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为这种可悲的情形长叹一声,然后才道:“老人家你想岔了──如果那东西能够导人成仙,年大将军早就成仙了!”
这道理实在再简单不过,我相信老人家一定早已明白,我特地提出来,是要听他怎么解释。
老人家毫不考虑──显然这个问题他已经自己问了自己许多遍,早已有答案了。他道:“年大将军对皇帝太忠心,一心想把宝物献给皇帝,自己不敢借用。”
他把“借用”这个词,使用得很恰当,意思是皇帝还没有先用,他就不敢用。
不过我还是不相信,进一步质问:“在皇帝要杀害他全家的时候,他还是不敢?”
老人家点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何况年大将军一直是皇帝的奴才──从皇帝还是贝勒的时候就已经是了。”
我还是不同意这种说法,可是也能够想像到奴性在某些人身上是如何之根深蒂固。别说是在皇帝专制时代,就算现在完全可以摆脱“效忠”这种行为之际,还不是一样可以看到许多奴才的嘴脸。
不过就算老人家的想法成立,那宝物是不是真的能够令人成仙,也只不过是一种虚无缥纱的想像而已。而且我还有进一步的想法,我想,连是不是真有这样的一件宝物存在,都有问题。
当然我没有把这一点提出来──那太令他们伤心了。
当下我没有再说什么,老人家现出十分殷切期待的神情望着我,令我心中感到十分不忍,同时我也很奇怪,我问:“你们可以动用的人力物力不会少,又有最原始的藏宝地图在手,怎么会找不到那东西?”
我这句话才一说完,就听到一直趴在地上的生念祖大声道:“找不到就是找不到,要是找到了,谁还会受气去求人?正是上山打虎易,开口求人难!又道是王八好当气难受!看人家的脸色,滋味犹如万箭穿心哪!”
他说着,已经站了起来,还一脸委屈的样子。此人把话倒过来讲的本领,可以和一些极权统治者说在他们统治之下,人权比任何地区更好一较高下。
老人家用力把拐杖在地上敲着,指着生念祖:“人家给气你受?你不给人家受气,人家已经要求神拜佛了!难为你已经四十多岁的人,连一点做人的规矩都不懂!”
老人家责备他的话,说得很重,可是生念祖却一点也不在乎,他扬着头:“我只不过是不会求人,不是不会做人!”
老人家气得说不出话来,董事长苦笑:“做人怎么可以不求人?”
生念祖却只是自顾自高吟:“人到无求品自高!”
吟了一句之后,忽然又道:“可是我不争气,硬是要求人,真是命运不济啊!”
他说到这里,双手抱住了头,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他的这种情形,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精神状态十分不正常,是一种相当严重的病态。
这倒令我对它的讨厌程度减少了许多──我不会小器到了和一个病人计较。
我想了一想,才道:“为了寻找宝物,你们曾经做了些什么?”
生念祖走过来想说话,董事长立刻按住了他的口,在他耳边大声喝:“等我们来说!”
生念祖眼珠乱转,看来很不服,可是总算忍住了没有出声。
老人家先开口,指着生念祖:“自从他父亲,生副官在临死之际,把他家的秘密说了出来之后,一办完丧事,就开始找寻。”
董事长叹了一口气,像是想说什么,可是生念祖硬转过头去,不让董事长再按住他的口,抢着道:“先让他看看那张地图,看他如何开始寻找!”
这句话虽然听来仍然令人感到别扭,可是比较起他以前所说的那些话来,已经像人话了。
我冷冷地道:“我并没有答应去寻找什么,所以没有任何先决条件!”
董事长父子毕竟在商场上打滚久了,说话就好听很多,他们连忙道:“绝对没有任何强迫的意思。他说得对,先看看他们祖传的那张地图再说。”
董事长说着,做了一个手势:“请!”
由他扶着老人家走在前面,我变得不能不和生念祖走在一起,我们互望了一眼,生念祖立刻发出“哼”的一声,扬起头来,对我不相理睬。
他那种行为,完全属于心智不成熟的儿童行为,我只好暗暗好笑。
不一会,来到了一间书房之中,那书房很是宽敞,布置古色古香,到处全是古董,有两张大书桌,看来书房是他们父子二人所共用。
董事长招呼我坐下来,又替我斟酒,生念祖大声道:“我也要!”董事长也给了他一杯之后,他又大声抗议:“为什么我这杯少了许多!”
董事长想来对他这种行为早已习惯,所以也不说话,就将整瓶酒交了给他,同时向我无可奈何地苦笑。
我已经可以肯定生念祖的精神状态不正常,所以倒也不再觉得奇怪。
这时候,老人家来到了一具很大的保险箱前。整个书房虽然古色古香,可是这具保险箱却现代之至。
只见他把大拇指按在一块金属板上,显然保险箱要用指纹才能打开。当然这算是很先进的了,可是和不久之前我看到过用脚掌纹才能打开的天嘉土王的宝库相比,却又微不足道了。
老人家打开了保险箱,取出了一只扁平的盒子来,捧着盒子,董事长忙过去扶他,两人来到了我坐的沙发前面,将盒子放在沙发前面的大茶几上──我把这个过程记述得十分详细,是想说明董事长父子实在对我很尊敬,保险箱旁边就是书桌,他们大可以叫我走过去看地图,然而他们没有那样做,而是把地图送到了我的面前。
董事长郑而重之打开了那只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幅折得很整齐的白布──由于年代久远,已经变成浅黄色。
老人家向生念祖招了招手,生念祖过来取出了那幅布,那时候在他那极度讨人献的脸上,居然现出十分虔诚的神情来。由此可知他心中对这幅布,有崇高的敬意。
他把布缓缓地打开,大约有半平方公尺,上面有黑墨画出的线条。
我立刻定睛看去,一看之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以为那幅布上画的应该是一幅地图──它的确是一幅地图,可是那是什么样的地图!
它是中国古代的那种地图──不但没有比例,而且地形也根本和实际上大有出入的那种,那种地图只适合用来做神话故事的插图,例如中什么大荒之东十万里有一个岛之类。要靠它来作实际用途,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而上的线条来看,像是一个岛──当然那也可能是一大块陆地,或者是一个湖泊等等。因为根本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和大小比例。
不管那是什么地形,我相信布上的形状一定和实际有极大的差异,因为除非那时候画地图的人能有机会看到地形的形状,不然他就不可能画出正确的地图来。人类一直到了能够在空中俯瞰地面,才能画出精确的地图。
当然我可以看到,其中有一些线条是代表山峰,一些可能代表水域等等,可是那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不可能有人根据这幅所谓地图而找到什么。事实上连那是什么地方都难以确定。
在我完全无话可说的时候,生念祖的脸上却现出了极其兴奋的神情,他指着布上唯一的一个小红点,连声音都变得十分激动:“这里,一定就是藏宝的地点。”
我已经完全可以明白何以他们努力了那么多年,仍然没有结果,而要到处去求人。
事实上,他们别说是求人,就算是去求神仙,只怕也没有办法!
一想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生念祖对我怒目而视,我一面笑,一面指着那幅布,道:“我看人只有成了仙,才能找到宝物,可是又必须先得到了那宝物,才能成仙。哈哈,人生真是充满了矛盾!”
生念祖更是大怒,看样子像是想把我吞下去。事长扬了扬眉,没有出声,老人家笑了笑:“卫先生这样说,是不是认为没有可能凭这幅地图到宝物?”
我仍然在笑:“正是。”
老人家道:“何以见得?”
我懒得和他争论,向那幅所谓地图指了一指:“若是有人能够知道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地方,我也就能在这个小红点处找出藏宝来!”
当时我这样说,是因为我根本认为从这幅地图上的那些图形,没有可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们不可能,我也不可能。
谁知道我的话才一出口,生念祖首先发出夸张的“啊哈”一笑,手舞足蹈,十分兴奋。董事长父子也笑,老人家立刻道:“君子一言!”他儿子接得极快:“快马一鞭!”
一看到他们三人这样的反应,我就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傻事。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自己傻在何处。
所以当时我只好闷哼一声,不置可否,看来很有些莫测高深的样子。然而这种造作,并无用处,生念祖居然道:“你早说这话,不就好了!”他能讲出这样的话来,事情再明白不过:他们已经找到了那地图上的地方!虽然我想到了这一点,可是我还是自然而然摇头,因为我认为他们找错了地方。
我瞪着他们:“把经过详细告诉我,不能打马虎眼,我认为你们根本找错了地方。告诉你们,我曾经有过根据一幅地图寻找地方的经历,知道那是如何困难的事情。”
我确然曾有过那样的经历,记述在名为这个故事之中,我的老朋友应该熟悉这个故事。
董事长吸了一口气:“我们开始寻找这个地方,是从二十五年前开始,我们集中力量,在东南亚一带寻找地形相似的所在,因为在几百年前,所谓海外,不可能远到哪里去。”
他说到这里,向我望来,我点了点头,表示他们这种做法正确。
董事长又道:“我们又进一步把目标缩小,定在规模比较小的岛屿上,因为如果是一个大鸟,就算知道了那是甚么岛,也无法根据地图上的小红点找出宝物来。”
我又点了点头──董事长的说法很有理。
董事长再道:“于是我们就开始了空中搜索。”
我扬了扬眉,正在想他所谓“空中搜索”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向生念祖指了一指:“多年来,搜索工作一直由他进行,由他来说,更清楚些。”
我刚想表示反对,生念祖已经接上了口,他一说到关于搜索工作,不但口齿清楚,而且十分正常,绝不讨厌。他道:“我利用了一切有效的空中飞行工具,包括小型飞机、直升机、热气球等等,在空中向所有看到的小型岛屿拍照,单是第一年就拍了超过一千张照片。”
我没有搭腔,因为我知道用这个方法,虽然是最好的方法,可是一样难以找出地图上所画的那个地方来──地图太简陋了,根本无法和实际地形作对比。
果然生念祖神情苦涩:“同样的工作进行了十年,我敢夸口我已经成为第一流的空中摄影家了,可是还没有结果。于是我们一面扩大搜索的范围,一面向更高空的观察发展。”
我点了点头:“是,那时候人造卫星满天飞,拍下了无数地球的照片,可以向有关方面购买,全世界都有,比自己去拍摄要方便多了。”
生念祖居然现出佩服的神情来,我索性再进一步推测:“不过还是一样没有结果!”
生念祖两手用力抓自己的头发,神情苦恼之至,道:“这样长时间的工作,结果却一无所获,真会叫人变成神经病。”
我想说“你根本是神经病”,可是随即想到,它的行为如此不正常,可能正是长时间从事同一个工作而毫无成就的结果,这就很值得同情了。
所以我就忍住了没有说什么。生念祖说到这里,忽然瞪大了眼望着我,我以为他又要说什么难听的话了,不过他却没有,他叹了一声,才道:“在我努力了十多年而毫无结果,心灰意冷之际,有人告诉我,一个叫卫斯理的人,曾经有过相同的经历,而且曾经把这个经历记述出来。”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多年之前记述的那个叫的故事。
他当然对于我的这个经历很熟悉的了。
所以我道:“我的那个经历,和你们现在的情形虽然有些相似,可是有最大的不同点──我得到的那幅地图是有比例说明的,开始我们一直以为是四万比一,根据这个比例的大小去寻找,没有结果。后来才知道比例原来是四百比一,这才发现地图所画的地方原来足一个花园而已。”
我说到这里,略停了一停,然后加强语气:“所以作为一幅地图,最重要的一点是它的比例。这幅地图没有说明比例的大小,它可能是一个面积几百平方公里的岛屿,也可能只是一个只有几百平方公尺的小地方,所以根本无法找到它。”
生念祖鼓掌:“说得好!我在看过了你的记述之后,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我放弃了寻找,这令得我极其沮丧,所以变得……变得……精神恍惚,连做梦也不安生!”
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很是正常。他们三人刚才的表现像是已经找到了地图上的那个地方,所以我不插嘴,等他说下去。
果然他在伤感了一阵子之后,双手挥舞,高兴起来:“不过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完全无意之中,却给我们有了重大的发现!”
我从他的话中可以肯定他的确有了发现,可是却无法想像所谓“无意之中”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还是不出声,等他做进一步的说明。
生念祖倒很有自知之明,他向董事长指了一指:“还是由他来说比较好──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我不置可否,董事长吸了一口气:“说出来真是令人难以相信,我们集团属下的一个地产发展计画在京城有庞大的改建计画,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规划──”
他说到这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头:“请长话短说,如果你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未免不着边际。”
我之所以忍不住这样说,实在是由于我无法把我们正在讨论的话题和他的京城改建计画联系起来──两者之间,可以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其没有关系的程度,和长江边上有人跳了一下,与南美洲的天气不会有关一样。
董事长停了一停,生念祖拍着手又笑起来:“就是要从那个改建计画说起──”他的老毛病又来了:“谅你也想不到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连!”
他说了之后,神情洋洋自得,我闷哼了一声:“不会有任何关连──如果有,只是你自以为是而已!”
生念祖指着我哈哈大笑,像是我说的话可笑之至,我只是冷冷地望着他。董事长说得很委婉:“不妨听他说下去。”
我冷笑:“只怕他笑岔了气,从此说不出话来!”
生念祖一面笑,一面道:“很多人都说卫斯理自以为是,果然不错。”
我刚才还很同情他精神状态不正常,现在又不禁冒火,刚想责斥,老人家已经代我说话,向生念祖道:“你不把事情说明白了,卫先生怎么会知道?”
董事长也接着道:“说也没有用,要把我们已经取到的证据拿出来。”
我心中大是疑惑:看他们的情形,像是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找到了地图上的那个地方。
这实在是没有可能的事,为了听他们如何自圆其说,我暂且按下怒意。
生念祖手舞足蹈,洋洋自得:“先别忙取证据出来,还是要从那个京城的改建计画说起!”
这时候我不怒反笑:“你就慢慢地说吧!”
他以为可以吊我的胃口,来尽情满足他戏弄我的欲望。谁知道我向来最不吃这一套,所以我这句话一出口,调头向外就走。老人家一伸手,没有抓住我,可是我却又转回身来,因为在这时候身后传来“咕咚”一下巨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头看去,才知道原来董事长忍无可忍,用力推了生念祖一下,生念祖实在料不到董事长会出手,所以出其不意,被推得向后跌倒,撞翻了一张茶几。
生念祖一挺身跳了起来,哇哇大叫:“你为什么打我?”
董事长撩臂揎拳,也大声叫道:“我刚才没有打你,现在才打!”
一言甫出,当真向生念祖脸上就是一拳──当其时也,这位金融界钜子也就谈不上什么风度了,其情状和无赖打架并无分别。
生念祖武术造诣极高,当然不会再给董事长打中,不过董事长看来功夫也很好,一拳不中,第二拳又到,拳出如风,两人就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他们一面打,一面还在相互詈骂,生念祖满口粗话,董事长则骂他:“叫你要做人像人,你偏偏像个畜生,把卫斯理气走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看到了这种场面,我实在想笑,可是又不好意思。只见老人家扬起拐杖,向两人一阵乱打,打得两人抱着头躲了开去。
老人家生气:“你们闹够了没有?”
董事长低下头去不出声,生念祖还想说什么,老人家不等他开口,拐杖挥出,“叭”地一下,已经重重地击中了生念祖的头。生念祖张大了口,还没有出声,双眼向上一翻,就被打得昏了过去,身子向后就倒。
这种情景,看在我的眼中,自然认为是天下奇景,可是看董事长父子二人,却像是习以为常。生念祖昏倒在地,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根本不去理他。看来要生念祖不多口、不坏事,把他打昏过去,是唯一的办法,真是妙不可言。
董事长向我不好意思地道:“叫你见笑了。”
我摊了摊手,没有说什么──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董事长又道:“请你留步,我立刻拿证据给你看。”
他说着,很快从一个柜子中取出了一只相当大的文件夹,打开:“请来看。”
我过去一看,不禁呆了一呆。
那是──一幅地图──很现代化的地图,一看就知道是工程上使用的地图。地图上主要的部分是一个湖泊,令我吃惊的是,那个湖泊的形状,和那幅藏宝地图上的地形,十分近似!
古人画地图,根本不讲究,也无法做到精确,地形有五六分相似,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而现在,我们认为是一个岛屿的形状,和那个湖泊,竟然有八九分相似,这就无法不令人感到吃惊。
我在呆了一呆之后,第一个反应是:“这真是令人难以相信的巧合!”
董事长道:“不是巧合,这就是藏宝地图上所画的地方。”
我大摇其头:“这个小湖在京城,藏宝地图画的地方在海外,相去甚远,怎么可能扯在一起。”
董事长吸了一口气:“这就要从头说起了。”
由于两幅地图上的图形如此相似,所以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立刻道:“只管说。”
董事长于是开始从头说起,他至少用了三十分钟,才把事情说完。而当他说了一半的时候,生念祖已经醒了过来,他自行站起来,摸了摸头,又坐了下来,没有出声,看来把他打昏过去,可以维持他相当时间的安定。
而董事长所说的一切,当真是出乎意料至于极点。
事情确然跟京城的那个改建计画有关,而且事情还是从生念祖开始的。
生念祖一直无所事事,到处闲荡,有一日荡到了京城,知道董事长在京城开会,他就摸上了会场。
董事长一看到生念祖,知道生念祖的为人,简直像是见了鬼一样,把他推进自己的办公室,吩咐了他不要出来,等开完了会再来招呼他。
董事长明知道生念祖会莫名其妙地闯祸,所以虽然他参加的这个会议十分重要,他也准备草草了事。
却不料他才回到会场没有多久,就有人急急来报告,说是他的办公室之中,有人发出极其可怕的叫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他赶快去看一看。
当时在开会的颇有几个重要的官员在,所以董事长接到了报告,尴尬之至,心中也将生念祖恨到了极点。他匆匆赶向办公室,双手紧紧握住了拳头,准备一见到生念祖,就先把他打昏过去再说。
等到他来到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已有很多人围在门前,而办公室之中传出的阵阵怪叫声,听来确然十分恐怖。
董事长更是怒气冲天,打开了门,冲了进去,已经同时扬起拳来,一拳打向生念祖的面门。
生念祖一看到董事长,就迎了上来,满脸喜容,他的叫声虽然可怕,可是这满脸喜容却说明他心中实在高兴之极。
同时他手中还挥舞着一大张图样,董事长一眼就看出那是属于设计图的一部分,十分重要,不能损坏,所以他把打出去的那一拳,硬生生地止住了去势,拳头已经几乎碰上了生念祖的鼻尖。
生念祖却全然不觉得董事长要打他,大声道:“你快来看!快来看!”
他一面说,一面拍打着手中的图样。
董事长不知道生念祖又在发什么神经的,生念祖把图样摊了开来,连声道:“看!你看!”
董事长早已看到那张图样是什么,他没好气:“有什么好看!”
生念祖吸了一口气,先过去把门关上,这才转过身来,压低了声音:“你没有看出来,这上面的图形,正是我们多年来要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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