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唐有远洋船证海外贸易盛
唐代的水上运输发达,促成了造船工业的发展,尤其是长江流域的江南地区造船业之盛,为全国之最。
唐代造船材料,多用坚硬耐用的楠木;其次则用樟树、杉树或柯树等。所造船大致可分内河船及海洋船两类。
内河船有各种不同的大小式样。有一种车船,为唐德宗时代李皋所发明。此种车船不用帆桨,而用轮子拨水前进,为李皋在江西南昌时所建造,它“挟二轮踏之,鼓水疾进”。其快速犹如帆船,用以作战。
当时造船场多设于江浙一带。如刘晏为漕运所建之船,便在今江苏仪征的扬子县船场所造。当时刘晏提议每船给建造费100万。而有人批评,国用方乏之时,宜减其费,每船出资50万已很多了。刘晏不以为然,认为多付建造费才能造出高质量的船,乃在扬子县建立十个造船场,派十位专官管理,所造船质坚耐用。50余年后,继刘晏者克扣建船费,因此用木廉薄,耐用性能大不如前。
唐代有所谓万石船,其实仅可载八九千石,所谓“船不过万”。事实上能载重万石的船不多,但在代宗大历与德宗贞元年间,有俞大娘的大航船。居住船上者,诸凡养生送死嫁娶,都在船上举办,还在船上开巷辟圃。操驾之船工达数百人。
此船南至江西,北至淮南,每岁来往一次,获利甚丰。此船所载已超逾万石了。当时洪州(今江西南昌)、鄂州(今湖北武昌)的水道多,居住水边者几乎与居住城邑的相同。当时富商多拥有大船,船上婢仆如云,歌舞不歇,其盛况可知。
海洋船方面,唐代远航外洋的船甚多。唐太宗时,阎立德在江西南昌造浮海大船500艘。自东海、黄海直上高丽。另一方面亦有远至红海的商船。
唐德宗时,中国南方海岸已有官员自造海船从事海上贸易。所造海船乃按载重量大小分为5000料船、2000料船及1000料船等。据此可知唐代海外贸易已盛。
2.隋唐大地理家精通中外交通
曾有人说,中国在鸦片战争以前是一个不与外人往来闭关自守的国家,其实不然。
中国对外交通在汉代已经开始。并且从三国时代到南北朝,中西交通一直没有停过。至于中西交通正式像样的开始,则是隋唐时期。
总之,中国与外人来往,很古就有,而且是十分发达的。这是不可以抹煞的历史事实。英国人想居功,说是鸦片战争打开中国的门户,这是错误的。
唐代已有很多外国人来华经商。中国自古对外交通要道有二:一为西北陆路,二为东南海路。
自汉代以来,武帝通西域,西北陆路对外交通日见发达。东汉时班超出使西域,到了地中海,接触罗马等国。中国的丝就由此时传入罗马。
至于东南海路,经交州、广州等地。起初交州(安南)为中国所有,而广州是当时对外交通的大都市。近代有一门中西交通史,专门研究此一问题。此实关乎国家的文化学术思想,也关乎经济商业方面。
隋唐时代,中国出了几位有名的大地理学家,隋代有裴矩,唐代有贾耽。他们对中外交通地理十分精通。
裴矩字弘大,山西闻喜人。初仕北齐、北周。隋初,从征灭陈。隋炀帝时,“西域诸蕃,多至张掖,与中国交市”。裴矩被委派主持与西域及西方各国的贸易和联系。他撰写《西域图记》三卷,上奏中央。
此书序中说,古代禹治洪水、定九州。治黄河没有超越过青海的积石山。
秦统一中国后,设置防务亦以甘肃岷县为界。当时杂种胡住在西部僻远的中亚细亚一带,为使世人了解西域44国之风土物产,遂撰成此书。书中说明自敦煌到西海的印度洋、波斯湾及地中海,有三条通道。
北道是从伊吾(新疆哈密)到东罗马帝国再达地中海。
中道是从吐鲁番附近经穆国(今乌兹别克共和国)到波斯(今伊朗)再达波斯湾。
南道是从新疆鄯善经帕米尔高原至北婆罗门(今印度),以达印度洋。可见当时从西域到西方各国的商贸道路已甚通畅。
唐代另一地理学家贾耽(公元730~805年)为河北南皮人,德宗贞元时任宰相。他嗜好地理学,凡四方各国之外交使节来华或自国外回京之使者,贾耽均乐与之交往,并详询各国山川土地之终始。凡是九州之夷险,百峦之土俗,均加区分指画,备究源流。于是将多年来陷入吐蕃手中之陇右绘成《陇右山南图》,并详述附近黄河一带形势,作书十卷。
贾耽又将原州、会州之里数人额、山水源流撰成《别录》六卷。又因“黄河为四渎之宗、西戎乃群羌之帅”,特研寻史籍,并将访问所知编为四卷,合成《通录》十卷献给朝廷,为德宗所赏识,并蒙赐赠彩绢银盘。
贾耽自言从十余岁开始,便“好闻方言,筮仕之辰,注意地理,究观研考”,已有30年之久。诸凡西疆之比邻,异蕃之习俗,以及梯山献宝之路,乘舶来朝之人,无不考究其源流;至于市肆之行贾,西戎北狄中之遗老,以及民间之琐语,风谣之小说,亦收其是而删其伪。于是又撰成《海内华夷图》及《古今郡国县道四夷述》40卷。
《海内华夷图》高三丈三尺,阔三丈,比例均以一寸作100里。将四方极远之区域浓缩于一图中。此图展开时虽不盈庭,但上下四方,水陆通道,尽收眼底。献之于皇上,更蒙喜悦。遂厚赐锦彩银器,并被封为魏国公。
自唐玄宗时安史之乱以来,河、陇地区为吐蕃所侵占。当时西域各国使者留长安有40余年者,因归路已断,只得滞留中国。人马伙食全靠中央政府的鸿胪寺供给,掌管国家财政收支的官员要支付钱粮。长安市亦颇受烦扰。后由大臣李泌查到久留长安之胡客皆有田宅妻子,或经营当铺取利。生活皆足以自给者凡4000人,遂下令停止给养,命假道于回纥各归本国,或自海道遣回。有不愿回国者,授以职位,留华为唐臣,可见当时胡人居留在长安之众多,且有陆路、海道可通向各国。
3.唐代海上贸易极为繁盛
中国不但是一个大陆农业国家,事实上中国古代海上交通亦很发达。海路交通工具称为“海舶”。春秋末年时,吴国从海路前往攻打齐国,当时已有大规模的海军。此时越国亦已有海上交通事业,其舰队并不比古代西方的波斯、雅典舰队为小,因中国地大物博故也。
秦始皇时有“海上三神山”之说,三神山即指蓬莱、瀛州及方丈三山。当时有徐福者,用大船载百工、军队、医生及童男童女等出海,准备到海外觅地做皇帝,可见规模之盛大。据说,日本之神户天皇就是徐福,这种传说,可信其无,但亦可信其有。总之,此事亦证明了秦时海上交通工具之发达。
至三国时代,吴国的孙权对海上交通有极大的贡献。他一面对内同化了长江以南未开化的山越民族,一面派人至海外夷洲、亶洲等地。有人说上述所谓夷洲、亶洲,即是今日之台湾、日本、冲绳岛和菲律宾等地,此即孙权对海外交通的发展概略。
谈到海上的船舶,且略述一二。西晋的王浚,是当时打平东吴的大将。他奉晋武帝命修整船舶,练习水军,积极筹划,在咸宁五年(公元279年)奉命从四川率海军出发,次年克复夏口、武昌,顺流而下,直取吴都建康(今南京),迫使吴王孙皓投降。王浚当时作战乘坐的“楼船”,据《晋书》记载,每船长60丈,面积为120方步(一步为五尺),可乘坐2000人,船的甲板上可骑马驰骋,这是长江的内河船。
至于海船,当时闽广沿海海盗卢循所用船高十余丈,有四层楼高,称“八槽船”。槽即划桨,可能有八大对桨,其宏伟可知。
南朝时有容积可载二万石的大船,已相当可观。隋时杨素建造五牙船,有五层楼高,高100余尺,颇与南朝的相似。
吴船称艑,晋船称舶。普通船长20丈,每船可载600至700余人。
从上述情况看,可见当时中国海上运输已极繁盛。至唐太宗时征伐高丽国,战船在四川建造,船长100尺,阔50尺,亦相当巨大。
从唐代海船的规模推想到内河船的构造,一定亦相当进步。1500年前,中国已发明机船,齐国祖冲之创造千里船,一日可行数百里,史书载云:“不因风水,施机自运,不劳人力。”可见此时已有不用划桨的轮船。
三国时马钧发明的戽水机,可说是发明轮船的前驱。
唐代亦有金属制造的铜船,常到海外经商。《岭表录异》中说:“每岁,广州常发铜船,过安南货易,路经调黎深阔处。”
为了管理市舶贸易,唐玄宗开元年间(公元713~741年),政府在广州设立市舶使,又名“提举市舶使”(提举即管理之意),又可称“押番舶使”。此机构职司管理海外交通进出口商船,抽收船税,称为“舶脚”。相当于近代之海关,亦可称为“监市舶使”,为当时国家财政收入之主要来源,至宋代海外贸易更盛,市舶使更见重要。
4.唐代胡商云集扬州、长安
唐代的海外贸易已十分盛。广州为当时重要之大贸易港,根据阿拉伯历史记载,有庞勋作乱时,在广州做生意的波斯、阿拉伯等外国人被杀死者有12至20万人之众,可见唐代外贸之盛。
唐代其他之贸易港尚有泉州、杭州及扬州等。唐之广州、扬州,其繁盛可先后媲美于今日之香港与上海。当时有田神功者,某次平反攻打扬州,被杀之胡商达数千人。
唐代之扬州为外人在华经商最繁盛之贸易港,《太平广记》有一则故事如下:
开元初年,司徒李勉在浚仪做官。任期届满后,便乘舟沿汴水而下,拟到扬州一游。途经睢阳(今河南商丘)时,遇见一患病之波斯老胡,拄杖来见李勉,请求李勉准其同船返扬州,李勉慨然允诺,并备酒肉款待老胡。
老胡告称,彼在波斯乃王族之后,来华经商已20年,家有三子,今返扬州欲访寻其子是否已来华。后老胡途中病重垂危,于是向李勉道出真情,谓波斯国王遗失一明珠,为传国之宝。如有人觅得送还可获重赏。因当时天下宝贝均集中在中国,胡人盗宝后亦卖给中国。老胡觅得明珠后密藏腿内,今病危乃将明珠赠李勉,李将老胡安葬,并将珠塞其口中。
李至扬州,一日见一青年波斯人,其貌酷似老胡,询之,果为其子,后该波斯人复得该珠而返国,由此事可见中国人文化道德之高,亦证明唐代中外商贸之盛。
唐代时京城长安,亦常有胡人来华经商。《太平广记·鬻饼胡》条记载一事,谓当时有位举人居住长安,其邻居有位胡人,售饼为生,并无妻室。数年后,鬻饼胡忽然生病,举人怜其孤单无人照顾,便常去探访,并赐给汤药。但胡人之病毫无起色。
某日胡人临死前告诉举人道:“我在本国时,原为大富豪,因祸乱而逃来中国长安。因为与一同乡有约,等待他来此取物,故在此久等,不能去别处。但今久候不至,余病已危,命在旦夕,先生待我厚,照顾我老病之人,今无以为报。我左臂中藏有一珠,已宝惜多年,今余将死,已无所用,特将此珠奉赠先生,聊以为报。我死后,但请料理后事,代为埋葬,于愿已足。但君得此珠,并不实用,一般人亦不一定识货。但在长安市场上,如有西国胡客来到,可持珠询问,将得好价钱售出。”
此举人将鬻饼胡所托后事当即答允。
胡商死后,破其左臂,果得一珠。此珠大如弹丸,外表并不很光泽。举人将胡商营葬完毕,将珠携赴市场,却无人问津。一直过了三年,忽然闻有新来胡客到京,便向他出示此珠。胡客见而大惊道:“先生从何处得此宝珠?此珠决非近期所可获得,先生可否告以出处?”举人便道出此事因由。胡客闻之,涕泪涟涟曰:“这位鬻饼胡就是我的同乡,本来就与他相约来商讨此物。因出国来华途中,海上遇大风浪,辗转数国,因而耽误了五六年时间。到此正欲寻访他,可惜他已病故。”遂向举人求买该珠。举人见此珠亦并非特别珍贵,仅索价50万而已。该胡人便照价将该珠购下。
由上述此事,知中国长安亦为当时世界性之商贸市场。又如扬州、广州均为胡人来华营商之大城市。前文提及因天宝年间,吐蕃在西北地区生乱事,有4000胡客不能归国而滞留长安,须由中央政府拨款50万缗以供给养。
后来此4000胡客无一人愿归国,均留华任职兵马使或掌管仪仗侍卫的官。后来仍须依靠中国政府给养的只剩下十余胡人,使国家节省了一大笔开支。
5.对外侨政策及胡人就业情况
中国素来待人就有传统宽大的精神,所谓治外法权,唐代已有。根据《唐律》记载,如果波斯人与波斯人之间在中国发生争执,则由波斯人自己解决。其他阿拉伯等外国人亦受同样待遇。然而,如果波斯人与阿拉伯人发生纠葛时,则该案由中国人出面调停,以免其中一方有所吃亏。因该两国之法律有所不同之故。如果西方国家早就有如此宽大度量,这世界就不会发生这许多困扰和麻烦,也就不会有帝国主义侵略他国等事发生了。
唐代对外侨财产处理,亦有明文规定。如外人在华经商时不幸病故,其遗产由中国政府代管。如逾期三个月未见有遗族来领回时,则没收之。当时孔戣认为三个月时间似嫌太短,故政府修改法律,予以无限期延长。其遗族如能提出可靠之证据,即可获政府随时发还。
唐代法律中亦有关于中外通婚者。凡住于中国境内之外国人,允许其娶中国女子。但中国法律不正式承认此中华女子为此外人之妻室。如该外国人离华返国时,亦不得携同中国女子出境,以免其在外国遭受欺凌。上述各项,《唐律》中均有详细规定,可见当时在华外侨与中国社会关系之密切与复杂。当时亦有外国人在华做官的,如唐玄宗时,有外国人名康谦者做了将军。
又如唐宣宗时,有大梁连帅范阳公,他把大食国(即阿拉伯)人李彦升推荐给朝廷。天子诏礼部官考其才华,得进士而名显一时。于是有人批评,以一个堂堂的刺史兼节度使大官,受命于大唐天子,得禄于大唐朝廷,但他推荐贤才却求之于夷狄,难道堂堂中国真无人才可用乎?难道真只有夷狄可用乎?
范阳公此举实令人有所疑惑也。但也有人说,以地域来区分,固然有华夷之别;但如以教化言,则是华是夷,当察看其心意与趣向。如果此人出生于中州,但言行却乖悖乎礼义,则是有华人之形而具夷狄之心;如生于夷域,其言行却合乎礼义,则是有夷人之形却具华人之心也。故范阳公推荐阿拉伯人李彦升,亦有其激励夷狄以归化于中华文明之意也,其意不可谓不善。可见当时已无歧视外人之心。
唐时胡商来华经营珠宝贸易者甚多。中国之消费品丝绸等物常用来换取外国之宝玩。有一故事可证明中国之富有。当时的长安每年举行一次宝贝展览评判大会,互相观赏。
安史之乱时,有一位魏生,极为富有。某次,他邀请外国人举行宝玩大会,有外人展出四珠,蒙大众赞许并得冠冕奖。但有一中国人拿出更大之宝贝,而获得了最高荣誉。
当时中国的酒菜饭馆多雇用胡姬,即所谓外国女招待,以招待外国客商。李白的诗中提到的很多。如《金陵酒肆留别》中道:
又如李白《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前四句道:
这里说明了长安城青绮门内的酒菜馆用胡姬招待来宾,即使国人也用此等高级酒肆,主客醉酒饯别,引为韵事。
唐代时,中国有钱人的家中,常养有“昆仑奴”,是一种黑脸奴仆,即所谓外国当差。但主人并非命其做苦工,乃是用来养在家中摆阔。今日自地下坟墓发掘所得的明器中,尚可见到所镂刻的昆仑奴像。
曾有一位自南洋来的康昆仑,当时是一位一等知名人士,弹得一手好琵琶。
有一次,唐德宗时,长安大旱,德宗命人民举办求雨大会,便在长安之天门街,由街东与街西两端之市民,定期举行各项比赛。其中有一项乐器演奏比赛,街东建一彩楼,请康昆仑弹奏琵琶,街西亦不示弱,于是爆出冷门,同样筑一彩楼,有一女子亦弹奏琵琶。会后,康君自叹不如,甘拜该女为师,并欲谒见。
原来该女子为段和尚所假扮。消息传入皇宫,即召段僧入宫弹奏。德宗欣赏后赞叹不已。亦谓应将此绝技传授给康君。段僧命康君再奏一曲,奏毕,段僧评其所奏本音太杂,技巧不纯,且有邪气。康君承认初随一女巫学习,后再从数名师学习。段僧认为如一定要拜他为师,则康君必须停奏十年,从头学起,才能有成。
康君一一从命,以后尽得段僧真传,成为第一流之琵琶师。由此亦证明了中国当时物质文明之富与音乐造诣之高。
6.唐代数十城市水陆辐辏
有人曾经撰文记述,唐代有外国人来华经商之事实有四五十条之多。当时外国人所到中国著名城市很多,主要有长安、广州、洛阳、扬州(亦称广陵,又名维扬)、扶风(即凤翔)、建昌(即永修)、南昌(旧称洪州或豫章)、汴州、宝应、泉州及睢阳等地。
以而言,是唐代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此城面积达84平方公里,建筑规模宏大,其自南向北的朱雀大街宽达150米。不但是当时中国,甚至亦是全世界的最大城市。当时位于东北地区的渤海首都龙泉府以及日本平安京的城市设计,完全模仿唐代的长安。各国胡商来此营商者极众。长安之崇仁坊,其商业之盛,“昼夜喧呼,灯火不绝”。
自春秋末年起,已是一个经济发达的港口贸易城市。隋唐时期更为昌盛。隋炀帝动用100余万人力开辟通济渠,使长安可直通江都(即扬州)。炀帝为赏琼花,三下江都。
至唐高祖武德年间,扬州更为繁盛。玄宗天宝时,此城人口已达46万,后又增至50万。唐代时外国人来此经商者极多。《旧唐书》记载:唐肃宗上元元年(公元760年),淮西节度副使刘展举兵作乱,平卢副大使田神功率兵马讨贼。但神功到扬州后,大掠居民资产,胡商大食(即阿拉伯)、波斯等商旅死者数千人,可见该地聚集胡商之多。扬州地处要冲,是珠宝集散地。富商大贾,多携珠翠珍怪来此。
位于洛水北岸,为中国历史上建都时间最长之城市。自东周迄隋、唐、后梁、后唐,建都几近千年。隋炀帝时辟为东都,更形繁荣。唐代定都长安,高宗移都洛阳,武后时改称神都。
玄宗五次来洛,居住达十年,其人口极盛时达130万左右。唐代诗人王建有“上阳花木不曾秋,洛水穿宫处处流”及“曾读列仙王母传,九天未胜北中游”之句,反映了洛阳经济繁荣之景。
在隋唐时代,与广州、扬州并称为中国四大海外交通贸易港的还有泉州与交州。就以而言,唐玄宗开元六年(公元718年),泉州已成为晋江地区政治、经济及文化中心,且是著名的海外交通名城。
隋为洪州,汉称豫章。此地舟车畅顺,形势险要,有“襟三江而带五湖”之称。夏商以前,此处已有渔猎、农耕及纺织等生产活动。唐代时已成政治、军事及经济重心的大城。其地为盛产鱼米的鄱阳湖平原地带,与珠江流域的广州、长江流域的江陵、扬州等大工商城市连贯通畅,使南北客商,聚集于此,造成“珍异百货,汇集如山”。
南昌城的南北设“市”,即当时的贸易场所,由政府官员督导管理。南昌亦多产优良木材,求利者采之,将之运到扬州,利润可达数倍。玄宗天宝五年时,有一位杨溥,与几位同伴入山采伐木材,适逢大雪之冬夜,深山无处寄宿,数人便同宿于横卧之中空大木中,借以避寒。既可运输大木,可见南昌水陆交通称便也。
为中国南方对外贸易之最大城市。秦时已为岭南地区的政经文化中心。梁朝时已有印度、锡兰及南洋各国商人来此贸易,输入宝玩、香料、药品等;中国出口则以丝绸、瓷器为大宗。隋唐时代,亦以酿酒、丝织、陶瓷及炼铁等业最为发达。于开元二年设市舶使,扩大与南太平洋及印度洋诸国贸易,其对外贸易量为全国第一。
武后时,广州有昆仑舶到,停泊于市外之港口。有前都督路元叡者冒取其货,舶上酋长不能忍受,杀了路都督。当时广州都督王綝对此事不了了之,史称“秋毫无所索”。一方面乃国人犯错在先,另一方面为了保持中外商贸之和平相处,免得节外生枝。
玄宗开元年时,柳泽为殿中侍御史兼岭南监选使时,正有市舶使右卫威中郎,将周庆立及波斯僧等广造奇器异巧向朝廷进贡。
有各种外国货轮,名叫“南海舶”者,每年均驶来广州与中国进行贸易。其中以师子国(即今斯里兰卡)的货轮为最大。船高数丈,置梯以便上落,堆积宝货如山。每有蕃舶到港时,郡邑为之喧阗。随即由市舶使将其货名一一录下,命蕃商缴纳“舶脚”(即关税),其中有若干珍异之物则禁止上岸,蕃商往往有因欺诈而入狱者。此种货舶,史载常有因大风浪而沉没者,甚至传说有为长达1000余尺之海鳅所吞。
唐代很多大城市,都是运输方便商业繁荣的中心。除了上述所介绍的以外,其他有:
自从隋唐两代开掘大运河后,已成为江南地区的航运中心。苏州是中国著名水城之一。苏州城中就有300多座桥。唐代诗人说:“处处楼前飘管吹,家家门外泊舟航”,正好说明苏州的繁荣景象。
在唐代已是东南地区的重要商港。此城与波斯、大食(即阿拉伯)、高丽及日本等国均有贸易往来,并设置“博易务”的商务机构,专门管理对外贸易。其繁荣之景象与苏州不遑多让。“骈樯二十里,开肆三万室”;“灯火家家市,笙歌处处楼”等都是对杭州的写实。
距离江西省会南昌250余公里的产瓷名镇,隋代开始已烧制名瓷。唐高祖武德年间(公元7世纪初),有一市民将瓷器进贡给朝廷,从此其瓷器名震天下,中央并派员管理制瓷业,设置监务厅的机构。
玄宗天宝元年,中央政府对景德镇的制瓷业更为重视,王室已用当地瓷器作祭陵之器皿。
亦称汴州或梁州。大梁城为其治所。隋炀帝疏通汴渠以连接淮河与黄河,汴州居运河中心而日趋繁盛。安史之乱后,长安、洛阳遭受破坏,开封益见重要。至宣宗时,其经济地位更为突出。
为长江中游之大城,又名荆州。天宝年间,安史之乱造成中原频仍之战祸。中央政府依赖南方之财赋转殷,江陵因具备地理上的特殊条件而变得更为重要。
古称潭州,唐末昭宗乾宁三年(公元896年),马殷为长沙武安军节度使,向建立后梁王朝的朱全忠效忠,得封楚王。后唐时,马殷“置邸务以卖茶”,鼓励民间制茶并发展通商,提高了经济效益。
天宝年间,因有宽大而水深的吴淞港之利,便于商船出入,成为东南沿海贸易的良港之一。
是隋炀帝时所开掘大运河——永济渠北段的起点。唐代以此地为军粮城的起点。有平虏渠联系海河与蓟运河。至唐代中叶,天津成为转运南方丝、米的重要口岸,其地位日见重要。
亦在长江中游地区,为汉水与长江的交汇点。唐时,武汉城外的南市和鹦鹉洲成为繁盛之商业区,来往商船如过江之鲫,货物堆积如山。李白有诗道:“万舸此中来,连帆过扬州。”到了宋代,诗人范成大描写武汉道:“廛闬甚盛,列肆如栉,酒垆楼栏尤壮丽,外郡未见其比。”又说:“川广荆襄淮浙贸迁之会,货物之至者无不售,且不问多少,一日可尽。”可见宋时经济仍然繁荣。
位处浙东。“据会稽之东,抱负沧海,枕山蔽江,重阜崇岭,连亘数千里,又为海道辐辏之地。”唐高祖武德四年,在宁波置鄞州;玄宗开元二十六年,因宁波境内有四明山,故改置明州。宁波在唐代已是一繁荣之贸易港口,史称“海外杂国,贾舶交至”。政府在此设市舶使,专职对外管理商务。此港口在当时已成为对海外输出瓷器的“陶瓷之路”。日本商人及使节归国时多向明州采购越瓷回国。当时中国亦有巨商李延孝、张友信等将越瓷及佛像等运销日本,回程时将日本砂金、水银等货带回中国。说明唐宋时期,宁波已成为中国越瓷的重要出口港,为后代“海上丝绸之路”之出口港打下了基础。
在宋后称为徽州。安徽省之名原来便是取“安庆”、“徽州”两地名之首字合成。此地自古文风很盛,有“东南邹鲁,程朱阙里”之称。古时徽州由于“地狭人稠,力耕所出,不足以供,往往仰给四方”,因此偏重于商业及手工业发展,当地士族官僚已兼营商业。将歙县地区所产之米、盐、丝、茶、纸墨、木材借新安江水运往扬州、苏州及杭州等地外销。玄宗开元年间,开始大量生产中国四大名砚之一的歙砚以及徽墨等,对外贸易已经很盛。
在汉代时已有海外贸易。唐代时在经济及文化事业的发展上已很迅速。当时,福州的茶叶生产及制盐业已极发达,其中尤以福州方山所产云雾芽茶名闻遐迩。唐代诗人黄夷简有诗“宿雨一蕃蔬甲嫩,春山几焙茗旗香”,以称美云雾芽茶。僖宗中和年间,福州的经济更为繁荣。
7.唐代华商与外邦的贸易及交流
根据史籍记载,当时国人也有去海外各国经商者。如《岭表录异》记述,每年,广州有华商乘铜制货船载国产货物前往安南,与彼邦商人换取安南土产,交易而返。
说起中国各地物产,何止千百种,实不胜枚举,今据《大唐六典》略举其各地所产之荦荦大者,如下:
中国地大物博,国产货物不但供自用,亦可出口外国,以换取本国所需之货品。
唐代时中国商人不但常去安南,且亦常去东南亚、中亚各国经商,甚至可能有远至欧洲者。根据《新唐书》《旧唐书》等史籍所载,华人曾到下列各国经商者,今略述于下:
唐代华商除前往上述各国经商外,尤与波斯、朝鲜、日本及缅甸各国来往密切,以下逐一描述。
古国即今日之伊朗。上文谈到中国在唐代时,各道盛产丝绸。公元前5世纪左右,中国已有丝绸传入波斯。此后打通了“丝绸之路”,中国与波斯的贸易日益频密。
唐代时的中国,与波斯的关系不仅涉及商业经济方面,而且在政治、文化等方面也有理想的发展。
公元7世纪中叶,正值唐代初年,当时的波斯被阿拉伯帝国(大食)侵占。
波斯王俾路斯偕其子尼聂斯逃到长安,受唐高宗款待而得到安置。20余年之后,俾路斯客死长安后,由吏部侍郎裴行俭派兵护送尼聂斯返波斯。但途中受阻于吐火罗(今阿富汗),只得折返长安定居,直至其病逝为止。可见唐时中波两国的交情深厚。
唐时波斯人定居长安最著名的是李珣兄妹,李珣成为名诗人,其祖先早年来长安贩卖香药,落籍四川。由于李珣先人在华数代贩卖香药,因此李珣不但能诗词,亦懂很多药物学知识,曾编写《海药本草》一书,介绍了不少波斯药材,成为后来李时珍的参考书之一。可以说,他也对中药学有所贡献。
唐代的波斯商人多群集于长安、广州两地经营商业,现在中?99lib?国西北及黄河中游至广东省一带,经常发掘出波斯王朝的银币,可见当时波斯人在中国经商地之广了。
中国的养蚕织丝法是在5世纪时传给波斯。以后“波斯锦”之闻名于世,实出于中国之所赐,但他亦同时影响了唐代的织锦风俗。
中国的造纸术在8世纪中叶传入波斯、大食等国。天宝十四年(公元751年)时,大食人在中亚一场战争中,有若干唐代士兵被俘虏,其中有造纸工匠,因此中国之造纸术首先传入波斯、大食等地。
此外,以上提及的波斯人李珣及其妹李舜弦,精通中国的诗词格律。李珣的一首《南乡子》:“春酒香熟鲈鱼美,谁同醉?缆却扁舟篷底睡。”竟把中国文学也传播到彼邦去了。
说起,就是现在的韩国和朝鲜。唐时,朝鲜分成高丽、百济及新罗三国。
中韩关系,很古就已建立。早在秦汉时期甚至更早,两国就有来往了。韩国的文字,本来就袭用汉字。现在虽已大部分改为自己创造的字形,但仍有汉文字迹可寻。尤其是那面韩国国旗,中间一个阴阳太极图,四角是八卦中的四个卦象,要说不是沿袭中国文化的原理而来,任谁也不能相信吧!
由于隋末中朝两国人口互有流动,高丽人进入中国境内者不少,中国人亦有去高丽者。唐高祖时实行互换两国流入对方的人口,以建立边境的秩序。
唐太宗时,高丽、百济及新罗三国均有派遣贵族青年来长安留学。此后,中朝之间在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均有长足的进展。
新罗当时经常派遣使节来华祝贺春节,大约在7世纪中叶至8世纪中叶近200年间,曾来贺节达21次之多。其中包括赠礼、国丧致哀及祝贺新君继立等。此时亦有新罗商人成群结队地乘船经黄海来华经商。
他们来华经商的地区包括登州(今山东蓬莱)、莱州(今山东掖县)、楚州(今江苏淮安)及泗州(今江苏泗洪)一带城市。
新罗商人携来朝鲜特产包括牛黄、人参、朝霞油、鱼牙锦及海豹皮等。新罗货品输华数量之多为当时各国土特产输华之冠。新罗商人自中国携回之货物包括金银器皿、五彩绫罗、紫罗绣袍、瑞文锦绣及药物等。
当时中国政府特在楚州等地设立“新罗馆”,以处理两国间之商务。当时在中国扬州、涟水、诸城、牟平及文登等城市,聚居新罗人无数,称为“新罗坊”。
唐代末期,新罗来华留学之青年更多,有考中进士的,称为“宾贡进士”。留华担任官职者为数不少。
唐宪宗元和十一年冬,新罗王子金士信来华,航行海上时遇狂风被吹到楚州盐城县登陆,由当地官员妥为接待并及时向朝廷呈报。同年,新罗有饥荒,有170人渡海逃来浙江,亦由当地官员予以接济。
与中国文化的渊源极为深厚。日本的文字早期几乎都是袭用汉字,近代他们才渐渐减少用汉字。但什么书道、茶道甚至武术或禅宗佛教都是传自中国。有人说,徐福就是日本的开国天皇,多位中国学者作了研究,此说可信其无,亦可信其有。
但在近代史上,日本常常侵略中国,可谓数典忘祖,不脱小国寡民的狭隘胸襟。其实在历史上,尤其是唐代,中国对日本是很友好的。
唐太宗贞观四年直至唐昭宗乾宁元年间(公元630~894年),日本共派出来华“遣唐使”达13次,日本派船迎送大唐赴日使者6次,共计19次。初期日本的使节团每次不过一两条船载来一二百人而已。
但8世纪后,日使来华每次多至四船五六百人,包括副大使、留学生、学问僧、医生、警卫、翻译、船匠及商人等。他们来华后深入研究唐代的政制、文化及经济各项。
公元7世纪中叶,日本“大化革命”事实上是参照了唐代的律令制度、学术思想、文化科技甚至风俗习惯。例如日本当时实行的“班田法”,此法即每隔六年,日本政府按人口分田给国民一次,得田者得向政府缴纳租、庸、调。受田者死后,田地归还政府。其实此制即是参照唐代租庸调制而订立的。
日本的两个都城——奈良和京都,亦是仿照唐代长安城的规模而建立。此一时期,诸凡中国的文字、建筑艺术、制造水车、冶炼金属、中医药典、订制历书、绘画书法、音乐舞蹈以及七夕、重阳等各种节令,一股脑儿都给日本学去了。所以,日本受中国文化熏陶甚深。
天宝十五年,唐代鉴真大师率20余众东渡日本,协助奈良市建造唐昭提寺的规划工作,并传授日人以干漆法塑制佛像。
此法后被称为唐昭提寺派,使日本雕塑艺术有了突破;鉴真大师又传授日人以中医中药知识,为彼邦人士医治疑难杂症。鉴真大师圆寂后,日本学者淡海三船写了《唐大和尚东征传》,将其肉身的干漆坐像置放唐昭提寺,被尊为“国宝”。
同一时期,日人晁衡来长安求学,学成在华做官,与王维、李白做了知己,李、王两诗人均有诗记下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在2100年前,中国四川的特产竹杖和蜀布已在大夏国(今阿富汗北部)出现,原来这些四川特产是从缅甸经印度再运往其他国家。此事记载于司马迁的中。
唐代时,的骠国(今缅甸南部)、真腊(今柬埔寨)、林邑(今越南南部)及堕和罗(今泰国南部)、室利佛誓(今苏门答腊)及诃陵(今爪哇)等国,都与中国建交并通商。他们分别把香料、珠宝、棉布、犀牛、大象等运销中国,并购买中国的丝绸、瓷器及工艺品返国。
至于南亚的师子国(今斯里兰卡)、天竺(今印度)、尼婆罗(今尼泊尔)及罽宾(今巴基斯坦)等国与唐朝亦有通商。如师子国来广州的商船为当时外国船舶来华之最大者:天竺的佛学、历算、医学及制糖术及罽宾的珠宝,都在唐时输入中国;中国的丝绸、纸张及造纸术同时传入彼邦。
中国大唐高僧玄奘法师于唐太宗贞观元年(公元627年)自长安出发,到天竺求经,途经新疆、中亚等地区,除携回大量佛经外,还撰写《大唐西域记》,将所经中亚、南亚130余国的历史、风土和地理情况加以描写,可作为研究该地区中古时期的珍贵史料。
又如唐时横跨亚、欧、非三洲的阿拉伯帝国,中国称其大食国。自唐高宗永徽年间开始,大食人便从海、陆两途来华经商,他们多到长安、洛阳、扬州、泉州及广州等城市,出售药材、香料、珠宝等物给中国,并将中国丝绸、瓷器、造纸术、炼丹术和养蚕织丝技术输往欧、非两洲。中国文化及产品传入欧陆,大食起了中介的作用。
此一时期,中国高僧常有去天竺求佛经的。如唐高宗咸亨二年(公元671年),范阳人(范阳即今北京)义净法师自广州乘船前往天竺,在那烂陀寺习佛经十年,又去苏门答腊等地多年,直至武则天证圣元年才回洛阳,带回佛经400部,并撰写了《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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