆,校园生活的回想,军校的训练过程,爱情失落的瞬间,既美丽又充满伤痛。
洛波特统治者对人类的军事训练和按等级分别就职这一类画面很容易理解,但对那些包含了情感的场景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司令部的工作效率太低了,这些武器设备简直就是原始人的玩意儿。”当和军队有关的记忆画面浮现出来的时候,博卡兹提出了了他的看法。
这时有闪过一幅图像,在地球的草坪上依偎着一对情侣……
“这就是那个标本的女性配对物吗?”
“极有可能。我们的初步研究显示,他们对两性之间的混杂非常随便,而且地球人会选择某个特定的配偶。我相信现在看到的正是被称为‘求婚’仪式的东西。”
“相当原始的行为模式。”
“是的……这些样本通过怀孕生子的方式繁衍生息。我们没有发现他们建立过任何生物工程体系的证据。”
“乱七八糟……而且很愚蠢。”达哥喃喃低语。
“不过他们身上也有某些令人不安的东西。“赛赞说道,“难怪天顶星人会被他们打败。”他从感应衬垫上抬起那双经历了岁月风霜的手,用力关闭了探针。
桌面上的年轻学员坐了起来,他已经苏醒了。尽管表情没有什么异样,但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生气:他的自我天性已经被洛波特统治者的探针夺去了,剩下的只有空荡荡的意识,就像被抹去了掌纹的手,等待着第一次紧握和弯曲……
“让这种生物驾驶生化机器人,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博卡兹宣称,“扫描进程顺带摧毁了他相当一部分的神经中枢回路,我们必须有针对性地对它们——进行调整修复……”
假如这一计划没有成功,他们至少可以得出个结论:那就是,并非所有人都具有史前文化知识,这倒是个令人鼓舞的消息,除非地球人将更加先进技术投入了应用。他们还没有发现史前文化的真正价值……
“……这就是我们的优势。”达哥说道,“真是无知,他们无法阻止我们从佐尔的太空堡垒残骸中取走史前文化矩阵。”
“但我们必须小心谨慎,防止他们利用它对我们发起进攻。和他们沟通是否可行?”博卡兹阴沉着脸,“我们可以威胁他们。”
“而且很容易得手……我觉得现在是呼叫救援舰下来的时候了。”
“可现在我们的目标就近在咫尺。”达哥表示反对。
赛赞看了看他的同伴,毫无疑问,达哥的态度包含有急躁的成分,这一定是被他们放进堡垒的地球人感染的,要不然问题就出在生化机器人抓进来的那个标本身上。然而,尽快离开这个星球却是最理智的做法。
“现在我们该把佐尔?普利姆派出去,把他送到人类当中。这个克隆人和他们非常相似,他们会把他作为自己的一份子接纳下来。”
博卡兹示表赞成:“这样我们可以一举两得:只要把一个神经传感器移植到克隆人的脑子里,我们就能监视和控制他的行动。”
“那另一个好处呢?”达哥急切地问道。
“利用克隆人实现我们最初的计划:当污染物(指生命之花,具体详见下文)控制住他的时候,佐尔的神经图像就会减弱。只要这种情况一出现,我们不但可以知道史前文化装置埋藏的精确位置,而且还能准确地知道它是否能够运作。”
赛赞都快笑出声来,“我们就能够阻止因维德人,整个星系会再次回到我们的手中。”
博卡兹看了看那个人类样本,又望了望那个球体,“这些东西该怎么办?”他问自己的同伴。
赛赞转过身去,“毁掉他们。”他说道。
“样本已经就位,核子处理程序已经完成准备。”一名生化实验室的技术员向他汇报。
伦纳德指挥官走向磁悬浮观测窗,朝那具外星机器人(伦纳传认为那些生化机器人驾驶员是机器人,事实上他们都是克隆人)看了最后一眼。它仰面朝天躺在巨大的消毒水柜平台中央。让人想不到的是,研究所中的某些人居然想给这个割开制服的家伙重新穿上衣服,他们把这一常规处理群序弄得像守灵,伦纳德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
消毒室就像巨大的全封闭的炮瞠,弯曲的内表面有一排圆形的小门,这些小门通过沟渠和盛放去污化学药剂的水柜或是粒子束加速器相联通。没有人预料到最高指挥官会亲自到访,他的莅临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他和他的随行人员都已到齐,全球宪兵部队的弗雷德里克上校正邀请他参观整个过程。罗尔夫?爱默森也在现场。
伦纳德正要向技术员示意开始执行,这时,斯特林中尉跑了进来,竭力劝阻他再等一会儿,不要急于下达这道命令。
“指挥官,”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您不能就这样把他毁掉。他应该回到自己的群体当中。也许我们可以协商……”
伦纳德还在为黛娜打断他发言的事情生气,因此他严厉地朝她转过身,指着水柜上那个毫无生气的躯体,“即便在它活着的时候,也不过是一团不会思考的原生质,中尉!难道你真的认为外星人会为了这个东西跟我们讨价还价吗?”
罗尔夫?爱默森想在黛娜回答之前就把她拖走,但她却无视他愤怒的目光,反而把声音抬得更高了,“那为什么这些‘不会思考的原生质’要费那么大工夫抓获地球人作为人质,指挥官?请你回答我!”
伦纳德退缩了一下,把目光望向别处,希望有人能把斯特林架走。弗雷德里克心领神会地走到黛娜身后,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放开我!”黛娜把肩膀挣脱出来。
弗雷德里克退了一步,小声说道:“冷静点,中尉,昨天的确死了不少人,但没人被劫持。再说,不管怎样,这件事情也和你毫无关系。”
“启动程序!”黛娜听到指挥官下了命令,他从她跟前转过身,双手交叉在背后,他的侧影投射在观测窗。随着一道闪光,外星人的尸体被分解掉了,接着,化学药剂从两道小门涌了进来,把残余的生物组织彻底清除干净。
黛娜毫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就连身旁的伦纳德命令她解散都没有引起她的反应。弗雷德里克和爱默森朝她走了过去。
“喂,中尉。”全球宪兵部队的上校阴沉沉地开了口。
“可以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了吗?”黛娜挣脱了他,大声喊道。
爱默森走到她跟前。“黛娜,”他压制住挂在脸上的怒火说道,“好好考虑一下你过往的记录,你闯到这里干出这样的事情是有很大风险的。你知道下属抗命不遵将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戒——你根本就别指望我会为你说情。”
“是,我明白,长官!”
爱默森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相信我,虽然伦纳德指挥官在这件事情上过于强硬,但在这一点上我的意见和你一致。不过我不能质疑他的行为,你也不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黛娜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线“明白,长官。”她生硬地回答,“像大晴天的天空一样清楚明白。”
和AtAC部队的其他小队一样,第十五小队也被分派了清理战场的勤务。
尽管受到了外星人的攻击,纪念城里仍然有部分城区毫发未损。对战损进行修复补偿并不是惟一要做的事情,毕竟,对于市民们来说,商业活动仍然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多亏了洛波特技术,重建也不再像二十年前那样繁杂,负责重建的机甲数量也少了很多。许多人对麦克罗斯城如何能在缺乏先进的现代化技术和原料的情况下多次自我重建感到惊讶,更不用说当时还没有出现模块设计革命。人们时常听到麦克罗斯城的故事,通过与现在这个城市的比较,他们总被勾起一股思乡之情;他们会回味从前那种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生活方式,但现在这些东西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黛娜这一代人很少有机会能见识到那一类生活方式。事实上,他们认为纪念城要比任何一种生活氛围都更令人振奋鼓舞。亨特那一代人却是在战火(指全球内战)中成长起来的。接着,他们又经历了洛波特战争——相比起来,黛娜和她这一代人却享受了将近二十年的和平生活,但他们在成长中要时刻警惕着战争的来临。现在战争爆发了,他们尽了自己的本分,然后又开始了快乐的嬉笑打闹,只有无休止的打闹才能使他们从双亲和父辈的黯淡前景中得到必要的心理平衡。
因此,他们就常常借执行清扫勤务到街上狂欢。市民们一有机会就离开掩体外出聚会,而心直痒痒的南十字军士兵们又很容易被他们所吸引……
“继续前进,鲍伊!”黛娜回过头又喊道,同时侧过反重力悬浮摩托拐了个弯儿。
鲍伊落在她身后六七码远的地方,他完全有能力赶上她,却没那个胆。她带着他从巡逻任务中溜出来到他常去的俱乐部里喝几杯。飙车是相当疯狂的举动,但她完全把他的警告当耳边风。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她告诉他,既然最高指挥部也从不肯听一听我的肺腑之言,那么我为什么就要听他们的?
唉,他又和她争辩起来了,但每一次都是她占上风。
“嘿,开慢些!”他在反重力悬浮摩托上恳求黛娜,“你是疯了还是怎么着?”
向正在巡逻的士兵提这样的问题是愚蠢的,鲍伊只得摇摇头,给自己的摩托加大了油门。
当黛娜和鲍伊赶到的时候,那间俱乐部(它的名字叫做晓月,那是洛波特卫星工厂的昵称。外星人的飞船来临之前,它一直停留在地球同步轨道上)正在营业。舞池里的人满满当当的,屋里比别的什么地方都挤。不过由于鲍伊时常到这里弹奏钢琴,于是享受到了一些特殊待遇。不一会儿,他们就在吧台上找到了两个座位。
“给我一瓶你们这儿最好的威士忌。”黛娜告诉吧台里的男招待。她想请鲍伊一起喝点,但他拒绝了。
“我不知道你在为什么烦恼,”他说,“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你弄错了?就像被关了禁闭也不能证明什么……”
黛娜伸出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她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一个刚出现在舞台上的人身上。
“女士们先生们,小伙子们和姑娘们,让我们来欢迎,”那名DJ宣布道,“乔治?沙利文!”
鲍伊移开黛娜的手斜靠着她。这时,沙利文向人群深鞠一躬。他三十出头,人长得很帅,穿着略微有些保守但相当得体。他的脸刮得很干净,看起来十分健康,深棕色的头发向后梳成一种古旧的发型,身上穿着翻领的天鹅绒燕尾服。尽管他的歌唱得相当不错,但鲍伊却弄不明白他的魅力到底从何而来。
“好一只帅气的狐狸!”黛娜叹道。
鲍伊扮了个鬼脸,“有时候我们也同台演出。”
“你和这个帅哥同台演出?鲍伊,我早就该和你一起到这家俱乐部来。”
黛娜完全被沙利文迷住了,以至于她没有发现鲍伊耸了耸肩,表情一片漠然。“他最近才到这儿来。”沙利文一眼就发现了鲍伊,于是他走下舞台,分开几个格外激动的观众朝吧台走来。“他朝我们这儿来了,”他平静地告诉黛娜,“别摆出你那副愚蠢的窘相。”
黛娜抬起眼皮,这时,沙利文握住了鲍伊的手,“看到你来我真高兴,鲍伊。”黛娜听见他说道,“帮我为《是你》这首歌伴奏好吗?我这大众情人的形象最近出了点问题。”
靠近了看要比刚才更帅气,黛娜想,而且他的气质也非常棒。
“真不敢相信。”她插了进去。
沙利文朝她侧过身,“我们见过?”他的话里带着几分谜惑。
“这位是黛娜?斯特林中尉,乔治。”鲍伊说道。
沙利文盯着她看,刚才他的眼睛对着她饶有兴趣地眯缝起来了么,或许那只是她的遐想?黛娜问她自己。他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很高兴认识你。”她说道,她克制住自己,没有回敬给他那种具有阳刚气概的有力一握,她已经习惯像男人那样用力地握手。
“不胜荣幸。”沙利文说道,他握手的力度太大了些,时间也超出了通常的限度,那两只她无法看透的眼睛正和她进行着某种交流。
三个洛波特统治者站在高耸的曲线形墙体前面,墙体上的灯光和示意图在不断闪动。他们伸出双手触碰着控制台上的传感垫。
“无线电导引已经就绪,”第三号洛波特统治者说道,“准备侵入微缩人的通讯网络。”
“我们立刻开始吧。”赛赞说道。等他发现自己太过匆忙时已经太迟了,博卡兹要求他对此做出解释。
“你竟然这么没有耐心?现在你已经开始出现被感染的迹象了。”
赛赞咬紧早已退化的牙齿,不露痕迹地嘀咕了几句。由于上了年纪以及长期不曾使用,他的牙齿都发黄了。
“够了,”达哥的一句话就迅速制止了这场争辩,“开始进入……”
在地球联合司令部他自己的私人房间里,伦纳德指挥官正通过视频系统和共和政府首相交谈。这个须发斑白的老政客曾经和伦纳德一起在t?R?爱德华的手下共过事。莫兰主席的右胸别着政府的徽章,还佩着一支随身武器。他曾师从爱德华学到不少的策略,这使得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危险人物。
“阁下,”伦纳德谦恭地说,“在启动先发制人的袭击以前,我们必须等待,直到我们更加了解这些外星人为止。坦率地说,我手下的参谋形成了两种意见……”
“最后的裁决当然是由你来做主。”主席打断了他的话,“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你越是迟迟不展开行动,我为你作辩解就越是困难。如果再不做决定……”
莫兰未曾点破的威胁使伦纳德感觉被逼上了绝路。“我十分清楚我对委员会负有的义务。”他平静地说。
显示屏上的莫兰点了点头,“很好。我企盼着你的进攻计划尽快实施。”
视频图像消失了,情绪受挫的伦纳德伸出一只手盖在自己的脸上。都是该死的爱默森害得我落到现在的田地!他对自己说道。
然而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伦纳德睁开眼睛看着充满静电杂条和扭曲彩色线条的显示屏。接着,设备里传来一个带有高频振荡特征的合成语音,但它传递的信息却非常清楚。
“这是最后的警告,你们要仔细考虑,”它说话了,“妨碍我们离开这颗星球将使你们遭受灭顶之灾。”
几分钟之后又出现了第二条警告。
最后显示屏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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