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t?R?爱德华所有遗留下来的东西进行评价,都应当把他为实现自己的政治图谋而构建的封建架构因素考虑在内,把委员会说成按照构建模式构建的组织并不完全正确,地球委员会和其他更多的事物在表现统治实体本质的同时,也对它产生了影响。在政治教义和时代精神方面,从政府到选民,封建主义都实现了全面的统治。
——《第二次洛波特战争史》之《最高统治者》第CX Ⅱ卷
黛娜和鲍伊在俱乐部里消磨了两个钟头——听乔治唱歌并且和他聊天。黛娜度过了极其美妙的两个钟头。他唱几首老歌,其中包括几首林明美的作品——现在她的歌再度受到欢迎。黛娜坐在钢琴旁边,下巴靠在交叉的两只手上,鲍伊在一旁演奏,听众不断地鼓掌。乔治专门为她唱了首歌,接着就开始打听所有和她有关的事情——鲍伊这个可爱的家伙替她说了不少——但他却总是觉得听不够。第十五小队参加的所有行动他都感兴趣,尤其是最近他们潜入外星人堡垒那次。他让她一直往下说——也许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因为喝了那么多的威士忌。不过能够到外头走走,和某个对她的生活产生强烈兴趣的人聊聊感觉真好。事实上,他几乎一点儿都没提起自己的事情,这正好不同于她所见过的其他男人。
现在她又跨上反重力悬浮摩托,等着鲍伊和他们——道别然后和她一同返回营房,回到那个真实的世界。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已经和她在几个钟头之前看到的那个完全不同了,它不但新奇而且栩栩如生,并且在刹那间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可能。
鲍伊走了出来,他抬起一条腿跨上了摩托车。
“我怎么也忘不了最后那支歌。”黛娜告诉他,眼睛里的亮光还闪个不停,“以前你就对我提起过乔治,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这么特别?”
“因为我和他并不太熟,”鲍伊说,“他总是独来独往。”他启动了摩托,在发动机预热的时候扣上了安全带。“我们最好快点走。”
“他还会到这儿表演吗?”黛娜想知道这个。
“会的,今天晚些时候他还有一场演出。”鲍伊心不在焉地回答。接着,他注意到黛娜把反重力悬浮摩托熄了火。
“黛娜……”
她掉头走回俱乐部,“别为我担心,我只是想对他说声晚安。你先走吧,一会儿我就能追上你。”
鲍伊叹了口气,感到有些恼火,尽管他并不怀疑她能追得上他。
黛娜穿过舞台的入口,这次她发现里面大门上的标记给改了——原先的“出口”字样被替换成了“艾克西多”(出口的英文是Exitdoor,艾克西多的英文是Exedore,二者较为相似)。这座建筑的后半部分和墙壁的一间仓库相连,仓库的光线很暗,里面横七竖八地塞满了箱子。黛娜在暗中呼喊着乔治的名字,一边朝着勉强能够看见的微弱亮光走去。最后,她听见附近传来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
那是一亮堂堂的小卧室,门口挂着一条布帘,显然它既是化妆室同时也兼作办公室。乔治正坐在桌前,往一台便携式计算机终端里输入数据。她喊了喊他的名字,可他显然对自己的工作过于专注,没有听见,于是她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如此的勤勉,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呢?写歌词吗?也许吧;要不然就是在记录他们刚才共同度过的两个钟头里谈及的内容……
黛娜再次朝那台便携式设备看了一眼。它似乎有些眼熟……接着,她注意到一个小小标记:立在原子核运转轨迹上的凹槽立柱……那是全球宪兵部队的徽章!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退到他的视界之外,希望自己没有发出声响。乔治突然停了下来,但她却听到他说:“正和我想的一样……敌人堡垒的外部船壳存在一个弱点。”
真是奇怪的歌词……黛娜想。
她小心翼翼地朝屋里又探了一眼。是她看漏了什么,还是乔治在自言自语呢?他的确是一个人,然而片刻之后,他的声肯却令她感到极度害怕:
“如果能够从可爱的斯特林中尉口中探听到更多的情报,也许就能够对我的设想进行验证了。”
好哇,原来两个钟头的详谈就是为了这个,黛娜对自己说道。沙利文是GMP(全球宪兵部队)的间谍。这帮两面三刀的家伙,他们没法从司令部探听到消息就指望着从她身上套取情报!而她偏偏就全都告诉了他们!所有的情况,关于对敌人堡垒的突袭、侦察任务,生物磁场网络……
乔治嘟囔着什么,突然,他说到:“噢,玛琳,如果你在这儿就好了!”
这句话把她吓得更厉害了。
要不是舞台经理从对面的门口出现,提醒沙利文还有五分钟就要登台演出,说不定她已经冲了进去。
沙利文向那个人道了谢,关闭了他的计算机。
黛娜退了出来,她捂着自己的嘴巴跑到了出口。
尽管洛波特统治者们都小心翼翼地避免流露出什么,但在内心深处却对自己感到十分满意。
“他们注意到我们的警告了吗?”达哥大声地问道。
“我不相信他们会傻到忽视它的地步。”博卡兹说。向人类最高指挥官发话的人就是他。
赛赞哼了一声,“我们所有的疑问都会在不久的将来得到答案。”
“现在该向舰队发送信号了。”
六只手掌伸到了控制台上。
突然,达哥抽回他的双手,切断了通讯器。“在接下去的几个钟头之内,他们的表现将告诉我们地球人是否值得我们害怕。”他阴沉着脸。
“你跑到哪儿去了?”黛娜刚像一阵旋风似的回到营房,安吉洛?但丁就问道。全队的人都在娱乐室里集中,面色凝重地讨论战术问题。当她回到军营的时候就听到了高音喇叭发出的警报,但她并不清楚出了什么事。
“我们到处在找你,中尉。”现在又轮到了希恩,“你刚才去什么地方了?”
“别问了。”黛娜严厉地制止了他们,“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上头又给我们安排了巡逻任务?”
“明天早上。”中士解释道,“看来又有一艘敌人的飞船向地球飞来,也许它要和地面上的那艘堡垒对接。上头要我们赶到那儿去和他们干一仗。”
“他们已经把玛丽的tASC部队派出去打头阵了。”希恩补充说,“看来他们忘了我们没法和他们打,除非搞数据分析的天才小伙子们可以为我们提供点情报。”
黛娜刚才的懊恼突然一扫而光,对着自己笑了。
“希恩,我已经做了安排。我知道去哪儿搞到我们需要的情报。”
他们全都愣住了,一个个但瞠目结舌地等着她把话说完。
“没问题,我有办法直接从GMP那里弄到那些情报。”
“飞船是由我们打下来的,他们还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路易问她。
“可是我们并不清楚他们从生化机器人驾驶员身上得出了什么结论。”黛娜指出,“比方说,他的死因就非常奇怪。”她咬着自己的几根手指头,“他们一定对我们隐瞒了什么。也许他们对司令部都保守了秘密。弗雷德里克为什么会在那具生化机器人的残骸旁出现?我告诉你们,GMP肯定在幕后参与了此事。”
“就算你说的没错,”安吉洛满腹狐疑地说,“你能从什么人身上,又怎么能弄到这些情报呢?”
“这些文献都是只允许传阅的最高机密。”路易急忙补充了一句。
“得了,”黛娜笑了,她挥了挥手,“给我点钱,哥儿们。他们的一个顶级特工就为我工作——当然,他还被蒙在鼓里呢。”
这句话足以封住安吉洛的嘴并且让路易的护目镜从鼻子上掉下来(终于掉下来了,不容易啊)鲍伊和希恩都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迎着他们注视的目光,那首歌又在她的脑海回荡起来:
我始终在想着你,
在夜里梦见你,
当我熄灭了灯光。
你又在做些什么?竟然从GMP那里打探消息,真是滑稽。黛娜对自己说道,似乎也是在回答那首歌的提问。不过现在是你输招了,乔治?沙利文……
第二天早晨(这个时候黛娜已经抹杀掉了她对乔治的浪漫情感,认定那个“玛琳”是某个上了年纪、浓妆艳抹的摇滚歌手,她还设了一个妙计要从温文尔雅的沙利文手里扳回一局)。玛丽?克里斯托中尉的tASC小队向始终附着于地面的堡垒发动袭击,它们正从地面腾空而起,要和它的外星人舰队会合。改装过的货运太空穿梭机在外层空间的边缘把黑狮小队释放出来,战斗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打响了。
伦纳德、爱默森和联席参谋们在防御司令部的战情室里关注着这次攻击。
“我们把所有的武器都用上了,可这就像往鸭子身上泼水一样——只会白费劲!”伦纳德听见中尉在通讯网络中做出这样的评价。
要是在以前,他一定会为听见不同的意见惊讶不已,但不管怎样,这一次主席先生不会再指责他按兵不动了。最开始,他们还希望克里斯托的小队会像斯特林的部队一样将敌舰击落,但外星人显然学乖了,而且他们不会犯同样的错误:虽然黑狮小队成功地使不断下降的飞船失去了防御护盾的保护,但他们却发现生物磁场网络的反应舱门已被封死,根本伤不了它一分一毫。而且,正如爱默森将军指出的那样,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让第二艘飞船坠毁在地球上并不是一件好事。最好还是让他们把坠毁的飞船带走,伦纳德注视着战局公示牌上的示意图像,心里这么想道。
伦纳德费了很大力气尽量不去考虑那天在显示屏上闪过的讯息,那是个幻觉,要不然就是爱默森的党羽策划的诡计,他们要让自己在莫兰主席的委员面前陷于更加不利的位置,对此他有五成的把握。
“攻击部队报告,他们只对敌舰的上层建筑造成了有限的破坏。”一名控制员汇报,“可是敌人的能量护盾仍然毫发无伤,而且可以正常运转。”
“这次攻击没有收到任何成效,指挥官。”爱默森生气地说。
伦纳德也换了同样的语调,“那么,我们就得在这艘飞船降到地表将下面这艘救走之前,摧毁地面上这艘飞船。”
爱默森冷冷地笑了。最高指挥官的话能骗得了谁呢?也许那句荒唐论调是说给手下人听的,爱默森想。他们会说,伦纳德的主张是正确的。他已经施展了所有的解数,然而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火力根本不足以摧毁二者当中的任何一艘。不管怎么说,战术装甲部队很快就能完成军事部署,然后他们就能看穿伦纳德冠冕堂皇的谎言了。
也许会背水一战。
黛娜叫鲍伊去找乔治的住所。她的朋友们简直不敢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想着谈恋爱,但他还是大发慈悲为她办成了这件事。为了实现她的计划,她一直把鲍伊蒙在鼓里,她感到有些过意不去。然而,不到必要时刻,她再也不想再把他卷入其中。
她又一次让但丁临时挑起小队的指挥权,然后开始履行自己的使命。她从沙利文低价从GMP相关部门租来的低矮公寓一直跟到了市郊禁区的绿地,这可真是个烦人的挑战,因为乔治不时驻足张望。判断出他此行的目的地之后,黛娜就启动反重力悬浮战车顺着这条绿地上的道路跟了下去,他前脚刚到,她后脚也赶到了。
他站山脊上恐怕是惟一的树荫底下,左臂夹着那台计算机。“你到底想在这儿干什么?”当她坐在机甲的座舱里呼喊他的时候,他问道,“你不用和自己的小队或是别的什么人在一起吗?”
“没有你的日子我再也然熬不下去了。”她的话语很像电影里的台词,“我希望你能加入到我们这一边……除非你想把这些汇报给GMP?”
乔冶像被子弹击中似的从机甲旁边后退了几步。黛娜跳下反重力悬浮战车,告诉他别为这个担心——她不会泄露他的秘密。
“可是你利用了我。”她说,她的嗓音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备受伤害的情感,“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想证明什么?”
沙利文怒火中烧。“我并不是要证明什么。”接着他把眼睛闭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好吧,”他过了几秒才说,“不过以前我从没有告诉过别人。”
黛娜静静地听他解释,他的妹妹死于外星人对纪念城发起的第一次空袭,当时身为司令部作战部技术员的沙利文为她的死感到辣深的自责——她放学之后就一直在等他,可他却忘了接她回家,结果她被外星人的炮火打中了。
尽管黛娜对他的遭遇感到同情,但这类故事她已经听得太多,甚至有些麻木。人也许会愤恨造化弄人。沙利文一边说,她却这么想道。
他擅离职守离开作战部前往医院探视她——她身上多处被烧伤,熬不过当天晚上了——她呼唤着他的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为他将来孤苦伶仃地活在世界上面担心。这时宪兵赶来了,他们逮捕了他。当GMP的人了解到他心中的悲痛后,他们意识到可以利用他实现自身的某些目的。从此他就和他们合作,尽其所能地扮演两面派的角色。
“那么你就是在以一人之力对抗杀死你妹妹的凶手了。”等他说完,黛娜说道。
“我只能尽力而为。”他告诉她。
“你告诉我:GMP是不是掌握了敌舰的最新情报——它的脆弱部位或是弱点,一击之下就能够把它摧毁或是令其动弹不得?”
乔治面色冷峻地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打破了保守秘密的誓言,“是的。我们有理由相信能够做到这一点。”
“它就保存在你的计算机里面?”
他又点了点头。
黛娜笑了,她握住他的手,“好极了,那我们就把知道的情况诉诸实战吧。”她带着他回到反重力悬浮战车跟前,指了指后座,“把你的数据和我的火力结合起来,我们就能送那些外星侵略者上西天。”
毁灭的光束从各个方向朝他们倾泻而来,第十五小队也使用了所有的武器还击。这一招对付三架一组的生化机器人反重力悬浮骑士效果不错(尤其是在黛娜不在现场的情况下),但在他们的主要目标——战斗堡垒身上却没有取得丝毫的效果。来自司令部的报告显示,克里斯托的黑狮小队迎击来犯飞船的行动也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战火纷飞的飞船脊部以上的天空,已经布满了肉眼可以看见的爆炸闪光。
“这些家伙的动作快得吓人!”希恩在网络中喊道,“该用什么才能摧毁它们?”
“睁大眼睛瞧着吧,我来给你作示范。”但丁的回答从无线电设备中传了过来。
他们把自己的机甲全都转换成角斗士模式,火炮毫不停歇地喷吐着毁灭的弹丸。
但丁移动炮口将一艘从天而降的生化机器人打成了碎片,几秒钟以前它刚刚把希恩的战车打了个跟头。
“还好吧?”但丁问道,这时希恩正在重新调校他的机甲。
“我还活着。你是不是想问这个?”
“我问的是你的反重力悬浮战车。”中士告诉他。
这个家伙过去可是我的部下,希恩小声嘀咕着:“谢谢你的关心,中士。”
突然,黛娜的瓦尔基里号出现在他们中间,奇怪的是她的后座上还有一个平民。鲍伊为大伙介绍了这个陌生人。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里,战术网络立刻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低俗评沦,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给大伙作总结陈辞的是希恩,“嘿,中尉,我不知道你还有追求刺激的怪异癖好!”
“全部闭嘴,给我提供火力掩护。”黛娜命令大伙。
她的战车全速直冲敌人的堡垒,正对着生化机器人的地面火力网冲去,这些生化机器人控制了这片环行防御带。希恩看见她的战车上升到距离敌人的堡垒不足一百码的地方时,战车一下向上跃起,接着阿尔法战斗机和猎鹰式战斗机对堡垒防御护盾发射的足以致盲的等离子闪光中,她失去了踪迹。
就在黛娜驾驶战车掠过飞船装甲表面的时候,三具反重力悬浮平台追踪而至,具有湮灭性的圆盘从乔治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脑袋边飞过,而他此时还在专心致志地研究计算机读数。要不是头盔对机甲的协调控制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黛娜早就把头盔让给他戴了。
“数据出来了吗?”
“它一直在变化。”他在风中大声喊道。
“继续努力。”她催了一句驾驶着反重力悬浮战车穿过了四条火力线。
他们已经完成了对堡垒上方的一次飞越,现在她掉转车头要再来一次。刹车的时候她还干掉了一具反重力悬浮平台,现在没有时间仔细瞄准了,她为此感到几分遗憾。不过,如果沙利文的计算机能够起到作用,那么她这么做就是完全正确的。她的双手紧紧握住了手把——那是一个类似控制杆和扳机的机械裴霄,并列机枪把第二具和第三具生化机器人送上了毁火之路。
与此同时,第二艘堡垒遮蔽了头顶上的天空,它和陆地上的飞船就像三明治一样要把她的小型机甲夹在中间。各个战术单位朝重型装甲防护着的飞船底部射击,因此,反重力悬浮战车的飞行路线上随处都是跳弹和爆炸,反而他她陷入了更加不利的境地。在堡垒挡住视野之前,黛娜同样注意到了在头顶上盘旋的摇石机甲,也许它们就是玛丽?克里斯托率领的黑狮小队残余的战斗机。
“飞船的薄弱点将在两艘堡垒对接的过程中出现,”沙利文终于说话了,“那就是摧毁它们的最佳时机!”
黛娜抬起头,估算着磁堡垒给她和她的甜心留下美好回忆之前还剩下多少时间。敌舰的下表面异常丑陋,就像一只机械蜘蛛的大嘴,要把他们吞噬掉。
“我正把信息传递给反重力息浮战车上的计算机,黛娜。剩下就看你的了。”
“都交给我吧。”她说着给机甲提了速,穿过了两艘飞船之间的狭小缺口。然而,一具反重力悬浮平台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向她倾泻着能量束。接着,生化机器人从左侧朝她扑来,迫使她以极其危险的动作向某个类似雷达护套之类的装置靠近——它就像一座小山矗立在船壳表面。就在拨转方向避让的时候,乔治不见了。
她听见一声尖叫,他飞出了后座,她抬头四下张望,恰好看见他被一具生化机器人握在金属巨拳当中。
黛娜急忙掉头,却小见了那个外星人的踪影。幸好玛丽?克里斯托通过网络告诉她,这场冲突她全都看见了,那个敌人就在她的前方。
黛娜并不清楚玛丽要在飞船对接的缺口干什么、但她没有停下来考虑这件事。她向前方开火,同时搜索着玛丽那架摇石模式的变形战斗机。这时,天空又一次重现在眼前。
在她的下方,一名队友刚刚从战车模式切换到守护者模式,朝一具外星机甲开火。顺着射击轨迹观察的黛娜的心猛地一沉:炮火击中了捉住乔治的生化机器人,它飞速旋转起来,眼看就要和玛丽的战斗机相撞了。
克里斯托躲避不及,和失去控制的外星人撞个正着,战斗机开始下坠、黛娜不知道该追谁好:一边是抓住沙利文的生化机器人,另一边是玛丽。突然,那辆射出关键一炮的反重力悬浮战车——那是希恩的座车——又变成了铁甲金刚模式,然后跳到高处接住了克里斯托的变形战斗机。尽管非常想看清整个坠落的过程,但黛娜还是不由得避开了她的目光。她再次投眼望去的时候,却发现两具机甲竟然都完好无损。
突然,九点钟方位传来一声爆炸。她转过身,整具机甲都被冲击波撼动了。
那儿,生化机器人变成了历史。
乔治?沙利文也死了。
她尖声呼喊着他的名字,飞向那一团愤怒的火球,她希望能找到一个幸存者。烧焦的反重力悬浮战车从火中钻了出来,她想起他生前对地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剩下就看你的了。
停留在地表的堡垒内部,洛波特统治者正在观看救援舰只不断下降的图示。现在它就在自己正上方一百码的高度,他们伸出手臂和触须以确保对接过程万无一失。
“我们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达哥通报了情况。
赛赞急切地点点头,“很好。把佐尔派到他们防御火力最强的方向……我们必须确保他轻而易举就被微缩人抓住……”
在这一分钟里,坐在角斗士机甲座舱内的安吉洛?但丁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所知道的事情就是自己在半空中不断地翻着跟头……
然后,他砰地一声摔在地面上。失去了一阵知觉,甚至差点都断了气。当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重新变得清晰的时候,他才发观自己的战车已经被摔坏,翻倒在一侧,并且燃起了熊熊大火。
但丁爬了起来,他发誓要把这群外星人撕成两半。这时,乘坐着雪橇状反重力悬浮平台的生化机器人又降下高度开始新一轮的杀戮。
安吉洛注意到它闪着红色的光泽,驾驶员已经英勇地从里面爬了出来——他真是个英雄。然而,这时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从堡垒内部射出一道细小的射束,击中了反重力悬浮平台,打得这个雪橇状的交通工具和它的驾驶员猛烈地撞在地球部队前线附近崎岖的山路上。
但丁听见这个飞行物坠地的时候传来了没有起伏声调的痛苦尖啸。
“他们击落了自己人!”满头雾水的但丁大声说道,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黛娜试图抹去沙利文的死给她带来的可怕冲击,一边掉头再次刺敌舰奔去。瓦尔基里号索敌计算机的双屏显示器上的平行数据示意图正在不断跳跃,它将要引导机甲的武器系统为敌人的堡垒施加噩运魔咒。不过看起来时间已经不多了。
前来被援的飞船已经飞临头顶,地面上的堡垒也开始上升,这时无数的弹头还打在合金船壳上,然而爆炸对它没有造成丝毫伤害——飞船上复杂的近距武器网络沉默了——显然,所有可以使用的能量都被抽调到了别处。随着飞船的离地升空,它的整条脊线都显露出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充斥在周围,大地在颤抖,把岩石顺着陡峭的斜坡和从非自然形成的石头山上抖落下来。夹杂着沙砾和碎片的强旋风在救援飞船下方打着转,久久不肯散去。
当黛娜靠近两艘孪生飞船的时候,她看见第一艘飞船沿着脊线打开了四个面板,露出几个如同大型插座的连接器,它有接通管道那么大——它们像巨型无线电电子管一样闪闪发光——带刺的铁锚状物体从球茎状的圆形观测口往外延伸。
“再开快些!”黛娜催促着她的反重力悬浮战车,座舱显示屏不停地闪烁,一整列平行的示意灯也在调整、对位。这时,机甲突然变换成角斗模式,并且开启减速火箭停了下来,火炮已经就位。由于她把所有的控制权都交给了计算机,因此,黛娜除了坐在那儿祈祷这次能够活下来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两艘飞船以非常怪异的带有一股邪气的方式接合起来,一艘重叠在另一艘的顶部,然后开始加速上升,它们之间几乎连三米宽的间距都不到。黛娜的机甲开了一炮,能量弹找到了狭小的接触面,爆炸在对接铁锚的周围此起彼伏,爆炸从两艘飞船中间的空隙喷发出来,上面那艘似乎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压在了它的同级飞船上部。
但两艘飞船还在继续上升。
“不可能!”黛娜冲着战术网络大声喊叫,“它为什么不起作用?”尽管她这么问,但她清楚答案是什么:计算机不停地闪烁,把内部的简要信息反馈给她,但她根本用不着重新查验屏幕也对此心知肚明:她晚了半秒钟,以至于偏离了那个致命的圆锥体足足两百码之远。
在它们消失在战斗的烟雾中之前,黛娜朝两艘堡垒看了最后一眼,这是一次再糟糕不过的近距离接触。
甚至在柯克兰教授将他的研究结果向我展示之前,我就能感知某些和外星人驾驶员相关的事情。直到现在,我也说不清那种感觉从何而来,不明白目前的想法将往哪个方向演变。我只知道在我看来,现在这个时刻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和目的;在某种和外星人有关的东西的触发下,我的命运起了变化,它将个我的整个生命蒙上一层阴影。
——摘自罗尔夫?爱默森少将的私人日记
凌晨三点刚过,爱默森将军的官派座车——那是一辆带有尾翼的黑色反重力悬浮豪华轿车。轿车的前端还有一具纯粹用于装饰的老武的散热格栅以及一只带着翅膀的立式车徽——就从政府的停车场出发,朝外星人战斗堡垒升空的地点疾驰。爱默森坐在后座上静静地沉思,而年轻的副官米尔顿中尉则感到了强大的压力,不得不提高十二分的警惕。现在,纪念城就像一座鬼城。
刚刚睡了两个钟头,爱默森就被全球宪兵部队艾伦?弗雷德里克的电话叫醒:在外星人飞船升空地带附近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一个外星人驾驶员,他不但活着,而且状况还相当不错。
爱默森问弗雷德里克有什么打算,他称现在已把这个外星人带到了迈尔斯?柯克兰的实验室,并且还没向伦纳德指挥官通报这一发现。在全球宪兵部队和总参谋部各自的军事派系之间竞争日趋白热化的情况下,弗雷德里克的动机十分可疑,也许只是因为GMP对俘获的第一个生化机器人驾驶员的处理方式遭到了太多非议,才使得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做出弥补。刚放下电话听筒,爱默森就清楚他应该马上行动,但同时他还要冒着此举是否正当的风险。他先打电话叫罗谢尔上校前往柯克兰的实验室和他会合,然后才叫了自己的车。
“这会引起别人猜疑的,长官。”米尔顿第三次对他这么说道,“总参谋长半夜三更驾车出行,而且没告诉任何人要到哪儿去。”
“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上尉(爱默森暗示将要提升他)。”爱默森粗暴地说,他希望这句话能够制止这个人没完没了的询问。
“是,长官。”中尉闷闷不乐地回答。
爱默森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再次投向窗外。至少,我希望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当爱默森赶到的时候,罗谢尔、弗雷德里克还有诺娃?萨特瑞已经在纪念城郊外柯克兰的高科技实验室等候他了。而这个博士却像个独来独往的私掠船长在GMP和总参谋部的军官之间穿行,他忙前忙后就是想让这个生化机器人驾驶员活下来。
位于实验室IC观察台上的爱默森垂下目光盯着耶个外星人,这个年轻的机器人英俊得像个精灵,柯克兰让他仰面躺倒进行静脉点滴,一根导管插在他的颈部,被单下的驾驶员全身赤裸着,周围布满了整排整排的监控和扫描仪器。
“上一个俘虏由于官方处理不当死亡,”爱默森背对着他们说,“我要你们确保不再发生此类事件。”
“是,长官。”弗雷德里克代表全体人员表态。
爱默森转过身面对着那三个人,“是谁找到他的?”
诺娃?萨特瑞,GMP部队迷人的黑发女中尉上前一步行了个军礼,“是我,长官。离堡垒升空的地方不远。”
爱默森的眉毛一拧,“你到那里做什么,中尉?”
萨特瑞和弗雷德里克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神,“呃,她在寻找我们一名失踪的特工人员。”弗需德里克解释道。
爱默森严厉地看着长着一张鹰脸的上校,“那么你的特工又在那里干什么呢?”
弗雷德里克清了清喉咙,“目前我们还在进行内部调查,将军。”
萨特瑞简要地作了解释,但她故意没有提及乔冶?沙利文的名字。她要寻找的正是这个歌手间谍,但她更关心的却是上次见面时他所携带的计算机终端——黛娜?斯特林最好能够对此作出解释。
诺娃正是从一具坠毁的反重力悬浮平台上听见了些声响,进而发现这个外星人驾驶员的。开始他还能走动、可刚被监控起来就精神崩溃了,就像什么人突然把他调到了侍机模式一样。
“而且他的英语似乎说得很流利。”诺娃推断。
“所前这些谜团还是留给柯克兰亲自去解吧。”爱默森说,
“现在,我要你们严格封锁发现这个囚犯的消息。”
罗谢尔在一旁等着爱默森结束讲话,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可现在他却感到有些话不吐不快,自从几个钟头之前接到将军的电话开始,那件事就一直让他忐忑不安。能够成为爱默森小圈子的成员是一种荣幸,但他可不希望因此被送上军事法庭。
“将军,”最后他还是开了口,“您的意思是我们也必须向伦纳德指挥官保守秘密?”
萨特瑞和弗雷德里克也期待着爱默森的回答。
“是的。”他平静地告诉他们。
“可是我们该怎样处理这个标本?”弗雷德里克过了一会儿才问。
“我要你们用尽所有办法,我要知道这种生物是怎样呼吸、思考、进食的——你明白吗?还有,把昨天的情况也向我汇报清楚。”
“是,长官。”三个人整齐划一地回答。
这时,柯克兰走进了观测室,摘下了他的外科手术用的面罩和手套。所有的人都向他发问。回答之前,他看着每一个人的脸等着人家的话音平息下来,自己也流露出略微有些困惑的神情。
“我要向你们直接汇报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实。”他侧过身指了指下面的生化机器人驾驶员,“这个外星人……属于人类。”
堡垒刚刚升空,洛波特统治者就把三位一体的科学家召唤到指挥中心。佐尔的克隆体已经落入微缩人手中,而且他还活着。尽管未曾亲眼目睹,但移植到这个克隆人脑子里的神经探测器把这些情况向他们做了传达。舱室内的卵形显示屏上密密麻麻的图示展示了他的受损情况,但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他们根本用不着为此担心。然而,这几位科学家对这个计划的热衷程度明显低于他们的主子。
“抓住佐尔的克隆体,微缩人就会被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上。”赛赞辩白道:他当然没有必要向三位一体的科学家作解释,但空气中显然弥漫着一股难以控制的叛逆气氛,并且扩散到了整艘飞船。赛赞此举只是想略微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他们自己会带着我们找到史前文化矩阵。”
“如果微缩人再次向我们发起进攻怎么办?”淡紫色头发的克隆人不依不饶地问道。
“神经探测器的一个功能就是对他们的军事活动做出评估,”博卡兹指了指屏幕上的示意图告诉他,“在他们发起进攻之前,我们会及时获得警报。”
“是的……那么如果微缩人发现了你那个精致的神经探测器又会怎样?我们该如何应对?”
“被他们发现?”赛赞抬高了嗓音,“简直是荒唐!凭他们那种粗糙的科研仪器根本不可能发现这样超高频率设备发出的信号。这个想法真是愚蠢!”
这个科学家阴沉着脸。“希望是这样。”他的合成嗓音似乎带着些嘶嘶声。
黛娜感到希恩在轻拍着她的肩膀,她还听见整个前臂压在琴键上发出的声音。她对着阳光睁开眼睛,远处的峭壁就像患了关节炎的手指,伸进粉红和灰色相间的天空。过了好一阵,她才想起自己伏在战备室的钢琴上睡着了,她的脑袋就靠在压着琴键的手臂上。
希恩站住她身后为打搅了她而道歉,同时对她整夜守着八十八区的事开了个玩笑,末了,还问她要不要吃早饭。
第十五小队的其他成员散布在战备室各个角落,相互间争吵个不休。
“……到底是谁整个晚上都在打呼噜?”她听见安吉洛用最高的嗓门问话,“就像消音设备坏了的推土机。”
路易正在角落里焊他的小玩意儿,那似乎是个生化机器人的微缩模型。鲍伊阴沉着脸,由于戴着耳机,他对眼前的情形漠不关心。
“想合一下眼睛都不成,”黛娜告诉希恩,显得很虚弱。现在她回忆起来她一直都在思索着沙利文和他无谓的牺牲,一直都在想着给他演唱的林明美的歌曲挑刺……难怪她睡不着。
“你需要暂时卸下沉重的包袱,”前任中尉告诉她,“把盘起的头发放下来,轻松一下,别把生活弄得紧巴巴的。”
黛娜站了起来,伸手拿起她留在钢琴叵部的那杯果汁朝饮料机走去。“现在正在打仗,伙计。”她推开希恩说道,“野性的呼唤总是比业务和职责更有吸引力,抱有这种想法的士兵我见得多了,你并不是第一个。”
“那要看这话是谁说的。”希恩笑了。
“我是说,我可不认为战争会影响别的什么东西,三等兵。”
“我可不会让它破坏我的生活,黛娜。”
生活?她一边想一边倒掉剩下的果汁。跟这样一个家伙讨论生活……可她刚想到此处,昨天晚上梦中的碎片又浮现出来。当然,那时乔治出现在睡梦当中,接着他又变成了几个星期以来她和鲍伊曾经以死相博的长发生化机器人驾驶员的影像——佐尔!后来,她的母亲不知怎的也出现在了梦中,把她现在无法参悟的事情一一告诉给她……
“……我绝不会陷入到毫无希望的情感中去。”
黛娜转过身,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发火。她刚才走了神没有听见前文,却看见希恩朝鲍伊比划了一下。
“有个家伙几个星期以前还正常得很,可现在,他的魂都已经飞到飞船升空的地方了——这一切却只是为了一个在飞船上出现过的梦幻一般的姑娘!”
鲍伊没有听见这句话,黛娜认为这样反倒更好。希恩又列举了几条毫无说服力的理由,然后离开了战备室。黛娜朝她的朋友打量了一番,走到他的视野范围之内——如果他还能对她的到来做出反应的话。
“希恩说你情绪低落。”当他拿下耳机的时候,黛娜说道。
鲍伊做了个鬼脸,“他知道什么?”
“和那个外星女人有关。”安吉洛?但丁在屋子的另一头说道,他的鼻子埋在报纸的下面。“你最好多看看周围而不是地面,我的朋友。”
黛娜给安吉洛传递了一个眼神,如果他想想早上那个眼神,那现在这个就根容易理解了。“哼,就像你说的那样,中士,他一咬手指头就能把她忘了?”
“大声哭出来吧,她是个外星人!……哦,别发火。”他赶忙添上一句。
“你并没有冒犯到我,”黛娜告诉他,“我知道你的脾气很直。不过我并不在乎这个名叫‘缪西卡’的女孩是不是一个‘蜘蛛女’(设圈套引人上钩的女孩)。安吉洛,不可以叫一个女孩把自己的心像电灯一样随时打开或者关上。”
“把她的心,黛娜?她的心?”
黛娜张开嘴想说话,却发现鲍伊在哭泣;她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却粗鲁地一耸肩把手抖开了。他站了起来,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黛娜跟过去追他,刚跑到走廊中间又仔细想了想,她的父亲会容忍自己所在的小队这样对待他吗?她不知道。那么她的母亲呢?他们又在哪儿,她抬起头对着天花板问——你们在哪儿?
由于在基地医院服用了止痛剂,坠机后的玛丽?克里斯托中尉睡得根平稳,尽管药片的效力已经过去,但她仍旧无法感觉到身上的关节和肌肉,她也没有开口要求他们对她进一步治疗。她伸出手够到床边的一面小镜子,看了看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自己。幸运的是,她的脸看起来并不如她想像的那么糟。屋子里又干又热简直要憋死人,于是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尽管站都站不稳,她还是换下医院的病服,穿上了蓝色的绸袍,那一定是某些考虑周全的人为她准备的。她重新爬回被窝的时候没有把房门关上,但她并不指望会有谁来探视或者遇上别的什么事情。
可还不等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她就听见门外传来希恩的声音。自己的飞机精确无误地落到南十字军的“花花公子”型王牌飞行员手里,这个遭遇比一头扎入山丘也好不到哪儿去吧,不过她真的因此而暂时躲过了一劫。尽管如此,她却不曾想到这个讨厌的人这么快就又粘上自己了。
玛丽赶忙伸出手拢了抛杂乱的短发,拉了拉长袍的下摆。希恩却在门口被一个女护士拦住了。
“就不能让我待五分钟吗?”玛丽听见希恩说,“我只想把这些亲自采摘的漂亮花儿送给她。”
可这个护士却异常坚决: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房间。
“可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听着:我不和她说话,不逗她笑,惹她哭或是别的——真的——”
“不许探视就是不许探视。”护士告诉他。
这个护士到底是哪边的?玛丽开始怀疑起来。
“嗬,偌大的一座医院,能见到这样一个对我的魅力无动于衷的护士真是我莫大的幸福啊!”
这话就和玛丽认识的希恩的风格有点像了。
“过来,”她听见他又说话了,“我把这些花留在这儿。谁知道呢,也许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亲爱的。”
玛丽淡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真的错了:在他的铁甲金刚臂弯里着陆还不如一头撞在山上呢!
爱默森将军正待在战情室里,这时伦纳德总算把他找到了。爱默森一整天都躲着指挥官,他有种不祥的预感,通过某种渠道,伦纳德已经知道了外星人驾驶员的事情,伦纳德刚一开口,爱默森就知道他的直觉是对的。但奇怪的是,指挥官对整件事情却显得从容不迫。
“有人告诉我你对我保守着一个秘密,爱默森将军。”伦纳德几乎是以一种轻松的语调开的头,“我想还星应该亲自到这儿来问问你:我们抓住另一个生化机器人标本的事情是否属实?”
“是的,指挥官。”爱默森敬过礼之后回答道,“事实上,柯克兰教授正在对他进行一整套完整的实验。”
伦纳德突然转过身,他的脸气得通红。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和他有关事情,将军?”
屋内的技术员都离开了他们的工作岗位。
“也许你打算把这条消息一直瞒下去不想让我知道!”伦纳德咆哮起来。
爱默森甚至没有机会结结巴巴地向他解释自己已经想好一半的理由。
“我要把这个俘虏从你手中弄走,将军。他将由军方的科学家负责分析,而不是某个二流教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爱默森强忍住满肚子的怒气,这时伦纳德的火也发完了。静悄悄的屋子里只听得见他的靴跟踩在丙烯酸地板上发出的声音。“我们不能再毁掉这个俘虏了。”他尽量不让自己高声叫喊,“从上一个俘虏身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这次我们必须以公正的态度处理这件事情,而迈尔斯?柯克兰就是我们最大的希望。”
指挥官停住了踱在半道的脚步,转过身面对着爱默森。他没有回答,而是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他。虽然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嗓音抬得很高,但听得出那还是有所克制的。
“我相信我的人也可以把它干好,将军。但我觉得你似乎对这个俘虏很感兴趣,我说得对吗?”
“是的。”爱默森说道,伦纳德得意地点点头。
“关于这个特殊的机器人,还有什么我该知道的吗?”
爱默森的嘴唇抿得很紧,“现在还没有,指挥官。”
“好吧,既然你那么……坚持的话……不过记住,这个人就由你来负责,将军。目前的情况下麻烦已经够多了。”
爱默森敬了个礼,伦纳德刚要转身离去,这时,一个新的亮点突然出现在危险评估系统上。能量一刻不停地运作,技术员也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屏幕上,房间里的每一台终端都在往外打印纸张,技术员都伏在控制台上忙个不停,他们要弄明白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突然又出现在月球轨道下方的物体是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伦纳德问道,他把手按在指挥台上,“谁能回答我?”
“一艘飞船,长官?”一个女性征募士兵回答,“显然,它正朝着敌人移动,很快就要接触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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